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霓儿恶声恶气地道:“是她先要杀我的!那一鞭子要是抽到我身,我现在也早就死了!”
杜晓妍见秦霓儿出了杀手,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长鞭出现七个圆圈,一个接一个地朝秦霓儿颈子套去。
但是秦霓儿现在的身法无比诡异,那行云流水一般的身法每次都恰到好处地避过了鞭子。
世有什么东西能捉住天的行云,湖海的流水?
也许有人能做到,但是杜晓妍是绝对做不到的!
两次眨眼间,秦霓儿就已经欺到了杜晓妍身前。杜晓妍武器过长,被秦霓儿近身之后就完全无计可施,只能闭目等死。
眼看秦霓儿的纤纤毒手就要抚杜晓妍的玉颈,忽有一股诡异到极点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向着秦霓儿卷来。
错了,那不是一股气流,而是七股。
七股分别带着火劲、冰劲、雷劲、风劲、刚劲、柔劲、凝劲的气流汇成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强劲的吸力硬生生扯得秦霓儿连退几步方稳住身形,那毒手自然是无法击中杜晓妍了。
秦霓儿大惊失色,抬头看天,只见天一只正在无限放大的巨掌挟裹着七劲气流朝她罩来,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只为这只手而存在!
只手遮天!
行云流水又如何?在遮天的巨掌面前,再飘逸的云,再灵动的水也难逃被其捕捉的命运。
秦霓儿已经无路可逃!
而怜舟罗儿,则怔怔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那只遮天巨掌的主人。
那是一个令她咬牙切齿、“朝思暮想”,恨不得能生啖其肉、夜枕其皮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长袍袖口和下摆都非常宽大,在迎风飞起时显得异常飘逸。
他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被风卷得倒竖而起。
那张本应略显轻薄,永远挂着令人讨厌的淫笑的脸,此时却显得异常沉稳刚毅。
他的眼神像冰一样寒冷,却又像火一样狂热。
冰与火两种截然不同,各处极端的感觉,现在却在这少年的眼中完美地融合,令这少年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变成了一个有着邪异魅力,又有着无威严的男子汉,当他头下脚地从空中将一记遮天手朝着秦霓儿罩落时,那种掌握天下苍生生杀大权,只手即可遮天的气慨令怜舟罗儿心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是,为何这个男人会做出那等下贱之事?为何他非要用最下流的手段掠走她最宝贵的童贞?为何他偏偏要叫秦仁?
无数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从怜舟罗儿心头掠过,怜舟罗儿想了那么多,时间却也只经过了不到半次眨眼的时间。
三少的手依然在向秦霓儿当头罩落,秦霓儿已经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抬掌运起全身的功力欲与三少作最后一搏。
怜舟罗儿动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妹死在三少手,她要杀了三少,杀了这个负情薄幸的登徒浪子!
“呛!”小九天神剑出鞘,怜舟罗儿如一朵白莲花般经天掠过,人剑合一,化成一道惊艳天地的白虹,拖着长长的光尾,破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射向三少。
“小九天神功”最强一式——欲九天揽明月!
三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怜舟罗儿,面对那几乎可以一剑破天的剑光,三少爷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缓缓递了出去。
千古不变的一招,三少爷至今为止,唯一会的一记攻击性招式。
只手遮天!
你欲破天,我便遮天,看看你这一剑究竟能不能捅破我这遮天的一掌!
秦霓儿的毒手已经快要跟三少的遮天手碰在一起了,秦霓儿知道自己这只是垂死挣扎,三少爷不怕毒,她的毒对三少爷根本无效。而她的掌力,刚三少拥有百年内力的遮天手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秦霓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臂折头碎血肉横飞的惨状,在两人的手掌快要触碰的那一刹,她不由绝望地闭了眼。
而怜舟罗儿也遇了同样的问题。
三少的手掌仿佛越变越大,掌心中那七种性质的劲力形成的漩涡仿佛吸光了她所有的剑气剑光,并引着她的剑不由自主地往那漩涡处撞去。
怜舟罗儿明白,自己这一剑是无论如何也刺不穿三少遮天的手掌了,如果让剑跟掌撞在一起,自己铁定会剑折人亡。
但是她不能退,表妹还在三少的掌下。
她也不想退,就这样死在三少掌下,总好过夜里总是做那被三少凌辱的噩梦,总好过为这无心无肺的登徒浪子劳心劳力,日夜牵挂!
