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擎宇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那你……”
柳鸣蝉毫不迟疑地道:“昨晚你诘问垂死的张自行的时候,我正好隐身在你的附近!”
卫擎宇一听,恍然大悟道:“难怪我昨夜赶到湖边,便发现有人刚刚入水的迹象呢!”
柳鸣蝉立即正色道:“你那些为人总该宽厚诚实的大道理,现在应该重新估量了,来改
变一下活用的原则了!”
了字出口,猛地一抖丝缰,纵马如飞驰去。
卫擎宇一看,官道宽大,行人已经稀少,也纵马向前驰去。
但是,他对柳鸣蝉的话,却颇有感触,对付邪恶之人,如果一味诚实,只有自己吃亏,
而对方不但不为所动,反讥你是蠢人。
两人经过两天的急急赶路,渐渐已接近皖北地境,沿途酒楼茶肆间,新近风月仙姑被杀
的消息,替换了麟凤宫新娘被劫的新闻。
当然,被杀的那些歹徒,俱是天坤帮的香主坛大头目的事,也是人尽皆知的大事情。
天坤帮已有了反应,否认他们各分舵上有人被杀,这是恶意中伤,他们要追查谣言的来
源,他们要找丐帮算帐!
卫擎宇听了这些消息,不禁望着柳鸣蝉埋怨道:“你看,如今给人家丐帮惹下祸来了!”
柳鸣蝉立即不在意地道:“不碍事的,追问丐帮,丐帮自会把责任推在我们身上!”
卫擎宇立即懊恼地道:“万一天坤帮找我们理论还不是一样?”
柳鸣蝉毫不迟疑地道:“凭你和黄清芬的关系,恐怕他们还不敢!”
每一提到黄清芬,卫擎宇都会特别提高警觉,根据柳鸣蝉的个性,他已不敢再完全否认
与黄清芬的密切关系了。
是以,故做无可奈何地道:“也只有碰碰运气了,我实在没有把握。”
※※※
进入皖境以后,渐渐发现气氛有些异样,那就是劲衣疾服佩宝剑的武林人物愈接近岘山
愈多了。
平素看到的武林人物并不觉得扎眼,而所有的武林人物,绝大多数佩剑,就容易惹人注
意了。
柳鸣蝉和卫擎宇离开一家酒楼,上马出镇,继续向岘山飞马驰去。
因为方才在酒楼上,突然有一句极轻微的话,音飘入了柳鸣蝉的耳里。
那句话是:“要想孤立天坤帮,必须先向麟凤宫下手。”
柳鸣蝉当时虽然竭力察看全楼酒客,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她实
在无法察知是哪个人说的。
但是,当时的卫擎宇并没有听到,这并不是说,卫擎宇的功力不及柳鸣蝉的深厚,而是
他也有他的心事!
因为,快马加鞭,今天晚上就可赶到岘山的西北麓了,也就是说,今夜柳鸣蝉一定会缠
着他前去找黄清芬。
而令他最担心的是两女一言不合,勃然而起,拔剑相向,立即火拼起来。
最令卫擎宇不安的是,他一直对柳鸣蝉否认他和黄清芬之间的缠绵关系,万一今夜深更
前去,发现黄清芬果真像外间传说的那样,腹部已鼓,后果的严重是可想可知的。
因为,他已完全了解了柳鸣蝉的脾性,爽直,明朗、聪慧、刁钻,唯一的缺点就是善护、
易怒,绝对不愿受骗,如今,他偏偏骗了她!
卫擎宇放马疾驰,低头沉思,蓦闻骈马飞驰的柳鸣蝉,机警地问道:“宇哥哥……”
卫擎宇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同时“唔?”了一声。
这时,他才发现柳鸣蝉正神情凝重地望着官道两侧,一直走向岘山方向的武林人物,而
这些武林人物,则绝大多数背插长剑。
柳鸣蝉听了卫擎宇的“唔”声,才回过头来凝重地道:“宇哥哥,你看见了没有?”
卫擎宇会意地道:“你指的是这些人大都背剑?”
柳鸣蝉“嗯”了一声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卫擎宇似有所悟地道:“黄山论剑已经提前,这些人该不会是前去参观论剑大会的吧?”
柳鸣蝉不以为然地道:“去黄山应奔西南,他们现在却向正东,这不是越走越远了吗?”
卫擎宇深觉有理,但乍然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鸣蝉不由试探地问:“方才在酒楼上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卫擎宇被问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道:“你可是听见了什么?”
