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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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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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查既白道:

“不是在此处付钱,事实上,我根本不打算付钱。”

退后一步,霍芹生又惊又怒的道:

“这是开什么玩笑?”

查既白笑容可掬的道:

“没有人和你开玩笑,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东西我全收下,但我绝对不会付钱,非仅东西要免费携走,二少东你的尊体还得借用几天……”

霍芹生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有这等出乎意料的转变,一时之间,他竟气急得愣在当场!

亦已脸色大变的卓文山哆嚏的指着查既白,舌头不听指挥的卷绕着:

“你……你是想打劫?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爿店又是谁开的?只要你敢打半点歪主意,就别想活着离开!”

查既白笑吟吟的道:

“此地是‘同济镇’,镇后那座延绵的山叫做‘未干山’,山顶上有个‘天心潭’,潭边住着‘血鹤八翼’,贵宝号就是,血鹤八翼,的生意,而这位二少东,就正是八翼之首霍达的二公子——另外,我还知道霍达的大少爷霍艾生在一年之前因为犯了奸杀案被‘安义府’审判正法,怎么样?卓大掌柜,我可是打听得一清二楚吧?”

霍芹生面颊透青,唇角在不住的抽搐,他沙着嗓门道:

“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与我们霍家又有什么过节?”

查既白安闲的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二少东,我们恐怕还有一阵子的辰光盘桓,你想知道的事,我将十分详尽的向你娓娓道来——”

斑竹棍闪动如一抹赤练蛇的影子,只那么使灯光微晃,正悄然溜到门边的卓文山已猛一个旋转跌倒于地,嘴巴还大张着,叫喊声却透不过喉管了。

连瞄也不瞄一眼,查既白若无其事的道:

“让卓大掌柜暂时休息一下,二少东,我们先走吧。”

“喀嚓”咬牙,霍芹生飞起一脚踢向查既白下阴,同时举起桌上罩灯,兜头砸落!

斑竹棍抢在脚与灯的来势之前,倏然挺撑,霍芹生骤觉全身瘫软,一屁股坐下——手上的罩灯便恁般顺当的被查既白轻轻接过。

置灯于桌,查既白叹息着道:

“‘血鹤八翼’具有一身了得的功夫,看情形你这孩子却一点未获真传,这样也好,省去我不少麻烦……”

霍芹生已被方才一棍点中了哑穴及软麻穴,他倚坐在地,既不能发声,又无法出力,从瞪突着一对眼珠,脸色更是青里透紫!

把房里的东西一一整理妥当,查既白尤其十分珍惜的将那只放有“如意本草”的水晶匣子塞入怀中,他搓着手环顾四周,自觉满意的自语着:

“玩意可真是不少,好在我早雇妥了车子,要不然,光是搬运也得耗费上大把力气,这年头,干哪一行都不简单……”

来到霍芹生身前,查既白笑道:

“咱们得上道啦!我说二少东,路上或许不太舒服,但你好歹得忍着,不需多久就到地头。你呢,少替我捅漏子,我包管也不会给你生活吃,否则,恐怕我们彼此便都快乐不起来啦……”

不待霍芹生有什么暗示,查既自己将他横肩扛起——就如同另一肩上扛着的天包锦缎,那等灵巧的越窗而出。

十方瘟神……第三章交易

第三章交易

在抵达这幢红砖小楼之前,霍芹生一路上表现得非常固执,他拒绝饮食,也不开口说话,因此,这两日一夜的行程,已把他折磨得十分委顿惟淬。

小楼建筑在一座木桥的旁边,离着桥那头的村子至少也有半里路,小楼的外观已显得陈;日而古老,但看上去仍还相当坚牢,这里似乎极少有人居住,楼房四周荒草蔓延,杂树丛生,衬着小楼那种残褪的暗红,便透出几分凄凉的味道了。

当查既白把霍芹生带进门内的时候,霍芹生才发觉小楼里外的景象乃是大不相同的,屋里竟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窗明几亮,够得上是纤尘不染,陈设虽然简单,却搭配对称,令人有一一种颇为安适舒畅的感觉,要不是现下他的境况困窘,只怕就会出口赞美几声了。

先将霍芹生安置坐下,查既白又自屋角那具精巧的竹柜之内取出茶壶茶杯及两条手中,分别在杯中斟满了茶,再用手中拭抹头面。——茶还是热的,冒着轻氢,手中却是冰凉的,仿佛刚用冷冽的井水浸镇过!

