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拔牙,太爷几乎被你唬住了,纳命!”
最后的吼声刚落,绝招出手,但是电虹乍闪,倏吐倏吞,突出封得严密的重重剑影中。
“铮铮!”两声金铁交呜震耳,中海封住了两刺。
“著!”沧梅神蛟沉喝,“得”。一声轻响,一刺点中中海右胸,中海连退五步,脚下
失闪,仰面坐倒。
护身甲是两层牛皮包铁板,刺可贯穿第一层牛皮,因此沧侮神蛟以为剌伤了中海,一声
狂笑,急掠而上。
不远处草丛中人影倏现,喝道:“老四,要活的,给我杀。”
那是锦毛虎和疤眼老三,锦毛虎的右脚仍有些儿瘸,先前他的脚尖撞在中海的胸前,靴
尖内凹,脚尖五趾受伤,脚掌亦损,痛得他几乎站不起来。这时虽然经过许久的歇息,仍未
完全复元。
沧侮神蛟一剑扎出,想收招已经来不及了,但手上仍略一停顿,中海始得及时将剑挥
出,“铮”一声暴响,在间不容发中,一剑将快扎到咽喉的剌尖挡开,向旁一窜,脱离了险
境。
“咦!”沧海神蛟讶叫,他奇怪中海为何不像受伤的样子。
中海窜出三丈外,左手一抄,拔出一把飞刀。
沧侮神蛟左手急动,“卡拉”两声脆响,两枝黄峰针已上了右臂的梅花筒,不等他再
装,中海已经扑上了。
“我不信你会是铁打铜浇的人,著!”沧海神蛟怒叫。
“铮!”剑刺相交。
“撒手!”沧海神蛟沉喝,三角刺急绞。
“打!”中海在同一瞬间冷喝。
沧海神蛟是暗器的大行家,但居然未能避开飞刀的雷霆一击,双方已快贴身相搏,几乎
伸手可及了,委实难以躲闪,百忙中身形一扭,飞刀从左胸擦过,裂了一道口子,衣破血
流。
中海的剑未被绞落,向上一蹦,空门大开。
锦毛虎也急跃而至,连攻三剑。
沧海神蛟的三角刺向下急降,“啸”一声来一记“月落星沉”。
“嘟嘟嘟!”三声轻响,锦毛虎三剑全中,凶狠地刺中中海的左胸下方的心坎上,奇准
无比。
同一瞬间,三角刺在中海的右大腿划下,划了一条五六寸长的创口,深有三四寸,鲜血
激射。
沉重凶狠的打击,把中海击得再也稳不住脚,向后坐倒。
沧海神蛟受了伤,一声怒啸,抢上来一记“力劈华山”,猛地兜头劈落。
中海临危不乱,向左一滚,“咻”一声,三角刺砍入土中半尺以上,危机一发。因此一
来,沧海神蛟反而被锦毛虎挡住了。
中海一跃而起,忍痛撒腿便跑。
沧海神蛟右手一伸,闪电似的将另三枚黄蜂针装入筒中,顺手一拍机簧,五枚黄蜂针向
中海背影射去。
“哎……”中海惊叫,五枚针全中,四枚击在后心上,一枚擦左肩而过,留下一条血
路。但他仍全力前窜,钻人草丛中狂奔。
“哈哈!你走得了?中了太爷的黄蜂毒剌,你最多只能逃出十丈外。”沧侮神蛟怪叫,
狂笑急起便追,他似乎忘了中海已不怕蜮毒。这时地下沙砾中,不时还有蜮蛇在啧射沙毒,
如果不中要害,根本毫无用处。
中海心中虽惊,但感到伤处不麻不痒,只是火辣辣地发痛而已,知道无妨,奔出一二十
丈,前面出现一个方圆三丈余的臭水坑。
他在坑前站住了,倏然回身。不走啦,而且将剑挥在身旁的草地上,双手叉腰全神待
敌。这时,他虎目中燃烧著仇恨之火,加上浑身是血迹和污泥,脸上更有由额顶流下的血
污,看上去简直不成人形。
浑身创口在向他提警告,他的颊肉不住地抽搐,痛楚无情的向他袭击,牙关紧咬。
十丈外,沧海神蛟急急地挺剑追到。锦毛虎则落后四五丈之遥,一瘸一瘸的跳跃而来。
但却没有疤眼老三,那家伙伤势太重,没能追来。
沧海神蛟的狂笑震耳,毫无顾忌地扑来,他以为中海刺毒已发,逃不过臭水坑。
第九章
中海却像一座山屹立不动,只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的死瞪着他。
“你不要太爷剐了你吧?小辈。”他叫着,已近至三丈了。
中海说话了,一字一吐直透耳鼓:“留下疤眼老三,你们可以逃命自去,龙某不想多杀
人,冤有头债有主,龙某只找疤眼老三,不要迫龙某多开杀戒。”
几句话把沧海神蛟激得几乎发狂,一声怒啸,飞扑而上,咬牙切齿势如疯虎。
中海仍屹立不动,直待对方纵至两丈处,右手先动,左手随之。接着,飞刀一把把连珠
似的飞出去,幻出一道道电虹,接二连三地破空飞射。恶贼的黄蜂刺已经发完,不需顾忌
了。
“啊!”沧海神蛟狂叫,声震山谷,只躲开第一把飞刀,第二把便插在他的左胁下。
冲势太猛,半途受伤收不住势,他浑身一震,仍踉跄前冲。
远处锦毛虎站住了,突然扭头便走。
“飕飕飕!”第三至第五把飞刀,接连地插入沧海神蛟的身躯,左胸上方,右胁、小
肮,飞刀的小木柄十分触目。
第六把飞刀仍在中海手中,两指头掂住刀尖,刀柄向前。比拟着已到了身前不足三尺的
