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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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法门-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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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善人的话很有道理,阮二驴有点心动,道:“我可以回去与大家商量,但,你为教主之事......”

“我只挂名,甚至把摘星袭月门也可以交给你们管理。”

“那你不是一无所有?”

“我是大善人,振臂一呼,万千生灵云集,但摘星袭月门上不了台面,我需要改变身份。自神农人皇意外失踪,继任者黄帝与蚩成尤一战,双双殒命,人界已如散沙,造成修真者肆意横行,生灵涂炭。我要号召天下百姓,再立人皇,让人界归凡人,修真隐匿山林,成仙者升天,失败者再入轮回。”张大善人语气铿锵,目光渐渐深邃,神彩闪烁。

阮二驴心中暗叹这才是玉皇该有的胸襟和报负,道:“我回去以后,会尽快协商,尽早给你答复。”

张大善人道:“也不急在一时,一定你们内部统一认识才好。现在试试你的法器控制能力吧。”

阮二驴微微点头,卷字诀甩出,一道匹练直扑向十二品玉色莲台。阮二驴自己不会驾云,天梯草只可飞行,战斗时就像浮萍,立不了根,随波逐流。若能得了十二品玉色莲台这接引圣人之物,才是如虎添翼,更上层楼。

然而,事与愿违,十二品玉色莲台只是轻巧一旋,卷字诀打出的水练已倒转而回。

张大善人有点惊讶道:“你这就叫控器?”

阮二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一点法力都没有,不靠这,我又靠什么。”

张大善人直摇头,道:“我猜错了,我猜错了......”

阮二驴道:“很失望吧?”

张大善人道:“失望,但你能舞动被我封印的诛仙,肯定是上仙的境界。”

阮二驴笑起来道:“境界有什么用,没有法力,元婴境界的人也可以捏死我。”

张大善人道:“幸好你有奇特的水,否则,今天你我也难得一见。我原想九圣之宝得一可安天下,现在看只有打那诛仙四剑的主意了。走,再带你看个更神秘的。”

张大善人带着阮二驴又往前飞了好久,被一面云墙挡住去路。云墙广大,上下左右皆望不到边,云头翻滚,云涛汹涌,犹如飓风扫荡下的大洋,惊心动魄。

张大善人拉住阮二驴的手腕,一头扎进云海,跌落在一座宫殿前。

阮二驴是做梦也想不到,当初凤凰童子朝夕所在的造化玉牒府,竟然隐在玉皇鼎内。

还是那扇门,被法阵封锁,也还是那块匾,用造化玉牒上的文字写着“造化玉牒府”,这是鸿钧亲手所书。

阮二驴走到门前,以手指敲响封门法阵里的点,法阵应声消失。阮二驴推门而进。

张大善人紧跟过来道:“我研究了五百年,都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法阵,被你三两下搞定。”

阮二驴没有心思跟张大善人解释,他要寻五百年前的记忆。一切那么熟悉,仿佛就是刚刚离开,椅上,桌上还留有他身体的温度。那一列列书架,还是那么整齐,一册册书籍依然排着凤凰童子指定的队列。

良久,张大善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阮二驴道:“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来,到里面来。”到了造化玉牒府,阮二驴就成了向导。两人走到最后面,又是一道法阵封印的门。

张大善人道:“打开。”

“我打不开。”阮二驴道:“若能打开,我就能搞明白什么是混沌时代,什么是造化玉牒。”

张大善人道:“你的秘密比我这宝鼎还多。”

阮二驴道:“说说你的第二要求。”

张大善人道:“你要一忍传的那句‘得造化纹者得三界’是什么意思?”

阮二驴不答,反问道:“说说你知道的造化纹。”

“我只知道蛟魔曾做过一个委托是关于造化纹的,别的我一无所知。”

“造化纹是关于圣人之上的力量。”阮二驴道:“我就知道这么多。”

“圣人之上,那是高于鸿钧?”张大善人有点不敢相信。

阮二驴道:“我想和亿年前的图腾之战或万年前的巫妖之战有关。巫王有句话使我很受启发。她说巫门为人界生灵与时为天廷之主的妖帝大战时,圣人在哪里;又为何巫妖重创,九圣却能一统三界。我据此推而远之,亿年前图腾之战时,圣人在哪里?当时的妖祖,当时的四在图腾,不论仙凡又有谁能记得?”

“你怀疑九圣的道德水准?”

