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出现,引起不小的骚动,许多年轻男子也忍不住回头张望几眼。小娘子和年轻姑娘们更是住足相望,媚眼乱抛。
弈风和卫子莫对身边异态,视而不见,犹自闲聊。
“子莫,这次返京,看到如此国泰民安,心下真是十分欣慰。”弈风看着街上一片繁华,禁不住心情大好。
“这也是皇上治国有方,加上太子你和将士们多年来镇守边境的功劳。”卫子莫也被身边的笑容感染。
“你这不是也在夸你自己吗?镇守边境的功臣。哈哈……”弈风在卫子莫的肩膀上轻锤了一拳。
卫子莫不可置否地笑了,二人的笑声更引来了众多观望者。
正在人群骚动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让让……请让让……”
二人四下环顾,身边之人纷纷向两边退让,仿佛是经多年的训练,动作迅速一致。心存疑惑回身观望,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嚣张,可令诸人如此顾忌。
刚一回身,端着一个托盘的矮小身影,没头没脸地向二人撞来。那托盘之上放着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瓷碗,瓷瓶,碗中均装有或深或浅的黄色液体。那些液体在身影的跑动下,来回晃动,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泼撒出来。
二人原本都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高手,然在这捅挤的人群中,不便施展功夫,只得将身子微微一侧。
来人突见眼前有人挡道,一惊之下,大叫,“让……开……”
然叫声未落,整个托盘已倾斜,托盘上的瓶瓶碗碗尽数倒向李莫二人,再落到地上,打得粉碎。
弈莫二人低头一看,自胸前以下衣裳被打了个透湿,黄色液体犹自从衣角处滴下。一股骚臭扑鼻而来。
卫子莫将手上的液体甩了甩,放到鼻子前一闻,脸色一变,“是尿……”
弈莫二人的俊脸由白变红,又由红转青,搞不懂为什么大白天的端着这些尿液满街跑,一起看向那矮小身影。
那矮小身影身着小厮衣装,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片,不断抖动,也不知是见弄脏了人家衣物,吓得发抖,还是因为打破了东西,害怕回去难以交差而受罚。
如此一来,二人心中的怒火反而消了许多,同情之意油然而生。
正要开口安慰他不必太过在意,那矮小身影,满面怒容,两眼冒火地抬起头来,吼道:“你们没长耳朵吗?没听到我叫喊吗?为什么不避不让,害我弄撒这些仙液。”二人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地。
卫子莫眉头一皱,暗道,尿就是尿,还仙液呢,我们被你撒了一身的尿,还没发作,你到恶人先告状。心里想着,嘴里也不闲着,“明明是你走路不长眼睛,弄脏了我们的衣服,你倒还有理了?”
弈风将视线移到那张黄黑的小脸上,浓眉一竖,深邃的眸子暗沉下来,闪着怒火,“是你?”
那人闻言,调过头来正好迎上那竖眉瞪眼的俊脸,一愣之后惊问,“是你?小气男。”
弈风身子一晃,差点没晕过去,她上次骂自己“疯狗,小地皮。”现在开口却是“小气男”。
新仇旧恨在臭烘烘的尿液的熏陶下,令他火气更大。睁大双眼怒道:“你……”可是你字之后,却觉得和一女子对骂,有失风度,更何况在这众目睽睽的大街之上,只得强压怒火。
卫子莫听她叫弈风“小气男。”也不禁一愣,又见弈风这般模样,问道:“你认识她?”
弈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就是那天爬墙出来乱吠乱咬之人。”
第十七章再遇色狼
原来此人正是玫果。
玫果见他出口就伤人,更是恼怒,“你这疯狗,居然敢骂我是狗?”
弈风嘴角微扬,摆出,“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的神态来。
卫子莫闻言,脸上怒容一扫而空,饶有兴致地将玫果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细细打量一翻,越看眼里的笑意越浓。
直看得玫果周身发毛,难道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低头将自己从上看到下,身上虽是小厮衣装,但并没什么失礼不妥之处。
抬头间正好看到弈风那不咸不淡的笑意,更是怒火中烧,“你们打翻了我的仙液,你们自己说吧,这该怎么办?”
弈风冷冷一笑,难道还要我们当街拉泡尿给你不成,“你自己不好好走路,弄脏了我们的衣服,这该如何处理?你是不是该找地方先帮我们把衣服洗干净才是?”
