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鸡呜狗盗之辈的一惯技俩。”
“哼!”他没有再说什么,沿途搜寻敌踪。
好几里路都过去了,没有看见有人,圣华心中越更急燥,越发的难过,苦笑着:“慧姐姐,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端木慧依在他的肩上,缓缓的走动,嗯了一声,笑道:“你没听我爷爷说是天意么?关你什么事嘛!”
“要不是我约会劳贡,匡老前辈不会前往阻止,假如不是为了我而阻止劳贡,就绝不会不会放火烧房,如今叫你们无家可归,当然是我的罪……”
他几乎掉下了眼泪,愈说愈伤心。
端木慧玉掌捂住他的嘴巴,笑道:“人家早就有了野心,放火烧房,不过是激怒爷爷,迟早是要发生的,你偏要往自己头上拉,这是何苦呢,唉!”
“慧姐姐……”圣华突然停立着,叫声姐姐之后,下面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端木慧芳心一震,她知道他有另外的打算,依靠得更紧,笑道:“有事吗?”
“我……”
“你要怎样嘛?”
“我……我要走!”
端木慧料定了他要说出此话,嫣然一笑,道:“嘻!我们都是要走的人,为什么不一块走?”
“不!我要一个人走!”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姐姐不要想错了,我是说我—个人找他们拼命,就不会再连累你们……”
“废话,废话,你纵然不找他们,我爷爷也不会放松他们,等会儿见了爷爷再作决定好不好,反正我总会和你在一起的。”
圣华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迫得不已叹气,点了点头,认可了。
两人振袂疾行,来到原处,火,还在燃烧。
前面小山头上,站着端木竺如,匡易古,另外还有一位矮胖人物,正是毒魔刚石。
如今,这五个人成为一派,而且,是最受人注目的一派。
九大门派的对象是他们……
劳贡,仇尚荫,巫景全的对象也是他们……
因为,关键在圣华身上,他怀着武林人朝思梦想的丹心旗。
三位老人,只有匡易古神情稍差,但却满脸的杀气,略带些狂态。
另外的两人,都是愁着眉,在沉思什么。
匡易古一见圣华,哈哈大笑道:“小子,毒兄白跑了地—趟,他比我强,没有挨打,却让人家骂回来了。”
这老匡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听得圣华心惊肉跳,肝火乱撞。
毒魔干咳了一下,喝道:“匡易古,你满嘴胡说八道,谁让人家骂回来了?”
“人家九大门派不给你面子,不就等于是骂回来了么?别打肿脸充胖子好不好?”
端木竺如微微一笑,截住道:“别抬杠啦!约会之期,只有二十来天,咱们该商议着怎么办才好啊!”
匡易古脸色一整,肃容说道:“人家的人多,我们人数少,在约会之前,我们分开行动,只要遇上他们,不论是谁,一律格杀,免得到那天吃他们的亏。”
毒魔摇头像泼浪鼓样,忙道:“下策,下策!远不如赴会硬拼来得有劲……”
“毒崽子,你怕了是不是?”
“笑话,我怕什么?要是怕,东令和西幡的手下,刚才我就不会劈死五六个,哼!”
敢情,到此处来放火弹的就是东令和西幡的手下,早先惨嚎之声,就是毒魔赶到之时,排出掌力劈散,而还劈死了好几个。
匡易古却不否认,笑道:“你说我是下策,你且提出上策来听听。”
“研悟丹心旗,启出玄碧秘篆,方有制胜之机。”
“时机不许可,来不及啦!”
端木竺如突然一笑,点头道:“毒兄之言有道理,好在他们还没有成长,时间上,对我们并无不利之处,只是没有地方好去。”
匡易古不反对了,当下笑道:“少数听从多数,没有地方干脆到我那儿……”
毒魔抢着冷笑两声,截住道:“你以为你的老巢保得住吗?只怕此刻烧成了灰咧!”
匡易古不由一怔,旋即哈哈狂笑道:“毒崽子,凭心胸,我得拜你为师,我们没有地方好去啊!”
毒魔略加沉吟,微笑着:“到我那儿比较稳妥,你们以为如伺?”
