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与他并肩而行,向玫果跑开的方向弩了弩嘴,“她真是女人吗?”
佩衿勾唇一笑,“她是男人。”
“男人?”离落想到吻玫果的情景,打了个寒战。
佩衿哈哈一笑,“说你就信?快走吧。”
离落擦了擦自己的唇,那淡淡的幽香仿佛还在唇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玫果走到慕秋院子,小果欢悦的跳了出来,身后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回头望去,不禁蹙紧眉头,今天真是多事之日。
云娘领着一个太监匆匆而来。
到了近前,看清太监手持圣旨。
玫果只得整装接旨。
太监摊开圣旨,扯着公鸡嗓子,“宣太子妃即刻入朝觐见…”
玫果谢恩接旨,心里却笼上阴影,昨晚奕风才离京,今天便宣她进京,只怕不会有好事,“公公可知皇上宣我进京何事?”
太监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太子妃去了宫中见皇上,自会知晓。”
玫果笑了笑,普王的狗,又怎么会卖了自己的主子?“公公先行上路,我换过朝服,稍作安排便即启程。”
太监躬身而退,带着随从离开了。
玫果寻找到佩衿,交代了几句,“我去见过皇上便回,院中之事就有劳你和离落了,如果慕秋回来,定要留住他,不要让他再行乱走。”
她怕此去凶多吉少,而以慕秋的性子,如果知道她有个什么事,拼了死也要为她报仇,她不愿他再有什么事。
佩衿略为沉思,只怕皇上宣玫果进宫是为那事,握了玫果的手,“你尽管放心,此事并无危险,一切顺着皇上的意便好。”
玫果飞快的看了看他,“你知道何事?”
“大约是为了北燕之事,你安心进京便是。”
玫果听了他的话,顿时心安,然而北燕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第437章出使
内殿,静得如无人之夜。
玫果与皇上冷眼对视,满面戾气。
一旁的皇后屏气凝神,保养得很好的手,手心全是汗渍,缩在桌下不住的绞着衣袖,视线不安的在皇上与玫果二人间徘徊。
玫果没想到宣她入宫,没进大殿,却被带来了这儿,听到的更是天大的笑话,要她出使燕国,此行的目的是前去慰问燕国。他儿子昨天晚上才出发去攻打燕国,却要她去慰问?好笑之极,可笑之极。
而且对象还是恨不得饮普王的血,食其肉的寒宫婉儿……
“如果我说不去,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普皇脸色也并不多好看,“太子妃当然可以选择不去,不过这却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玫果望天,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反正不怕他会杀了她,对他自也没有更多的装模作样的恭敬,“我何罪之有?既然无罪,又何需赎罪?”
普皇眼里闪着怒火,放眼天下,还有谁敢这么对他说话?“镇南王父子带兵进宫行刺可是大罪……
玫果斜睨向他,“我爹爹和兄长当真有罪?天地良心,皇上最清楚不过。”
普皇一拍桌子,“你放肆。”
皇后再也坐不住,“皇上息怒,果儿年龄尚小,还不懂事,家中又出了这事,一时糊涂也是难免的。”
普皇重重的冷哼一声。
皇后忙又转身,压低声音,“果儿,不要再胡闹了,这是国家大事,不比的平时儿女家玩耍。”
玫果一直感恩皇后在她点灯之时的良言相赠,对她笑了笑,不再顶撞皇上。
普皇按着桌面,慢慢握成拳,“你去是不去?”如果她说不去,他也不能拿她怎么的,但这满腹的气,怎么也要在玫鸿煊父子身上讨回来。
玫果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去。”
虽然父兄脱险,但如果这鬼皇上派人去找那几个替身的麻烦,一来她不忍要别人代受委屈,而来也怕这一边令下,那边就天天有人盯着,万一看出眉目,必有后患,再说佩衿也说过要她顺着皇上的意便是。
佩衿不是口无遮拦,张口乱说之人,要她如此自有他的原因。
她刚才不肯同意也不过是演出戏给皇上看看,免得她答应的太轻易了,反而让他生出疑心。
反正所去地方离奕风并不远,大不了逃之夭夭去寻奕风。
普皇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皇后长松了口气。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臣告退。”玫果寻思着,奕园中事已经吩咐妥当,只消回去告诉小娴,卫子莫同意迎娶之事,便可以收拾上路,近来京中事情太多,这样出去
