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在的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少年气息,但是那俊美的容颜是那么的像奉天的先帝,只不过没有先帝的那中病态的阴冷,多了健康的自信和稳健。
“赐座。”淡淡的话语吐出,南宫月从惊愣中回过神来,怔忡的走到了位子上坐下。
可是视线还凝聚在一同坐到他身边的人身上。
太过意外,太过震惊,反而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就连大脑里都还处于一片空白。
“南宫太子,朕有什么不妥吗?”虽然明白南宫月的惊讶,但是如此失态,让墨良还是有些拧眉。
“南宫月失态,触杞龙颜,还请皇上恕罪。”脊背一凉,南宫月赶紧起身,再次跪倒了墨良的跟前。
他怎么能忘了,他面对的是一国之君,是吞并了齐国的敌人,可是……为何,当他看到了这个故人,他真的涌不起半点的恨意和仇隙。“多年未见,南宫太子变了不少。”看着跟前的男子,墨良淡淡说道,没有蔑视,没有自得,有的只是坦然的评价。
眼前的这个男子,曾几何时,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自信挺拔,可是如今……
南宫月还是南宫月,但是失去了权力衬托的他,也不过是一个甘于认命的凡人罢了。
认命,这两个字眼,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墨良的身上,他想走什么样的路?过什么样的生活?那一切都该由他自己决定。
而能够保证他想要的生活的实现,那就是绝对的权力。
一旦拥有了权力,他不会滥用权力,但是他会好好的珍惜这分权力,因为这是他朝着梦想前进的最有力的保证。
“南宫月惭愧。”闻言,南宫月只是暗哑的回答,跪在地上的身子依旧没有直起。
万种愁肠,只有他最为明了。
“你大意了?”一句话,总结了南宫月沦落至此的一个决定性的关键。
如果他对于南宫玄雨多几分防备和关注的话,事不至此。当然,如果南宫月继位的话,对于他来说,将会是不小的阻碍,但是也并不代表说,如果南宫月继位,这齐国他就攻不下来,只不过是时间上可能会耗得久些。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不会留下缺憾和可能性。
“南宫月惭愧。”还是这句,好似除了这句,南宫月就找不到该说的话了,在这个本该是同等身份的少年面前,南宫月只剩无语。“朕会对天下百姓负责的。”看着沉默无语的南宫月,墨良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他不会开口求自己的。
“多谢皇上。”南宫月至此,心中有些释然,也有些晦涩。
“退下吧。”话到此处,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必要,墨良也起身走向了桌案后。
“南宫月告退。”躬身退出御书房,没有再去看已经伏案的墨良,更没有对这里的一切有所留恋,之前的什么皇位,政权,一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一切放下了,才知道,他心中念想的不过是默默陪在身边的妻儿。
即使此刻的他,就算明白了他们的重要,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光来陪伴他们。
看着离开的南宫月,墨良的视线没有收回。
“启奏皇上,奉天王朝和楚国的出使函已经送到了。”来喜捧着两封红色的风格迥异的拜帖呈上。
“让丞相大人负责接待来使。”墨良拿过两封拜帖,没有打开,但是关于奉天和楚国的信息却浮上脑海。
奉天的轩辕帝独孤韵,他并不陌生,但是也并无好感。
想到之前的他,那么循规蹈矩的往玄月宫跑,先不说之前的过往,就是那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摸样,就让他觉得虚伪。
更别说在母后出事之后,他居然登基上位,这无疑是把母后的生死置于不顾。