她义无返顾地把剑刺了下去,她的眼角挂着泪,狠狠地盯着三少。
三少却在笑,高深莫测地笑。
在他的掌快要触秦霓儿的手掌时,他突然收掌,遮天的掌幕消失一空。
秦霓儿的掌没有任何阻碍地击中了三少的胸口,发出一声巨响。
“砰!”
与此同时,三少也收回了击向怜舟罗儿的一掌,怜舟罗儿的剑一气呵成地刺入了三少的肩膀,挑起一串刺目的血花。
三少身中一掌一剑,身子打横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脸色变得有如金纸。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刹那间发生,快得让人无法思索。
杜晓妍尖叫一声,冲了去,想要接住三少快要坠地的身体。
但是杜晓妍被人撞了开去,乔伟从斜刺里冲了过来,撞开杜晓妍,抱住了三少,强劲的撞劲力令乔伟连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却还是保证了三少安全着陆。
乔伟抱着三少,看着三少气若游丝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三少爷啊,你这又是何苦啊!你想救晓妍,也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啊!”
杜晓妍流着泪,摇摇晃晃地走到乔伟身边,想要伸手去抚三少的脸。
乔伟猛地一把打开了杜晓妍的手,怒吼道:“滚一边去!要不是你,我家少爷会伤成这个样子?三少爷啊,你可真是太傻了,凭你的功夫,那两个死丫头怎能伤到你半根毫毛?你为什么要突然收手哇!就算你为你以前的行为感到愧疚,感到对不起她们,要向她们赎罪,你也不必这般折磨自己啊!三少啊,你要挺住啊,小的这就为你去找大夫啊!”
乔伟呼天抢地的哭嚎着,手忙脚乱地把三少扶了起来,扛到自己肩膀,艰难地架着三少就准备开走。
秦霓儿和怜舟罗儿怔怔地看着三少,看着地面几滩刺目的血痕,在听到乔伟那哭丧般的大叫之后,怜舟罗儿猛地捂住了嘴。
秦霓儿的脸色也是无比古怪:“他……小淫贼……秦家三少,怎地会被我们打伤?难道他真的是……真的是因为对我们感到愧疚赎罪来着?天……我们……我们究竟干了什么?”
怜舟罗儿捂着嘴,身子竟有些颤巍巍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三少走去。秦霓儿跟着她,神情古怪,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脚步也不是那么利落了。
卷三仰天笑横行天下凭一招第二章至情至圣第三节
一直哭泣着的杜晓妍尖叫一声冲了过来,拦住了怜舟罗儿和秦霓儿,对着她们一顿暴打,连她们蒙面的纱巾也扯了下来。
但是杜晓妍现在伤心之下,手脚根本没有力气,就算怜舟罗儿和秦霓儿不还手地任她打,她也伤不了她们。
只不过,因杜晓妍这一拦,秦霓儿和怜舟罗儿已走不到三少身边,她二人又不忍心将这个伤心至极的女子一巴掌扫开,只好怔怔地站着,任杜晓妍在她们身发泄。
眼见乔伟便要将三少远远架走,三少突然勉强回过头来,深深地,用含着无限深情的目光看了怜舟罗儿和秦霓儿一眼,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一句声音微弱到几乎连乔伟都听不见的话。
但是怜舟罗儿和秦霓儿却听到了。
确切地说,不是听,而是看到了。
她们从三少的口型变化中知道了三少说的是什么。
“我本以为,自己这些日子孜孜以求的爱情,不过是一种虚妄。就像狗虽然奔跑追逐,但并不爱任何一块骨头——它只是想咬一口,或者,仅仅是不想让别的狗染指。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错了。原来,让人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我的遮天手,永远无法遮住你们头顶那片天……”
怜舟罗儿伸出手去,作出一个挽留的手势,却最终没有前行一步。
而秦霓儿,怔怔地,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地,自眼角滑落两串晶莹的泪珠。
杜晓妍看着眼前这两个露出伤心神情的女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停下了对她们的殴打,回头看了看被乔伟架着,渐行渐远的三少,不由悲从心来,无助地蹲下,抱头痛哭起来。
三少那无力萧索的背影越来越远,人来人往的大街,只留下三个流泪的女人……
※※※※