端木竺如想了许久,方断然道:“走吧!我们就这样决定。”
五个人在火光之中,离开了嵩山,这震撼江湖数十年嵩庐,顷刻化为灰尽。
唐圣华始终没有说话,他在打他的算盘,他已经作了决定。
但他不敢说来,他蹩着满肚子火,几乎要爆炸,在这刻,他强行按住。
随着众人行动,心中暗暗冷笑,他要瞒住大家,作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毒魔的住处与桐柏相连,是个最隐秘的所在,加之他很少在江湖上露面,知道他的不多,同时,他的庄院也是不易叫人接触的,因此,端木竺如毅然答应下来,也是有了万全的打算。
老毒的手下人多,只选了最贴己的两人侍候老少四人。
按说,有了安居之处,应该宁静下来,奇怪的是,每个人满腹的心事,沉重的脸色,成天的没有改变。
端木慧和圣华也没有前些时那样的愉快,依然在全心全力研悟丹心旗的密语。
一天过去了,没有事。
两天又过去了,平静得很,仍旧没有事。
第三天,怪事发生了。
唐圣华已不辞而别,是在深夜里走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走的,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端木慧急得清泪交流,粉脸变色。
端木竺如和毒魔正在互相观看圣华留下的字,上面写着:“慧姐姐,我有两次毁家的痛苦,心胆都裂了,我无法忍受,我要报复,我要发泄心中的怨忿。”
第二段写的是:“丹心旗留下,请你研悟,如果我还在人间的话,除夕之夜,在丈人峰会面,三位老人家请代为拜谢!”
端木慧急得没有主意,望着三位老人。
匡易古也沉不住气,狂声一笑,道:“好啊!有你小子在就有我姓匡的在,端木老儿,我也走啦!”
说走就走,晃晃悠悠的就往门外奔。
毒魔往门前一拦,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追那小子去。”
“你重伤尚未完全复元,又不知他到那儿去了,你怎样追法?”
“毒崽子,你别管,走开!”
话声乍落,两掌陡扬,冲着毒魔就劈出一掌。
毒魔心中一凛,真气一提,挥臂排劲,硬生生的接了一掌。
轻响过去,毒魔屹立未动,匡易古连着倒挫了三步,哈哈狂笑道:“毒崽子,你的本事比老匡大啦!不让我走,再拼一掌试试……”
端木竺如身形闪动,早到了匡易古身侧,探手扣住他的脉门,喝道:“除夕之夜。没有多久,那娃儿满身奇功,虽单身行走也不致吃亏,我们终能会面,你急什么?”
匡易古大声狂笑,简直像是疯了,道:“姓唐的小子见识浅,阅历差,说什么也斗不过那群阴险的小人,我放心不下,你还是让我走!”
端木竺如笑道:“就算他斗不过那群人,但三数天之内,决不会有事发生,你就是要走,也须在五天以后动手,你快去运功养伤,不可动无名之火!”
说完话,松手将他一推,送坐在木凳之上。
匡易古无可奈何,苦笑两声,道:“好,好!姓唐的小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匡易古也不打算活下去啦!”
他停了片刻,又冲着毒魔道:“老毒,你的灵丹送我姓匡两粒吞服好吧?别那么小儿科呀!”
毒魔嘻嘻一笑,接着道:“只要你听话,别说两粒,就是十粒二十粒,我也会给你……”
“哼!你这刻倒是大方起来了。”
“我毒魔从来也没有小气过呀!”
“没有小气,你倒是拿药给我吃呀,光说大话,而不做漂亮事……”
毒魔哈哈大笑,忙点头道:“得,得,别嚷别嚷,我去拿!”