沧海神蛟但并未发出,两指一翻,飞刀调了头,刀尖转向前面了。相距太近,飞刀必须转
向,但他并未再发,仅用刀指向对方胸口,冷然注视,身躯仍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噗!”沧海神蛟的三角刺坠地,拖着重有千斤的双腿向前挪动,双手大张,眼珠子似
欲突出框外,浑身在颤抖,抽搐,痉挛,用近乎窒息的声音叫:“小……小辈,你……你
胜……胜了……”
声落,向中海猛扑。
中海向侧挪了一步,将手中的飞刀插入腰带中,伸手拔剑,向锦毛虎退走的方向走去。
沧海神蛟站立不牢,仆倒臭水坑的边沿,骨碌碌向下滚,“噗通”一声水响,臭水四
溅。他像是一条泥鳅,把一坑臭水烂泥翻得四溅飞扬,已无人可认出那是水性超人的沧海神
蛟了。
锦毛虎瘸着一条腿,一拐一拐的向前狂奔,他知道危机巳迫在眉间,必须在中海杀了沧
海神蛟之前逃开,不然性命难保。
中海根本不想找锦毛虎,他在找疤眼老三,到了先前与沧海神蛟交手之处找到了疤眼老
三的足迹,疤眼老三用木棍代脚,一看便知。
急行半里地,前面是谷右方的山脚,疤眼老三撑着拐杖,一拐一拐地向山下奔去。稍前
面,锦毛虎刚向山上奔去,快接近上面的参天古林。
中海强提余力,忍着浑身的痛楚,奋起狂追。
锦毛虎一拐一拐的向上爬,快接近古林边缘,扭头一看,中海已快到了,他心胆俱寒,
低叫道:“老天爷保佑,让我逃生,我发誓今后再也不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了。”
老天爷果然保佑他,让他逃近了林缘,跌跌撞撞上两步退一步,已拉远至七八丈了。
中海也快筋疲力尽,一步步向上爬。
锦毛虎不得不感谢老天爷的照顾,看样子,中海如追上疤眼老三,必要耽误不少时光,
只须给他些许时间爬上森林,老命便有救了。
正在沾沾自喜,突然发现山下有两个人影纵跃如飞而来,一青一绿相并而行,已接近至
两里之内了。他看得见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自然看得见向山上爬的人。
“这两个人是谁?是敌是友?”他自问。
然而,眼前的形势已无暇容他多想,下面中海就快追上疤眼老三啦!逃命要紧,即使是
友,也远水救不了近火,还是及早脱身为妙。
他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拼命向上爬,近了,救命的树林似乎张开大慈大悲的手,等待
他投入菩萨的怀中。
“得救了!”他喜悦地低叫,爬向绿林。
相距还有丈余,蓦地抬头一望,煞时手脚发酥,滑下了五六尺,他眼中泛起恐怖的神
色,连呼吸也几乎停住了。
林缘一株巨树的横枝此时正蹲着一头长有六尺的金钱大豹,阴森森地瞪着他,做势下
扑。他几乎可以数清豹口旁的钢须,似乎可以闻到它血盆大口中的腥味。
左侧不远处,树根下也伏着另一头大豹,正贴地向这儿爬行,钢毛耸起,铁爪徐张,徐
徐前移。
如在平时,即时有十条大豹也吓不了他,这时却糟了,脚下受伤,精疲力尽,别说是两
头大豹,一头山猫也足令他心惊胆跳。
他倒抽一口凉气,右手死抓住长剑,左手急忙去拔腰带上的小飞剑。岂知左手刚沾着小
剑柄,发抖的身子支持不住体重,遽而向下滚去。
“哎呀!”他惊叫,手忙脚乱急抓茅草想稳住身子,愈乱愈糟!一连向下滚了好几滚。
“老大,抓住!”耳畔有人叫,有一条脱力的手将他的手勾住了。
他全力一抓,抓紧了伸来的手,仍滑了两尺许方行停住,原来是疤眼老三抓住了他,他
反而在疤眼老三的下面了。
中海咬牙切齿地爬近了,厉叫道:“有宽报冤,有仇报仇。”
锦毛虎心胆俱裂,突然扭身扔出一把小飞剑,拚命向上一窜,窜到疤眼老三的身左。这
瞬间,他感到左小腿一麻,窜上时不打紧,停下来便感到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摸到一把飞
刀,钉在腿肚上,斜向上插,贴骨透肉。
“哎哟!”他痛得脱口大叫,人向下滑。
中海向侧一挪,小剑落到山下去了,接着向上一窜,便接近锦毛虎的脚下方,一把便将
锦毛虎的左脚筋扣住。
锦毛虎只滑下尺余,突然伸手抓了疤眼老三的腰带,剑指向疤眼老三的下阴,向中海
叫:“不许动我,不然我宰了老三,你便问不出口供了。”
中海并未放手,突然嘿嘿长笑,笑完,切齿厉叫道:“天下间竟有你这种卑劣无耻的
人,你简直丢尽了世人的脸面。”
锦毛虎不住喘息,大汗满头地道:“道州做案不关我的事,你不能找我算帐,你说冤有
头债有主的,放了我,你可以问老三。”
中海冷笑道:“作案的人有四个,谁知道有没有你一份?”
