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他们冒了万千风险。女儿觉得十分奇怪,我们的行踪为何被他们正确掌握住,谁出卖了我们?”
“不是谁出卖了我们,而是我们忽略了潜在的对头。”千手飞魔肯定地说:“一离开南京,我们就松去戒心,以为脱离是非地便安全了。
因而落在他们的眼线与有心人的眼下,紫霞宫主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出面搜寻我们的人就是她。她在这里等,你去集上走走。”
“好的,希望集上没有动静。”
“小心了。”
今天不是集期,三槐集的百十户人家显得懒散平静,除了一群群家犬在街上追逐之外,大清早少见有人行走,平静得有点反常。
龙姑娘扮成一个小村夫,脸上用了易容药物,黧黑的脸孔有病容,不至于引人注意。
踏入集口,她感到有点不安!
乡里人家早睡早起,至少一些孩子该在街上玩耍叫啸才对,怎么街道空荡荡不见有人走动?
走了半条街,前面是羊圈,那是四乡的农户,把羊赶来贩卖的地方。
本地区没有大量豢羊的牧场,能一次赶十余头羊来卖的农户已经不多,都是牵了三五头来卖的多民。
她想退出市集,但已来不及了。身后十余步,一家大宅的院门拉开,踱出两个青衫中年人,佩剑古色斑澜,颇有名家高手的气概,两双阴森怪眼冷电四射。
她已转过身来,向后转准备退走。
这一来走不了啦!显然对方已看出她的身份底细,猜出她要退走,因而现身堵住了退路呢!
正要跃登街右的屋顶从屋上脱身。
两侧屋顶传出一阵阴笑,共有四个中年男女出现在瓦面,背手而立向下面发出阴笑。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她警觉地倏然转身。
前面十余步,是羊市的栅口,一个和尚与一个中年女人分站在栅口左右,可怕的眼神令她悚然而惊。
“过来。”和尚一面扣数着手中的钱莲子念珠,口中念的可不是佛号:“你老爹呢?”
她不认识这些人,更不知道这和尚是宇内凶僧大自在佛圆光。
上下四方都有人,包围已成,走不了啦!
她硬着头皮向和尚接近,对那位眼神特别阴森的女人,怀有强烈的戒。
假使她知道这女人的名号,准会吓一大跳。
“你们早到了?”她强作镇定问。
“早到半夜。”和消说:“佛爷昨晚黄昏时光,才从南京赶到,一天赶三百多里路,好辛苦。
凭佛爷的见识,算定你们要走这条路,因此连夜赶来安排擒魔大计,果然被佛爷料中了。你老爹呢?”
“哼!”她当然不会说。
“你是千手飞魔的女儿,错不了。”
“本姑娘并没否认。”
“不管你否认与否,佛爷都感兴趣。不过,以你老爹而言。他不至于丢下你走另一条路吧?”
“和尚你不配过问家父的事。”她暗中默运神功,希望制造出突围脱身的机会:“难道说,你一个佛门弟子,也是天道门的杀手?”
“天道门的杀手并不丢人。我大自在佛的名号地位,都要比你老爹高,你说佛爷配不配?”
她大吃一惊,感到心向下沉。
霸剑灵官那些人遇害时,她老爹匆匆赶到,闯入妖阵几乎送掉老命。
大自在佛就是有名的妖僧,据说佛法无边。当然不承认是妖术,但江湖朋友却知道妖僧的妖术可伯,她吃惊理所当然。
身形向后电射,她向后退走逃命。
她老爹也怕妖术,再不走岂不完了?
后面堵住退路的两个中年人,也许比妖僧容易对付,所以她由集口脱身,逃走的身法比平时快得多。
连她自己也弄不清为何神力骤增,速度超出她想像之外,真像电光流火,瞬息间便超越二十余步空间,快极。
“不要弄死她!”大自在佛大叫。
两个中年人嘿嘿狞笑,四只大袖齐动,交叉挥舞中狂飘乍起,风吼雷鸣,劲烈无匹的罡风。
把她发射夺路的三种暗器,全部震飞像是在狂风中飞舞的落叶,内功修为相差太远,暗器无法穿透强烈的袖风。
她看出危机,但已无法中止冲势了。
袖风及体,她感到像是撞上了一座山,撞得骨松肉裂,凶猛的震力将她斜摔出丈外,砰一声着地滚动,直滚至街边的墙脚下。
她不甘心任人宰割,强忍无边的痛楚,头晕目眩滚身而起,奔向一座紧闭的院门,要破门而入往屋里躲,或者从后门脱身。
“你是佛爷的宝贝!”身后传来大自在佛的叫声。
腰脊一震,接着被人抓住了。
身柱穴被制,她浑身发僵,再被大自在佛连腰带手抱住,她知道完了。
“和尚,不要误了正事。”女人到了身旁叫:“快问口供,追出她老爹的下落,人是你擒的当然归你,还怕这小丫头飞了吗?”
