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角洋溢着暖暖的笑意,看着那头顶的一线天,还高悬在一线天外的太阳,他的心都似乎暖了起来。
一天之中,仅有半个时辰可沐浴阳光,碰阴雨天,则是连续好几天都见不着太阳,三年的时间,茹毛饮血,不见天日,已经令他的两边鬓角变得斑白。
而他,今年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未老,却已生白发。
莫问痴,痴心不曾休
莫问恨,恨时爱悠悠
我笑风,风起水回流
我笑云,云作我心舟
不问生死相许为情为缘来相守
一曲终了,三少笑望向听得入迷的叶映雪,问道:“好听吗?”
叶映雪拍着手掌笑道:“好听,真好听!情哥哥唱的歌,什么都好听!”
看着叶映雪一脸幼稚的样子,三少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再次抬起头,仰望一线天空,思潮起伏,思绪又翩然飘回了三年前,在天平山庄的那一幕。
虽然已经过了整整三年,可是父亲遮天手秦逍遥,联手舅父化铁手铁空山,双战魔教教主西门无敌的那一幕幕却然历历在目,每一个场面都还是那样地鲜活,未曾遗忘半分。
因为那是一场代表着当世最强的个人武力之间的决战!
西门无敌那神出鬼没,完全无迹可遁的身法,“灭神心经”、“诛仙宝箓”种种足可化腐朽为神奇的武功,配合西门无敌的身法,发挥出无以伦比的威力。
“仙路烟尘”、“灭神指”、“天极阴雷”、“亡天神话”、“天外飞仙”、“迷踪魔云”……所有的招式在西门无敌手下一一使出时,每一招几乎都令所有的人产生一种惊艳感。
而秦逍遥和铁空山的表现也不逞多让。
两大白道绝顶高手将生平所学所悟畅快淋漓地尽数使出,铁空山只守不攻,秦逍遥只攻不守,两人配合之时却攻守兼备,天衣无缝!
战场从天平山庄的校场中央一路延伸至天平山庄后院,一直到了天平山庄背的那堵深不见底的悬崖边!
而三大高手所过之处,所有的建筑都变夷为平地,平地则被震出无数裂缝和坑洼。
三少等人不愿错过这一场决战,因此一直跟着三大高手,不断地转移观战阵地,最后三少等也到了那悬崖边。
而就在西门无敌力战良久,未能击败秦逍遥与铁空山,从而准备放出他的第二记“诛仙剑”时,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变故发生了。
自西门无敌发暗号令魔门弟子点着了埋在校场下的炸药,校场剧爆之后便不知所踪的叶映雪,突然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鬼魅一般掠近了看决战看得如痴如醉,没有半点防备的三少身旁,抱着三少一齐跃下了那万丈深渊!
三少在跌下悬崖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秦逍遥与铁空山双双放弃了与西门无敌的决战,以他们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往悬崖边,而西门无敌则生生收回了那一记待发的“诛仙剑”,朝着三少这边看了一眼,似无限惋惜地长叹了一声。
离三少最近的乔伟和黎叔只差一步便可抓住三少的衣角,可是两人还是慢了一步。他们满脸绝望地狂叫着三少的名字,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和悲哀。
秦风、秦雷、三大杀神也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往三少落崖的这边,但是他们到时三少已然坠下了十多丈,谁也没办法赶他了。
三少生平第一次看到了两位兄长落泪。
铁戬解下腰带扔了出来,但是那腰带只不过五尺来长,纯属搞笑。
杜晓妍异常极端地纵身就往悬崖下跳,却被黎叔拦腰抱住,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让三少那剩下来没多少的良心出奇地刺痛了一下,然后黎叔一掌拍晕了她。
黎小叶掩着嘴愣愣地看着三少,眼中泪水滚滚而下,三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他甚至想她不是一直讨厌我的吗?难道是因为少爷我掉下去了,以后就不能送花给她而伤心?
甄洛当时的表情则很奇怪,很复杂,似悲伤,又似失望,总之三少直到现在还没想通她那时候究竟是想表达出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怜舟罗儿一言不发,脸色惨淡地流泪满面,摇摇晃晃地随时会摔下悬崖,秦雷将她死活拉了回去。
秦霓儿则站在崖边跳脚大骂:“死没良心的,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还欠我一顿打啊,你给我回来!你轻功不是很好吗?给我飞回来!”
