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又生是端,所以那女人甘愿承受这一切……
“卫将军为何迟迟不成个家?”
卫子莫笑了笑,“终年东奔西走的,哪顾得上这些,就算娶了妻子,且不长年将人家冷落在家中,人家即使嘴里不说,心里也难免不埋怨。”
“老夫人就不急吗?”
“我娘到是急,让媒人说了几次,不过我不肯回去看,也就算了。”
小娴将他让进翠花厅,斟上茶,“这么些年,将军就没有心仪的姑娘?”
卫子莫唇边的笑僵了僵,又再化开,“边关都是大老爷们,要么就是舞姬,哪能有那心思。”
小娴静看着他,“如果有人愿意在将军方便之时斟茶倒水,宽衣暖被,将军可愿意娶那女子为妻?”
卫子莫愣了愣,笑道:“不曾想过。”站起身,“谢谢姑娘的茶,我去各处走走,看有什么需要打点的。”
小娴忙站起身相送,等他离去,长叹了口气。
玫果与末凡出了城,末凡一直不紧不慢的行着,并不象往常一般快马而行,好生奇怪,转头看了他几次,又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也只得放慢速度。
一路上末凡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前面的路。
玫果将这几日的情形想了一遍,对他并无失礼之处,闷头又行了一段路,终忍不住问道:“你有心事?”
末凡转头看她,神色间总有些淡淡的,却不否认,“何以见得?”
玫果也说不上来有什么特别原因,摇了摇头,“只是直觉。”
直觉吗?末凡垂眸微笑了笑,再次抬脸看她,眼里透澈清新,突然向她伸出左手,“过来。”
玫果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只莹白如玉的手,犹豫不决,这只手以前不知多少次向她伸出,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可是这时,她却迟迟没将手放进这只温暖的手中。
他看出她的迟疑,固执的不肯把手缩回,就这么等着。
玫果将视线从他的手移向他温和的眼,“如果我不是龙珠的主人,没有黑骑士,你还会伸出这只手吗?”
他微微一笑,仍然从容,蓦然一探身,揽住她腰,手臂回缩,将她拖上自已马背,坐在他的身前,紧紧抱住。
玫果一惊之后,正要挣扎,却听他淡然道:“那些现在不重要了。”又是一愣,忘了再挣扎。
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你这许多年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末凡又笑了笑,眼里却闪过苦涩,“我过几日便要离开弈园。”
玫果知道他早晚要离开,已做了无数次的心里准备,可是这时听到他亲口说出,只觉得耳中‘嗡嗡‘直响,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整个人呆滞住了。
过了许久,耳中的‘嗡嗡‘声才慢慢散过,她一直并不太怕冷,出门时小娴又为她披了貂毛风氅,可身子却阵阵发冷,到后来竟禁不住有些哆嗦。
“冷?”他拉开玫果为他备下的皮氅,将她紧紧裹住,再重新抱紧。
玫果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已并非因为穿的不够多而冷,抬头看他,虽然仍如他初到镇南王接他时那般清峻,这两日在王府却清瘦了不少,眼时略布着血丝。
他什么时候走?他要去哪儿?他们是否还会再见面,这些问题全堵在心里,都是她极想知道的,却一个也没问出来,双手紧紧抱着自已胳膊,紧得自已都感到了疼痛,转开脸不再
看他,举头望向天空,太阳苍白无力的散着淡淡光,“你……保重……”此话出口,心口却痛得一窒。
末凡心里也是一片冰凉,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脸色苍白,望着太阳的大眼象是流动着淡淡的雾气,却看不出她做何想法,浅然笑道:“你还真想我快些走啊。
第427章拜堂
玫果正想说,反正早晚要走,留也留不住,不如干干脆脆的,还显得有风度些。
不远处林子里一阵暄闹。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一帮附近的孩子在嘻闹,两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双臂搭在一起,抬着一个差不多大穿黑布衫的男孩,那男孩长得浓眉大眼,到有几分英气,头上戴着一个枯
草编的草环,身上披着可能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大红布。
身后跟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小孩,个个喜笑颜开,闹哄哄的起着哄。
玫果见是一帮子小儿玩耍,也没太在意,突然听其中一个小孩问,“大王,新娘子怎么还没来?”
