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彩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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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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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挖空,万一跌裂了怎生是好,不如让它整段丢下谷去,然后再挖为好!”



他把木头滚回空地,用一扎藤丝把木头捆扎起来,左手提藤,右手提木,笑说一声:



“回去罢!”



宋改吐一吐舌头道:



“宋哥哥!你那来的这大力气?教我!”



余树奇笑道:



“力气是练武练出来的呀!你娘还不是教你?”



宋改苦着脸道:



“娘才不教我练什么武哩!她只教我蹦蹦跳,爬藤子、爬树、翻筋斗……”



余树奇失笑道:



“那就是教你学轻功呀!怎还说不教?”



宋改诧道:



“那是轻功?”忽又“唔——”一声,摇头道:



“才不是哩!哥哥此我大不了多少,都能跳上树顶,我呢,连跳不到四尺高,说是练重功倒还有几分像!”



余树奇见他说得好玩,忍不住哈哈笑了一阵,才道:



“重功这门功夫也有,一脚可以蹬塌几尺地面,一掌可以打死一头大象,要学到重功,也是好事!”



宋改睁大了眼,憨憨地问一声:



“真的?”



余树奇道:



“如何不是真的?你且看来!”左脚向山石一蹬,那山石整个陷下尺许,却不像一般人留有一只深陷的鞋印。



宋改竟被这突然出现的奇迹吓得一呆,却闻远处有人哈哈笑道:



“好一个落地生根,今世能者并无几人,我宋祥仁这回总算开了眼界!”



余树奇一闻笑声,立即回头,已见两条身形由山脊奔下,心想:“这人眼力好高,相隔这么远还看得清楚!”及听来人自报姓名,知是屋主人到了,急回身前迎,宋改已急喊一声:



“爹!”飞奔而去。



宋祥仁说一声:



“罢了!那人是谁?”



余树奇心里暗诧道:



“这人怎的没有半点父子之情,自己的小儿子恁般热烈迎接,他只说一声罢了?”



但那宋改喜欢得像什么似的,拉着他爹的手,嚷道:



“他是余家哥哥,是***客人!”



余树奇忙躬身道:



“晚辈余树奇有礼!”



也许“罢了”两字是宋祥仁的口头禅,这时又说上一句,才握紧余树奇的手,笑道:



“小子好功力!这种落地生根的功夫,据说只有寒山独孤老人、天潭野僧、夺魄行者、米脂人魔、半痴婆婆几人办得到,现在该加上小友一人了,不知令师何人,可否告知老夫瞻仰?”



余树奇因见他对宋改尚是那样冷冰冰,又来唠叨一顿,所以大为不满,心想:“落地生根乃一种千斤坠的功夫,与我这盈字诀的金刚降杵完全不同,偏要冒充什么内行?”但因宋大娘正帮自己缝制布兜,不便对她丈夫没礼貌。



于是,含笑道:



“恩师并无名讳,自号为仇残子!”



宋祥仁停步搔首,想了半晌,结果还是摇摇头道:



“仇残子?这人从未听过,天残子倒有一个,但已经死了上百年……”他自言自语说了一阵,忽然转口问道:



“令师是否少了一只手?”



余树奇忍着笑道:



“少了两只脚!”



宋改忍不住“噗嗤”一笑,跟在宋祥仁身后的宋启也笑了。只有来祥仁先喝出一个“胡”



字,敢情他蓦觉对方是个客人,没有把“说”字再喝出口,即时转笑道:



“少了两只脚还能教小友练腿上的功夫,天下有这道理么?”



余树奇正色道:



“恩师的武艺无人能及,晚辈练不到的地方,尚有十分之九,什么凌虚飞渡,流水行云,这种绝艺,尚且不得其门而入哩!”



宋祥仁不知余树奇对他不满,故意顺口开河来吓他,果然大为惊骇道:



“这样说来,令师可说是今世神人了!”



余树奇心里暗笑,仍旧一脸正经道:



“恩师曾说山高水更高,她距离至艺两字尚远。”



宋祥仁听得啧啧称奇,见余树奇放在篱笆门边的巨木和长藤,又问道:



“小友要这个作何用处?”



余树奇正要回答,宋大娘已因早听到丈夫回到门处,没有进屋就唠叨不停,忍不住扬声骂道:



“老不死又不是日子到了,尽在外间叫唤甚么?”



