《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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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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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咸不淡的道:“你是不是想试试摔下城楼的滋味?”苏培盛红着脸道:“奴才多嘴。”胤禛接过宫女呈上的纱绢彩灯,往楼梯口走。我笑着跟上,冷不丁和安文轩的眼神交汇,心不由得一撩。



月光连同星辉笑照大地,整个京城沉浸在银白的水幕里。夜风轻摇,纱绢彩灯呼哧响,再配上胤禛腰间玉佩的细碎声,给静谧的夜增添不少浪漫的意味。城楼上本就有很多灯,此时,月光星辉一齐泼,人间天上同呼应,仿若幻境般神秘。



登上城楼,胤禛拉着我的手,在看不到尽头的石砖路面慢走。踏步无声无痕,一路无言无语,风偶尔吹过,秀发飞舞着亲吻脸面,轻柔得想眩晕。



我走了一程,神情恍惚,觉得这似乎是个梦,不自主道:“胤禛,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胤禛使劲捏几下我手指,笑道:“疼吗?”我嗔道:“当然疼了。”胤禛紧了紧我披风的衣领,“疼就不是梦了。”遂又指着东边,“那边有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我看着模糊不清的山廓,疑惑不解。胤禛拉着我走上城垛,“我知道你喜欢在草原上生活,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总不能让你如愿。我希望等我们老了时,能去塞外住住,骑马放羊,吹箫作诗,快哉快哉也。”



胤禛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那笑饱含无数期待和少许遗憾。眼角的细纹随笑缓缓散开,双眸也跟着晶亮起来。我伸手摩挲胤禛两腮,胤禛半拥着我,看着天空,“这样的月夜最美了。”我道:“是啊,最美最美了。”



俩人似乎只拥了顷刻,月亮却已升了老高一截。胤禛放开我,笑道:“该下去了。”我撒娇道:“再陪寿星看会星星和月亮吧,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胤禛道:“风太大,仔细伤寒,听话,改日有空再带你来。”我望着圆月,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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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冬



允禩自管理工部以来,错误不断,漏洞百出,加上一些仇家落井下石,终于惹恼早就对他不满的胤禛。



两个月前,胤禛以“太庙更衣账房油味熏蒸”为由,罚允禩、工部侍郎和工部郎中等在太庙前跪一昼夜。昨日,又严厉谴责允禩昔日为母妃之丧过于奢靡。



目前这些惩治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的三年,允禩的命运就如圣祖在世时一样,从高空直接跌入低谷。胤禛在康熙驾崩后封允禩为和硕廉亲王,但允禩因为允祥的事,有朝不保夕的危机感。为了使自己不至于太孤立,没有改变收买人心的习惯,但这岂是登上大宝的胤禛所能容忍的?



其实允禩犯的某些错根本算不上错,比如“母丧奢靡”。胤禛何尝不明白“百事孝为先”?只是碰上让他耿耿于怀的允禩,就完全失去理智。昨晚我跟胤禛为此吵架,搞得闷闷不乐。胤禛摔碎一只粉彩瓷杯,不声不响的批阅奏折。我冷哼一声,走进东暖阁,靠在炕上闭眼小睡。



时间慢慢逝去,冷战两个时辰,胤禛吆喝我到明间,铁青着脸谴退所有人,并反复强调全都站在养心门百丈外,还得捂着耳朵,不管殿内有何动静,没有圣意,不准进来。



太监和宫女急急跪安,苏培盛、小玉福和玛格等出殿时均向我射来担忧的眼色。我猜想胤禛可能要呵斥我,在心里堆词砌句,做好还嘴的准备。



胤禛站在“中正仁和”匾额下,面无表情的看我一会,操起御案边刚刚进贡的青紫椭圆端石砚,双手捧着,置于胸前。



胤禛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瞧这架势,莫不是想砸我泄愤?



我来不及思索胤禛是否舍得下手,撩起裙角准备逃窜。退了一步,胤禛猛地张嘴,开口就是“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呆站当地,震惊不已,敢情是要给我唱始终不肯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可第一句就唱错了,而且音起得太高,怎能完整唱下来?



