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常玉岚不由语塞。
南蕙却是得理不饶人,偏着头大声道:“这……这什么?你说呀!”
此时,江上碧也抹去了泪水,盯着常玉岚道:“金陵世家的常三公子,你不会信口开河的欺骗人吧?”
常玉岚被南蕙句句盯牢,句句逼得不可开支,闻言不由玉面飞红,沉声道:“江姑娘,此言差矣!我,我骗你做什么?”
南蕙鬼精灵的拦住了江上碧,对她施了一个眼色,转面又不放松的道:“江姐姐她在情急之下,可能心情比较恶劣,出言失礼,我只想请教你,桃花令符的真假,别的,就不必计较了。”
常玉岚真的被她巡问到了“死胡同”,没有退路了。南蕙粉面带着冷笑,睁大眼睛等着回答。
他略一犹疑的道:“南姑娘,你手上的桃花令行,绝对是假的,请你相信我的话。”
南蕙心中一百个不悦,但口中却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
常玉岚道:“那就好了。”
可是南蕙岂是容易对付的人,她又道:“只是,你既然分辨得出真假,一定知道真的令符是什么样子,又为何不肯说出来?”
常玉岚不能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正色的道:“我可以告诉你。
但是,不是现在。”
南蕙道:“为什么?”
常玉岚道:“此时不相宜,此地不相宜,我今晚到青螺峰狂人堡,是为了向江姑娘收回我的剑穗而来。”
江上碧闻言,不由粉面生寒,没好气的道:“剑穗!剑穗!青螺峰的多年基业,无尽财宝,加上我哥哥的性命,数十堡丁,都被一把恶毒的火烧光了,还想要你那不值分文的剑穗!”
常玉岚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在下来此空跑一趟,这就告辞!”说看,举手一拱,飘身离地。
“巨慢!”南蕙抢前一步。拦住去路喝道,“桃花令符的真假,你还没有交代。”
常玉岚低声道:“南蕙,我会告诉你的。”
南蕙道:“说呀!”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我说过,不是现在,南蕙!狂人堡这把火,内情不单纯.你在此地也没有留恋之处,走!随我一同去,还怕我不告诉你吗?”
不料,南蕙冷声笑道:“随你走?到哪儿去?到你们金陵常家去看别人的冷脸?”
常玉岚对于南蕙之离开金陵,有十二万分的歉意。因此,忙道:“那是你的误会,南蕙,你不愿回到金陵,我并不勉倔,但是,你……”
南蕙不耐的娇叱道:“闲话少说!我不能在狂人堡的惨变之下离开,你的话算是白说!我只问你桃花令符的真假。”
常玉岚对于南蕙的性情,当然了解得很清楚,料着三言两语改变不了她的主意,因此道:“好!你既然坚决要为重建狂人堡而留在青螺峰,那就留下来吧。”
他说着,忽地斜飘丈余,绕过拦在当前的南蕙,展功射出五丈,径向下山之处奔去。
南蕙见他如此,不由粉脸变色,大声呼道:“走!没那么便宜!”她的轻身功夫在盘龙谷可是练出了火侯,当年常玉岚初进盘龙谷之时,就曾与她在赴洗翠潭的路上比拼了一下子,乃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不过,常玉岚现在是起意于先,争取到了一个先机而已,抢在前面。
南蕙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一面全力而为,衔尾追了下去,一面娇声叫道:“常玉岚!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跑!”
晨光曦微。山色尚笼罩在一层轻纱似的云雾里。
常玉岚不理会南熏的喝叱,存心把她引到船上,再劝她一同离开青螺峰,所以,闷声不响,一味的脚下加力,连番起落。
好在青螺峰到湖边码头,只有唯一的一条石阶潞,不怕追岔了。两人的轻身功夫,都是上上之选,焉能慢得了?一盏茶时分,已经到了泊船之处。
蓝秀,俏立在船头,翘首仰望着青螺峰,一副焦急的模样儿。
左右,侍立着莲儿等四婢女,也是一言不发。
常玉岚的身影乍现,莲儿已叫道:“公子下山来了!”
她是善解人意的俏丫鬓,口中说着,眼伸瞧向久久来语的蓝秀,见她的脸色已弄,不似先前凝重。
篮秀也梨涡微现的道:“为何把南蕙姑娘丢得那么远?”
莲儿道:“想必是两人开玩笑,借下山的路程比比轻身功夫。”
蓝秀道:“有此雅兴吗?”
一言未了,常玉岚一式“跃马中原”,人已由七丈之外,扑身船头,由于来势之猛,船身却也微微一阵摇动。
蓝秀不由眉头一皱道:“这么凶干嘛?”
