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驴怒喝:“滚。”
欢喜腾云而起,口里唱道:“酒肉穿肠过,美女怀里游,欢喜天下事,佛祖无忧愁。”奔东南域方向而去。
唱得阮二驴一心的惆怅。
玄冥的声音适时地冒了出来,道:“这个骷髅王不简单啊,身具佛巫二气,却有道家根基。”
“道家根基?不可能,他出身东南域景福寺,和道门从未沾边。”阮二驴对玄冥的话不敢苟同。
玄冥道:“信不信由你,我们快走。刚刚你们场面闹得太大,赶尸帮的巡逻兵肯定已被惊动。”荧光湖中冒出大堆的幽冥之气裹住阮二驴,托起他就往湖中走。
可是他身上的灰雾把幽冥之气悉数吞噬,离地还不到一尺又掉了下来。
阮二驴嘲弄地笑道:“你行不行?别硬充。”
玄冥道:“你的灰雾比以前的水厉害多了。”荧光湖中又冒出数倍的幽冥之气,却不裹向阮二驴,而是拼命地压缩,浓度越来越高,彻骨的寒意使荧光湖中的星星点点也停止了运动。阮二驴不由缩了缩身子,倒不是他怕冷,而是这股寒意直透心底,从元神中颤栗。
被压缩几乎成固体的幽冥之气突然分成两片,飞过来夹住阮二驴没入荧光湖中。
两名骑着西方龙骨的赶尸帮弟子来到湖边,只见空空荡荡的大床和冻结空气的寒冷,不由哆嗦一下,其中一个道:“快去回去禀报,鬼王、骷髅王不见了。”
阮二驴被幽冥之气裹胁着愈来愈小,直至比荧光湖中的星星点点小上百倍,才陡然直坠,穿过磅礴法力空隙,现身一片虚空之中。幽冥之气又被灰雾吞尽,玄冥喘着粗气道:“太邪门了,你的灰雾,这样有幽冥之气也吞。”
阮二驴问道:“这里是幽冥?”
气喘吁吁的玄冥断断续续地道:“让我歇会再告诉你。”
阮二驴悬浮在虚空中四下望去:右下方趴浮着一具尸体,四肢全部被打断,伤口齐整,是极锋利的法器一下切成;背部皮肉都被揭走,森森的脊椎和肋骨下五脏六腑清晰可鉴;奔腾的血液像忙碌的工蚁把吸食的幽冥之气运到全身;秃秃的脑袋闪着金属光泽,正一伸一缩不停撞击前面的一道裂纹。
裂纹和阮二驴一样也是悬浮在虚空中,像一道闪电被永恒固定在那里,身姿矫健。他头顶上也有一道类似的裂纹,不过没有幽冥之气冒出,安安静静。
玄冥歇了过来,语气平静很多,道:“这就是丰都山镇压的残尸。”
“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万年前,幽冥突然象要塌了一般,剧烈震动,我寻震源而来,发现了残尸头顶的那道裂纹。那时的残尸已被粉碎意识,只俱躯壳和元神。幽冥之气中含有许多魂魄残留的意识碎片,随着幽冥之气透过裂纹来到这片虚空,被残尸吸收,使残尸渐渐有了意识。大概一百年前,他开始撞击裂纹,想扩大它,欲求脱身。但幽冥独自为一界,残尸的力量根本无力扩大裂纹。残尸不死心,但转了个弯,同时在你头顶封印处撞击,效果很明显。”阮二驴指着头顶的裂纹道:“这是残尸撞出来的?”
玄冥肯定地答复了他,道:“荧光湖就是丰都山的封印,残尸只要破了荧光湖就可以脱困。”
“那他为什么还撞击连接幽冥的裂纹?”
玄冥叹息一声道:“三界之大,无奇不有,说来也怪,自从封印裂开,幽冥的裂纹就开始慢慢愈合。幽冥之气是残尸获得意识的惟一源泉,他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只有两边忙活,待会他去撞封印时,我就接你进幽冥。”
阮二驴不再说话,盘膝而坐,静静地看着残尸忙活,翻开记忆,尝试寻找残尸的根源,一时发现不了相关的记载。但残尸的力量让他惴惴不安。
按现在的状况,用不了多久,残尸就能冲破丰都山,凭他的修为别说人界,就是三界之中也罕见对手。再往坏处想,他意识不全,若被赶尸帮安德鲁之流控制利用,还不是一场凶暴的腥风血雨。
阮二驴有了收残尸之心,却没有对策:夺舍邪功肯定不行,若强行施为,等于把自己的意识送给他;神识界是唯一的考虑,但怎么把他弄进去是个难题。
他正在焦灼之际,残尸抬头垂直而上,吓得他倒退一丈才堪堪避开。裂尸以特有的节奏开始撞击封印,整一个虚空随着他的撞击晃动。封印的裂口被撞击扩大又被法力弥合,在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中,裂纹延长了一寸许。
阮二驴目瞪口呆,照这个撞法,残尸很快就自由了。玄冥又压缩了足够的幽冥之气,带着刺骨的冰冷夹着阮二驴进入幽冥裂缝。
进了幽冥才知道丰都山鬼城的称谓真是恰如其分,这里是漆黑的世界,幽冥之气就像人界空气一样满满当当。阮二驴加快了身上灰雾的旋转,他几乎能感觉到灰雾的成长。
阮二驴道:“这儿离六道轮回还有多远?”
