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卫擎宇无法听得清楚,显然是查问方才那声脆响声音。
看了这情形,卫擎宇不敢马上荡过去,必须等待寨墙上的骚动静下来。
稍顷过后,又来了一个粗壮声音的男子喝问后,寨墙上才趋於沉寂。
又过了片刻,卫擎宇才俏俏走出,稍微用劲拉了拉丝绳,默运功力,决心作一次他自己
都没有把握可能成功的飞索险渡。
他已看清了大寨内的建筑形势,当他到达对面碉楼楼顶之后,或潜入,或凌空飞纵,先
到达寨墙内的一片房面上,然后再奔向正中巍峨大厅前的广场,那时他一现身,大厅上的喽
罗或头目便可发现他了。
因为,这时的大厅内外,灯火辉煌,正有不少人在高阶上进出上下,而根据里面强烈的
灯光外泻,那座大厅显然是一座敞厅。
而敞厅之后,俱是精舍独院,最后一片崇楼丽阁,在靠近后寨,一处花园的四周,又是
一排一排的长房。
卫擎宇当然懒得去想哪些人住在那些地方,但他至少可以断定那位统领近万英豪的女帮
主,必然居住在那片崇楼丽阁之中。
卫擎宇再度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大寨,猛提一口真气,身形一纵,悬空而下,握着飞抓,
顺着强势,直向数十丈下的湖心荡去。
看看将到湖心,不由大吃一惊,由於湖面飞似的疾扑过来,他真的担心两腿触及水面,
那样以来,脚踏水响,势必再度惊动寨墙上的喽罗。
就在他心头一紧的刹那间,他的身形已呼的一声掠过湖面,带起的劲风,竟掀起一片湖
水涟漪。
但是,他所最担心的双脚,却仅数寸之差没有触及水面。
卫擎宇心中一宽,身形也挟着一阵劲风,疾射升空,迳向大寨的碉楼上空荡去。
这一套荡空特技卫擎宇已拿捏得十分熟练技巧,他趁荡劲正足,刚刚爬高的一刹那,双
手一松,顺势滑翔,直向碉楼的顶端上方荡去。
余劲将尽,但距离楼顶尚有一段距离,卫擎宇心中虽然焦急,所幸高度已超过了楼顶多
多。
紧急间,猛的缩身展臂,一连几个云里翻身,势尽之时,恰好落向碉楼外面的檐边上。
卫擎宇临危不乱,一乱就得顺着楼壁跌下去,是以,猛一伸臂,双手轻搭住檐边,趁势
一个轮翻,挺腰翻上了楼颠。
也就在卫擎宇翻上楼顶的同时,他松手的那只飞抓,也当的一声回撞在对面的崖壁上。
这声钢钩撞击山石的清脆响声,既尖锐,又悠扬,而且余音拖得尤长。
卫擎宇一听,格外懊恼,急忙伏身在瓦面上。
果然,下面寨墙上一阵骚动,立即听到一个壮汉低骂道:“他***,今天晚上是碰到
他娘的鬼了不成?方才是伐木的声音,如今又是金石声响……”
话未说完,只听另一个壮汉压低声音道:“鬼也是对崖的鬼,你怕什么?”
第一个发话的壮汉,有些紧张地道:“你知道个屁,方才有人说,帮主方才升座,十分
震怒,听说派出去的三堂六坛,七十二位舵主,这么多的高手,没有一个人截住正点子,帮
主马上就要按律杀人啦!”
似乎是第三个人吃惊地问:“老孙,这话可是真的?”
第一个发话的壮汉,越发压低声音道:“你没他娘的听说,你也没看见?喏,你看,现
在起更过半啦,马上就是二更天,大厅上的戏还没散,听说连左右护法都夹着尾巴在那儿罚
站呢!”
卫擎宇一听,知道那位女帮主正在厅上大发雌威,女人整男人的事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今天晚上却要亲眼看一看。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粗犷的声音,沉喝问:“怎么回事?方才是什么声音?”