卫子莫知道了玫果的身份,索性如局外人一般抱起手看热闹。那身尿液仿佛不是倒在自己身上一般。
玫果见他对打翻正准备拿去和师傅一起研究的病人的尿液,一字不提,反要自己给他们洗衣服,哪还忍得住。但这两人实在长得太高,仰了半天的脖子,累得不行了。顺手去将旁边小贩的小凳子捞过来,一脚踏上去。虽不能和他平视,倒也免了颈脖之苦。
摆好造形,玫果一个字一个字狠狠道:“如果今天你们不把这些仙液重新帮我搞定一份,我跟你们没完。”
弈风嘴角再次上扬,露出一脸的谑笑。他倒要看看这泼妇要闹个什么名堂出来,“你说怎么搞?让这周围的人,一人屎一泡给你?”
“你……”玫果气得七窍冒烟,平视着那性感的唇,一股寒气从脚底爬上来,顺着鼻尖往上看去。脸色惨变,心中哀叫,“是他,裸露男,大色狼。”
“扑通”一声,玫果两脚一软从小凳子上摔了下来,手掌按到碎瓷片上。
玫果“哎呀”一声,忙用另一只手压住伤口,鲜血仍从指缝中溢出。
弈风虽极其讨厌这个玫果,但见她突然摔倒,受伤,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何况事情也并非与自己无关。上前一步,蹲下身问道:“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我带你看大夫。”
周围看热闹的人骚乱起来,满脸关怀之色,纷纷上前相扶查看。
玫果如见鬼一般望着弈风,眼内堆满恐惧,不安等复杂情绪,蹬着脚,退了两步,叫道:“你不要过来。”说完不顾手上伤口,爬起身来,挤开人群,狂奔而去。
弈卫二人被这突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然。
卫子莫不解的看向弈风,“这是怎么回事?”
弈风看看正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留下的血迹,摇摇头,“我们跟去看看。”
二人向玫果远去的方向追去。
身后人群见主角都走掉了,也跟着散去。
弈风望着前面狂奔的玫果,“看身手,明明不会武功,可却比兔子跑得还快。”
卫子莫扬着眉梢轻笑,“此女果然有意思。”
一转弯,进到一幽静处,石子铺路,窄道两旁分别立着两幢两层高小楼,围墙后庭院中隐约看到小桥流水与阁楼相印,花枝绿叶更是不甘寂寞地探出墙来。
与之前的闹市之相全然不同,如非亲临,又有谁会料到闹市之后还有这样一翻清雅处所。其中一小楼中有隐约有琴声透出,显是有人居住。而另一幢门前却挂着“出售”字样。
此窄道并不长,尽头乃一池莲花,却没了玫果的身影。二人对望一眼,脸上均有些挂不住,两大高手追一小小女子,居然把人跟丢了。
不过既然进到小楼之中,想必伤口也会有人照料,反不用担心。身上的骚臭提醒着二人该早些回去沐浴更衣才是。
玫果打翻了屎液,也只能折回医馆。
肖恩见她带着一身的尿臭回来,微微一鄂,又见她两手空空,已是了然,仍自埋头整理药材,只当没发现她的异样。
玫果不想他担心,将受伤的手背在后面,进了时间,取了衣衫去清洗干净,胡乱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我走后医馆没什么事吧?”
“春香楼的冰心姑娘老毛病犯了,差了人来请你过去看看。”肖恩微微侧目。
“我就这过去。”玫果敛了敛眉,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女人,怎么说也不听,隔三岔五的就病这么一回。
一上到春香楼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骚臭之味,暗笑道:“不会有人在这种地方也随地小解吧?不知会不会影响生意呢?”
戏笑归戏笑,可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春香楼,她已来过多次为这儿的姑娘看病,早已是轻车熟路,径直走向冰心房中。
雕花大床上卧着娇弱,绢秀的冰心,既使在病中也不失鲜花之色,卧在雪白罗账中,竟有几分脱俗的感觉,怎么看也不象风尘中人,偏偏却是春香楼的大牌之一。她看到玫果进来,忙欠身问候。
玫果拦下她,“你病着,就不要这么多礼节了,又是老毛病犯了吗?。”
冰心这一折腾,脸上显出病态的潮红,点点头,“每次都麻烦姑娘,心里十分不安。”
玫果微微一笑,“给人治病本来就是大夫的职责。倒是你身子不好,不可以这样操劳接客。”说罢将手指搭在她纤弱的手腕之上,笑容一收,“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你再这样下去,我以后也帮不到你了。”
冰心叹了口气,流下泪,“欠妈妈的钱还差了许多,我希望能早日把这钱还上,还欠了姑娘这么多药钱。”
玫果也知道这些红尘中的姑娘各有各的苦,“钱可以慢慢还的,不必这么急于一时。你这么急着还钱,是想离开这儿吗?”