“不,我绝不怀疑,而且会自觉践行。我是怀疑他们的实力。”

“你是说当时圣人的法力低微,根本插不上手?”

阮二驴郑重地点点头,道:“可能现在也一样,圣人绝不是三界至高的存在。”

“颠覆,绝对地颠覆。搞清造化纹,就能找到超越圣人的力量?”张大善人问。

阮二驴道:“我若能打开这扇门,弄清混沌时代和造化玉牒,就能解释造化纹。”

“那还不简单,有朝一日你功成飞天,去问鸿钧,造化玉牒是他讲道的基础,他一定明了。”

阮二驴苦笑一下,道:“这扇门就是鸿钧亲手所封,你说他会告诉你吗?况且,他.......”

张大善人见阮二驴突然闭口,很突兀,好似在故意隐瞒什么,下意识地问道:“鸿钧怎么了?”

阮二驴叹息一声,道:“回去吧。”

张大善人知进退,阮二驴不说,他也不能强问。转个话题道:“既然你无力取得九圣之宝,也不能让你空手,我送你件奇巧的东西。”

张大善人带着阮二驴出了造化玉牒府,转头回去,在一块云中取出一样的两块石头递给阮二驴道:“这东西加个法阵就能通话,穿越千山阻隔,远涉重洋都可以。”

阮二驴道:“知道这石头叫什么吗?”

“我称它传讯石。”

阮二驴道:“这是龙语石,也就是死去龙族的喉结所化,珍贵无比。”

张大善人又从隔壁的云团里拿出一块长条石,道:“这个呢?”

阮二驴接过来看看道:“这是鹏翼石,是鹏族翼骨所化。用两块鹏翼石加上法阵,可以实现点对点的空间瞬时穿越。”

张大善人的凤目快瞪圆了,道:“你到底是谁?”

阮二驴见张大善人惊骇的样子,戏谑地道:“你不是说我是偷逃的罪仙吗?这两种石头天廷用的很普遍。”

“关键是,你不是偷逃的罪仙。”

阮二驴道:“再告诉你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你是三界唯一的元神体。”阮二驴越说声音越小,他想藉此断定张大善人就是失忆的玉皇。

张大善人身体一震,倒退好远,指着阮二驴,结结巴巴地道:“你.....是谁......怎么知道?”

阮二驴跟了过来,顺手抓起张大善人的手腕,十指扣住:果然没有经脉。

没有心跳,没有经脉,就像块会走会跳会说会笑的温暖玉石,当初鸿钧就是这样评价刚出不周山腹的元阳子的。

张大善人道:“我的身体与众不同,可元神体这一说却不见经传,无人提起过。”

阮二驴道:“元神体的说法可以说是特殊情况的特殊概念。一般的神是在肉体被灭之后,元神不散,但元神没有实体,虽说能看到,摸到,却没有温度。”

张大善人道:“神的最高境界是不是元神体?”

阮二驴道:“没听说过哪位神修成元神体。要知道神的修为是无法进步的,只要元神在,就永远保持同一水准。可元神体却不能断提高境界,速度比肉体修真要快得多。”

阮二驴清晰记得鸿钧与元阳子说笑间提过:“你的修为一日千里,不需万年,超越我也是正常的。”当时的元阳子还反问过鸿钧:“既然元神体有这么多好处,老师为何不舍弃肉身?”鸿钧苦笑作答:“我舍去肉身只能成神,无法修成元神体。”而后深深叹息一声,才道:“不知元神达到何种境界才能成体啊!”言辞间充满无限向往,又有丝丝惆怅。

张大善人道:“我还有两个问题。”

阮二驴道:“说来听听。”

张大善人道:“第一,你是谁?第二,我又是谁?”

阮二驴爽快地回答:“我是凶魔阮二驴,你是摘星袭月门主张大善人,现在正努力成为和教教主张百忍。”

张大善人显然对这个讨巧的答案很不满意,一脸的不愉快还挂着几点怒气。

阮二驴道:“我在合适的情况,一定会对你和盘托出一切。”

“什么情况才会合适呢?”

“可能就是弄清什么是混沌时代,什么是造化玉牒的时候。所以当务之急,是把那句‘得造化纹者得三界’的话散播出去。到时,知道造化纹的人必定会有所行动,我们按图索骥,集众家意见才能找到真相。”

张大善人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阮二驴嘴上说我以人格保证,心里却道:“你是三界之主玉皇,给我个胆我也不敢。”

两人出了玉皇鼎,还是那间书房。张大善人收了玉皇鼎坐到书桌前,阮二驴把两块龙语石递给他道:“给我画上法阵。”

张大善人画了一块,阮二驴要求把两块都画上。

张大善人道:“这块你放哪儿?”