胤禛的嗓门果然特别,沧桑嘶哑中夹杂凄凉楚音,浑厚圆润中又不失尖细颤声。调也跑得离奇,该高啸时他咳嗽着低沉,该轻缓时他涨红着脸标高音。岂止是五音不全,根本就全不是五音,是自创的六音七音。本是一首含情脉脉的缠绵爱情歌,在他嘴里变成惆怅豪迈同存的哀怨歌。



我一面侧耳听,一面痛苦的转换表情。由惊奇张嘴到失措瞪眼,由郁闷蹙眉到痛苦咬唇,由回神掩嘴到开心憋笑。



柔和的灯光下,胤禛腰杆挺得笔直,面容饱含深意,表情沉迷自恋,气质高雅华贵,声音惨不忍听。当他忘我的唱到“叫我思念到如今”时,调已跑得不成样,我不禁捧腹大笑。他一本正经的假装不理我,一动不动的站着闭眼痴唱“我爱你有几分”。当我笑得前仰后合“扑通”倒地时,他才结束惊天地泣鬼神的“处女唱”,怒喝一声“我让你笑个够”,丢下端砚,跑来挠我痒。



“汪汪汪……”一只小狗狂叫着跑来,我回过神,抱起睿睿的儿子小睿睿,和它头挨着头。



冬季来临,人要加衣,小睿睿也不例外。它今日穿件麒麟样式的套头衫,质地是上等的虎皮,黑一块,黄一块,套在它身上,活像一只发福的小狮子。虽然可爱,却有些丑。



我扯了扯小睿睿胡子,嘟哝着嘴道:“好奇怪的衫子,套着好难看。”



“越来越不像话,敢说我设计的衫子难看?”胤禛冷冷的喝止,我抬头迎上胤禛阴沉的脸,陪笑道:“别生气,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好难看才怪,简直是太好看了,穿着就不像条狗’。”



小睿睿哀叫几声,挣脱我的手,一溜烟跑到胤禛腿边,扯着胤禛朝服一角,嗷嗷大叫。胤禛满脸笑意,俯身抱起它,走到我身边,趁我不注意时亲我一口,“惩罚你。”我捂着微烫的左脸颊,朝胤禛使出“连环粉拳招”。胤禛放下看热闹不买票的淘气小睿睿,抓着我的手,把我放进他温暖的怀里。



最近西北有战事,胤禛每天都在忙,我们已有很久没这样亲密过了。



胤禛缕了缕我额前的刘海,笑道:“按照祖制,年底就要正式发谕封妃了。”我点了点头,抚摸胤禛朝珠两侧的记捻小串珠,并不说话。胤禛放开我,双手捧着我脸颊,柔声道:“我绝对不许你再像十八年前那样拒绝我,我老了,再也经不起等。‘大清江山’四字聘礼我已双手奉上,以后我要你做大清最幸福的女人。”



我惊喜万分,瞪大杏眼看胤禛。尽管胤禛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但温情脉脉的表情魅力十足。女人一听到甜言蜜语总会犯晕,我也不例外,正要点头,想着孤寂的后宫生活,立马摇头,“我什么都不是,哪能说封就封?我宁愿做御前侍女,天天伺候你,也不愿独守深宫,等着你召见。再说不是还有孝期吗?等孝期过了再说,好不好?反正如今不用担心把我指给谁,我身子又很好,别说三年,就是十年也能等。”



胤禛轻叹口气,再次拥我入怀,半嗔半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我很赞同。偌大的紫禁城,空荡、冷清、寂寞,没你在旁,总觉着少些什么,看奏折都易困。每晚就寝前不见你,就不能静心入睡。”我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继续当你的御前侍女吧。”



胤禛道:“听你的,等孝期满后再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风吹雨淋,我还想跟你多生几个小皇子小公主呢。”我双颊粉红,娇哼一声道:“我才二十六,两年后也不过二十八,到时你都是快半百的人了,指不定动不动得了呢。”



“不许瞎说。”胤禛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掐,呵斥道:“不许你不相信我,你要真不信,试试就知道了。”我“扑哧”大笑,滚烫的脸红至脖根,双手环抱胤禛消瘦的腰,闭眼享受片刻的温情相拥。



第五十六章



雍正元年冬



正值国丧,不能大肆举行庆贺活动,除夕之夜,胤禛在乾清宫设家宴款待宗室王公。他没有听我不想参宴的话,叫小玉福把我引至嫔妃列席。我不愿去,求了半晌,胤禛坚持己见,我招架不住他犀利恼怒的眼神,惹不起他还未爆发的急躁脾气,只得厚着脸皮去。