卫擎宇一听,知道来了大头目。
接着是六七个壮汉低声报告的声音。
卫擎宇觉得正是脱身的好时候,如不趁着喽罗们望着对崖,指指点点的时候离开,再走
就不易走了。
心念已定,立即一长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接着疾演梯云连纵术,继续上升,然
后一式“苍龙入海”,直向墙内漆黑无灯的一片房面上落去。
到达房面,身形不停,立即纵进通道内。
通道内一片漆黑,既无暗桩,也无警卫,这一带似乎是储存旧物之处,隐隐有一股霉气。
卫擎宇一经进入通道,再不迟疑,立即快闪疾避,迳向大厅方向欺进。
出了一道巷口,目光不由一亮,因为他已到了大厅前的广场边缘。
只见大厅前的广场上,摆满了练武的器具和兵器,分门别类的划成区域,只有靠近大厅
高台前灯光最亮的地方,平坦如镜,没有任何设施。
大厅上的灯光愈亮,而灯光所不及之处也愈黑暗,是以,那些悬锤、沙包、云斗、巨碑
以及摆设两边的兵器架,俱都矗立在黑暗中。
卫擎宇游目一看左右,发现靠近大厅的两边巷道前,分别站着四名背刀大汉,但他们的
目光却一致望着灯火如画的大厅看。
看了这情形,卫擎宇大胆地举步向练武场中走去,因为即使那些警卫听到转过头来,他
们由特别明亮的灯光处看向暗处,也会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何况他身轻如絮,毫无
声息?
到达练武场中,立即隐身在一座兵器架后,游目一看,寨墙上,通道口,以及大厅高台
上的警卫们,依然静立原地,显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是,由於大厅尚有五级高阶,虽然灯火明亮,全面敞开,卫擎宇依然看不见里面的任
何情形。
就在这时,蓦然由大厅内传出“叭”的一声脆响,就好像县大老爷在过堂,狠狠地拍了
一下惊堂木。
也就在那声脆响的同时,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女子清脆的声音,娇喝道:“再带天德堂
的张堂主答话!”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险些脱口惊呼,因为那个女子的清脆声音,正是发自他要寻找的
晋嫂之口,是以,他为了看个清楚,竟不自觉地,飞身纵向场中,一长身形,嗖的一声纵上
了高达数丈的半空云斗。
卫擎宇一式“白鹤冲天”纵上了半空云斗,立即迫不及待地向大厅内望去,同时,在他
的脑海里闪电掠过两个衣着不同的晋嫂影子。
一个是她明媚艳丽,一身鲜红劲衣,背插鸾凤双刀;一个是她一身黑衣,鬓插白花,长
发披散在肩后。但是,当他凝目向厅内一看,脱口轻啊,顿时呆了!
只见那多人众分列两边的中央一张广案后,一个一身金衣,背插双剑,高挽的秀发上束
着一个金蝴蝶结的年轻女子,端正威棱的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
卫擎宇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天坤帮的女帮主,也正是他早已断定的晋嫂,盗走了凤宫仙
子水晶棺内玉心的黄清芬。
只见晋嫂黄清芬,娇靥凝霜,柳眉微剔,冷芒闪射的明目,正神炯炯地望着厅门,她这
时的艳美已变成了威棱*人的英气。
在她的广案左侧肃立的是一个胖大头陀,在她的右侧肃立的是一位霜眉慈目的老尼姑。
胖大头陀,身材魁梧,长发披散肩后,头戴月牙金箍,胸前竟挂着一串胡桃般大的念珠。
老尼姑戴一顶瓜皮尼帽,穿一袭淡灰僧袍,手中拿着一柄银丝拂尘,斜倚肩头,半持半
抱,她的衣着虽然与那个浓眉环眼,猩鼻海口的头陀不一样,但两人的左肩上,都斜披着一
条巴掌宽的银丝缎带。
站在老尼姑和头陀以下的,则是一式月白劲衣,腰系红蓝紫三色不一的各型壮汉和芳龄
不一的健美女子。
帮主黄清芬的身后,尚立着二三十人,左边是男,右边是女,而前往栖凤宫送信的那个
蓝衫青年,这时已换回了一身月白劲衣,他的腰间居然系了一条鲜红的英雄带,显示出他是
天坤帮中身手不俗的高手之一。
当卫擎宇再看右边的十数女子时,目光一亮,虎眉同时一蹙,因为,靠近黄清芬椅后的
一个红带女子,看来竟有些面熟,好像在栖凤宫或前来岘山的途中见过,只是乍然想不起来
了。
正待蹙眉苦思,大厅的中央门口,已躬身走进去几人。
卫擎宇看得心头一震,因为走在当前的灰衣老者,正是前几天拦路索剑的齐南狂叟。
跟在齐南狂叟身后的是两个腰系蓝带的壮汉,和几个紫带香主或大头目,但卫擎宇却不
知道他们是否就是那夜前去的几人。
这时的齐南狂叟脸上的表情如何,卫擎宇看不到,但根据他那种垂头丧气的样子,恐怕
已没有了那种一口一个“我老人家”的卖老傲气了。
只见齐南狂叟走至黄清芬的案前五六步过,深深一躬,道:“天德堂堂主张难狂参见帮
主及两位护法。”
煞气凛然的晋嫂黄清芬一听,立即沉声道:“张堂主,你不是没有名字的吗?”