阮二驴道:“你都要成为和教教主了,我当然要放在弥涞山麒麟寨。”

张大善人道:“为何不放在春水门的所在地?”

阮二驴道:“那地方现在还是保密状态。”

两人相视大笑,相约有事及时通过龙语石沟通。阮二驴告辞离开,张大善人只是微笑,也不起身相送。

阮二驴推门而出,却发现外面就是泗城城主府的会客厅,张一忍、张二忍、白昭、己巳、甲子都在座,且聊得正欢。阮二驴回头看身后,哪还有门,一幅山水图栩栩如生,意境幽远,掀开画,平整的墙面,洁净如洗。

五人见阮二驴现身,都起立。张一忍道:“阮兄大驾,也不通报。”

阮二驴想着自己被迷昏的蠢事,见他那温文而雅知礼有致的样子就来气,道:“报你个脑袋瓜子,道貌岸然。”

张一忍也不生气,好象很满意自己的行为,道:“还没到向蓝宫,这可是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咋了,我拆了你的城主府。”

甲子递过杯水道:“阮公子见谅,蝴蝶刀也是按规办事。”

阮二驴看着甲子端的那杯水,再也咆哮不起来,一脸忧惧的神色。己巳顺手接过了水,道:“谢谢甲子姐姐。”又把阮二驴扶到主宾的座上,启娇唇对着水杯轻吹,递给阮二驴道:“喝吧。”

阮二驴接过来,一饮而尽,又望向张一忍。

张一忍连忙躬身道:“昔日阮兄与兄弟们痛饮洛城袭月楼,羡煞小弟。今日有幸,能否请阮兄移步以还我心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阮二驴再发作也是师出无名了。再说阮二驴还是很欣赏张一忍的,特别是他重信守诺,只是有点不变通。

阮二驴道:“这里怎比得上洛城的袭月楼的繁华热闹。”

张一忍轻笑道:“甲子姑娘的才情不能勾动阮兄的酒虫吗?”

阮二驴明知道张一忍暗里嘲笑自己,但自己怎不能没风度到别人夸一个姑娘,自己却去拆台吧,只得随口应道:“甲子姑娘艳冠异马城,小弟倾慕不已,今日得偿所愿啊!”

阮二驴这么说,大家笑了起来。当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是为阮二驴的大度,各自都敞开了胸怀。只有阮二驴默默品尝着郁闷的滋味:自己也算精能歧黄,两次了,都没弄清甲子下得什么药,惭愧啊。

要是阮二驴知道甲子不是下药,而是一门功夫,不知作何感想。

六人来到袭月楼,二层临窗的座位,阮二驴喜欢这样的位置,雅静却不闭塞,可以望远又少扰嚷。

张一忍道:“泗城往北有一地产曲酒,风靡泗水之滨,遗风贯古今,你我拼得一醉。”

阮二驴道:“甲子姑娘应首当其冲。”

甲子道:“当然,我还要起舞献唱。”

六人落座,推杯换盏之间,都有微醉之意。甲子起身道:“我来歌一曲下酒。”

阮二驴率先叫好,道:“袭月仙子临泗城,清唱小曲敬宾朋,你若唱得仙女醉,我饮三坛邀天蓬。”

甲子翩翩起舞,唱道: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纵然青史已成灰

我焚香感动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你锁眉几番轮回

歌声飘渺,如花间的蝶在每人心头驻留又飞走,撩动的是心头的忧伤,带走的是壮志豪情。

甲子深谙下酒之道,勾起你的心事,则不劝自饮。果然,桌上的每人都在甲子的歌声中少则轻啜几口多则痛饮几杯。

张一忍对阮二驴道:“你要喝三坛的。”

阮二驴道:“三坛够吗?”举起一坛咕嘟咕嘟灌下。酒是勾愁的虫,再配上甲子应景的歌声,一时间各种心事涌往心头。出现最多的是芳踪无迹的伏彩儿,其次是冷冷阴笑的王母,而占据时间最长的是化身张大善人的玉皇。

一坛灌下,阮二驴仰头长啸,又指着张一忍道:“你父亲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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