三少当时心中只在苦笑,心说轻功也要借力啊!这时候你让我用什么借力?用叶映雪吗?在那个时候,三少才真正发现,自己的心肠,似乎还真不是那么歹毒。
铁轩轩是所有女孩子里面最镇定自若的一个,她根本就没流一滴泪,她甚至还在笑,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甜蜜。
因为她也纵身跃下了悬崖,而且还很成功地跃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能及时拦住她。
三少永远也忘不了,她在跃下悬崖后,双臂大张,仿佛凤凰一般飞翔时那满脸开怀笑容的样子。
可是铁轩轩与三少伴飞的计划没能成功,她刚跃下不到两丈,就被秦逍遥和铁空山合力用真劲吸了回去。
在铁轩轩给吸回去的时候,三少已经落下去足有四五十丈了,所以他没能看清铁轩轩最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
只不过,那个时候,有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到三少的脸,滚进了他嘴里。
三少清楚地记得,那滴液体的味道,是咸的,带着丝丝苦涩。
短短的瞬间,所有人最后的表情动作以及他们或哭或叫或痛吼的声音都深深映进了三少脑海中,每个人的每一丝神情三少都将其刻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三少在那个时候豁然开朗。
原来并不是举世皆浊,原来并不是世人皆醉。
原来这个世还是有很多东西是值得珍惜的,原来老子以前一直自暴自弃是不对的。
原来我以前自认为潇洒风流,实际是极不负责任的,原来做为一个男人,在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并不是什么建功立业,而应该是对每一个对他怀有期望的人负起责任。
原来,责任才是男人的一切。
即使不爱,也该负起责任。
三少被自己鄙视了,在生死关头悟通了,所以他一直紧紧搂着将他和她自己都陷于了死地的叶映雪,以一种超然的姿态面对越来越接近的死亡,并絮絮叨叨地说了那么多话,目的只是想打消叶映雪对死亡的恐惧。
毕竟死之前还在害怕可不是一种好滋味,到了地府,那就变成一胆小鬼了。
他甚至在那个时候,闪电般回放了一遍秦逍遥、铁空山、西门无敌的对战场面,对于武道一途居然莫明其妙地又有了几分明悟。
下坠时失重的感觉,令他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而那虚无感,则令他对西门无敌那所谓“化神虚空”的身法,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
只是,人都要掉下悬崖摔死了,悟通这些还有用吗?
事实证明,武道的明悟在生死关头,还是能发挥出关键作用的。
三少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终于临近地面之时,逼发出所有的潜力,朝着地面击出了他生平最完美的一掌。
一掌“霸皇令”!
掌劲将三少和叶映雪下落点的方圆一丈内的地面完全笼罩,诡异的掌劲将足有五丈深地坚实土地震成了松软的粉尘。而掌劲击地更激起了一股反震之力,三少便借那反震之力施展出悟通了一点的轻功,抱着叶映雪减缓了下坠之势,掉到了那块给化成粉尘的地。
但是抱着个完全不会动,早已晕了过去的人掉到地,跟自己一个人施展轻功掉到地的后果是完全不同的。三少跟叶映雪掉到了那块地面,膨地一声激起漫天的粉尘,然后一直下陷到地面五丈以下,直触到没有给化成粉尘的坚实土地才停了下来。
而三少偏偏又是将叶映雪抱在怀里,以一种叶映雪在面,他本人在下面做肉垫的姿势着地的,所以尽管三少身穿着不坏金丝甲,又给掌劲反震力及厚达五丈的粉尘减缓了大半下坠的力道,但最终还是在背部触地之后,无奈地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三少已经不做任何能生还的打算了。原因很简单,虽然没摔死,但是两人已经陷进了深深的土地中,周围的粉尘会在他们昏迷的时候将他们窒息而死。
可是三少却没有想到,他那喷出去的一口血,正好喷在叶映雪的脸,将本来晕过去的她,喷醒了过来。
卷四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序章困龙升天第四节
