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飞鞍上欠身,忙应道:“属下在。”
郭玉珠道:“我‘黑骑会’中,欺上者该当何罪?”
关玉飞浓眉一扬道:“凌迟处死。”
郭玉珠道:“你给我行刑。”
关玉飞应了一声,翻身离鞍下马。
那瘦小汉子砰然一声来个双膝落地,白着脸颤声说道:“会主开恩,属下说的是实话……”
郭玉珠冰冷说道:“玉飞先割了他的那根舌头。”
关玉飞应声走了过去。
那瘦小汉子机伶一颤,翻身窜起想跑。
郭玉珠抖手一马鞭正抽在他腿上,他大叫一声又倒了下去,一翻身又跪在马前,急急颤声说道:“会主开恩,是任爷交待属下这么说的……”
郭玉珠道:“我就知道有人给了你胆,如今我要听实话。”
那瘦小汉子道:“禀您,任爷跟夫人带着人往……往……”
郭玉珠掌中马鞭一动,瘦小汉子忙接了下去:“往‘老爷岭’去了。”
郭玉珠微微一怔,道:“他往‘老爷岭’干什么去了?”
瘦小汉子道:“这个属下不知道……”
郭玉珠“嗯!”了一声。
瘦小汉子忙道:“会主开恩,属下这回说的是实话……”
郭玉珠道:“那么我问你,是谁来报的信儿?”
瘦小汉子忙道:“回您,是成天化。”
郭玉珠道:“成天化?”
关玉飞道:“会主,是一堂的弟兄,精明干练,身手也不弱,很得任爷器重。”
郭玉珠望着瘦小汉子又问道:“成天化报的什么信儿,都说了些什么?”
瘦小汉子道:“成天化回来就进了任爷屋里,属下没听见他跟任爷都说了些什么,不过成天化很急,任爷也走得很匆忙,出了庙门之后任爷问成天化会不会弄错,成天化说绝错不了,绝不会让任爷白跑一趟……”
郭玉珠眉锋一皱道:“他这是干什么去了……”目光一凝,接问道:“任爷又是怎么交待你的?”
瘦小汉子迟疑了一下道:“任爷交待属下,等您回来之后,就说他跟夫人上‘承德’去了,行宫里有急事……”
郭玉珠冷然一笑:“你也是不得已,我不怪你,玉飞,走。”拉转坐骑,飞也似地往东驰去。
关玉飞答应一声策马赶了上去。
庙门口,那瘦小汉子怔在了哪儿……
任少君一行十四高手,穿山越岭,过“滨江”,抵达了“老爷岭”下。
“老爷岭”在“安东”境内,紧接着“鸭绿江”,站在“老爷岭”上可以望见“高丽”的山川地势。
在这一带,“老爷岭”算是座很高的山,一脉郁郁苍苍,像条龙一般,由北而南,蜿蜒远伸。
人站在“老爷岭”下仰望,高处云封雾锁,迷蒙一片,那份高,那份深,看上去有点慑人。
任少君仰望着“老爷岭”,嘴里说了话:“天化。”
背后一声答应,黑衣壮汉成天化快马驰了过来。
任少君道:“就是这儿么?”
成天化道:“是的,任爷,就是这儿。”
任少君道:“一路上急着往这儿赶,我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成天化道:“任爷,您可记得昨晚上咱们经过的那个村子。”
任少君道:“记得,怎么?”
成天化道:“属下就是在那个村子里瞧见她两个的,一人手里一个包袱,像是买了什么吃用的东西,当时属下没敢动,等她俩走了之后,属下问了那村子住的人,那村子里的人告诉属下说那尼姑是‘老爷岭’上‘菩提庵’的,到岭上来有几十年了。”
任少君道:“几十年了?”
成天化道:“村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任少君道:“照这样说那位比丘的年纪怕不……”
任梅君冷哼一声道:“准是郭玉珠骗了咱们。”
任少君道:“管他是不是骗咱们,如今咱们总算找着了,郭玉珠他却要空跑一趟‘承德’,而且要……”
任梅君得意地笑了,道:“他要跟咱们斗,还差得远。”
任少君转眼望向成天化道:“天化,你怎么知她们不是离开了‘老爷岭’?”