“咱们五雄结义乃是六年前的事,以前咱们兄弟素不相识……”
“且慢分辩,等证实确实没有你时再分辩也未晚。”
“我发誓,与我无关,放我走!”锦毛虎魂飞魄散地叫。
疤眼老三抓住机会,一脚疾飞,踢掉了锦毛虎的剑,冷笑道:“呸!怕死鬼,太爷只道
你英雄过人,敢作敢为肝胆相照,原来却是这种货色;滚你娘的蛋!逃命去吧!没有你的
事,太爷一人做事一人当。”向中海冷冷地道:“阁下,你要问就问吧!太爷知无不言。”
锦毛虎向侧爬,爬了七八尺,软弱地爬伏在草丛中,伸出颤抖着的手去摸左小腿肚上的
飞刀,手忙脚乱地取出金创药敷上,撕掉裤角吃力地里伤。
中海首先摘掉疤眼老三的剑,拉断他盛有五芒珠的百宝囊,咬牙切齿问道:“谁指使你
做案的?
说!”
“我已告诉过你,不知道。”疤眼老三顽强地答。
中海手起剑落,“喀”一声刺穿疤眼老三的右大腿,钉在地上,大吼道:“你再说不知
道,龙某要剐你一千刀。”声落,拔出一把飞刀,抵在疤眼老三的疤眼角上。
疤眼老三痛得浑身抖动,居然没叫出声来,龇牙裂嘴叫:“我的确不知道,剐了我也是
枉然。别人给我一百两黄金,叫我去杀人,连要杀的是谁我也摸不清,只记得地名是三山集
而已。咱们干这一行的人忌讳甚多,照例是概不过问其他的事,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决不过
问。”
“那么,谁给你一百两黄金?难道你也不知道?”
“那……那是……是……我不能说。”
中海劈胸一把将他抓起,摇幌着厉叫:“说!说!你犯不着替人挡灾,让真凶逍遥自
在。”
疤眼老三感到骨架快被摇散了,叫道:“是虎牙追魂牟子秋,他给我一百两黄金,叫我
随他去杀人。”
中海心中一震,他记起冯略的管家霍远说过,主人冯略有一个远亲叫虎爪追魂牟子秋,
在江湖上混得不错,无所不为,是个江湖恶贼。
“另两个呢?”他再问。
“我不知道,只知是两个花甲年纪的人,两个都用剑。据我所知,牟子秋也是请来下手
的人,四人中只有一个人与出钱的人商谈,找一个人做帮手,再由帮手请牟子秋,牟子秋又
请我,我是最后一个参与的人,除了知道请我的人是牟子秋外,旁的便一无所知了。”
疤眼老三倒也干脆,一一说了。
中海心中暗懔,暗中主使的人显然经过了周详的计画,以单线收买凶手,如果经手的人
死了,任谁也找不到主使的人了。
“牟子秋目下何在?”中海再间。
“我也不知道,咱们这六年来早已不通音讯。”
“谁定下的分主意?”
“当然是出钱的人,只为了避免惊动官府。”
“哼!你们好毒的心肠,分了还要放火……”
“冤枉,放火另有其人。咱们四个人先由一个老家伙使用迷魂毒烟将人熏倒,据说苦主
是个手脚极为高明的入,所以用迷烟,然后由牟子秋用虎爪分,遗下虎毛故布疑阵,不许顺
手牵羊掳走财钱物品,以便嫁祸猛虎脱去干连,事后,咱们四人各自东西,从未谋面,那晚
我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