走走,或许反而能让心情好些。
普皇唇张了张,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终没有说出来,扬扬手,“你早去早回。”
玫果低着头一撇嘴角,他只怕自己不要回来才好。
远离了内殿,玫果总算觉得全身轻了一圈,长长的吁出口气,那么多人想穿越当什么女皇公主的,都不知是怎么想的,皇族中人,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果儿,停步。”玫果停下转过身,见皇后气喘吁吁的向她追来,身后居然没有一个宫女跟着。
等她跑近,扶住几乎透不过气的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等略喘过了气,牵着她的手走到附近的一凉亭坐下,“果儿啊,我有些话对你说,你可要好好听着,且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玫果虽然恼着普王,一来知道奕风自小没娘,都是太后抚养,而皇后常伴在太后身边,可以说也就充当了奕风母亲之职,再加上她生性贤良,所以对这皇后却是极喜欢的,乖巧的
点了点头。
皇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金丝锦囊,递于玫果,“代我将这个暗交于寒宫婉儿。
玫果略微迟疑,“这是?“
皇后犹豫了片刻,才道:“如果不告诉你理由,让你私自递交东西的确不合规矩。“她又停了停,理了理思路,“在我年幼时,那时三国关系还算比较好,那时每年会进行一次礼
仪大选,三国的皇族,贵族女儿到了八岁便要参加,我身为丞相之女,自不能免。在大选时我与另几个女儿交好,其中便有你母亲和风儿的母亲,另外便是北燕的寒宫婉儿。前些
日子寒宫婉儿暗中托我为她办了与朝中无关的私事,这锦囊中便是她要的结果。
玫果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接过锦囊,放入怀中,“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放心吧,我一定帮娘娘传到。”
皇后见她并不多问,手下锦囊,松了口气,“皇上和婉儿还有些矛盾,所以这些,才不敢让他知道。”
玫果了然,只怕不是矛盾这么简单,“娘娘放心,我也该走了。”
皇后知她是言出必行之人,一块心石落下,看着她走向宫门的背影,笑意渐减,喃喃自语,“婉儿,对不起,我已经失去了孩儿,不能再失去风儿,虽然我不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儿
子,但我不能不断了你和皇上的这个想头。”
第二日清晨,无雪,风钻心的冷。
玫果站在镇南王府门前,回头望了望头顶的门匾,一阵风吹过,饶是领口有狐狸毛护着,仍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一弯身进了冥红揭起的车帘。小娴抱着玫果的长琴匆匆奔出,见
玫果尚未起身,松了口气,将琴递进了车厢,“小娴不能给小姐做伴,怕小姐途中无聊,带上这个,偶尔娱乐一下,也是好的。”
玫果出门是最怕累赘的,不过难得小娴的一番好心,再说反正搁置在车中,也不用自己搬,也就欣然接过。
小娴昨晚从玫果口中已得知卫子莫允婚之事,心中虽然也难免激动,却并没多大喜悦,反而有些苦涩。
玫果观其色,暗自叹息,果然小娴知道卫子莫的心不在她这儿,既然知道,还这样选择,也是她的命了。
长途跋涉没有小娴陪伴,的确无聊,开始几日,玫果还会揭着车帘看看风景,和冥红闲聊几句,到了后来,这风景看来看去,不是雪就是湿泥黄路,看多了也觉无味,偏冥红又是
个极负责的人,出了城便全神戒备,为了眼观八方,也不肯上车陪她打牌消遣。
而别人碍于身份问题,更不敢上太子妃的辇车。
玫果虽然有心拉几个人玩玩打发时间,却也知道她一时兴起,就算强迫了人家上车,背地里这些人只怕失去了性命,她也不得而知,这种害人的事,还是算了。
实在无聊,只得在车厢里睡觉,只睡得天昏地暗,睡到后来,实在睡不着了,一骨碌爬起来,看向自己的那把长琴。
这时车停了下来,玫果揭开窗帘,天边已布满晚霞,也知是到了驻营的时辰了,自行跳下车,伸着懒腰舒展着筋骨,随意漫步,问正盯着给玫果搭建帐篷的冥红,“我们这是到哪
儿了?”
