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追命幸灾乐祸:“是你自己自杀的,可不关老夫的事!”
“我当然不会怪你。”
铁追阳却惊心动魄,小勾每摆动一次,他的心就颤跳一下:“你小心走啊,线索别扯太用力,爹您看着他啊!”
铁追命这才发现小勾手中还抓着那条细白晶亮的蚕丝,还连着雷管呢,不得已走向山藤,必要时,还得揪住,免得小勾出了意外。
他暗暗斥骂小勾耍的花招,实在让他穷于应付。
小勾则故意走得晃东晃西,欲坠不坠的模样,惊声叫着:“都是你,吸了我的内力,害我搞不了这回。”
唉呀一声,小勾滑脚往下跌,吓得铁追命父子齐声尖叫,小勾左手又及时扣住山藤,才未坠落深渊。
铁追命叱叫:“功力不够就别耍这玩意。”
“没办法啊!我要逃命……”
小勾还想爬起,身躯又晃吊下方,震得山藤一摆一摆,天蚕丝一抽软一抽直,可又吓坏了铁追命父子。
铁追命不得不尖吼:“快给我过来,我把功力还给你!”
他实在怕小勾出意外。
小勾本来是有意捉弄他们,没想到却得来意外收获,暗自窃笑,却仍一脸紧张:“你不会骗我吧?”
“快过来,我不想儿子跟你冒险!”
“那先谢谢啦。”小勾如猴子般,以四肢慢慢爬回来。
任青云见蚕丝松了,以为有机可乘,立即欺前抓在手中,运功想扯动。然而他哪知这细丝乃为天蚕所吐,莫说扯,连刀剑都伤不了。他扯得双手生疼,却也震动蚕丝,小勾惊觉突见状况,大叫你敢,猛将丝线拉过来。
铁追阳见状还得了,没命尖叫:“混蛋,你不知道那是扯不得的吗?”
任青云两边不是人,若不放手,小勾必定扯下引信,他若放手,又忍受不了铁追阳无情无义……自己扯断丝线还不是为了他?
小勾突然想再用力扯断。铁追命急叫:“任青云还不放手,小鬼别扯!”
他猛欺身抓住丝线,任青云得以松掉烫手山芋,却满是不高兴。
铁追命揪住细线得以和小勾相抗衡,而小勾也借此扯力跳回崖面,两人相隔十余丈地揪住不放。
铁追命忽然想到揪住细丝,不就可以控制小勾借以挟儿子的道了。
他正得意。小勾却比他更快,一颗霹雳弹轰得铁追命弃手逃开。
这威力震得地动山摇,更震得树上悬吊石块东甩西晃,吓得铁追阳尖叫:“快阻止石块晃动啊!”
铁追命见状,不得不发出掌劲,暂时将石块给定住,虽是如此,已吓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却又发吼:“你没诚意,我拼给你们看!”
他猛往山崖纵去,还把天蚕丝揪直。
铁追阳啊的一声,吓得尿屎直流,已晕过去。
铁追命大喝不可,又自冲前揪住细线,把人揪回来:“老夫有诚意。”
“那还不放手?”
小勾冷喝,铁追命不敢再招惹,立即松手。为了怕小勾突袭,登时唤向任青云:“过来,把功力还给他!谁叫你方才出错!”
任青云脸色铁青,在十二星相面前,这是何等丢脸之事?
铁追命又吼:“功力是我给你的,还不快还给他,你要,我再找人输给你,快过来!”
任青云板着脸,终也不敢抗命,走向小勾,他脸上充满了杀机。
小勾则是讪笑不已:“任苯相啊!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他不多说,运起九龙吸力,猛抓实任青云右手,那内力已源源被吸入小勾体体内。
每失去一分功力,任青云就更加恐恨一分,眼看功力已丧失大半,他忽而忍不住大吭,左手假肢急指小勾,那模样似要拼命。
小勾可知道那假肢装有炸弹丸,射出来可不好惹,反正吸了一半,自己也算是恢复功力了,登时松手,立即跳向山藤。
“多谢啦!再造之恩,感激不尽!”
说完,揪抖天蚕丝,一个波浪传过去,将勾住引信的勾子给抖落,他很快射向对崖,抖掌已击断山藤。
眼看儿子脱险,铁追命哇哇怒喝,登时暴射天空,直冲对崖:“有胆别走,老夫宰了你!”以他的冲势,掠过百丈深渊,并无问题。
小勾却也欢迎他来:“有勇气,精神可嘉,赏你一弹!”
