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神情凝重地道:“那么,皇就没得到这个消息?就没派兵增援?”
宋清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父亲已经到京城这么多天,屡次求见皇都被挡在宫外。听朱雀街的一些王公大臣说起,皇已经三年没过早朝,而且从不出宫。大权被大将军王贲和丞相候猛把持,宫内又有大内总管宁照蒿,大臣们的折子要先交给丞相批阅,与军情有关的,还要先交给大将军,在二人批阅过后,再才会交给宁照蒿审阅,由宁照蒿决定是否递交皇。”
三少道:“那岂不是说,这三个人有随意扣压折子的权力?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不想让皇知道的话,皇就绝对不会知道?”
宋清点了点头:“是这样的。皇已经失去了对天下的掌控,大秦境内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就连岭南兵灾,皇可能也不知道。那下令讨伐岭南项王军的,是大将军王贲,可他每次都只派两三千人,等同给叛军送武器粮草。”
三少拍了拍脑门:“这下子事情可不妙了,大秦的局势已经复杂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了!昏君,妈的,绝对是个昏君!”
宋清道:“心里明白就行了,这话可千万别说出来。我爹跟当今圣是老朋,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他可是会跟你拼命的。说起来,大将军王贲也是贪得无厌,据说他每次讨伐项王军前,报的是出兵两万到三万,要的也是两三万人的粮草和饷银,可是最后实际却只有十分之一的兵力出征,那多出来的,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有什么办法?就算有人举报,这事也传不到皇耳里去。”三少愤然想着:“大秦帝国已经从层开始腐败了,而且还是彻底腐败!这样的国家只有将其推倒,在废墟之重建一个新的强大帝国,百姓才有希望。”
宋清叹道:“唉,我们清楚又有什么用?我们能做些什么呢?难不成也像那些老百姓一样,起兵造反?”
三少咧嘴一笑,看着宋清道:“如果我真的造反,你会不会帮我?”
宋清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我父亲会第一个杀了你,我又能如何?”
三少摇头笑道:“清儿,我曾允诺,在你最后的生命中,我要让你的生命变得更加精彩。我秦仁早就曾立誓,天下大乱之时,要在逐鹿群雄中占据一席之地,如今时候差不多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们便一起纵马江山,岂不快哉?”
卷四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第六章那些花儿第四节
曾有人说,父亲与儿子,是天生的对手。只有当父亲渐老,儿子渐渐成熟懂事之后,那本互相敌对的父子,才会渐渐变得有如兄弟一般。
因为男人,生下来就是要争霸的。即使是父子,即使争的只是一家之霸权,那也是要争的。
而逐鹿天下,却是每个男儿的梦想。谁不想权倾天下,只手遮天?
只有在充斥着血与火的乱世中,男儿的激情才能最彻底地爆发,男儿的生命才能最灿烂地燃烧,男儿的梦想,才能最淋漓尽致地实现!
即使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埋骨黄土之下,生命已然消逝,或留名于青史,或连姓名都未曾留下的豪男儿们,也不枉到世走了一遭,也不枉为梦想博了一回!
※※※※
夜色褪去,天色渐白,京城又开始了一天的繁华。
宋府的早餐准备好后,宋无命丫鬟去请小姐来用餐。可是过不多时,那去请宋清来吃早餐的丫鬟便脸色煞白地跑了回来,颤声道:“老爷……小姐她,她……”
宋无脸色一沉,一颗心顿时变得冰凉,道:“清儿她怎样了?你倒是说啊!”
那丫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道:“小姐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宋无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清儿不见了?该死的,怎么可能?我怎地没听到半点动静?”说罢,展开身形,闪电一般射向宋清的阁楼。
那丫鬟却在身后叫道:“老爷,奴婢已经仔细找过了,只找到了这张字条……”
宋无顿住身形,折返回来,一把抢过丫鬟手中的字条,叱道:“既有字条,为何不早说?存心气死老爷我吗?”