齐南狂叟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道:“我老人家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但是,今天是在众
目睽睽之下,接受帮主的审问,总不能不报个名字出来呀!想了想,以前我老人家是多么自
由自在,任癫任狂?如今,入了帮,犯了纪,垂头丧气来受审,哪里还能狂得起来?所以我
老人家乾脆就给自己起个名字叫张难狂……”
话末说完,不少人忍下住笑了。
高坐虎皮大椅上的黄清芬,猛的一拍案上的那块惊堂木,叭的一声娇叱道:“哪个敢再
笑,马上推出去砍了!”
全厅近两百人众一听个个面色大变,顿时静得鸦雀无声。
卫擎宇也不禁看得暗吃一惊,他还一直没想到,晋嫂的震压属下手法,竟是这么霸道。
只见黄清芬望着齐南狂叟,继续沉声问:“张堂主,卫少侠为什么和你动手?他又为了
什么不愿意随同你们一起前来?”
齐南狂叟两手一摊道:“我老人家怎么知道他小子为什么不一起跟着来?”
黄清芬愤怒地一指齐南狂叟,怒声道:“听说你横阻道上,强索巾剑,才惹恼了他和你
动手的。”
说此一顿,特地加重语气,怒声道:“我问你,你和他动了手,可曾把他制服住?”
齐南狂叟似乎很不服气地道:“帮主这不是故意让我老人家难堪吗?我老人家若是能把
那小子制服,不就把他捆来了吗?”
黄清芬一听,不由怒喝道:“大胆,你敢捆他?我是怎么用信鸽通知你们的?我要你们
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把卫少侠请来……”
齐南狂叟却不服气地道:“推他不来,拉他不走,好话说了千千万,他小子还是不停的
摇头,其实,捆也是各种办法的一种嘛!”
黄清芬不由怒叱道:“天底下有用捆请人的吗?”
齐南狂叟却有些不服气地道:“帮主,您何必为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发这么大的脾
气责备您的部属呢?”
黄清芬一听“年青英俊的小伙子”,罩煞的娇靥上立即飞上两片红霞,不由望着齐南狂
叟,怒声解释道:“你知道什么?卫少侠关系着本帮的基业和诸位每个人的光明前途……”
齐南狂叟毫不避讳地接着道:“还有帮主您的终身幸福!”
两边人众一听,俱都面色大变,不少人脱口轻啊。
黄清芬听得一愣,满面绯红,直达耳后,不由倏的站起身来,指着齐南狂叟,厉叱道:
“大胆,放肆……”
齐南狂叟再度接口道:“还有找死!”
黄清芬娇靥上的红晕一直未褪,这时一听,不由恨恨地一颔首道:“不错,卫少侠来了
便罢,如果不来,你也别想活了!”
齐南狂叟毫不介意地道:“您放心,您杀不了我,姓卫的那小子说,我老人家还有二三
百年的阳寿好活!”
黄清芬哼了一声,恨声道:“如果他三日之内不来,阎王爷也救不了你!”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左右一眼,继续怒喝道:“将他押下去!”
左右立即有二三十人同时暴喏了一声!
只见齐南狂叟和那两个蓝带中年人,躬了躬腰,转身向厅外走来。
卫擎宇看至此处,觉的该是出去的时候了,同时,他对这位齐南狂叟还真有几分佩服,
不愧是位狂叟人物。
於是,先解下包剑的绸布,又扯下蓝巾上的丝带,一蓬毫光,立时飞洒四射,紧接着,
一长身形,凌空而起,一式“苍龙入海”,直向厅前最光亮的地方扑去。
卫擎宇这一飞扑,立即幻起一道蒙蒙毫光,宛如一颗慧星,迳由半空中坠下地来!
由於四周寨墙上的警卫俱都望着厅前,而大厅高台上的警卫也正因齐南狂叟走下厅台而
外看,是以,卫擎宇的直扑厅前立被发现,一阵惊呼呐喊,分由四面八方响起来。
正待下台的齐南狂叟神色一惊,急忙止步,抬头一看,只见一蓬光华已到了高台前。
齐南狂叟一见那道疾泻而下的光华,看也没看,飞身又纵上了台阶,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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