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关上了,王雯琴一个人坐在屋里,又是这样冷清。来搅扰的都是些地痞流氓,其余时候却又太安静了些,为什么不能有朋友来呢?哪怕陈谦卫来也好……
不,陈谦卫绝不能来,他就是最大的地痞流氓。
正自思忖,忽然有人敲门。王雯琴皱了皱眉:“难道还是刚才那伙人?”她武功尚在白日、余杰望等刑部密探之上,艺高人胆大,房门从来不锁,当下便柔声道:“请进。”
缓步而进的,是乐晓晨。
王雯琴“啊”的一声,她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情郎。近几个月来,她心中受尽折磨,今日见了魂牵梦萦的爱人,便似乳燕归巢,径自扑入乐晓晨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乐晓晨没有抗拒,也没有搂紧她,只是抬眼望着房梁,眼神中像是满不在乎,又像是无限嘲讽,看来他是有一肚子的怨气。
王雯琴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她忍不住奇道:“你……”乐晓晨淡淡道:“陈谦卫呢?”王雯琴见他神情冷淡,不似以往独处时那般亲密,提到陈谦卫,更是提到了自己的伤心事,忍不住哭道:“他……他欺负我……我再也不要见他……”
乐晓晨冷声道:“哼,你情我爱不是很好吗?难道你们闹矛盾了?又或者,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看你房门都不加锁,果然是个婊子。”
王雯琴脸上露出震惊,她内心本有无限话语要对情郎诉说,怎想到上来便挨了这么一番痛骂?她慢慢低下头,只觉心中有一根尖锐的刺,叫她痛得泪水涟涟。
乐晓晨将王雯琴放回床上,俯视着她,目光如电,似要洞穿她的心灵。王雯琴咬着嘴唇,小心翼翼道:“那天,是陈谦卫欺侮我,我意识很模糊……也许你知道了什么,但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我不会去……”王雯琴心里很是憋屈,她以为这些话应该哭诉给乐晓晨,乐晓晨应该给她安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乐晓晨冷厉的目光盯在王雯琴脸上,静默了片刻,黯然开口道:“我早就猜到你会说这些话……”俊雅的面容显出异常平静,冷然道:“来,我们行房事吧。”
相识多年,乐晓晨一直是温文尔雅,凡事成竹在胸,可今日,他竟是说不出的冷淡,还带着隐隐愤怒。求欢,这似乎根本就不是乐晓晨擅长的,看来他也没指望王雯琴答应。
王雯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终于,她点了点头,静静道:“来吧。”她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次竟没有半句甜言蜜语,没有分毫浓情蜜意,乐晓晨的眼睛竟是如此凛然,如此冰冷。
乐晓晨反手解开了上衣,脸色沉郁,没了平日的光彩照人,王雯琴心事重重,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身子一凉,上半身已裸露在外。
情郎将她按在身下,吻得很用力,很着急,很凶悍,很愤怒。王雯琴斜眼瞧去,屋门竟未关严,赶忙道:“你快把门关上!”
可是乐晓晨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王雯琴只觉裤子也被褪下,又急又羞,奋力要将他推开,猛然,经脉一阵酸麻,竟是纯阳功透体而入。
王雯琴无助地抬起头,低低哀求道:“你去关上门好吗……”她看见了乐晓晨的眼睛……
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原来根本没有情爱,他只是在报复?他在报复谁?
门缝间,王雯琴隐约看见了刚才的掌柜,耳边传来乐晓晨嘲讽的语声:“荒郊野岭可以欢好,在我面前就成圣女了?”
看着那布满欲望、愤怒、嫉妒的双眼,王雯琴怕了起来,挣扎道:“不要,我不要了!”可是纯阳功内力何等了得,王雯琴四肢无力,任凭乐晓晨将掰开她双腿,解开月白色的贴身裤子,终于按捺不住,尖声道:“救命啊!”
乐晓晨如若未闻,手中不停,王雯琴惊慌失措,下意识大叫道:“陈谦卫,救命!”