那丫鬟噤若寒蝉,不敢搭腔。所有人都知道,宋无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得可是比命都重要的。
打开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字条,宋清娟秀中又带着刚劲风骨的字体跃入眼帘:“爹爹,女儿随秦三公子去逛京城了,今天日落前必定赶回,请爹爹不必担心。清儿字。”旁边还有两行鬼画符般的字迹:“龙吟公安否?小侄秦三有礼。清儿来京城日久,却未曾见识过京中繁华,小侄斗胆,带清儿逛一日京城。小侄武功盖世,安全方面不成问题,请龙吟公务必安心。”落款处画着一个乱篷篷的野人头像,正呲牙大笑。
龙吟公气得三尸神暴跳,跳脚大叫道:“秦三,我要你血债血偿……偿……偿……咳咳咳……快过来给老爷我捶背……岔气儿了……”
※※※※
踏着清晨时分那微凉的晨露,三少牵着宋清的小手,徒步行走在京城最繁华的小前门大街。
此时虽还是清晨,可是小前门大街两旁的店铺都已经打开门面开始做生意了,早点铺子、酒楼、茶楼、客栈此时生意都红火得很,一笼笼热腾腾的包子刚端出来就卖得精光,一根根刚出锅的油条麻花也在出锅的瞬间就被抢空。
为免麻烦而穿着男装的宋清,嗅着空气中的油烟味和各类早点的香味,兴奋地就像个小孩子一般,蹦蹦跳跳地走着,不时挤进人群中去买些小东西。一个小笼包啊,一根小麻花啊,一块豆腐干啊,一只卤鸡蛋啊什么的,买了就往嘴里塞。
看着宋清吃得小嘴和小手沾满了油腻,三少好奇地问道:“你死的时候一定没吃顿饱饭?要不怎么像饿鬼投胎似的,逮着什么吃什么?”
宋清瞪了三少一眼,道:“你知道什么?从小啊,我就很少有机会出门。就算出门呢,身前身后也是呼啦啦一大群人,从来没这般自由过。要吃这些小东西那更是不可能,爹爹说这些东西不干净,油也不好,吃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根本就不让我吃。我辈子可是最喜欢吃这些街边摊档的小吃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能不一次吃个够本呢?现在不吃,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哦!”
三少看着宋清雀跃的样子,心里却感到一阵酸楚。她只剩下三年的生命,确切地说,是两年零九个月的生命,每过一天,她的生命就会消逝一点。
三少不由又想到了昨晚与宋清谈天时,宋清说起的那一句话:“既然你要逐鹿天下,如果想娶我,便用大秦的江山作为迎娶我的聘礼!反正我的命不会长久,这江山终究也是你的。”
那时候,看着浅笑嫣然的宋清眼神中蕴着的淡淡凄婉,三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三少后来又问了宋清一句:“你……真的肯嫁给我?”
宋清道:“反正也给你亲过了,手也给你拉过了,嫁给你又有何不可?其实对我来说,嫁给谁都一样,与其嫁人,倒不如不嫁,在有生之年多陪陪疼我爱我的爹娘。但是你既想娶我,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而且……”
“而且怎样?”
宋清神情复杂地看了三少一眼,淡淡地道:“而且也只有你这般拥有很多女人的男子,才不会因我之逝而心痛。就算你真对我有情,会真正心痛,也会因其他女子的吸引,而忘了自己的痛苦。那样的话,我便不会因未能陪你走完这一生而惭愧……”
听到这句话时,三少破天荒地生出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谈了半夜,两人在宋清床相拥而眠,却什么都没做。这是三少首次美女在怀却未曾乱来,连三少都对自己钦佩万分。
今天一大早,趁着天还未亮,宋府诸人还没起床,三少便带着宋清潜出了宋府,带她来逛这可能是大秦帝国所在的星球,最最繁华的天京城。
两人在小前门大街一直逛到午时过后。看看天色,太阳已经渐渐移到头顶了,宋清吃多了小吃肚子还不怎么饿,可是三少却没怎么吃那些小玩意儿,到这个时候,腹中已是空空如也。
两人携手走进了一家装璜华丽的酒楼,了二楼找了个视野最好的窗包厢。
伙计沏香茶,服侍两位客官坐好之后,三少又摆出败家少爷的本色,一张千两的银票往桌子一摆,大声道:“先来碗鱼翅漱漱口,最好最贵的酒菜随便,把这桌子摆满,少爷我今天要大开吃戒!”