冥红望了望前面的群山,“我们已到了燕国界外,前面便是关卡,明日启程便进了燕国管辖的城郡。”
众人均在忙,独玫果来回闲逛,发现今日驻营之地,虽然四下里仍铺着雪,却视野宽阔,而远处群山层层叠叠竟是别样的景致,远处群山脚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处极大的村庄,
炊烟缭绕,一片祥瑞景象。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见冥红向她走来,“你来的正好,为什么普燕二国长年征战,这条路上却这般太平,而这附近的居民生活仍是十分安稳?”
冥红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普、燕、虞三国之间有条不成文的协约,不管几国如何征战,两国之间必定有一条和平之路,在这条路上不允许有战争,所以这条路附近的居民
生活都十分太平。”
“难道就不会有人违约吗?“玫果不相信君王如此善变,会遵守如此条约。
“的确有人想过违约,不过违约的人均被诛杀。”
玫果微微一愣,“难道是地下王朝所为?”在她心目中敢公然与各国皇朝为敌的只有他们。
冥红摇了摇头,“地下王朝只管百姓,不管来往。”
“哪会是什么人?”
冥红又再摇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的手段辛辣不在夜豹之下。”
玫果望着那片炊烟,“如果各国君王都如那人一般,或者那人是一国之君,或许真是百姓之幸…”
冥红笑了笑,那只知道胡闹的小丫头也会想到百姓了,“回吧,晚膳只怕已经备好了。”
玫果这才将视线从那片祥和的景致中收回,与他一同回了大帐。
晚饭后,从车内取了琴,对冥红笑道:“我知道你会吹奏,不如我们合奏一曲?”
冥红想了想,抽出短笛,等玫果起了调子,将笛子放于唇边,铿锵之声伴着她轻柔之声缓缓传开。
玫果琴技本就极好,再加上有冥红伴奏,又多了几分气势,帐外军士不禁停下手中动作,立于原地倾听,不愿出一点声音打破这优美的乐声。
四下里越加的安静,曲音在这夜空中传的极远。
群山一角,丛林之外,一所小小的简陋茅屋内,一双正在拨弄草药的白皙如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侧过脸,烛光下露出一张冷冷清清的绝世容颜,倾听隐约飘进耳中的琴乐之声。
第438章不是不懂
绝色少年那动作僵持着,一直到乐声停止了许久,他放下草药,站直身走到门口,依着门框,又在夜幕之中,前面只是漆黑一片,她怎么会在这附近?
但这琴声只有她才弹得出来,遥望远处,良久才垂下眼眸,轻叹了口气,重新转回茅屋,刚才琴声或许只是幻觉,她远在京城,如何会在这种地方。
玫果一曲毕,想着第一次在竹林边听到瑾睿的琴声,误当他是那个人,现在想来,他们二人虽然都擅长琴技,但一个高昂悠然,一个幽冷婉转,其实相差甚大,她之所以会当做一人,是因为他们琴声中都透着一种摄人心魂的忧伤。
奕现在又在杀戮中打滚,她从来不敢去想,一想到杀戮,就想到流血与死亡,她宁肯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只当他一路平安。
而瑾…她抬头看向帐帘,就像透过了帐帘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边,他现在在哪儿?一切可安好?他离开也有些日子,却没派人送来一字半纸。
她相信佩衿一定会打探他的消息,但她只装作不知,不问,只要佩衿没有异状,想来他应该是平安的。
“你在想什么?”冥红轻擦了擦短笛,虽然他们是初次合奏,但勉强还算是和谐,心情也随之大好。
玫果转头对他笑了笑,“没想到奕园真是人才辈出,这剑中高手,竟然还是乐中高手。”
冥红脸上一烫,“你是赞我,还是损我?”
玫果伸手夺了他手中的短笛来看,笛身油光色亮,可以看出已是使用多年,“自然是赞你,你跟谁学的?”
冥红喉咙一哽,神色黯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干咳一声,撇开脸不再看玫果,“我爹,他就教过我两样东西,一是剑,二便是这个笛子。”手不禁抚向悬挂在腰间的长剑。
玫果自那断剑之后,对他的事便已经留心,顺藤摸瓜的细细打探,对他父亲因自己这身体儿时的顽劣丧命一事也有所耳闻,见他如此,站起身渡到他正前方。
冥红此时坐在地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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