当然,他也没想过,独孤离和独孤韵会顾虑到母后的身死,但是想法还是会有,并且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独孤韵真和独孤离一样,那么的薄情寡义,果真不愧是父子。想到这里,墨良几乎没有想到,自己也是哪个叫独孤离的男人的儿子,也曾经叫过他父皇。
就像一个陌路人一样,牵动不了他的任何情绪。
独孤韵……
看着拜帖,墨良的眼神有些恍惚。
“皇上,夜深了。”来喜小声的提醒陷入沉思的皇上,皇上的身体也是国之根本啊。
“嗯。”回过神,墨良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躯体,踏出了御书房。两份拜帖就那么放在了桌上,无人搭理。
大同元年八月,前朝太子南宫月自缢于府中,留下了前朝遗孤,大同帝宣召厚葬,并封已逝南宫月之正妻为一品王妃,其子为一品世子,居于京城之中。
齐国遗臣最后的一线希望再次破灭,唯一的寄托就在于年幼的一品世子身上。
这个决定曾经私下让很多大同王朝的朝臣质疑过,毕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可是,却无一人胆敢提出异议,因为他们相信,既然帝王如此决定,自然有其必然的因素。
朝臣们的信任和顺从,让墨良感到有些欢喜但是却更多的是沉重。
虽然他墨良有自信,不管做什么都是慎之又慎的决定,但是人非完人,他也并非无所不能,百密总有一疏的时候,如果一个王朝真想长久持续下去,那么朝堂之上必然会有异议。
而不是如此的一群顺从之辈。
想到此,大同帝皱起了眉头,他该如何改变这一状况。看了看桌案上的日复一日的奏折,永远批改不完的政务,他多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想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准备一下,随朕出宫看看。”自从建国以来,他还没有出去领略过这大同的天下,百姓生活是何等景象。
“是。”来喜看了看脸色疲惫的皇上,想要劝解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他本想说,这天下方定,齐国遗臣还没有完全死心,各路枭雄也都还在伺机而动,皇上此时出宫,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来喜最终还是没有把担忧说出来,只是尽可能安排好侍卫,尽可能的保护好皇上。
华灯初上的时刻,宫门侧门处,一个俊逸非凡的少年闲逸的走出了那巍峨的宫门,融入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
这就是百姓,这就是苍生,民以食为天,只要能让其吃饱,穿暖,日子安稳,不管谁做皇帝都无关紧要。
良善而又单纯的百姓,或者说愚昧而又薄情的众生。这就是人的两面性,有善有恶,就要看去想的人站在什么角度?
随意的走在人群中,感受着这和乐的繁华景象,墨良的心中却越发的感到空无。
四处环视的双眸无意中似在搜寻着什么?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叫卖声,交谈声,欢呼声,嘈杂声,声声入耳,却又感觉离自己好远好远,墨良站在人群中,却感到一种萧索。“小姨,我要糖葫芦。”童稚娇柔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泉般冲进他的耳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拉着一个恬静的少妇,往卖糖葫芦的地方走去。
小姨……
看着少妇温柔的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身边的小女孩,那宠爱的眼神不加掩饰。
墨良的心中不由回想到之前,他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那么的无忧无虑,青姨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为他遮挡风雨雪霜。
可是,回神,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此时却身在何处?
他该去哪里寻找她?
