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胡说,恁那小子的能耐,说什么也被杀不了,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另一个紧接着哈哈一笑,道:“我看你们是被他吓破了胆,真要再遇上的话,我只要三言两语,准叫他乖乖的夹尾巴就走……”
圣华越听越火,这明明是说他自己嘛!不由大声喝道:“九头龟!站住!”
四个人机伶伶的打了个冷噤,停步转身一看,心里都喊声:“啊呀!我的妈呀……”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圣华碰上的四个人,正是蜘蛛党的九头鸟邓元,和毒.龙手,丧门神,镇海蛟。
这四个人以下五门手法杀了驼背苍龙,铁腕苍鹰之后,就考虑到圣华准会找他们算帐。
贼人心虚,日夜不宁,已经躲藏了好几个月,半个月前,方接到三狱联盟的贴子,叫他们加盟三狱,共创武林大派。
有了靠山,心胆就壮啦!于是,就道北狱,是来投靠保命的。
那晓得冤家路窄,偏偏在这儿被圣华撞见。
四个人已吓得尿滚屁流,心中乱跳,连话也不敢说。
圣华目射碧光,冷笑了几声,道:“邓元,银剑羽士是住在洛阳邙山脚下么?”
九头鸟心头猛战,鬼眼乱转,半响未说出话来。
圣华又是两声冷笑,喝道:“你刚才说见着我之后,三言两语就打发我乖乖地夹着尾巴走,你怎的不说啦?”
九头鸟蓦地心中又是一跳,急忖道:“看这小子杀气腾腾,又是往北狱而行,定然与劳贡他们结了仇怨,我不如嫁祸三狱,一推了之……”
诡谋突生,赶忙嘻嘻而笑,缓缓道:“小英雄您别见怪,那银剑羽士是否住在洛阳,连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敢骗小爷吗?”
“我是听北环劳贡告诉我的……”
“呸!你要不要脸?冲着你这份下三滥的样儿,小爷今天也饶不了你。”
他目光转动,扫了四人一眼,又喝道:“是小爷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了断?”
两声喝喊,声震云霄,四个人脸色发白,双腿吓得直哆嗦。
圣华一见这种形态,又气又恨,但可怜起来。
以往,他没有怜恤人的心意,这也许是了端木竺如的感化,不由又思道:“他虽是骗了我,但未有大错铸成,而且还寻着了慧姐姐功过都有,饶了他吧……”
这罹尚在他心中盘旄,对面的九间乌一见圣华杀机顿减,心中一宽,知道机会来了。
九头鸟赶忙一拉他的外堂堂主,噗通一声,四个人都矮了半截。
敢情,他们都跪下了,只听邓元说道:“人都有错,我们不过是为了保全生命,才骗了小侠一番,如今知错啦,您就抬贵手,饶手一次吧!”
圣华倏地心火上升,他见不惯这种不要脸的作为,大喝声:“起来!”
喝声如雷,四人反倒惊惶失措,不知是起来好,还是跪着好?圣华急得—跺脚,怒喝道:“再不起来。我就挖掉你们的眼睛!”
但,他那句喝吼,不啻是答应了饶他们之命,只是须要站起来。
九头鸟蓦地拉起另外的三人,躬身道:“我们谢小侠不杀之恩……”
圣华的脸色又寒了起来了,喝道:“少废话,你们到哪儿去?”
邓元放心了,这刻可不敢再骗人,忙道:“到恒山去。”
“到恒山作什么?”
“劳贡,巫景全,仇尚荫联名发出绿林贴,邀请我们加盟。”
“他指定要你们到恒山的么?”
“是的,这儿有请贴,你要不要看?”
“我不要看啦!如此说来,劳贡他们都在恒山不会措了?”
九头鸟对这个问题却不敢随便的答覆,因为他已不知道三狱人物是不是都在恒山。
如果说错了,将又是谎言,骗局,再要碰上这位杀人魔王话,这条命说什么也保不住。
于是,他想了许久,方道:“他们是不是都在恒山.我还不太清楚,我是从贴子上看出来的,小人再也不敢骗人了。”
圣华心里只想笑,却硬生生的绷着脸,点点头,又问道:“加盟三狱的,还有些什么人物?”