话才落音,“通!”一声大响,南蕙气鼓鼓的有些喘息,红着脸也纵身上船,指着常玉岚怒冲冲的道:“跑呀!看你跑到哪里去?”
蓝秀一见,不由微微作色,她不明就里,低声道:“南姑娘,你……”
第 六 回 桃花令符
谁料,南蕙的手臂一甩,大声道:“不关你的事,站到一边去!”
蓝秀何曾受过别人这等叱喝,只是碍于常玉岚不好发作而已,气得粉面发白,望看常玉岚讲不出话来。
常玉岚一见,生恐两人糊涂动手,忙道:“南蕙她是误会。”
南蕙冷冷的道:“没有误会!只要你一句话而已,有什么误会?”
蓝秀哪里知道是什么话,因此,对常玉岚道:“一句话?就为了一句话,被人家追成这个样子?扳看脸骂到船上来?”
常玉岚挣红了脸,一时答不上话来。
蓝秀更加的不悦,俏眼斜瞟了一瞟常玉岚,扭过脸来向南蕙道:“南姑娘,究竟是一句什么话?”
南蕙皮笑肉不笑道:“你要问?”
蓝秀道:“是的,”
南蕙十分调皮的道:“只怕也是白问罢了,连当事的常三公子都回答不了,你能回答吗?”
蓝秀微愠道:“料来难不倒我,你南姑娘只要问得合情合理。”
南蕙瞧了一下常玉岚,冲着蓝秀道:“山上发现了一枚桃花令符。”
“啊!”蓝秀不由惊呼。
因为桃花令符乃是蓝秀一手设计,桃花林之会,可说是令符初现,也不过是蓝秀的第一步棋,要先把“令符”的招牌打出去,好做为下一步棋铺路,“桃花老人”陶林之所以当着天下武林之前,借丐帮弟子的闹事来一个下马威而已。
直到眼前,桃花令符可以说是只“闻名”而已,并未真的颁发过,也可以说没有使用过。
如今,南蕙既然说“发现了一枚桃花令符”,怎不会令令符的主人蓝秀大出意外的一惊呢?
她忙不迭的问道:“真的吗?南姑娘,发出令符为了何事?”她一连几句,都是迫不及待,可见蓝秀内心的焦急是如何的迫切想知道下文。
南蕙焉能看不出,她忽然脸色一沉,大声道:“哦!我明白了。
这句话也不必问了。”
蓝秀正要知道有关桃花令符的详情,闻言道:“为什么?”
南蕙脚下缓缓后退,双手振腕作势,口中娇声叫道:“说什么真假令符,原来你们就是发出令符的凶手!杀人放火就是你们安排好的圈套!”
常玉岚心知这误会越来越深,忙道:“这是从何说起……我们怎会……”
谁知,南蕙已不等常玉岚解说,咬牙切齿的指着蓝秀道:“桃花林前的武林大会,你就是发帖之人,对也不对?”
蓝秀苦苫一笑道:“可惜狂人堡还不成帮派,不然也有一份。”
南蕙道:“你比常玉岚强多了,你做的事还有胆量承担,”
蓝秀道:“常玉岚做了什么不敢承认的事?南姑娘,你可有个交代。”
南蕙扬起眉头道:“你们狼狈为奸,分明是命人先埋伏在沿湖附近,趁月黑风高愉偷探上狂人堡杀人放火,亮出你们的血腥桃花令,想要扬名立万,杀狂人堡以敬八大门派,想要威吓武林。”她是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有理。
常玉岚不由苦笑道:“南蕙,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揣测之词,钻了牛角尖了。”
蓝秀也淡淡的道:“桃花令符是会在江湖上出现,不是我说一句大话。还个至于用狂人堡来开刀。”
南蕙勃然大怒。将手上的那枚檀木桃花令符向甲板上用力一丢。“笃!”的一卢,那枚檀木桃花令符,竟然有一大半刺进甲板之上,出手之重、心中之恨,可想而知。
蓝秀一见盈盈一笑道:“南姑娘,你的腕力!”
南蕙怒意丝毫不减,娇咳道:“杀了狂人堡的人,烧了狂人堡的房屋、就是这枚令符,而发令的人却不敢承认,收回去吧!没有胆了承认,又发得什么令符,丢人现眼,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她侃侃而谈,朗朗道来,有冷嘲热讽。也有说不尽的愁与恨。
这时.蓝秀一使眼色。莲儿已跨上前,拔下那枚檀木桃花令符。双手递到蓝秀的手上。
蓝秀轻笑一声道:“这也算桃花令符?”她口中微微一笑,若不经意。然而她那两指捏着的檀木桃花令符,不知怎的,渐渐的变小了来,檀本木屑,顺着她的手指,纷纷落在甲板之上,紫红的粉未,堆成一小堆。
蓝秀施用大力指法,捏碎了擅木桃花令符,依然没事的人儿一般,口中淡淡的道:“真的桃花令符,不会如此腐朽!南姑娘。
这是假的!”