一屁股坐进那只硕大的圈椅中,查既白满足的呼了口气:

“总算到达地头了。这虽不是我的家,却多少有几分家的气氛,感觉还过得去吧?”

霍芹生僵着一张瘦脸没有吭声,这一路颠簸,使他遭受了不少活罪,模样儿就益发枯槁憔悴,形销骨立的不中瞧了。

端起茶杯来,查既白用右手拇指与食指轻拈杯盖,拨去浮在茶面上的几丝梗叶,又喉唇细吹,这才嚼下一口热茶,他眯着眼连连点头:

“不错,那小子这次没给我乱出点子,还是泡的‘红袍铁观音’……”

瞅着对方一笑,他又道:

“我说二少东,这一路上来你也憋得差不多了吧?你怎么这样想不开?如此糟蹋自己,对我固无损失,对你老爹只怕却不甚合宜,他可仅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啦……”

霍芹生唇角抽动了几次,终于声调暗哑的开了口:

“你到底是谁?你果真姓白?”

查既白放下茶杯,和颜悦色的道:

“很好,你已经愿意说话了,希望你一直能保持这种妥协的态度,我敢保证彼此之间一定相处融洽,合作愉快……”

哼了哼,霍芹生冷冷的道:

“你倒是一厢情愿,我凭什么与你合作?”

查既白笑道:

“老实说,只要你吃饱睡足,乖乖窝在此地别出岔错就算是合作了。其他的事不需你费神。我和你的令尊自有安排。”

身子震了一下,霍芹生大声道:

“你想做什么?你待对我爹怎样?我告诉你,我们霍家可不是好吃的,你这眼瞎心迷的泼皮强盗!你现在已经难以脱身自救,居然还想得寸进尺?真个不知死活,自不量力!”

查既白和气的道:

“稍安毋躁,二少东,稍安毋躁。没有三分三,还敢上梁山?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便不善。二少东,我若是自忖抗不过‘天心潭’你们那一伙熊人,我岂会找这桩麻烦?当然我是有几成胜算的把握,才敢虎口抨须,二少东,你就平心静气,等着我和你老爹办完这场交涉吧。”

咬咬牙,霍芹生愤怒的道: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决不会!”

查既白颔首道: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他们要是放得过我,那才是怪事哩。”

瞪着查既白好一阵,霍芹生似乎开始沮丧,他和谁赌气般端起茶杯,猛力吸饮,又重重把茶杯搁回桌上。

查既白恍同未见,态度安详的说:

“二少东,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姓查,调查、探查的查,叫查既白,也就是说,天下诸事,我一查就明白,一明白之后就少不得我的一份,不过算起来我还是很清白,因为我本来就一清二白……”

霍芹生呼吸突然急促,他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出:

“查既白……吃尽十方的瘟神!”

查既白道:

“传言虚妄,未可尽信,我还没有那样恶劣。”

霍芹生气喘吁吁的问:

“你为什么掳我来此?我家与你又有何恨何仇?”

查既白道:

“和我?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只是你令尊做了一桩驴事,大大的牵扯上(奇*书*网。整*理*提*供)我,这样一来,我就不能不略加冒犯,稍微开罪了。”

霍芹生怒道:

“你说!”

又吸了口茶,查既白不急不缓的道:

“半个多月前,你爹唆使一个妙手神偷,把‘安义府’的大印盗走了,这件事,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沉默片刻,霍芹生才生硬的道:

“此事与你又有何干?”

叹了口气,查既白道:

“关系可大了!那‘安义府’冯子安冯大人,和我私谊甚笃,这犹不说,他还救过我这条老命,你们如此整他,等于是毁他前程,砸他饭碗,更有将其入罪的可能,他托我为他设法,二少东,你说我能推委么?”

霍芹生双目赤红如火,咬牙切齿:

“那个狗官!他在一年之前妄用权势,冤杀了我的兄长,这是血海深仇,我霍家岂能就此忍气吞声,弃置这等深仇于不顾?毁他前程罢其官职只是第一步,接着便要他身首异处,剜他的心肝五脏来生祭我兄!”

笑了笑,查既白摇头道:

“亲情断丧固属可悲,却也不能因此而混淆黑白,抹煞事实公理,二少东,恕我不客气的说,令兄之死,是罪有应得,这个知府如果换成我做,也一样无法替令兄开脱!”