在一座临街的酒楼,一名白衣胜雪,腰悬长剑的女子怔怔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正捧着盘子准备给她菜的店小二知趣地缩在一旁,不去打扰她。
当下面那令她日夜牵挂的少年在仆人的搀扶下渐渐远去,背影渐渐被人潮淹没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扔下一小块碎银,连眼泪都没擦,就这样匆匆地朝楼下奔去。
眼泪在跑动中跌到地板,摔得粉碎,白衣女子将嘴唇咬得发白,强压住心中的剧痛,强抑着即将发出的悲泣声。
她冲到酒楼门口,望着三少消失的方向,接着又看了看了怜舟罗儿、秦霓儿所在的方向,素手搭腰畔的剑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变得发白。
她紧紧地握着剑柄,手在微微颤抖,剑一丝丝地向鞘外滑出。
望着怜舟、秦二女的眼神有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怨毒的忿恨。
当剑拔出一半之后,她终于轻叹了口气,狠狠地将剑插回了剑鞘,朝着三少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
“非常好!”一直躲在角落里,观看了全过程的黎叔猛地一拍大腿,低声赞了一句,“三少的演技出神入化,更难得的是,他演戏时竟能把自己都骗到了!要是我跟他演对手戏,绝对会给他卖了还帮他数钱!霸王之资,果然是霸王之资!”
黎小叶在一旁不满地道:“义父,你都在说些什么呀?三少爷把那三个姑娘骗的那样惨,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黎叔摇头晃脑地,眉开眼笑地道:“小丫头,你懂什么?三少爷演技出神入化,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脸、才气见于事,把这个圈套设置得如此完美,大大超出了我跟老乔的预料。
“嗯,本来打算让他出手干掉杜晓妍,甚至可以装作受点小伤,讨秦霓儿这大秦皇帝私生女欢心的。没想到三少爷竟然一人不杀,使出苦肉计……
“嘿嘿,这样一来,不但杜晓妍将对三少爷死心塌地,就连那怜舟罗儿和秦霓儿……照为父看来,她们两个虽然不至于立马爱三少爷,但至少也会心生感激。
“而三少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更是深有用意。等于在怜舟罗儿、秦霓儿两女心中埋下了两颗种子,这两颗种子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两个丫头最终也不会爱三少,但是至少她们现在已经对三少心动,又承了三少不杀之情。她们再怎么皮厚,以后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三少爷了!
“秦霓儿这丫头的身份特殊,只要能傍她这颗大树,嘿嘿,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厚黑奇才,果然是皮厚心黑的奇才!对自己都那样狠辣,宁愿挨一掌一剑,又飙血又吐血的,也要把这出戏演得完美,三少爷这样的人才,去逐鹿天下的话,谁敢与他争锋?”
黎小叶撅起小嘴,不屑地道:“他的确是够皮厚心黑的,那个叫杜晓妍的,看得出来爱他爱到了极处,他却忍心那样骗她,也不怕遭天谴。一个本来凉薄无幸的人,却偏偏装得那般至情至性。哼,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够坏了,你和乔老头两个老魔头还把他往坏里教……当心跟着他一起遗臭万年!”
黎叔闻言正色道:“小叶,话不可乱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可是至理名言。三少爷做坏人做出了水平,做出了成绩,那他就是一个成功的坏人。你老爹我本来就是魔头,说起来这名声早就臭了,也不怕遗臭万年什么的。至于三少,他生下来就是祸害苍生的人物,遗臭万年什么的,我想他早就不在乎了。而且,如果三少有机会写史的话,你说他会让写史的人把不利于他的言论写去吗?”
黎小叶心中一惊,道:“义父,你说什么?难道你和乔老头商量的,让三少爷造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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