乐晓晨一下停住,仿佛灵魂在那一刹那被掏空了,定住不动。王雯琴没有纯阳功压制,真力回复,奋力一推,乐晓晨“嘭”一下摔倒了地上。
乐晓晨终于醒了,他退后两步,重重撞在了墙上,震得墙灰都洒落下来。他眼光涣散,拾起了衣服,茫然道:“你终于说出了真话……”王雯琴不知所措,哀声道:“我只是一时情急……你相信我,我对你没有变过心……”
乐晓晨已将上衣系紧,不知何时眼眶红了,猛然将王雯琴的衣服摔在她脸上,咬牙切齿道:“你这贱人!”头也不回,跑了出去,只留下王雯琴一人坐在床上啜泣。
京城
陈谦卫终于回了京城,还带回了少林寺的空韬大师。原来当日陈谦卫向他询问密宗大手印功夫时,这位少年时便来挂单的和尚当即告诉他,密宗一万六千大手印中至高无上的军荼利明王大手印早已失传,无人会使。
正当陈谦卫准备失望而去,空韬却对京城的闹鬼案大感兴趣,坚持与他一同返回。两人风尘仆仆赶回刑部别院,未看见往日的繁华,却发现别院竟成了一座鬼气森森的灵堂,其中灵牌居然是:白日之灵位。
田海旺就坐在灵位下,一脸落寞。陈谦卫讶道:“怎么回事?”他知道白日不仅是田海旺的得力干将,更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白日之死,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
田海旺沉默半晌,静声道:“白日是唯一一个白天死于恶鬼的人。”陈谦卫赶忙问道:“他尸体如何?怎么死的?”
田海旺吸了口气,叹道:“被人从正面一刀砍下头颅,兵刃都不及拔出,死不瞑目。”陈谦卫骇然道:“白日武功虽未臻至出神入化之境,也算是江湖中一流好手,当世除了你我,还有谁能正面斩杀白日,让他还手之力都没有?”
田海旺冷然道:“文辛雨是使刀的好手。”陈谦卫皱眉道:“未必是文辛雨。白日在竹林中遇害,必然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被人灭口。阳光之下,恶鬼怎敢作祟?哼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田海旺冷冷道:“你怎么知道装鬼的不是文辛雨?这般武功,便是樊彰也有所不及。”陈谦卫皱眉道:“乐晓晨虽不用刀,但嫁祸于人却也会的。那阴魔更是嫌疑最大。”空韬随陈谦卫一同进入,一直未发一言,此刻忍不住道:“是人是鬼,我们今晚便入竹林,探个究竟,有人捉人,有鬼抓鬼。”
田海旺眼眶全然湿红:“今天是白日的头七,我要为他守灵。你们两个去吧。”
陈谦卫也没了言语,只得邀空韬去素菜馆大快朵颐,决定今夜便在竹林中探个究竟。
田海旺看着灵位,双拳死死握住,指尖划破掌心,沁出几滴鲜血,他却浑若未觉。
入夜。闹鬼竹林。
近来一直晴朗,夜间月色融融,从竹叶缝隙间洒下。淡淡的月华下,前方事物隐约可见,倒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陈谦卫笑笑道:“这里若不闹鬼,倒是个好住所,景色甚美。”
空韬傲然道:“今日是七月初七,鬼门大开,如果我们今夜还遇不上鬼的话,就可见鬼是被我驱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陈谦卫心道:“这个空韬,在少林寺呆久了,不知天高地厚,口气一向大得很。”口中兀自答道:“不错,七月初七鬼门开,我们今晚定能演一场捉鬼好戏。说来我还真不知道鬼是什么样子,听吴捕头说,这里有个无头鬼……”
忽觉裤脚被拼命拉扯,陈谦卫低头,空韬竟已趴在地上,使劲将自己向下拉,看来是要自己趴下。同时一根手指放在唇上,让他噤声。陈谦卫不解,四下望望,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个白影,飘飘忽忽,全然不似血肉之躯。
而且,那个白影没有头……这是无头恶鬼!
第二十一章佛塔密室
陈谦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望着前方那飘忽不定的无头鬼,饶是他胆大包天,此刻也生出丝丝寒意。
眼看那鬼东飘西去,却未舞剑,陈谦卫忖道:“吴捕头说无头鬼会舞剑,可今日却没有。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来无头鬼怕我看出端倪。”想到此处,断定那不是什么鬼魂,心中稍定,扬声道:“什么人装神弄鬼!”拔剑刺去。
无头鬼似乎受了惊,向竹林深处疾掠而去。林子里昏暗得很,陈谦卫怕失了踪迹,不管趴在地上的空韬,奋力追去。
陈谦卫身法已提到极致,按理说,便是骏马也早该赶上,而那无头鬼一直飘飘荡荡,看似悠闲,离陈谦卫却始终有几十步距离。再过片刻,已经追到了国旭留字的山壁前。林中更是黑暗,陈谦卫猛然惊觉,无头鬼的踪影已不见了,心头奇怪,正要四下查探,忽觉脚下一软,险些陷入泥潭中,这才想起前方就是沼泽。想起吴捕头曾说,所有恶鬼都藏在沼泽下方,不由忖道:“当世焉有人能无声无息消失在我眼前?除非是钻进了沼泽地里。莫非,那无头鬼真是住在地底地狱?嘿嘿,若是如此,我岂不是连鬼魂都能吓退?”