“据说都是黑道的高手,最有威望的莫过于‘恶陀太岁’,‘毒蝎子’,‘毒玫瑰’,‘浪蜂铁扇’等人。”
“他们联盟的目的是什么?对象是谁?”
“听说是要另创名派,独霸江湖,对象不外乎是中狱南狱和小侠,而且,还要夺丹心旗。”
圣华冷漠而笑,这些话,证实匡易古的说法不错,不由得哼了—声,道:“你们还去不去了?”
“这个……这个……”
“别这个那个啦!痛快点不好么”
“我们不打算去了。”
圣华大眼神蓦地一抡,碧光疾射,脸色也陡的一寒,冷冷的道:“论你们的平素作为,的确死有余辜,我今天放你们一条生路,从此希望你们改邪归正,假如故态复萌,只要让我知道,你们纵是逃上天,我也要追杀不赦!”
他略略一停,口气缓和了许多,继道:“你们加盟三狱,是上上之策,望你们真真的做个好人,走吧!”
邓元等四人先是大大的骇异,此刻又出呼出—口气来,轻松了许多,忙声道:“小侠放心,我们决定改过自新,不会使你失望,谢谢……”
圣华自横行到现在,从未这样轻易的放过一个人,今天,他听这四个人能去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打心里也就有厂极度的欣喜。
他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只有劝人向善,是天大的好事。
他心里喜,脸上就有了笑容,忙截住道: “决心向善,才是我们一家人,何必言谢,各位如果方使的话,就烦到桐柏山毒魔居处带个口信,就说唐圣华以到北狱,请他们在除夕夜到泰山晤面。”
邓元不觉一怔,忙道:“小侠和毒魔是朋友?还有另外有人么?”
“还是中铃端木老先生,和南箭匡易古老前辈,你只提我之名,就不会出事,放心吧!再见!”
双手抬拱,白影飘动,人已掠出了四丈多远,三个起落,已转到山头之后,立刻不见。
九头鸟邓元念了一“阿弥陀佛”,笑道:“今天要不是见机得早,我们四人只怕变作四鬼了,看来是善有善报,多做好事的好。”
毒魔手干笑了两声,接道:“大哥说得半点不错,我们到桐柏送信,干脆就投奔端木先生他们吧!”
镇海蚊也笑了两声,接道:“投奔他们当然好,只怕人家嫌我们作孽太多,而不肯收留我们哩。”
邓元心也却动了,哈哈笑道:“端木先生慈悲心肠,断无不收之理,我们走吧,于不定唐小侠此行,另有隐衷列,早日送信倒好。”
这四个蜘蛛党徒,去恶从善,落得了极好的收场,其功却在圣华身上。
圣华满心的高兴,提功紧奔,到天黑,已经走出七十多里路。
恒山在望,心中反而有点紧张。
他觉得除了替匡易古报掌伤之仇之外,再也找不出理由和他们拼命。
北环劳贡的老巢在恒山的南端,圣华从没到过,寻找起来。倒是不太方便。
正行之间,忽然传来阵阵的梅花芳香。
他怔得一怔,脚下也慢了许多,思道:“这梅香发自南首莫非这深山之内,也有住户人家?”
心里想着,脚也就追踪香处行动。
刹那间,眼前景物忽地大变,抬目看去,原来是一座梅林。
看梅花怒放,其数不下于数千株,纵横数里,宽度无边。
这样多的梅林,他还是第一次见过,非常壮观,芳香扑鼻,心情了也随之大好。
他正在深思中,蓦地——从梅林的四面,发出四枝火箭,飞射上空,排出几声刺耳的怪响。
圣华不由一惊,急忖道:“这地方十分神怪,恐怕是劳贡的老窠吧!”
思念末落,梅林两端拥出八个大汉,一个个都铁青脸色,横排在梅林正中两旁。
不大工夫,从中间走出个青服的老者,怒目横眉,紧瞪着圣华,喝问道:“阁下鬼头鬼脑的,必有歹谋,难道不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圣华被他这无原由的喝骂,顿时怒火相撞,冷笑几声,大喝道:“嘿嘿!小爷爱到那儿就到那儿,有什么好打听的,看你这份鬼样子,好像蛮有来头……”
“哼!无知小辈,连北环的宝地都不知道,竟敢撒野,打他!”
“这家伙穷凶恶极,不问情由,招呼左右的八个汉子打人,这不是该死么?”