成天化道:“您是说她们一人手里一个包袱,这一点属下想到了。属下跟了她们一段路,没错,她们是往‘老爷岭’来的。”
任少君道:“你问过了么,‘菩提庵’在岭上什么地方?”
成天化道:“在岭上最高处,听说路不太好走。”
任少君道:“只要有地方有路,咱们还怕上不去么。”
任梅君道:“说得是,别人上得去,咱们也能上得去。”
任少君叫道:“书玉。”
柳书玉策马靠了过来。
任少君道:“你派个人留在这儿看坐骑,咱们这就上岭去。”
柳书玉应了一声,立即吩咐一名堂主留下来看守十四匹健骑,吩咐完毕,一行十三人展开身法向岭上扑去。
成天化没说错,上岭的这条路的确不好走,而且越往上越艰难,宽窄只能容一人,奇陡,也许是因为走的人少,路上都长上青苔,再加上山上水气重,滑得很,一不小心就能滑下去。
当然,这难不倒这十三个会武的练家子,顿饭工夫不到,任少君等已然抵达了“老爷岭”的最高处。 放眼望去,万绿丛中露出一片红墙,斗大的一个“佛”字看得清清楚楚,是处佛门清净地。
任少君挥了手,他手挥处,除了乃妹跟柳书玉之外,成天化跟九名堂主纵跃如飞,转眼间隐入那无垠的树海中不见,想必成包围之势埋伏去了。
任少君带着乃妹跟柳书玉则直往那红墙处扑去。
他三个落在一片小小的平地之上,再看小小一座尼庵,门头横匾三个字“菩提庵”。
“菩提庵”背依绝峰,前临平地,平地的边缘临着几百丈的深渊。
这时候听“菩提庵”中木鱼声声,梵唱阵阵,除此,整座“老爷岭”上静得听不见一点声息,确是出家人修真的好地方。
三个人停在“菩提庵”前,任梅君忍不住低低问道:“咱们怎么进去?”
任少君道:“用不着偷偷摸摸,书玉,上前敲门。”
柳书玉应了一声,跨步闪身人已到庵门前,他毫不犹豫,抬手叩了门,这一叩,叩得他一惊闪身而退,只因为“菩提庵”那两扇门竟是虚掩着的,门一叩就开,门开处,庵门里盘膝坐着一位看上去只在中年的美貌的比丘尼。
这,不但使柳书玉一惊忙抽身,便连站在远处的任少君兄妹也为之一震。
只听一声清越佛号自庵门内传出:“阿弥陀佛,佳客远来,贫尼恭迎庵门,应该不算失礼。”
任少君双眉一扬,偕同任梅君闪身欺了过去,离庵门一丈停身,任少君傲不为礼,淡然问道:“比丘上下怎么称呼?”
那中年比丘清朗眼神望着任少君缓慢说道:“在贫尼未示法号之前,先奉告一事,请施主晓谕贵属,勿擅进‘菩提庵’,一则‘菩提庵’佛门清净地,不容俗客打扰,二来‘菩提庵’到处皆九宫八卦,生克妙理,误入一步,性命堪忧……”
任少君心头一震,道:“出家人是这样对人的么?”
中年比丘淡然道:“山中多猛兽,贫尼此着原是为防虎豹的。”
任少君没说话,向柳书玉递过一个眼色。
柳书玉立即提气扬声发话:“任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进‘菩提庵’。”
他话声方落,中年比丘又开了口:“多谢施主。”
任少君目光一凝道:“不必客气,真要说起来,我该谢谢你……”
话锋一转,接问道:“比丘似乎早知道我会找上‘老爷岭’?”
中年比丘道:“前不久在岭下村子里碰见贵属,贫尼就知道这‘菩提庵”即将多事,今天在施主甫踏上‘老爷岭’时贫尼就知道了。”
任少君心头又为之一震,他刚要说话,任梅君已抢了先,道:“你知道我们在找你么?”
中年比丘淡然一笑道:“当然知道,贫尼而且知道要找贫尼的不是施主二位。”
任梅君道:“你知道我们在找谁?”