正自嘲间,远方却传来了女子的呼救声:“救命啊……快救我啊……”陈谦卫听得耳熟,循声过去,兜了几个圈子,青竹茂密,月光不透,已经伸手不见五指,陈谦卫划着了火折子,竟发现月颖半身陷在沼泽中,不能自拔。他慌忙赶去,虽说沼泽边缘大多极浅,最多没及腰部,但眼看月颖如此惶急,哪敢大意,步步稳扎稳打,确定自己踩在实地上,离月颖近了,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便伸过去拉她上来。
双手接触,月颖温柔的脸蛋陡然变作了狰狞!陈谦卫只觉掌上传来一股绝强吸力,似要把自己浑身精血都吸去。他本毫无防备,此刻措手不及,已入彀中,一身武功无处施展,身子渐渐无力,整个人也向前方沼泽潭陷去,心中暗暗叫道:“想不到月颖内力竟不在我之下,还会邪门武功,我可着了道了!”眼看月颖嘴角竟伸出獠牙,向自己颈部咬过来,不知从哪生出的气力,拼死挣扎,便在此刻,掌中传来的吸力一轻,陈谦卫收手不住,直飞出去,摔倒在地。
待得陈谦卫翻身而起,沼泽中的月颖已消失了。陈谦卫哪还顾得月颖是否已被泥潭吞噬,狂奔回去,想要带空韬一起逃离此间。先前一幕让陈谦卫心有余悸,什么闹鬼案,再无心查下去了。
可这竹林虽然不大,但黑暗中道路竟十分难找,陈谦卫只觉不论何处,四周景物都是一般模样,不多久竟迷路了。阴森森的树林里,似乎有人窥伺,直教陈谦卫毛骨悚然。
走得越远,那股有人跟踪的感觉越发强烈,猛一回头,先前的无头鬼赫然漂浮在竹林顶端!陈谦卫大骇,拔剑出鞘,鬼影却眨眼不见了。陈谦卫心道:“无头鬼比先前快得多了,难道是回老巢休息一番的原因?”越想越害怕,转身就跑。又跑了不远,回头一望,无头鬼还是紧紧跟着!
陈谦卫面色大变,正要挺剑疾刺,鬼影又消失了。忽觉颈后滴滴答答,似乎有粘稠事物滴落,手中觉出轻轻震动,一回头,居然和无头鬼面面相对!
陈谦卫惊呼一声,见那无头鬼浑身泥浆,显然刚从沼泽中爬出来,更是相信鬼神之说,拼死奔跑,哪敢回头望一眼。只听后头不时传出泥水落地的声音,知道无头鬼还紧跟不放,腿都有些软了,几乎要躺倒在地,任凭宰割。
就当此时,正看见前方伏着空韬。他知道出路就在不远,兴奋莫名,一把提起空韬,几个起落,跃出竹林。
陈谦卫只觉浑身脱力,仿佛经历了一场剧斗,回头望去,无头鬼已经无影无踪,心神一松。看空韬昏迷不醒,陈谦卫心中惊讶,把脉之下,却是真气枯竭,真元损耗导致晕迷,想来歇息几日便能恢复。陈谦卫心事都放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手中紧紧握着的,竟是把断剑,想起面对无头鬼时曾经觉出手中震动,多半长剑是当时断的,心中大为后怕,抓着空韬远远离开竹林,也无力再回刑部密探,心力交瘁,倒在地上睡着了。
耳畔传来田海旺的呼声,陈谦卫惊醒,只见天已大亮,四周都是刑部密探,田海旺站在一旁,看着躺倒在地两人,面容颇为古怪。
陈谦卫苦笑,支撑着想要站起,却觉浑身酸软,挣扎几下才勉强起身。田海旺看他疲乏模样,奇道:“你昨晚和人交手了?”陈谦卫摇头:“没有,我一路狂奔出来,耗费不少体力。”田海旺替他把了一脉,笑道:“怎么可能?你体内真气大耗,必然昨夜有一番苦斗,难道受惊过度,吓忘了?”
陈谦卫默查内息,确实真元耗损不小,如此丹田空空之感,只有旷日大战后才会有,可昨夜哪有什么打斗?反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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