柳鸣蝉一听,不禁有些生气地问:“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一直在想些什么事?”
卫擎宇“哦”了一声,只得道:“我一直在想,今天傍晚就赶到岘山北麓了,我们是公
然拜访呢,还是暗自探山?”
柳鸣蝉凝重地道:“我觉得这两天江湖上可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只是我们只知赶路,
未加注意罢了!”
卫擎宇不由提议道:“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个丐帮的杆儿头问一问?”
柳鸣蝉想了想才道:“还是先赶到地头再说吧!”
于是,两人放马飞驰,落日时分,形势崎险的岘山已经清晰在望,但仍赶到起更时分,
才赶到北麓的一个小镇上。
柳鸣蝉根据沿途急急涌向岘山方向的武林人物,断定这个地区可能发生了重大事故,当
然,前几天涌到的武林英豪,也大都将客栈住满了。
是以,由她决定选一小镇,即使客栈已满,也可找一农户人家落脚。
但是,到达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居然尚有房间,由于店中有不少武林人物走动,即
使有空闲房间恐怕也不多了。
卫擎宇和柳鸣蝉在仅有的两间上房中,选了一间一明两暗的雅静上房。
住进客栈,弹尘、净面、饮茶、进餐,宿眠这是必经的步骤……
…………………………………
第二十六章 索秘蓝衫
由于已经起更,小镇距离岘山的北麓山口尚有七八里地远,两人在进餐时详细计议了一
番进入岘山应当注意的事项和步骤,并由卫擎宇讲述了一遍上次进入岘山的经验,才分别进
入两间内室调息安歇。
卫擎宇思潮起伏,一直担心二女见面后,可能发生的结果,他也一一苦思着对策,在这
种心情下他哪里能安歇?
不知过了多久,他蓦然惊觉有人摒息蹑步向床前走来。
他心中一惊,急忙撑臂坐起,发现蹑步走向床前的竟是柳鸣蝉。
柳鸣蝉一见卫擎宇突然坐起,立即将春葱般的食指竖在鲜红的樱口上,示意他不要声张。
卫擎宇心知有异,因为他一直听到房外客店中有人进进出出,大声吆喝或要房间,这时
见柳鸣蝉俏悄过来,必是发现了什么,立即会意地点点头!
柳鸣蝉见卫擎宇头脑清醒,双目毫无惺忪之状,不由深情关切地俏声问:“你一直没
睡?”
卫擎宇见问,只得坦白地摇摇头!
柳鸣蝉却有些心疼地埋怨道:“你为什么不睡?”
卫擎宇只得坦白地悄声道:“我睡不着!”
岂知,柳鸣蝉竟然轻哼了一声,嗔声道:“还不是想到马上就可看到黄清芬,高兴得睡
不着?”
卫擎宇已知道柳鸣蝉的个性,立即不高兴地悄声道:“随你怎么说,你过来有事吗?”
一句话提醒了柳鸣蝉,立即拉住卫擎宇的手腕,俏声催促道:“你快来,隔壁有人住进
来了。”
卫擎宇一面急急下床,一面悄声问:“可是听见他们说什么?”
柳鸣蝉不答,拉着卫擎宇穿过外间,迳自进入自己的卧室。
卫擎宇进室门,便有一股酒香菜味弥漫室内。
抬头一看,发现房顶山梁间,原为木板相隔,由于年久失修,业已缺少了好几块,不但
隔壁的谈话听得清楚,就是酒香菜味也会流窜过来,而明亮的灯光也可看见。
只听一个粗宏的声音,命令似地道:“你们去吧,有事大爷们会喊你!”
接着是两个店伙的恭声应是和走出的掩门声。
柳鸣蝉指了指对面房间,拍了拍床缘,示意卫擎宇坐下来听。
卫擎宇机警地点点头,柳鸣蝉也依偎着坐在他的胸前。
只听一个阴沉声音的汉子,威严地问:“我觉得你的话不太可靠……”
另一个尖声尖气的汉子,有些焦急地道:“大哥,小弟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这一
次更是千真万确,绝对错不了!”
方才那个粗宏声音的汉子,附声道:“大哥,丁三弟说的也许不会错,黄清芬未必一定
睡在她的大寨内!”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柳鸣蝉却以玉肘碰了他一下,似乎道:“就是要你过来听这个!”
只听那个被称为大哥的汉子,阴沉地问:“你方才说的是什么谷来?”