胤禛在正大光明匾额下的龙椅上坐定,皇后坐在左侧,几位后妃按次序坐在右侧。我夹在年暮瑶和李欣妍之间,浑身不自在。



名不正言不顺,到底算什么?胤禛这样安排不是故意让我丢丑吗?参宴倒罢,为何要坐在嫔妃席?我暗生闷气,君王的心思真难猜。不过也有让我高兴的,因为我可以偷看语薇。



自上次匆匆一瞥,已两年没见。语薇虽然三十有三,但身材保养得极好,皮肤柔嫩,一颦一笑仍显迷人风姿。她是一朵春风吹又生的桃花,即使有一份镶入尖刺的沉重感情压在心底,仍会装作早已释怀的样子,顽强的撑下去。



语薇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蓦地抬头,脸色微变。我及时收回直盯的目光,脑海里回荡着语薇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



我看了会别处,又看向语薇。语薇姿势没变,直直看着我。我莞尔一笑,语薇也莞尔一笑,那笑仿若无波的水面,荡不起一丝涟漪。



奇)我保持笑容,语薇收笑,向我微一颔首,跟坐在身旁的福彭说话。我暗叹口气,心似刀戳,阵痛的滋味不深,感觉却刻骨铭心。原来曾经的亲情和友情都离开了我,我目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挚爱的胤禛。



书)我漫不经心的同年暮瑶说了几句的话,转而去看坐在东南角的允禩。



网)距离有点远,不能完全看清样子。借着明亮的宫灯,只见允禩锦袍环身,洁玉坠腰,华贵依然。发白的脸泛黄,皱纹爬上额头和眼角,儒雅之气不复存在。他也许还是那位顶天立地的傲骨男,只不过滋生了颓废和惆怅,雄心壮志远不如当年。胤禛交给他的差事,不管是故意刁难,还是为显信任,他都没尽全力做,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珠兰为允禩倒完茶,瞥我一眼,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珠兰展颜一笑,威严的双眸没任何表情。



忽听年暮瑶剧烈咳嗽,我忙接过宫女端来的热水,递给年暮瑶,年暮瑶说了声“谢谢”,蹙眉喝下。我道:“娘娘身子欠安,哈吉娅送娘娘回宫。”年暮瑶摇了摇头,“哪能劳驾郡主?”我笑道:“娘娘客气,不碍事的。”招呼小玉福过来,“你给皇上说我想送年贵妃回宫。”小玉福“嗻”一声,快步走到胤禛身边,遂又快步走回,“皇上准奏,还叫郡主晚上不用去养心殿了。”



冬灵给年暮瑶系上紫貂皮围脖,穿上枣红缕金凤纹古香缎大氅,玛格给我戴上驼色碎花织锦连帽斗篷。走出乾清宫,寒风呼呼刮,雪花纷扬飘,白色的鹅毛在黑夜里显得尤为耀眼。



本该乘暖轿,但年暮瑶说想走走,我欣然同意。四个太监在前掌灯,冬灵和玛格给我们撑伞,我扶着年暮瑶纤细的胳膊朝北拐去。



走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年暮瑶欲言又止好几次,就是没发出一个音。四下很静,只有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此时的紫禁城,留下的只有寂寥和凄冷。



到永寿宫附近,年暮瑶终于开口,“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我沉吟一下,小声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年暮瑶嫣然笑道:“郡主聪慧明心,肯定早已猜到。”



我猜到了几分,可不愿道明,便叹口气道:“朱颜易逝,任你怎么感慨,总归要溜走。每日处在深宫院墙内,只为痴痴等一个人,换做谁,谁都会抑郁。不过皇上很关心娘娘,娘娘不要想太多。”



三片雪花缀在年暮瑶鬓边的凤仪珠花上,衬得年暮瑶白皙的皮肤愈发无血色,身型娇弱纤瘦,仿若一阵惠风就能刮倒,典型的病美人。年暮瑶高兴时,双眸有几分古朴的神韵,此刻想必有些难过,里面充满一层深邃的郁波。



年暮瑶盯我良久,低声道:“你真的这么看吗?你真的这么看吗?”



我当然不是真的这么看,但我可以感受到胤禛对年暮瑶的关心发自肺腑,于是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年暮瑶摇了摇头,往西边走,脚步慢很多。我提步跟上年暮瑶,依旧扶着年暮瑶胳膊。



雪越下越大,甬道两边的枯枝和青松蒙了层细细的白沫,风卷着白沫漫天飞,一片片乱擂乱打,早已麻木的脸也不由得感到疼。



冬灵关切的道:“年主子,雪越下越大,您身子微恙,快和郡主乘暖轿吧。”年暮瑶罢了罢手,对我道:“如果我能骗自己,就不会想这么多。皇上待我和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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