“太远了,这倒不好说。凭你的速度,飞个十天半月差不多能到。”玄冥道:“六道在人界与幽冥的入口处,这里是幽冥的蛮荒,平时,鬼魂都很少来。”
“人界和幽冥有入口连接?”阮二驴对这点感兴趣,若是真的,岂不是人人可以进入幽冥,他想。
“当然有。”玄冥道:“三界都是相通的,只是人界与幽冥的入口被六道轮回堵住,由地藏菩萨和十殿阎王管理,只收魂魄,其它不能进来。”
“我到这不会被地藏、阎罗发现吧?”阮二驴可不想跟幽冥的大佬起冲突。
“不会,那些家伙都躲在六道轮回,有事也只派鬼兵出来。你只要见着鬼兵就干掉,绝不会被发现。”
“那不行,少了鬼兵,他们难道不查?”
玄冥大笑,好似听到了人生中最大的笑话,肆意纵情,毫不掩饰,道:“你太逗了,有多少鬼兵谁都不知道,怎么查?幽冥归西北域佛国管辖,魂魄聚拢幽冥之气就是佛门中的鬼道修法,也就是每进来一个魂魄,不管是人还是畜牲就多了个鬼兵,你说说,哈哈,你干掉个鬼兵,谁会知道。”
“那也太惨了。”阮二驴有点愤怒,道:“据说祖巫后土以身化六道就是为无依的魂魄找个归宿,找个重生的机会,照你的说法,进不进六道不都一个结局?”
“不一样。”玄冥反驳道:“不进六道会有鬼兵抓你。”
“切,太过份了。”阮二驴道。
“别替他人担忧了。”玄冥安慰他道:“我带你去见蠃皇。按你现在面对的方向飞行就能到。”
阮二驴差点忘了此行根本,暗暗自责,又想起伏彩儿,,心情急迫起来,摆动天梯草快速前行。
玄冥道:“不用这么着急,离这不远。我的《幽冥大法》你修习的怎么样了?”
“《幽冥大法》跟我的功法毫不相关。”阮二驴道。
“听就知道没修习,别的不说,只要小成就可撕开幽冥,引幽冥之气对敌,我也可以趁机出去逛逛,多好的事都不做,过分。”
听他的话阮二驴突然想到一个根本问题:玄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在紫芦湖连徒弟都可以不顾,这次怎么热心地帮自己?不用说,他一定有所图谋。想到这他停在半空。
玄冥道:“刚才还火急火燎的,怎么停了?”
阮二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蠃皇?又为什么帮我?”
玄冥被他问的一愣,一时语塞。
阮二驴又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玄冥笑了起来,道:“你戒心很强啊,我都收你为徒......”
“野祖还是你徒弟呢!”阮二驴冷冷地道。
玄冥叹息一声,道:“看样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啊!”