“人在和尚手中,还怕他不招?哈哈……”和尚得意地狂笑:“你们都不要跟来,等候佛爷的好消息,佛爷问口供不希望有人在场,尤其是向女人迫供。”
砰一声大震,大自在佛踢开院门,抱着龙姑娘兴奋地入屋。
屋中不见有人,宅主人一家老少,皆被赶火柴房派人看管,因此没有人在外走动。
乡间的房舍朴实简陋,房屋内部光线不够,进了内厢窗户更小,很难分辨那一处角落隐藏有人。
和尚功臻化境,而且会法术,不在乎屋中是否有人隐藏,得意洋洋抱着龙姑娘,毫无顾忌地往内厢闯。
龙絮絮心胆俱寒,她知道完了,落在这六根不净的妖僧手中,她只有一条路好走了:自杀。
她死,才能保全她老爹。
人在生死关头,是不会仔细思量情势的;她也不能免俗,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一死,这些杀手就找不到她老爹的藏身处了。
正在打算如何自杀,突然发觉和尚浑身一震,同时听到一声沉闷的打击声。
还弄不清究竟,直觉地感到和尚向前栽,她失去活动能力,被和尚重重地压倒在地。
和尚是被击昏跌倒的,她心中狂喜,以为是她老爹赶来了。
她应该明白。她老爹的伤用不上劲,不可能潜入集中从和尚手中救她。
她刚想脱口欢叫,却惊讶地叫不出声音。
是一个青巾蒙面的青衣人,有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抓小鸡似的抓起昏迷不醒的和尚丢至一旁,抱起她向内室急急窜走。
“雍大哥……”她突然醒悟,喜极娇呼。
大自在佛功臻化境,法术无边,马上便晕头转向狼狈地跳起来。
“谁……谁在背后暗算佛爷……”他发狂般厉叫。
他看到两个人:男的是用抽劲击败龙絮絮的中年人,女的是老搭挡走阴神巫阴凝霜。
都是自己人,当然不会是被自己人打昏的。
“和尚,你居然被人打昏,奇闻。”中年人冷冷地说:“在下姑且相信。哼!你是说,你把到手的小龙女弄丢了,被人救走了?”
“有人在佛爷背后,给了佛爷一记狠的。”大自在佛恨恨地用手抚摸仍有痛感的后脑:“佛爷毫无准备,又没运功护身,怎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哎呀!人呢?”
“人呢?我在问你呀!”中年人大声说:“人不在,当然是你把人弄丢了。”
“我们在外面枯等了好半天。”走阴神巫也冷冷地说:“还以为你兴奋过度,出了意外死在女人身上呢!
所以才进来查看,却发现你像死狗一样被摆平在这里。你被人打昏,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知道还会被打昏吗?废话!”大自在佛不悦地说:“一定是千手飞魔那老混蛋,不敢出面却偷偷摸躲在屋子里……”
“如果是千手飞魔,你那有命在?”走阴神巫冷笑:“老魔不是善男信女,就算他不想要你的命,至少也卸掉你身上一些零碎。”
“既然和尚什么都不知道,也就问不出结果来。”中年人幸悻悻地说:“咱们只好搜市集,人一定还躲在某一座房屋内。虽知和尚靠不住,真不该听任他逞能吹牛的。快去招呼所有的人,也许还来得及。”
大自在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难当,发出一声愤极的咒骂,领先向外狂奔。
本来寂静的市集,突然人声嘈杂,二十余名男女包括僧俗,凶恶横蛮地分为数组,逐家挨户搜查。
惊恐的市民不知灾祸的原因,更不知道这些穷凶极恶的杀手到底要搜什么人。
市集内有变,还在集北两里外的千手飞魔听到鼎沸的人声,心中极感不安,知道爱女前往踏探出了意外,大事不妙。
他也只有一条路可走:进市集策应爱女。
旧创未痊,用不上劲与高手拼搏,但他已别无抉择,立即将包裹藏妥,备妥能用的暗器,准备进人三槐集,与爱女应付灾难。
进入集东面的一座树林,后面没有人追来。
龙絮絮在叫出“雍大哥”三字后,便发觉自己的错误,救她的人只露出双目,由于屋内幽暗,因此她误以为这人是雍不容。
不管这人是谁,反正从妖僧手中救了她,必定是友非敌,她应该心存感激。
雍不容不可能来救她,她应该知道这件事实。雍不容目下该在南京,不可能知道她父女的行踪,更不可能知道她父女有难。
更重要的事实是,雍不容是个不想多管闲事的人,与天道门并无深切的仇恨,因此并无与天道门誓不两立的念头。
也因此而不会留意天道门的动静,怎知道天道门大举追杀她父女?”