青姨,玥儿好想你,你来找玥儿吧。
目光再次看向暖意融融的小女孩和少妇身上,墨良的唇角也因为这一分温暖而倍感温馨。
“登徒子,看什么看。”却不想,一声娇呵在耳旁咋响,墨良微微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向正瞪大了双眼瞪着他的少女。
而这声音也引来了不少的关注目光,墨良只是看着少女那娇嗔的摸样,不动声色。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送官府去,就说你调戏良家妇女。”少女一看墨良不但没有因为窥视被饶而有尴尬的神色,反而直直的看向她,不由大为光火。
“调戏?良家妇女?你?”接连三个语调渐升的问句,无疑是在少女本就光火的情绪上浇了一桶油,本就明亮透彻的双眸瞪得更圆了。
“你什么意思?”少女怒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会如此的恬不知耻。
但是此刻的她,却忘了,她的目的是追究对方的行为,不是纠结于自己的形象问题。
“幼稚。”墨良看着被他一语激怒的少女,眼神一黯,丢下两个字,走人。
女人就是无知,当然青姨除外。
青姨可不像这些女人一样,不懂还要装懂,更不会无事生非,自以为是。
“你……你给我站住,你说什么?”一阵风掠过,少女已经到了墨良的面前,双拳紧握,垂在身侧,圆圆的双眸中有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使劲的深呼吸,好似就怕一个克制不住,就挥拳相向。
“好狗不挡道。”不悦的看了一眼挡到他视线的少女,墨良毫不客气的撩出了一句。
却不想,这一下,本就一触即发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了,一只粉拳夹带着狠咧的呼声扑面而来。
墨良眼神一黯,不留痕迹的退了开去。
却不想,少女看到自己全力以赴的进攻居然被人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怒火之余,也有了求胜心。
“你别躲,还手,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看着墨良只是退让并不还手,少女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娇俏的脸蛋上满是严肃和认真。
这是一个武痴最真实的表现,墨良暗叹,怎么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麻烦。
一旦被这种人缠上了,那么今生他就会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想到此,不退反迎,背在身后的手掌诡异的往少女的背部一拍,少女一个踉跄,差点挥倒在地。
胜负已出,墨良看着站定,转身看向自己,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的少女,抱拳:“承认。”
也不等少女反迎过来,转身走人。
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围城一圈的人群,墨良气定神闲的审视了一圈四周,从容走进了一家茶肆。
少了街道上的喧嚣,但是却有着茶肆特有的嘈杂,找了一个偏僻的位子坐下,感受这普通的大众生活。
却不想,凳子还没坐热,已经有人找到了茶肆里。
“在下耿少秋,不知能否打扰公子片刻?”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俊朗挺拔,双眸清明,眉宇间居然有或则丝丝的熟悉感,一看就是一个正直之人,他的身后还有着几个神情怪异的随从。
他们的眼中有着希冀,浓浓的希冀。
毫不掩饰,全投到了墨良的身上。
“”何事?”墨良看着眼前男子,心中已经猜到,眼前这个自称耿少秋的男子和刚才那个蛮横的女子有着某种关联。
“请公子见谅,适才冒犯公子的女子……乃是舍妹,舍妹从小被家人宠坏了,失礼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耿少秋看着眼前的墨良,自始至终都稳坐在凳子之上,对于他们的到来,好似并无任何影响。
这种人,真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登徒子吗?
在看看,俊逸邪魅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躯,如此少年,必是众家闺秀争夺的好儿郎,又怎么会是半道之上窥视一少妇的登徒子呢?
想来想去,耿少秋也想不明白,但是自家小妹的脾性,他也是了解的,虽然爱武成痴,虽然个性冲动,但是也不会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相比之下,耿少秋当然愿意相信自已的妹子,而非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少年。
毕竟自家小妹是知根知底,而眼前的少年,就算看起来不错,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懂的。
“嗯。”墨良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显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审视和疑惑,淡淡的一个字,显示他已经知道了,也接受了耿少秋的歉意。
在一步的意思就是,他可以走了。
耿少秋楞了,这让他怎么接话啊,怎么着,对方不是也该谦虚的应和一声吗?
那样一来,他也才好把来此的目的说出来啊。
可是现在,他怎么开口?
“少爷,三思啊。”耿少秋的尴尬让身后的随从一阵无奈,一个随从,沉声提醒。
说话的同时,好似还想到了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折磨一般,打了个冷颤。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如若不弃,还请到家中小叙,也好让在下聊表歉意。”无奈,耿少秋扬起笑脸,硬着头皮,厚着脸的开口了。
这成功的引起了墨良的注意,清冷的目光看向他,不言不语,却足以让他想要找个地'奇·书·网'道遁地而走,可是,一想到家里的那个妹子,他就只有忍受着后背的凉意,撑起笑脸看向墨良。
正文第159章(二)
“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看到墨良被扰,一直跟着的暗卫站了出来,走到墨良的身前,提醒道。
“恩。”依旧是淡淡的一个字,却让耿少秋和一干随从呈现出了一致的表情,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墨良起身离开,就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手指中滑过一样,那么的无助。
可是,他们这表情却无来由的取悦了墨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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