八个壮汉听命大喝一声,蜂拥而上,拳脚并举,怒喝不绝,狠命的攻打。
圣华嘿嘿冷笑不停,杀机陡现,没有等他门闯上,挥掌错身,硬往八个汉子身上撞去。
他这时的功力,已高得不可思议,玄天阳玉,收发由心,劲道排出,只有四成力,就震得八个汉子立脚不稳,纷纷挫退。
青衣老者不由一惊,冷冷一哼,纵身扑出,出掌就劈。
圣华喝声“找死!”身形闪动,化解来劲,猛探臂长身,只一捞,就扣住了老者的右手脉门。
他恨透了这该死的凶徒,略加力,老家伙头上的汁珠就像黄豆大小直流。
他目吐精光,杀机更浓,力道加重,正想掐断脉门,杀死这个老家伙,倏地——梅林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忽听一人喝道:“唐圣华住手!要拼命也得找一等一的高手,拿这些下人出气,算得那门子英雄!”
第二十七章
圣华听这声音很熟,唯因梅林密布,看不真来人面貌。
他心中忽地一动,思道:“只怕是劳贡来了,我正要找他……”
力道一松,哼了一声,顺手往前一送,喝道:“老鬼太可恶了,不给点小苦头吃吃,方你也不知小爷的厉害……”
嗖!青衣老者已震得倒摔出去,着一声蓬……老家伙已撞在梅干之上,头破血流,眼冒金星,只闷哼一声,当时就昏死过去。
圣华感到一阵愉快,不由仰天朗声大笑道:“哈哈!看来说话的人的面上,给你个小小的惩罚,如再狂傲过甚,目中无人,非要你的狗命不可!”
他这些话等于是多说的,因为,那个老家伙昏死了,根本就听不见。
但,这是个下马威,固然被打的人听不见,那说话而未露面的人,总可以听见的。
“嘿嘿嘿!这些日子不见,你还是那样的凶狠,心里舒服了吧……”
就这工夫,林中已走了一人,骨瘦如柴,燕尾胡,满脸的奸狡像。
圣华一看,正是大名鼎鼎的北环劳贡。
梅林中灯光明亮,却看不一个人,只有劳贡站在他的对面。
撞伤的老家伙,已被八个汉子抬走了。
圣华脸上冷冰冰的,不由冷笑道:“嘿嘿嘿,我心里一点也不舒服!”
北环劳贡一摸燕尾胡,小眼睛一睁,怒道:“是不是没有将其劈死。”
“不是!”
劳贡不禁—呆,又冷笑问道:“不是?究竟是为什么?”
“很简单,没有将你们通通劈死!”
劳贡做梦也没有想到圣华会说出这句话来,不由嘿嘿连声冷笑,小眼乱转。
这老奸巨滑的五狱高手,火气虽大,但他毕竟诡谋在心,强按肝火,问道:“我们订有除夕之会,你要将我们通通劈死,尽可在约会上动手,无端的到此找碴,究竟是不太合理,你是不是要毁约?”
圣华最怕他提起约会之事,因为,他不愿充当不守信诺之人。
他心直舌笨,不善狡辩,当下不禁一愣,忖道:“是啊!我怎能如此的不守信用……”
这—犹豫,给劳贡看出了心病,敞声怪杰的一笑,怒道:“像你这样虎头蛇尾之人,实不足称雄扛湖,不过,你假如愿意现在动手的话,我倒可以奉陪,只是……”
圣华在这片刻之间,已作出非拼不可的决定,他立意要先替匡易古洗雪重伤之恨。
于是,他反而沉着起来,冷笑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天下高手作证,真要打出个胜败,你同样的可以不认账。”
“哈哈!哈哈……”圣华纵声大笑,道:“胜败之争,还在两可之间,你敢料定我不认账?”
“那么,丹心旗带来没有?”
“我们拼命,旨在胜败,你提丹心旗作什么?”
劳贡阴恻恻的诡笑几声,道:“彼此间已有言在先,谁要胜了,就是丹心旗的得主,你变卦了不是?”
“那是除夕之会,今夜不是除夕,自然要作别论了。”
“呸!我老人家那有那好的兴致和你打着玩,去去,除夕之夜,咱们再见!”
北环鬼计多端,仍旧假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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