被称为丁三的汉子急忙道:“伤心谷,据说,这个谷原名叫怡心谷,是麟凤宫的卫岛主
把她甩掉之后,她才改为伤心谷的……”
被称为大哥的汉子,似乎有些相信地问道:“那黄清芬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里面?”
丁三回答道:“是,据说,连她最知己的密友胡秋霞,还是古秋霞的少女,也不准进
入……”
粗宏声音的汉子,揣测似地道:“这样看来,她正在一个人苦练剑法,应该是毫无疑问
了!”
蓦闻那个叫丁三的汉子道:“二哥,你猜错了,据说黄清芬根本就没有练剑法……”
被称为二哥的粗宏汉子“噢”了一声,惊异地问道:“那她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
丁三毫不迟疑地道:“哭!据说,有人深更半夜里去偷看,发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对
月饮泣,泪流满面……”
柳鸣蝉听至此处,不由转首要问什么,但转首一看,发现卫擎宇的热泪正由星目中一颗
接一颗地滚下来。
说也奇怪,她并没有因此大发护嗔,反而掏出绢帕为卫擎宇拭泪,表情也显得有些黯然
欲泣。
当然,她并不是为了黄清芬的可怜而起了恻隐之心,而是看了心上人流泪而难过。
就在这时,蓦闻那个粗宏声音的汉子,失声笑着道:“哭?这倒是新鲜事情,我仇二还
是第一次听说,有什么好哭的?卫擎宇不要她,来找我们大哥铁钉豹好了……”
话未说完,已听那个被称为铁钉豹的大哥,沉声道:“老二,小声点儿,三杯酒下肚,
总忘了你是来干啥的了!”
仇二一听,赶紧“嘿嘿”笑着应了两声是。
只听那个叫铁钉豹的大哥,以迟疑的声音,揣测道:“这么说,外间传说她正在苦练蓝
衫上的剑法,并不确实了?”
丁三接口道:“黄清芬有没有练蓝衫上的剑法,没有人知道,反正没有人看见她练剑就
是!”
被称为仇二的汉子突然问:“大哥,你们说的蓝衫秘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三抢先道:“就是昔年凤宫仙子仗以成名的剑法,据说,就绘记在那袭蓝衫上……”
仇二迷惑地道:“蓝衫?凤宫仙子干啥要穿蓝衫?她要女扮男装呀?”
蓦闻铁钉豹沉声道:“不知道就在一旁听着,别打岔!”
仇二一听,连声应是,接着“哧”的一声,想必是把自己的酒喝干了。
只听那个叫铁钉豹的人,继续揣测道:“果真是这样,我们最好先了解一下情势,因为
现在想得到蓝衫的人太多了……”
柳鸣蝉听得神色一惊,急忙转首去看卫擎宇。
而卫擎宇也正以震惊恍然的目光望着她。
因为,两个人这时都明白了,何以江湖上,这么多使用宝剑的英豪侠士都涌到了岘山,
原来都是企图向黄清芬强索蓝衫的。
就在两人对望的同时,已听那个叫丁三的问:“大哥,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万一给别人
先得手了,那怎么办?”
只听那个叫铁钉豹的人,沉声道:“不会的,最初谁也得不去……”
叫仇二的人却不高兴地问:“大哥,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下手呢?”
铁钉貌断然道:“必须等到齐南狂叟、糊涂翁两人都倒下,我们才能下手!”
丁三却忧虑地道:“到了那时候,恐怕蓝衫早被别人夺走了!”
只听铁钉豹霸道地道:“谁把蓝衫夺走了,咱们再由谁的手里夺回来!”
蓦闻那个叫仇二的道:“咱就弄不懂,黄清芬既然有了蓝衫上的秘笈,为何不加紧练剑,
干嘛每天晚上哭呢?”
丁三急忙道:“她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知道吗?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虽
然急于想练剑,但又怕练剑动了眙气,保不住卫擎宇的孩子……”
柳鸣蝉听至此处,花容立变,不由愤怒地转首去看卫擎宇。
卫擎宇当然也正以迷惑惊异的目光望着她,同时焦急地摇了摇了头。
蓦闻那个叫铁钉豹的沉声问:“这件事是你亲自听你那位朋友这样说的吗?”
丁三赶紧一笑道:“我也是听别人在酒楼上说的,我那位朋友并没有说!”
只听铁钉豹迟疑地道:“我怕这是风月仙姑恶意造的谣,又担心是黄清芬故意放出来的
空气……”
丁三惊异地问:“大哥是说……”
铁钉豹道:“我是说,黄清芬根本没有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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