伙计愣愣地看着三少,问了一句:“公子爷,您要几副碗筷?”
三少道:“两副啊!你还有点儿眼力界儿吗?这不就我们两个人吗?”
那伙计连连点头:“对不住了公子爷,小的还以为公子爷您还有朋要来,恕小人多嘴了!小人这就照吩咐去办,您先等着,漱口的鱼翅马到!”
“等等!”三少唤住伙计:“银票拿走,多的不用找了,算你的小费。”
那伙计顿时晕头转向,险些栽倒。他们这酒楼,虽然是极高档的了,可是一桌酒席摆下来,最好最贵的菜色齐,再加几壶好酒,至多至多六百六十六两银子,那剩下的三百四十四两还不全归他了?
大发横财的伙计没口子道谢,近乎飘一般地出了包厢。
看着伙计神魂颠倒的样子,三少不由大笑不已。宋清白了三少一眼,道:“你给这么多钱干嘛呢?”
三少正色道:“当然是显摆来了,摆阔来了!第一次请你吃饭,怎么都要做点面子的功夫?”
宋清撇了撇嘴,道:“浪费。你要有这么多钱,怎地不去捐款赈灾?好多老百姓连口饱饭都吃不,要不然怎会有人造反?”
三少点头道:“说得有理。但是你认为,如果我把我的钱全都捐出去赈灾的话,就比如我捐一千万两白银,最后能有多少落到受灾的老百姓手里?如今朝廷的腐败你是知道的,这大额捐款是必须通过官府接收发放的,下级层层盘剥之后,最后能落到老百姓手里的,能有个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受灾老百姓能分文不少得到捐款,他们又能拿钱买些什么?在每年受水灾旱灾最重的那些省份,一两银子还不如一两大米实惠。可是我能用钱买了米面之后,运去那些地方发放吗?不能,官府会治我一个屯积粮食,意图谋反的罪名。就算能讲清楚,我收集的粮食,也会被官府征去,以代为发放之名,行贪污盘剥之实。
“既如此,我又何必要出钱去养肥那些贪官?还不如为这些开馆子的老板伙计增加点收入,至少这钱是直接落到了他们手中的。”
宋清嗔道:“你净讲些歪理,这怎能作为不捐助百姓的理由?”想了想,宋清又道:“不过细想起来,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大秦帝国官场腐败成这个样子,就算真捐钱,也只是养肥贪官,老百姓根本得不了半点实惠。”
三少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所以说,捐赠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让老百姓真正过好日子,就必须国家安定,政治清明,官员廉洁。现在大秦帝国哪一点都沾不,所以也是到了该亡的时候了。若我君临天下,嗯,倒是可以效仿前世地球,搞一个救助基金,由最刚正不阿、廉洁奉公的官员管理,允许下面办事的小抽一点油水,但是绝不可过多,否则必严办。”
宋清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是不觉得贪有什么不对了?”
三少摇了摇头,道:“世人趋利,若想真正杜绝贪污腐败又谈何容易?官官相卫历来是官场心照不宣的事实,就法刑法再严苛,也绝不了人的贪欲。所以,只能因势利导,不能强行堵杀,否则必然生乱。别忘了,这是帝王家天下的封建社会,朝代可以更替,可是社会制度的改革,却是不可能的。改革制度,还需要漫长的岁月,或许在我们千年之后,会有人能慢慢完成这一壮举。”
宋清笑道:“听你说得头头是道,小女子敢问公子,以前是学哪一科的?”
三少自负地一笑,道:“哲学。敢问清儿姑娘,以前又是学什么的?”
宋清微笑,道:“主修经济管理,辅修新闻。”
三少讶然道:“不简单啊!这两科,可都是实用类的啊,比起我那谈起理论头头是道,实际却派不了多大用场的哲学,在大秦帝国这样的社会,可是强了许多啊!”
学经济管理和新闻的,必然要学政治经济学,确是比较实用的学科。
宋清对着三少拱手笑道:“三少爷过奖,小女子才疏学浅,哪比得哲人的思想深遂?三少爷文武双全,不仅理论水平过人,而且一身武功也是万人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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