南蕙不由一愣。她并不是被蓝秀的“大力金刚指”吓愣了,而是蓝秀指出桃花令符是假的,分明与常玉岚所说的不谋而合,足见常玉岚并没欺骗人。
但是,她仍然不放松的道:“我要追问的,就是桃花令符的真假。”
常玉岚久久没有说话,此刻忙道:“我说过是假的,你偏不信。”
南蕙抢着道:“我要知道真的是什么样子?”
常玉岚忙道:“迟早你会知道。”
不料,蓝秀已紧接着道:“不要迟早,就是现在。”
常玉岚不由一愣道:“现在?”
蓝秀不理会常玉岚的话,侧面对莲儿道:“莲儿,到底舱取出本门令符,让南蕙姑娘见识一下。”她说完之后,也不理会常玉岚与南惠,莲步轻移,施施然,长发白衫衣袂飘动,径自走向船头的坐倚,斯斯文文的坐了下来。
莲儿双手捧着一个尺来见方的纯银方盒,明亮亮耀日生辉。送到蓝秀面前。蓝秀眼也不瞧,只是道:“打开来,送给南姑娘看看。”
莲儿应了一声:“是!”小心翼翼的打开银盒的盖子,缓缓走向南蕙。
但见,黄绫衬底,盒内分三排,摆着九朵血玉桃花。每一朵都活鲜鲜的与真的桃花丝毫不差,色泽浅深有致,不但艳色逼人,而那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尤其令人心旷神怡的是,仿佛有阵淡谈的幽香。从银盒之中散发出来,似有若无,救人难以自禁的,舍不得移开视线、想多看一眼。
南蕙凝视着那九朵血玉桃花,一时说不出话来。
蓝秀早已娓娓的道:“这就是桃花令符。南蕙姑娘,你的手上功夫在令尊调教之下,应该有些份量,你可以试试本门的血玉今符,假若你能用指法捏碎,江湖上从此没有桃花令符这档子事,我蓝秀也从此不再在武林中露面。”
此言一出,在场的常玉岚最为焦急。
因为,他叫知这“血玉”坚如精钢,慢说是一般大力手法,就是锤打火煅,也休想动得分毫。
常玉岚怕南蕙一使性子,真的去试一试,到时下不得台阶,事情必会僵下去,甚而恼羞成怒,翻脸动手,就难以收拾了。
殊不知,南蕙虽然任性刁蛮,但却聪明绝顶。她焉能瞧不出蓝秀的神定气闲,所说的断然不假,心知这“血玉桃花”必非等闲玉器,自然大有来头,一定是坚如金石,否则蓝秀岂能以“隐退”为赌注。自己若是捏不碎毁不悼,无异是自取其辱。
因此,她淡淡一笑道:“不必,我只要弄清楚桃花令符的真假,既然事情弄明白也就是了。”
她说完之后,又对莲儿道:“莲姐姐,纪公子他的人呢?”
莲儿将银盒盖起,口中应道:“服药之后,睡在公子床上,安静得很。”
南蕙略一颔首,对蓝秀道:“狂人堡虽然不是我的基业,但是年来的栖止,这笔血债我要代为找回,湖中救命之德,改日再报!”
她说完不理会常玉岚,转面对其余三婢道:“三位姐姐,烦将纪公了叫出来,要他与我同回青螺峰,”
常玉岚闻言忙道:“南姑娘,纪兄的体内余毒未尽,而且又何必呆在狂人堡……”
南蕙十分坚决的道:“纪无情有了丁伯伯的药材,谅会痊愈,我的事,就不敢烦劳你费心了……”
她说完之后,拉起梅儿,钻进前舱。片刻,扶着尚在昏沉沉中的纪无情,又对常玉岚道:“再见!”
她的脸上呆滞滞的毫无表情,探手向纪无情的睡穴点去。
纪无情服药之后,昏昏沉沉,到了船头,被湖上凉风一吹,渐渐睁开惺忪睡眼,而今被南蕙点了睡穴,又软软的摇摇欲倒。
南蕙趁纪无情将倒未倒,矮身将纪无情扛在肩头,弹身离船而起,头也不同,向青螺峰顶穿去,几个纵跃,已看不见影子。
隆冬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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