冰心摇摇头,“还了钱,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离开这儿。”
玫果不明白为什么她既然不急着离开这种是非之地,还要这么卖命挣钱,“既然不急着离开,何必如此拼命,钱是很重要,但把命搭进去了,有钱也没用了。”
冰心坠下眼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落泪,却不再多说原因。
第十八章冤家路窄
玫果见她如此,必有难言之隐,“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吗?”
冰心凄然一笑,“我已经欠姑娘太多了,光是你的这些药钱,都够我挣上好些日子的了,我怎么还能再麻烦姑娘。”
玫果拍拍她的手,“我这点钱,算得了什么,你以后没有负担了再慢慢还也不迟。”其实玫果想让她不要还,不过她知道冰心的性子,如果不让她还,她必定不会再看病吃药。
冰心拉住玫果,“冰心能遇到姑娘这样的好人,从来不嫌弃我们这种不洁之人,我打心里是感恩不尽了。”
玫果见她又伤心落泪,劝了一番,开了药方,要小丫头去照方抓药,才起身告辞。
离开冰心房间,想着同是女人,可是偏偏有的女人过得如此凄苦,情绪也有些低落。
这时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极耳熟,从开着的门看去,脚底升起一阵寒意。真是冤家路窄,所见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泼了一身尿的两个人。
一见二人,那刚上楼所闻到的骚臭之气,也不难解释了,玫果忍不住乐开了花,不是极力忍着,只怕早已笑出了声。
如果这么直接往前走,必被他们发现,自己现在又没易容,如他没忘记那日之事,那可就糟糕之极。正在打算如何避开之时,见二人向屋外迈出。慌不择路,奔进一窄道之中。耳边隐约听到嫣然的声音,“二位公子留步。”
拍着嘣嘣直跳的心口暗想,好在嫣然叫住他们,要不然且不正好撞了个面对面?那人果然不是好东西,一身尿骚还来逛妓院。真是万淫之首,那日在我家围墙之外,也不知是不是想偷窍我们府中丫鬟。
想到这里,不禁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希望他们早点离开,自己也不用象个贼一样躲在这角落里,被人发现的话,可真丢人丢到家了。
无奈,一阵脚步声向她走来。玫果别无选择,推开尽头一道小门,只求躲得一时算一时,只盼来人尽快路过。可是老天总是喜欢和自己作对,脚步声没有转向别处,而是直接向这尽头走来,并在门口停下。
玫果急得爹娘都快要叫出来了。环顾四周,屋中光线甚暗,放着些水桶,木盆之物,可能是放日常杂物的地方。
这一看之下,更是暗暗叫苦,这房间,一看就全白了,连个柜子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唯一可以藏身的只怕只有,中间摆放的一个大木桶了。往桶中一看,黑呼呼的一桶不知做什么用的药水。不过这种地方,许多事都不是她所能理解的。
可是这桶装满了药水,如何藏身?
就在迟疑之时,门外传来女子声音,“就是这儿了,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接着看到小门被推开一条缝,门缝中露出一支玉手,下一步显然就是门户大开了。
玫果来不及多想,一脚迈进木桶,深吸了口气,将自己深埋在那桶黑水之中。只求那女子尽快取了物品离去。
于水中,隐约听到关门之声,脚步远去的声音。玫果大喜,正要探出水桶,又听到一阵悉索之声。悲由心中升起,原来还有一个还没离开,哪还敢这时探出头来。
肺中空气越来越少,正极力忍耐之时,耳边一阵水响,睁开眼,于黑水中蒙胧看到一条长腿踏进木桶,接着又是一条。此时才知原来这个木桶是供人洗浴的浴桶,只是这桶比一般人家里的大了许多,所以一时没有想到。
玫果只吓得七魂脱壳,忙缩到木桶边缘,好在木桶够大,那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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