想起雍不容,只感到心潮汹涌。
他俩像是茫茫大海中,偶然会合在一起的小舟,各有各的方向,各有各的前程,偶然的聚合,随即扬帆各自西东。
雍不容不会离开南京,她也不会在南京逗留,短暂的聚会,早晚会各奔前程.留下的思念终必会淡忘消失,这就是人生。
她的心中,不仅是留下思念,也留下深深的惆怅。
蒙面人将她摆放在树下,却不替她解被制的身柱穴。
“你是千手飞魔的女儿龙姑娘吧?”蒙面人俯视着她,眼神变化莫测。
“是又怎样?”她本想道谢,却心生警惕,这人的眼神很可疑,而且语调有点耳熟,流露在外的神色不像是善意,不像是有意无条件救她。
“你扮男装并不出色。”
“你知道我的底细?”她留意对方的眼神,心中不住思索。
“不算陌生。”
“谢谢你在妖僧手中救了我,可否替我解身柱穴的禁制?是普通的轻手法软字诀制住的。”
“不急,我得考虑考虑。”蒙面人眼中有难测的笑意。
她突然记起来了,也心中暗惊。
“我确是龙絮絮,千手飞魔是我爹。”她定下神掩藏心中的恐惧:“请问恩公贵姓?”
“我是追踪紫霞宫主的人。”蒙面人答非所问:“她是你的死对头。”
“说出你的打算好不好?”
“我还在考虑……”
“其实,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她冷冷一笑:“紫霞宫主目下借助天道门之力,与你们家有了正面冲突。
你有能力杀掉她,但投鼠忌器,你们家的根基刚稳固,对天道门的实力有所顾忌,想暂时看看风色,是吗?”
“咦!你好像知道我……”
“那天晚上,你兄妹打了我一记阴煞真气,我怎会不知道?”她恨恨地说。
蒙面人拉下蒙面巾,得意地阴笑。
是徐义徐老三,像逮住了老鼠的猫。
“既然你知道我的意图,我也用不着和你绕圈子浪费口舌。不错,我对天道门的确有所顾忌,必须等机会。”徐义在她身旁坐下兴奋地说:“今天无意中救了你,天助我也!”
“什么意思?”她讶然问。
“你不否认我们同仇敌忾吧?”
“这是事实。”
“咱们两家联手,实力足以凌驾天道门。我带了不少人来,两家联手合作,一定可以消灭天道门这一路的杀手,有兴趣吗?”
“这对我最为有利,我是求之不得呢?”
“你同意了?”徐义大喜过望。
“那是当然。”她肯定地说。
“令尊方面呢?”
“家父必定同意。”
“你能代表令尊的意见?”
“别的事我不能作主,这件事我就可以代表家父同意。”她信心十足地说:“情势不由人,家父已别无抉择。咱们一言为定,可否先替我疏解被制的身柱穴?”“
“令尊是魔中之魔,你虽然是他的女儿,恐怕你无法使他同意你的作法。”徐义故意避开主题,无意替她解穴:“我要保证?”
“保证?”她有不祥的感觉:“什么保证?”
“可以说是条件,联手的条件。”
情势不由人,此时此地,强势的一方提出先决条件,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她已有了心理上的准备,并没感到意外。
徐义一直就没有替她解穴的打算,明显地有意回避她的要求,她心中有数,好运道决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说吧!看我能否作得了主。”她硬着头皮准备接受对方的勒索。
“你一定作得了主。”徐义的狞笑显得更为狞恶:“我承认我是一个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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