被抬着的那个黑布衫男孩抬头望了望,脸上竟也有些焦急之色,“怕是该到了,二子他们不是去接了吗?”
另一个小孩顺着他望去的方向看了看,“该不会是被她娘拦在家里不让出来了。”
小孩不会掩饰,黑布衫男孩脸上就写满了担心。
又一个小孩看了看他,呵斥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别胡说,我们打听过的,花儿她娘今天要去城里,不在家的。”
玫果不知怎么的,看着黑布衫男孩眼里的焦虑,突然想看看那个扮新娘的女孩到底会不会来。
还没开口要末凡停下,发现他已将马慢了下来,慢慢踱到一边停下,也看着那些玩耍的孩童。
不禁回头多看了末凡两眼,难道他也会对这些小孩游戏感兴趣?
末凡只是低头冲她笑了笑,又举目望向那些男孩。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小孩们一阵沸腾。
玫果忙转头看去,见黑布衫男孩眼里放了光,尽是喜悦的看向刚才望着的方向。
果然见另一帮孩童拥着一个也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过来,瓜子脸,面颊上有几粒白麻子,但杏眼烟眉,瑶鼻樱唇,却十分漂亮。
到了近前她朝黑布衫男孩笑了笑,有些害羞。
黑衫男孩跳下来,先从同伴手中接过另一块红布,给她披上,又取了另一个草藤戴在她头上,从身后腰间抽出一枝梅花,撇去多余的树枝,仅留枝头上的那一小株带着花的,小心
的插在女孩头上的草藤环的中间,那红艳的梅花即时给那女孩添上了几分娇俏。
旁边的小孩啧啧称赞,“花儿今天真漂亮。”
黑衫男孩只是看着那女孩傻笑。
那叫花儿的女孩更是不好意思,小脸更红了。
过了会儿,男孩才道:“开始吧。”
他一声令下,那一大群男孩即时沸腾了,“结婚了,结婚了……”
那些男孩便各自按事先安排好了的人员各就各位了,什么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的,样样不少。
最后分别抬起‘新郎’‘新娘‘闹着送进洞房,不过说是进洞房,不过是抬着那对‘小夫妻’左转右转罢了。
玫果看得有趣,心情竟好了不少,回头看末凡。
他脸上也有着浅笑正低头看她,见她望来问,“你觉得这婚礼,怎么样?”
玫果笑了笑,“很好。”
末凡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摇头笑了笑,“你上次说想有个婚礼,其实我们有过一场婚礼。”
玫果嘀咕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半是他跟那小恶魔拜过天地,心里想着竟有些不是味道。
末凡带过马,任马慢慢行走,“那时我还没他这么大,而你才几个月,我们拜堂时,还是奶娘抱着你拜的。”
玫果抿嘴一笑,“那你不如说是跟我的奶娘成的亲。”原来才几个月大,这么说那时尚未换魂,跟他拜堂之人到是自已,而不是小恶魔,知道了这个结果,竟有些窃喜。“
末凡听了这话,也没忍俊住,扬了扬眉,”她可以做我的娘了。“
玫果‘哈’的一声笑出了声,那有没有洞房?“觉得有些口渴,取了水囊,拨开木塞喝水。
末凡想着那晚的情景又是摇头一笑,“洞了啊,那晚我搂着你睡的,结果你尿了我一身。”
玫果正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噗’的一声,一口水尽数喷了出去,一阵猛咳。
末凡轻拍着她的背。
玫果转过头,斜睨着她,“你就胡乱编排我吧。”
他抬手拭去她嘴角水滴,神色温柔,“这有什么可编排的,那时我不知道小娃娃会来尿,怕下人以为是我尿了,笑话我,第二天还是自已偷偷去洗的衣裳。
玫果涨红了脸,却忍不住的笑,“谁信你。“
末凡轻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是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幽幽道:“还是小时候好。“
玫果为了避开尴尬,寻着话题,“那时冥红他们都在院子里吗?“
“没,那时院子里很多地方还在修建,就我一个,冥红大约在三年后才到的院子,这后佩衿他们才陆续进的院子。“末凡看着怀中的人,转眼那来尿的婴孩已经这么大了。
玫果能想象得到他一个小孩全无玩伴的在院子里渡过的情景,突然间感到他内心的孤单,心里隐隐的痛,“那你一个人不是很无聊?“
风吹乱了玫果耳边一缕秀发,他将那缕秀发撩到她耳后,“习惯了,无聊了就乘奶娘睡着的时候,把你偷出来玩,那时你见了我就笑,我抱着你从来不哭,可爱得很。“