“咱有话明说,没有什么可误会的。况且好象我们也没什么交情吧。”阮二驴不冷不热,语带讽刺。
“好,我告诉你。”玄冥道:“图腾大战之前,我刚刚被困幽冥,一天,四大图腾神兽,也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把蠃皇逼进幽冥。要知道蠃皇是很厉害的,你可以打败她,但绝不能杀了她或封印她,但那天很奇怪,四大图腾轻易就把她封印。自此蠃皇的田螺壳就沉睡在冥河底部,直至前不久田螺壳传出轻微的声音。我在冥河底听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分辨出那声音是反复地‘阮二驴’三个字。所以我猜测你一定和蠃皇有关联。你可知道蠃皇被封印之时把所有能量全隐匿在田螺壳内,四大图腾想尽办法苦求不得,才离去。若是你能打开田螺,我愿意和你平分她的能量。”
“哼”阮二驴怒了,狠狠地道:“狼子野心,觊觎他人能量,贼盗行径。”
“别说的冠冕堂皇,我看你的功法,全靠吞噬成长,还腆着脸骂我。”玄冥明显来了气,一片好心,被阮二驴反复怀疑,现在还挨骂,很委屈。
玄冥的话句句属实,阮二驴的脸一阵青一阵紫,又煞白,又通红,足见他心里交锋的激烈程度。不劳而获,携取他人的成果是他的大忌,造化异人,却让他天天做这样的事,他快崩溃了。
阮二驴费了很大的劲才平复下来,道:“对不起,是我太小人。”
“这就对了。”玄冥笑了起来:“走,合作取蠃皇的能量。”
“不行。”阮二驴斩钉截铁。
“又怎么了?”玄冥以极大的毅力压住怒火,耐心地问道。
阮二驴道:“蠃皇隐匿的能量和我的爱人有关,我不能这样做,也不允许你这样做。”
哎呀,我犯了什么错,怎么认识你这个废物。“玄冥语音里全是嘲弄,对自己也对阮二驴。耐着性子又道:”不就是个女人吗?待会到了冥河里看看女修罗,哪个不是三界绝色,且个个热情奔放,投怀送抱,你何必......哎,怎么说你,真是的。“
阮二驴道:“别的女人我不要,我只要我的爱人。”
“滚!”玄冥怒喝一声,道:“滚回你的人界。”
阮二驴扑通跪在地上,道:“玄冥师父,看在我们师徒的情分,让我见见我爱人。”
“师徒情分,你把我当成你的师父了吗?”
“我一直当你是师父,只是嘴上不说而已。”阮二驴流利地回答,好象说的全是真的,只有他自己明白,为了见一眼伏彩儿,撒个谎,可以原谅。
“你看你的脓包样,真后悔收你当徒弟。野祖虽是被逼所收,但是个雄心壮志的男人。”玄冥咬牙切齿地说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话音里带有慈爱,是长辈对晚辈衷心爱护的那种。
阮二驴哪能听不出玄冥的心里变化,又喊道:“请师父成全。”
“哎,起来吧,带你去!怕了你。”玄冥道:“到前面冥河岸上等我,听我口令,让你跳你再跳,明白吗?”
“明白。”阮二驴爬起来,驾云往前飞,道:“多谢师父。”
冥河水白但不清,很宽,眼望不到对岸,河风清爽,幽冥之气也很淡。阮二驴站在岸上等玄冥的口令,却无意发现河里冒出一位美女,长发,高鼻梁,大眼睛,长睫毛,朱唇微启对他吹了声口哨,媚眼飘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美女旁冒出一头怪物,绿皮肤,红头发,獠牙刺破腮唇露出来,猪鼻上吹着个大泡,一把搂住美女,血盆大口吻上美女的唇。美女一声急呼“啊”。
阮二驴素扇一指,削字诀应手而出,灰雾凝成利刃划过。怪物的脑袋飞起,鲜血喷出一丈来高。
鲜血刺激了美女的欲望,她尖叫一声,张口接住落下的鲜血,使劲往肚里咽,又把手伸进怪物的腹腔,王脏六腑被拉了出来,没命地往嘴里塞。河面被鲜血染红,引出无数的怪物和美女争抢尸体,好比乱狗抢屎,不停爆发争斗的怒吼。
阮二驴一阵反胃,大口呕吐,直不起腰。
偏偏这时,玄冥的声音响起:“跳。”
为了伏彩儿,再恶心也要跳。他连站起身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直接一蹬腿,投进冥河。
“砰”阮二驴砸在水面上,浪花四溅。怪物和美女都停下来,看着他。
一位美女道:“不知你也好这个,是你杀的,我们不该抢的。”
一个怪物道:“那还不简单,都吐出来还他就是。”
趴在水面上的阮二驴刚翻过身,见怪物、美女围了过来,对着他整齐地呕吐,然后捧着模糊不清的腿、手、肝、肚等各个部位,送给他,态度很诚恳。
阮二驴头皮发麻,小腹收缩,狂喷了一口,像被蛇追一样飞到岸上,趴着不动。
一个怪物道:“他又没吃,也能吐出来真让修罗佩服。”
一位美女道:“肯定是被我们诚意感动,多好的人啊,真该生成修罗。”
阮二驴伏在岸上,大口喘气,拼命压抑,不敢再吐,他怕把内脏吐出来,再吃回去,估计不会完整。
玄冥笑的像疯了一样。幽冥之气凝成一张大脸,嘴笑成了深洞,很大能装十几个修罗。
阮二驴道:“师父,你干什么?会整死人的。”
“死人,在哪里,我喜欢。”一个怪物用粗粗的嗓子嚎叫,兴奋地手舞足蹈,像要过年的小孩,跃跃欲试。
玄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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