他早想过要以霹虏弹封去铁追命追杀。
眼看炸药射来,铁追命想再拔高,让其落脚而过,谁知小勾打出手法不同,射了十数丈即炸开,轰得铁追命满身生疼,被迫退回,铁追命不甘心,又自冲去,他学聪明了,突见霹雳弹射来,自己先发拳将它引爆,每以为如此即冲关,谁知小勾多的是炸药,一颗引爆,一颗又来,甚至一连三四颗,炸得铁追命哇哇大叫,双手多少都被炸伤。
“小畜牲,我杀了你。”
“那也得过崖再说啊,我炸死你!”
小勾又自封锁崖边,炸得天空白烟团团,逼得铁追命火更大,迎面跟小勾大战。
任青云此时愤怒指向对崖,左手假肢猛抬,轰然喷出一撮七寸长飞箭。这箭又细又急,形成箭幕,连同铁追命也被包在射击范围之内。
铁追命顿觉背后破空声甚急,不知何物,习惯地翻高,避开箭幕。
小勾这才见到那东西,惊急尖叫:“弩箭!”
顾不得再发弹,身躯猛滚地面,双掌猛击来箭。然而箭幕来得又急又快,他避开上空,避不了低地,咻地一声,地面霹霹硬响,他左腿,左背都着了箭,痛彻心肺。
“妈的,任青云又加装暗器……”话没说完,第二批又跟着射来,小勾连滚数丈。又中了三支,痛得他发晕,尤其背心那支,更疼得他全身乏力,小勾无法再坚持下去,拔腿即逃。
空中铁追命见状哈哈大笑:“射得好,丁小勾你纳命来。”
他猛扑过去,现在已是瓮中捉鳖,容易之至。
小勾眼看挡不了他在天空,突然抓出于余颗,一把往地面炸去,他凭着一口真气倒冲十数丈。
霹霹弹落地,轰然巨响,浓烟、岩尘碎块喷得百丈高,打得上空铁追命闷闷痛叫。
非但如此,炸药还炸入岩层深处,引得大震动,岩层突然轰啦啦,再次断裂,二十丈,五十丈,甚至百余丈。
小勾逃之不及,眼看地面塌往下陷,他整个人也摔向下边,不得已,天蚕勾猛打前方百余丈,希望断层未能延伸到那里,否则他将随岩层埋向深渊了。
而铁命追眼看情势不妙,再也不敢追前,马上掠退,倒射回来。
这边崖面被震得抖动,众人却庆幸爆炸在对面,这里只抖落几片崖块,否则他们将难以幸免。
他们还庆幸没跟小勾硬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小勾呢?
他随着岩层哗啦下陷,身躯又受多次箭伤,实在难挨,就快昏迷过去,连往上揪的力量都没有,只好听天由命了。
哗啦落石终于渐渐平静,他方自发现自己被挂在半崖间,那是天蚕勾起了作用,也是老天相助,岩面没崩到那边去。
他还想活命,只好慢慢往上攀爬。
忽而上边传来女人焦急声:“小勾你还在吗?”
她拼命拉着天蚕丝,想拖小勾上来。
她正是依依不舍小勾的秋寒,虽然她随众避向远处,然而她总觉得小勾丁人孤单单,而且又有不安感觉,遂又偷偷折回来瞧个究竟。
小勾听出是秋寒声音,心头一阵喜悦,立即叫着:“我没事……”
他也努力攀爬。秋寒闻声惊喜不已,也加劲拉扯,百余丈深,不到几分钟,小勾终于上了崖面,他欣喜地倒在地上,忽而触痛箭尾,尖叫地又坐起来。
秋寒见他到处露着箭尾,还在流血,惊心不己:“你受伤了?”
焦急地就想替小勾治伤。
小勾勉强挤出笑意:“没关系,撑得住,咱们快走,岩层可不是每处都断裂数百丈。”
秋寒会意,立即扶着他,却不知逃向何处,她只想逃开这里,逃向更深处。
那弩箭似乎加了药,小勾渐渐地已陷进昏迷,现在全靠秋寒一人了。
而秋封侯等人呢?他们闻及爆燃声,秋封侯和神偷李花想赶来支持,却晚了一步,忽见十二星相已有人从另外较窄断层处追来,两人认为有人追,即表示小勾可能已经逃难,为了自身安危,他俩也再次退回。
至于秋寒救人,他俩并未发现,因为逃难时是分批逃开,除了秋水,别人自是不知。而秋水虽对小勾不满,但她心灵深处,总对小勾有一股莫名感觉。节骨眼儿里,她竟然也有一股冲动想帮助小勾,但既然姐姐去了,她只好留下来,而且还不愿对人说。
※※※
追逐中。人声渐渐逝去,秋寒呢?