宋祥仁这才“哦”一声道:



“我们进屋再说!”回顾宋改道:



“你和你二哥陪余哥哥往屋里坐,我即时过来!”



余树奇道:



“晚辈来府上叨扰已久,前辈尽管请便!”



宋祥仁走后,余树奇与宋启兄弟回厅上寒喧不到几句,忽想起辛苦做成的藤皮通气管还放在篱笆门外,生怕被别的东西搞坏,忙将通气管和巨木提进厅内。因见那庞然巨木,大捆藤皮,堆得不太雅观;又将它统统提往厅后的断崖边缘,专待布兜制成,便可下迷云谷救人。



以余树奇个人来说,他无须布兜也可以下谷,大不了手上拿两块板子,便可借力御风。



最初他因恐怕手上拿木桶太重,落地时会被砸碎,才需要一个布兜作为缓冲,这时既然换成巨木,已不必再愁砸碎,布兜已成为多余。



但已经麻烦别人半天,总不能说是不要了,他想了再想,最后决定若连夜能够赶制成布兜便罢;否则,明天一早,无论如何也得跃身下谷,决不因一个布兜而耽搁自己的要事。



他虽然决心这样,可是也有一桩难处。——宋大娘用自己的布,出自己母女两人的力,替佘树奇缝布兜,不但不收工本费,还要招待他食宿,这就叫做人情。若果在店里缝制,还可以催她赶工,在这人情上如何使得?



因此,他竟不知如何是好,默默地将藤管结在巨木上头,便回厅里与宋启兄弟闲谈,不觉到了傍晚时候。



这是另一间小屋,似专用作吃饭的处所。屋的正中,安置有一张方桌,桌旁设有七张木凳;两壁安放有一个碗橱和几张小凳子,壁上一条横木,插有刨、凿、锯、斧、墨斗等物,乍看起来,就像一家小小的木匠铺。



余树奇心想:“怪不得宋敏敢带我来,原来这里样样俱有,要做一个大木桶又有何难?”



他正在顾盼中,宋祥仁已请他入座,经过一番客套与谦辞,结果还是被安置在上首。



这一桌的菜肴并不丰富,却多是余树奇未经吃过的东西。——干的甜菰汤,炒的山兔肉,炖的山鸽子,大片的鲍鱼竹笋,倒也摆得满满一桌。



除了宋放、宋改两位小兄弟之外,其余各人个个喝酒。席过杯觥交错,吃得十分尽兴。



起先,余树奇还客客气气,看着别人吃那一味,他也就吃那一味,到了酒酣耳热的时候,这种客气也就收了起来,专拣可口的下箸。一眼看到摆在他面前的白切山鸡,正要伸筷夹起,蓦地发觉并没有人下箸,不禁略一犹豫。



宋祥仁笑道:



“小侠尽管动筷,山居无物,这太不成敬意,这山鸡当作敬小侠自用的!”



余树奇辩道:



“这怎么可以!大家吃!”夹起一块鸡肉就要往宋改的碗里放。



宋祥仁忙道:



“使不得!他两小兄弟没有练好武艺,吃鸡生怕会起风疾,不要给他,小侠既然客气,老夫先用一块好了!”说罢,即将一块鸡肉夹在自己匙里,随又说一声:



“请!”



余树奇见既不能夹给两小,剩下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宋启,当然不好意思夹菜给他吃,只好说一声:



“晚辈遵命!”将鸡肉塞进嘴中。



这盘鸡肉确是又嫩又香,余树奇边吃边赞,还说宋放兄弟不能吃鸡,未免太过可惜,在与宋祥仁夫妇谈笑中,不觉又多吃了几块。到这时候,才觉得喉头微微发麻,以为烧这山鸡所放的香料作祟,不禁眉头一皱,停下筷子。



宋大娘忽然哈哈笑道:



“这回倒也!”



余树奇诧异道:



“什么倒也?”



宋大娘笑道:



“鸡肉里教我下了迷药,所以叫你倒也!”敢情她认为余树奇始终要倒,竟毫无隐藏地说了出来。



余树奇更加好笑道:



“大娘休尽说话来诓我!日里在树林里,你说要杀我,这时又说要迷倒我,小子见识虽差,也知大娘决不会害我!”



宋祥仁望余树奇脸上一眼,笑道:



“小侠休听她妇人胡说,尽管吃就是!”