霍芹生嘶哑的吼叫:

“你们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好,都是杀人凶手!”

查既白平静的道:

“我们不是,二少东,令兄才是杀人凶手,而且,更乃先好后杀!”

霍芹生咆哮道:

“那是他们有意诬陷他!完全是欲加之罪!”

查既白道:

“事实俱在,铁案如山,却由不得你偏袒强辩。再说,冯大人是个公正清廉的好官,他与你家素无怨隙,犯得着来诬陷令兄?”

脸色青紫,脖子上一条大筋也在鼓动,霍芹生激昂的叫道:

“我不和你讲这些歪理,我们只晓得结果是我哥哥死了,谁害死了他,谁就要承当一切责任,冯子安那赃官定下我哥哥的死罪,他就必须拿命来抵!”

查既白道:

“那么,被你兄长先好而后杀的那个可怜卖花少女,她的命又该如何算法?”

狂笑如曝,霍芹生口沫四喷:

“卖花的少女?一条恁般卑贱的性命即使殒灭,就有如死掉一只狗,一头猪,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影响,她岂能与我兄长的生死相提并论?霍艾生是霍家的大少爷,是‘血鹤八翼’的子弟,他的命不知超过那贱女人的命多少价值,尊卑之间如此悬殊,查既白,你说这该如何算法?”

查既白表情古怪的一笑道:

“要不是我现在的修养功夫到了这等火候,就凭你方才的一派胡言,二少东,你的满嘴尊牙便早飞溅四处了,其实扯这些闲话已毫无意义,因为令兄的尊贵生命是否能与那卑贱的卖花少女相提并论,早就有了答案,答案是那女人死了,令兄的脑袋亦早离了原位,这样的结果,已足够平息你我的争执啦。”

霍芹生深深吸了口气,他在尽力抑制自己:

“不错,我哥哥死了,但冯子安那狗官也绝对活不长!”

查既白不觉暗自皱眉,看来情形并不如他原先预料的那么单纯,“血鹤八翼”的目的非只是欲陷迫冯子安丢官而已,他们对冯子安积怨已深,似乎是势必去之而后快了!

就算把官印夺回去,往后又要怎么办呢?“血鹤八翼”本身的威胁固不消说,他们所能运用的力量,拉拢的关系更难估算,以冯子安一个文弱的书生官儿,又如何去加以防范?查既白本人总不能日以继夜,像魂不离窍一样的守着他呀!

忽然,霍芹生冷冷笑了:

“姓查的,大概你已多少体悟了些什么,你救不了那狗官,纵使你能一时一日袒护他,也无法终生不离其左右!”

一扬脸,他又放低了声音:

“要除去那狗官,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只要他一背身,一转脸,甚至刚从茅房出来,都可以在瞬间取他性命,而且,看起来一定像是意外,查既白,姓冯的狗官防不了,同样你也不胜其防!”

舔舔嘴唇,查既白道:

“所以?”

霍芹生道:

“所以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查既白忽道: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是打算要冯大人的命,为什么不早杀了他,偏偏耗费如许功夫,绕了这么大个弯?而到头来目的还是相同……”

霍芹生面孔上露出一抹阴诡狠毒的笑容——他像是突兀间深沉了不少:

“姓查的,我们没有那么傻,杀害一个朝廷命官——不论是以哪一种方式行事,其结果都会牵连极广,造成轩然大波,甚至使我们遭受损失,但如狙击一个丢失印信,因而获罪解籍的囚官,情形就会大不一样,我们要先弄掉他的纱帽,再取他老命!”

查既白道:

“设若你们弄不掉他的官位又待如何?”

霍芹生恶狠狠的道:

“那我们就只有不顾一切,无论他在位与否,都先下手做掉他!”

“哦”了一声,查既白道:

“说来说去,你们已是‘猪八戒吃秤铭,铁了心’啦。无论在何等情况下,你们都不会放过冯大人一命了?”

霍芹生肯定的道:

“这是绝对的。”

查既白微笑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的计划也只有被迫加以修改了。”

霍芹生疑惑的道:

“什么意思?”

查既白道:

“本来,我是打算用你来交换冯大人的官印以及谷瑛的丈夫,但听你这一说,却是不大妥当,一朝双方交割完事,你老爹回头仍找冯大人下手,甚至现在已遣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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