中年比丘道:“此人姓郭跟女施主的关系不浅。”
任梅君心里一跳道:“你知道的不少……”
中年比丘道:“女施主几位知道的,贫尼都知道,而且贫尼所知道的,女施主几位未必知道。”
任梅君眉梢儿扬了扬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中年比丘道:“贫尼不愿说,女施主何必非要贫尼说,出家人苦修几十年,好不容易修得两个干净,女施主不可以这种污秽事害我。”
任梅君道:“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中年比丘道:“女施主聪明人,应该比谁都明白。”
任梅君还待再说,任少君突然说道:“妹妹,咱们没那么多工夫,这佛门清静地,也未必愿意咱们多打扰,还是谈谈正事吧。”
任梅君没再说话。
任少君接着问中年比丘道:“你既然知道我们在找你,当然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中年比丘道:“那是当然,诸位找贫尼,只为一个人。”
任少君道:“不差,这个人在‘菩提庵’里么?”
中年比丘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几位要找的人,就在贫尼这‘菩提庵’里。”
任少君道:“那么请你把人交出来,我们马上就走。”
中年比丘道:“要贫尼交人不难,但是贫尼要请教一声,几位跟她是什么关系?”
任少君道:“我兄妹是她的朋友,特来接她回去。”
中年比丘道:“据贫尼所知,几位跟她丝毫没有关系,施主年纪轻轻,怎地口出谎言欺骗出家人。”
任少君倏然一笑道:“你是个高明人,我不愿多说了……”
中年比丘道:“施主的意思贫尼明白,既然找到了‘菩提庵’,这人就非得带走不可,对么?”
任少君道:“你说着了,诚然高明。”
中年比丘淡然一笑道:“贫尼有句话,希望施主能听清楚,她在贫尼这‘菩提庵’里待惯了,舍不得离开这块佛门净地,除非有朝一日她愿意离去,否则任何人带不走她。”
任少君道:“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中年比丘道:“这‘菩提庵’里只有贫尼跟她两个人,如今贫尼坐在庵门里,其他地方均是探身可过的矮墙,施主若是不信尽可以试试,看谁能进得‘菩提庵’一步!”
任少君目闪厉芒,笑道:“这才像个爽快人,既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我倒真要试试,书玉,你给我迎面直闯。”
柳书玉眉腾煞威,答应一声,闪身向庵门扑去。
任少君三人的站立处距庵门不过一丈远近,凭柳书玉的身法,自是转眼即到,而就在这时候,怪事倏出,柳书玉在距庵门尺余处,身形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突然停了下来,一停之后他闪身又动,没用,仍是闯不过去,不但闯不过去,而且像是碰上了反震,跄踉跄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柳书玉不禁骇然,转身叫道:“任爷……”
任少君脸上变了色,喝道:“回来。”
柳书玉应声退回,近前说道:“任爷,这尼姑会施邪法儿……”
任少君冷哼一声,道:“我闯正门,你改从边墙进去。”
话落,闪身而动,他电一般地扑向庵门,柳书玉则腾身而起,直向边墙扑去。
那中年比丘盘坐庵门内,却是一动未动。
怪事又出,任少君先到庵门,他离尺余停下身形,接着踉跄退了几步,柳书玉更难堪,刚到边墙上空便似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般,一个跟头栽了下来,幸亏他身手不弱,一个翻身落地,没摔着。
任梅君看得睁大了美目,抬玉手掩上了檀口。
任少君站在庵门外,脸色发白,他定了定神,突然厉声道:“书玉,传令下去,大伙儿一起闯。”
柳书玉那里答应一声,扬声传了令。
庵门里那中年比丘摇了头:“看来施主是还不死心,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岂敢轻易杀生,困困他们让施主见见厉害吧。”
柳书玉令是传了,站在庵门外也看得清楚,九位堂主跟成天化先后从各处掠进‘菩提庵’里,但进了庵之后却像石沉大海一般,未再有半点声息。
任少君心头震动,忍不住高声叫道:“天化,你几个怎么样?”
没人答理,没有反应。
任少君又叫了一声,仍是枉然。
任少君何曾碰见过这种事,他不由暗暗大懔,也不由心头火起,回手向后一招,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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