余树奇一瞥宋祥仁面前那块鸡肉,纹风不动仍放在匙上,宋敏的脸上也带有错愕的表情,心知鸡肉里面定有古怪。但他觉得除了有点麻喉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征,也就嘻嘻笑着说一声:



“晚辈遵命!”专找那盘鸡肉来吃。



宋祥仁夫妇也毫不介意地照常谈笑。但宋大娘却又唠唠叨叨解说江湖上如何使用迷药,如何施放毒药,什么谋财害命,人肉作坊等等,并还说她确是放了迷药在鸡肉里面。



余树奇听得直是摇头,旋而笑道:



“大娘既如此说,何不自己吃几块看看能不能迷倒你?”



宋大娘“啊呀”一声道:



“我自己放的东西,自己那还敢吃?我这种春秋丹作用才大哩!人一迷倒,定要长眠一百八十天才可以回醒……”



余树奇忍不住一声轻笑。



宋大娘正色道:



“你不信使罢!也许这药放久了,一时发不出功效,若过一时三刻,功效自见,你胆敢把鸡肉吃完,明早仍然无事,我就服你!”



余树奇一赌气,竟把一只山鸡全都吃光,连汤汁也不剩半滴。



宋大娘又笑道:



“小侠行走江湖,得当心人家用激将法使你上当,譬如方才这盘鸡肉,我确已下毒,你也吃出异味,但我怕你不肯吃,故意激一激你,你果然把它吃尽,这是你自己愿意,我话已说在前头,要是中毒,可不能怪我!”



余树奇暗里气愤道:



“你到底捣什么鬼?那有菜里下毒,还要告诉被害人之理?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



但因宋大娘再三叮嘱,只好点头说一声:



“绝不怪你!”



饭后,余树奇陪着宋祥仁父子坐谈多时,然后由宋改引领回客室安歇。



所谓客室,就是余树奇初来的时候,所进入的小屋,这时已经铺好一张大板床,安放有几件寝具。



余树奇待宋改退去,轻轻关起房门,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遭遇,觉得十分奇怪;宋祥仁夫妇,更是莫测高深。



他想了一会,熄灯要睡,忽又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走来。



…………………………………





第 七 章 下 谷



余树奇辨别那步音,知来的是个小孩子,是宋放还是宋改,他一时还辨别不出来。



忽闻门外指声轻敌,接着便叫一声:



“余哥哥!”



这时他可听出那人是宋改,心想:



“这小鬼要来捣什么蛋?”他心下虽是狐疑,但对于宋改颇具好感,立即曼应一声道:



“没有!你可要进来?”



宋改道:



“你睡罢!我和三哥哥睡在隔屋,妈和大姊还在替你缝布兜哩!”



余树奇见宋大娘连夜赶制布兜,内心大为感动,但对这小鬼,又不必说出感谢的话,含糊应了一声,便吩咐他回去睡,自己也合下眼皮。



那知蒙胧中,又来了一阵脚步声。余树奇一身绝艺,耳力最灵,这一阵轻而急的步声又把他惊醒,正在忖度来的是谁,已闻宋放的声音叫道:



“余哥哥!你还没有睡吧?”



余树奇没好气道:



“睡了!”



宋放好笑道:



“我知你睡了,但还没有睡着,大姊姊亲手烧了冰糖莲子羹,着我送来,你还是吃了再睡罢!”



余树奇连日奔波,的确需要好好睡一觉,但人家这份人情又不能不领,只好说一声:



“你等一等!”爬起身来,打火镰,点亮灯,开门接进宋放,接过他捧来的莲子羹,问一声:



“你怎的还未睡?”



宋放道:



“平日我们都是早睡,今夜因为妈妈和姊姊都缝布兜,我们也陪着谈天讲故事,只有弟弟那懒虫早就睡了。可是,他有得睡,就没得吃,我们都有莲子羹,就少他一份。”瞥见余树奇还不吃,又道:



“你快点吃,待我回去吃我的,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i”



余树奇笑道:



“你回去吃就是,何必等我?”



宋放道:



“你不知道我要捡碗回去哩!这山上蚂蚁最多,不把碗洗净,天明了就是一屋子蚂蚁,多么讨厌!”



余树奇蓦地想到莫非莲子羹里下了毒药,所以要这小鬼在旁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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