她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平常的娇柔尽去。为了保护小勾安全,她没命往深山逃去,钻得衣衫被刮破不少,有的甚至见血,她仍无所觉,不知逃过了几重山,眼看小勾气息渐弱,她才想到要急着救人,遂找了隐秘的山洞,将他放下,再找来芋叶装水,准备将小勾伤口洗净。
可是他几乎全身是伤啊,顾不了了。
秋寒红着脸,替小勾脱下外衣及裤子,勉强只留内裤,但瞧及七八处箭伤,她再也没时间红脸,赶忙撕下衣角,替他洗净伤口。
那箭伤支支入肉,该如何治疗?
秋寒犹豫一阵,终将左腿那支抽去。嗯地一声,那箭尖倒勾,又勾出血丝,腥黑难闻。小勾禁不了疼痛,又自醒来。
秋寒急急说道:“疼吗?”
小勾迷朦中见着秋寒的轮廓,他自然地摇头,勉强落出笑意:“不痛……”
“骗人,看你声音都抖着。”
“……只一点点痛……”
“怎么办?我没治过毒箭伤……”
别说是毒箭,就算其它任何伤口,她恐怕也没治过。
小勾道:“痛,是有一点儿……不过还忍得下……我那堆药瓶中……找来白药……还有淡红药粉……先将毒血逼出……用白药洗伤口……再倒红药粉……我来……”
小勾想自己来,谁知方想动,全身又痛得他闷哼,不敢叫太大声,只好硬忍下来。
秋寒焦急:“你别乱动,我来就可以了,有药就好办事,你点快躺好……”
她扶着小勾斜躺右侧,赶快找出那红、白两瓶灵药,然而毒血如何挤出?
秋寒毫不考虑,凑上嘴就往伤口吸去。
小勾想阻止,却无能为力。眼看秋寒一口口将毒血吸出,已沾得嘴巴、胸襟,腥血斑斑,她仍不避嫌。小勾更为感动,而此时只能投以感激的眼神了。
伤口污血已去,转为鲜红,秋寒照指示倒出白色汁液,洗净伤口,再敷上淡红药粉,伤口己开始收缩,而且不再溢出血迹,她心中稍安,又往其它伤口治去。分别是右肋、右肩、腰背,还有最严重的背心。
每抽一支弯箭,小勾即抖扭不停,那疼痛可不好挨。终也解决了六七处。他就快虚脱,然而还得忍,更要装出不在乎的笑脸,免得秋寒担心。
现在似乎尖叫是他感到最痛快的事。
可惜他连这享受的权对都没有……一切都是为了温柔的秋寒。
“剩下背心这支了,你忍忍……”
秋寒也是满头大汗,却不敢松口气,小心翼翼地往那箭尾揪去,这一抽并没抽出,却痛得小勾张牙咧嘴,终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弄痛你了?”
“没……没有,还好……”
秋寒知道他疼痛,甚是不忍,却也没办法。怎会揪不出来?仔细瞧来,原来射中脊髓骨,利箭嵌在骨头上,难怪方才用力还是没揪出来。见着如此,她更焦急:“是卡在骨髓,会很疼,怎么办?”
小勾听得心里发毛,暗骂几句任青云老畜牲。没办法,还是要治,勉强又挤出笑意:“用力拔出来,再用刀,把骨中沾毒的部份刮掉。”
连听的人都发抖,何况是小勾,此种刮骨之痛,岂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秋寒双手发抖,不知该不该动,她似乎已感受出那种无以忍受之疼痛。
小勾道:“不弄,不会好的……我忍受一下就过去了。”
“嗯……”秋寒泪水已渗出眼角,立即拭去。随即做好心理准备,深深吸气,也不敢通知小勾,右手抓紧箭尾,突然用力扯出。
唉呀一声,那痛有若千百利刃在绞着背脊神经,小勾忍受不了,晕了过去。
秋寒瞧得双手发抖,却又不得不快点儿治伤,免得拖得太久,小勾忍痛更久,她吸出污腥毒血,白骨中已见黑骨。
她拿起小勾随身的小利刀,往黑骨刮去,又听得轧轧声,黑骨中还甩着红丝,似乎是神经。小勾痛了又醒,醒了又晕,每刮一刀,他就抽搐一下。
直到黑骨去除,小勾早已咬破嘴唇,不醒人事地抽搐着。
秋寒泪水直流,很侠将伤口洗净,涂上药粉,撕下身上较干净衣布,替他把伤口敷好,随后紧紧把小勾抱入怀中,泣着泪水,如慈母般拥着,抚着受伤的爱儿。
“过去了,痛苦过去了,小勾……一切都过去了。”
紧紧地拥着小勾,她怕就此失去他,更怕他还在接受痛苦煎熬,她恨不得受伤的是她,那样小勾就不必受此折磨了。
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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