当三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留在这个让他无限留恋的尘世间。
他没有死,叶映雪也没死,醒过来的叶映雪拖着三少掀开粉尘爬回了地面,然后筋疲力尽之下昏睡了过去。
当三少醒过来的时候,叶映雪仍没有醒转,而当三少掏出几粒随身携带的疗伤药吃下去,调息了一阵,勉强令伤势有所好转之后,叶映雪这才醒了过来。
当叶映雪醒过来之后,三少悲哀地发现,叶映雪傻了。
确切地说,她不是傻了,只是好像忘记了一切,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三少是谁,浑浑噩噩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
从此三少便带着这个初生婴儿,一边教她说话认字,一边在悬底开始了漫长的,寻找脱困之路的生涯。
半年之后,三少悲哀地发现,悬崖底下虽然野兽不少,却没有修炼千年的怪兽,自然也无法得到可让人平空增添千年功力的内丹。植物虽然也不少,却也没有能一吃下去就变得不老不死的神仙药草。更没有什么古时代前辈高人埋骨的山洞,当然也就找不到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功秘籍了。
幸好崖顶有水,有兽,有野果子树,所以三少和叶映雪才不致于冻饿而死。
初时三少身还有火折子的时候,两人倒还可以吃些烤熟的果子和野味。可是当火折子用完之后,两人就只得茹毛饮血了。
钻木取火是没有可能的,谷底实在太潮湿了,根本就找不到干燥的木柴。有火折子的时候烤肉,都还是用兽皮引火,将树叶烤枯后引着的。
第一年的冬天快来的时候,三少捕杀了一头人熊,一只红狐,剥下皮毛给自己叶映雪各做了一套兽皮大衣。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由于谷底没有阳光,过于潮湿,三少和叶映雪身的衣服都烂掉了。三少除了一把折扇、一条腰带、一件不坏金丝甲外,连内裤都没得穿了。
而叶映雪则干脆全身下的衣服都烂了个精光,什么都没剩下。
还好这里杳无人烟,即使叶映雪仅披着兽皮,随时可能走光,也都无所谓了。
至于三少,每天都要帮叶映雪洗澡,洗头发,早已熟悉了她身每一寸皮肤。虽然三少很不愿意跟一个智商才渐渐发育到五六岁的大女孩亲热,但是每到精力实在亢奋得无处发泄的时候,三少就不得不跟叶映雪在谷底野合了。
叶映雪智商如今虽然才发育到五六岁的样子,但是身材却是超好的,而且身体的反应也完全是成年女人的标准状态。
起初三少还要主动挑逗叶映雪,挑到叶映雪情动时才会与他交合。可是后来当叶映雪食髓知味以后,如果三少隔段时间不动她的话,她反倒会迫不及待地,满脸飞红地扯着三少的手问:“情哥哥,怎么不跟小雪玩‘卟卟’了?小雪好想好想和情哥哥‘卟卟’哦!”
所谓“卟卟”,自然是三少这恶心的家伙,摸拟交合时肉体交击发出的声响,用这拟声词来形容交欢的。总不能对一个智商才五六岁的小女孩子说,来,我们做爱!这会教坏小孩子的。
茹毛饮血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三年,三少每一天都会计算日子,所以他也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时间。
身携带的一些催情药、迷药什么的,已经在长时间的野外生活中丢掉了。在这种地方,那些药根本派不用场。而疗伤药,则是大部分用掉了,小部分丢失了。
寻找出谷的路径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
这悬崖事实是一条大地的裂痕,谷底在地平线以下不知多深,再加两旁连绵的山脉,致使悬崖底部看去是一条笔直的谷道,但事实却不知有多少岔道。
三少无法确定究竟哪一条能够通往谷外,所以他只得带着叶映雪一条一条地试。
而那些岔道短则百里,长者甚至有千多里。谷地路径又崎岖不平,时常还会闯入猛兽毒蛇的地盘,少不得与守护地盘的野兽们搏斗一番。
三少也曾试过攀爬悬崖,但是先不说如刀削斧凿一般的峭壁根本无多少可借力攀爬之处,也不说那高达万丈的峭壁爬起来该要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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