毒魔的居处,从来就不许人大声吵闹,今天叫匡易占哇哩哇啦的吵翻了天,老毒却毫无怨言,嘻嘻直笑。
端木竺如胸有成竹,他知道唐圣华那身奇功,纵让劳贡他们联合出手,也吃不了多大的苦头,因此,他沉住了气,毫不慌乱。
他极力安慰端木慧,命她安心研悟圣旗秘密,答应在除夕之夜,还给她唐圣华。
她羞了,但,泪却没有再流。
隆冬季节,风雪交加,天气非常寒冷。
天上蒙着层层灰雾,在北部地区,特别显得阴森,冷峻。
茫茫白雪,在天空翻飞,就像有人在上空洒下无数的细白花朵,纷纷飘落。
山野之区,一眼望去,白茫茫不着边际,雪,铺满了整个的郊野。
冷风呼啸,时时激起阵阵旋风,卷起落地的雪花,远远望去,恰似一座雪柱,煞是壮观。
往恒山的方位途中,出现一位白衣少年。
他在风雪侵袭中,神采丰奕的紧奔疾驰。
他衣衫穿得单薄,然而,严寒袭击,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白色的衣装,混合在雪色中,分不出是人还是雪。
但他红润的脸色,衬托在白色上,分外的鲜明。
只是,他英俊的脸上,显得凝重,冷峭,而且,还带着极浓的杀焰。
他,正是直言居士,江湖人称杀人魔王的住处。
本来他在来毒魔住处之前,就已经作独自私奔的决定,因为他怕端木慧拦阻,而不敢说明。
当他摸清了毒魔家院出入机关的第三天,就匆匆留言,神不知鬼不觉的踏上征途。
这是他踏上征途的第二天,目标是恒山,找的是劳贡。
事实上他不知道劳贡在不在恒山,他知道这群人目前正在聚集一起夺旗,但究竟集结在何处,则无从知晓。
因此,他先找劳贡,只要见着劳贡,巫景全,仇尚荫就不难碰上。
这些,都是他经过仔细的思量,才作决定的。
寒天,对他无所感觉,这个当口唐圣华,血在沸腾,心在跳跃,眼睛都喷出了火花。
漫天大雪,都将被他这火般的忿怒融化。
他一阵紧走,倏地——有一个思潮,侵袭心头,脚下突慢,忖道:“我若见着劳贡,他若责我不遵守信约,我又该怎样对付?”
他愣住了,停在雪地里久久不能行走。
忽见他悠悠的一叹,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一人不能同时赶赴两个约会,总要失信一面,如果失信九大门派,倒不如违信于五岳人物,先解决劳贡他们,再赴九大门派之约。”
这想法似闪电般的飞过,立意立决,仰脸—声清啸,拔步就走。
他一刻也不停留,轻身功夫展至极限,厚厚的白雪上层,只能见他极其微弱的足印。
这日,他来到沧峰岭,这是个镇甸,距恒山只不过百多里路。
雪停了,吹着削骨的冷风,他略事歇息,进了点饮食,问明路程,继续奔走。
他这时的心性特别急躁,恨不得一下却将劳贡他们砸死。
渐渐的又进入山区,白茫茫,满是雪地。
他没有心情欣赏这大好的雪景,心脑中只是恨。
转过两座山头,由于大雪封路,壑涧难分,他行走的速度,已减慢了许多。
正走之间,风吹甚紧,忽听有人说话。
这话声是由风吹送过来的,却听不真切说的什么。
圣华不由一怔,急思道:“冰天雪地,寒风侵人,这荒无人迹的地方,怎会有人说话?”
这怔神的工夫,话声越近越传越真,却听有人说道:“五狱人物分成两派,东令,西幡,北环联盟,下贴邀我们加盟,这不是正可躲避那小子追杀之苦么?”
“是啊!我们正在无处投奔之际,却有这么好的机缘,真是上天保佑,哈哈哈……”
圣华听这两人说话,不由又是一怔,忖道:“这两人是谁?听声音倒是很熟呢!”
他估量方位,来人正是要打从此处经过,索性不走,要看看究竟是谁。
大约有一盏热茶的工夫,笑声,说话声,愈来愈近,而且还不止一人。
他紧走几步,转往山头的后面,站立守候。
俄顷,即见有四个人欢天喜地的经过了这座山头。
圣华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就勾起了已忘记的怒火,暗骂道:“狗崽子,你们骗得我好苦,这一次看你们还想逃么?……”
他暗骂未了,即听得有人道:“横小子这几个月来没有消息,莫非已被人杀了吧?”
“你别胡说,恁那小子的能耐,说什么也被杀不了,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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