玫果的心突然间象变成了一根琴弦,被轻轻的一拨,颤悠悠的震开了,脸上慢慢泛了红,过了片刻后,才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他神色温和,心里更是软得没了受力点,如果说
他留在自已身边是为了黑龙骑,可是那时他那么小,又当真知道什么,“那后来呢?“声音也变得柔和了。
末凡闻着怀中熟悉的幽幽淡雅香气,心里也是暖得象一汪春水,“也没偷得几次,便被发现了,他们责罚了我几次,不过任他们怎么罚我,我还是偷你出来玩,玩完了大不了挨上几板子,只要开心,痛上两天也是值得。不过到了后来,奶娘发现你跟着我出奇的听话,不吵不闹,就睁只眼闭只眼让我偷,她乐得轻松。虽然每次还是要挨打的,不过落在屁股上的板子却轻了不少。
第428章走婚
他只是随意的说着,但玫果却慢慢笑不出来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这些儿时的陈年往事,他竟记得这么清楚,慢慢垂下眼睑,神色黯淡下来。
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听这些是不是无聊了?”
玫果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如果自已没被换魂,没去二十一世纪,如果他也不是为了黑龙骑,他们之间会怎么样?
转过身不敢抬头看他,将手穿进他的毣,环住他窄紧的腰,“让我抱抱你,好吗?”
他身体微微一震,僵住了,不敢有一丝动弹,怕这只是自已的幻境。想咬咬唇看痛不痛,却又不敢,怕万一真是梦……
试着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见她没有退缩才将面颊轻贴着她的额角,一颗心却是怦然乱跳。
良久良久,都不动弹,只愿这样依偎着一路走下去。
风刮着树梢,呼呼作响,可是这些他全觉得遥远,耳边只有她轻微舒缓的呼吸声。
一只白鸽飞来,停在他手臂上,他迟疑了一下,仍取下了白鸽脚上的纸卷。
玫果在看到那只鸽子时,心里就有些不好的感觉,虽然没有动,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了他手中的纸卷上,虽然她知道不该这样全不避忌的盯着,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已的隐私。
末凡也不回避,当着她的面摊开纸卷,仍是写着‘速归’这次后面还加了个急字。
玫果垂下眼睑,长睫毛下闪过一股凄然,留不住了……
末凡一握拳,暗运内气,纸片瞬间化成碎片,待他摊开手掌时,便随风飘散。
“什么时候走?”玫果不愿抬头让他看到她慢慢湿润的眼。
“后日。”他简单的回答了,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过了良久,他在她耳边低声轻吟,
“日伴花影,不觉花有期,花谢方知冬已过,悔不及,此去经年,可再闻梅香?”他手指轻抚她的面颊,“一碗酒,怎么能代表人心?一碗酒又如何能决定人生?”
玫果眨眨眼,愣了好久,才意识到他在解释着什么,或许应该说是表达着什么。慢慢的品着他的话,原来他知道她的心,一直都知道她对他饮下无情酒耿耿于怀。如果不是他要离
开了,这些话,他只怕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可再闻梅香?可再闻梅香?
他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再见?询问她,等他们再见时,她是否会接受他?
玫果头顶一热,一句‘我愿意’差点出口,但哽在喉咙里却没说出来,今日不知明日事,又何必过早去应承什么。
末凡咬了咬唇,自嘲一笑,“果子,现在要你应承,的确是太过勉强于你。”
玫果暗叹了口气,如果他不这么聪明,或许还好些,“我今天不回去了。”
末凡愣了愣,“不回去了?”
“嗯,我知道一个去处,你去不去?”玫果压下心里酸酸楚楚的味道,望向他扬眉一笑,既然分别是铁板订钉的事,不如在分别前欢欢喜喜的给彼此留下些好的回忆。
末凡哑然失笑,她不回去,自已能丢下她一个人回去?
“去永乐镇。“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知道永乐镇圣女今晚走婚?”
“嗯,前些日子,你让人给我送去的那些册子里,有一份礼单,那礼单是你让他们送出去的,他们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