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熊大爷停止踱步,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雷莽忽然道:“大哥!二哥!有人回来了,也许是君丫头回来了吧。”
熊大爷和古诚也听到了有马蹄声远远传来,全部都不由翘首望向厅外。
急骤的蹄声密如鼓点,骤然停下,一人从厅外奔进,正是七十二骑之首李锷,快步跨进厅内,躬身抱拳,正要开口说话,性急的雷莽已急不待地问道:“李锷!可是找到了君儿?”
李锷回答道:“禀大爷!二爷三爷!属下在北面搜查,一直搜到二百多里,全无大小姐的踪迹,东南西三面也全无踪迹。属下恐三位爷心急,故先行回报,七十一骑还在镇上镇外搜寻,请大爷示下,该如何办?”
其实熊大爷和二爷古诚一见李锷那不安的神色,已知道绝无好消息,心里有了准备,并不怎样紧张失望,倒是雷莽,急得不得了,粗声道:“搜!务必将君儿找寻回来。”
李锷没有动,眼望着熊大爷,等他发话。
熊大爷虽然内心焦急如焚,表面上却力持镇定,平静地道:“三弟!盲目寻找不是办法,现在天已大黑,找人很困难,李锷!七十二骑可分作两批,一批先报回来信息,另一批分作四组,分四个方向再仔细寻找,叫他们带上灯笼火把,一有消息立刻回报,二个时辰另一批接替前一批,快去!”
李锷一抱拳道:“属下遵命!”
转身快步出厅,不一会儿,大门外响起的急骤的马蹄声渐渐微弱,终于听不到了。
大厅内三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出声,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厅,空气仿佛凝结了。良久,还是熊大爷首先叹了口气,开口道:“二弟、三弟!君儿要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娘!”
“大哥!可能是君儿一时贪玩,走远了,迷了路,一时间弄不清方向,才迟迟未归也不一定,小弟相信君儿会平安回来的!”古诚安慰地说。
雷莽以拳拍掌道:“大哥!小弟可坐不住了,二哥陪大哥坐等消息吧,小弟还是出去走走,看能否找到君丫头。”
熊大爷正想劝阻,雷莽业已跳起身,一股风般卷出了大厅,霎眼间已消失在大门外。
望着雷莽在大门外消失的身影,熊大爷不由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说道:“三弟就是收不了这急躁性子!”
古诚道:“就让他去找一趟也是好的,他是有名的雪豹,或许可以找到君儿也不一定,最少也可找到点蛛丝马迹。”
熊大爷道:“以三弟在雪原上的本领,但愿能找到君儿回来。”
古诚沉默了一下,道;“大哥,时候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小弟去叫他们准备,如何?”
熊大爷摇头道:“君儿不回来,我就不吃饭!”
语气斩钉截铁。
古诚知道这位盟兄的性情,也了解他现在的心情,换了是他,也是食不下咽,于是就不再出言相劝了。
倒是熊大爷想起了,关切地道;“二弟!我忘了你也未吃晚饭,你不用陪我了,先去吃饭吧,天寒地冻,饿着肚子可不好受。”
古诚耳在听,内心感动得很,他本意也不是要吃饭,其实哪有心情吃饭,他是见盟兄一副愁急的样子,想用吃饭喝酒来暂时消解他的愁急,想不到熊大爷真的叫他去吃饭,当下道:“大哥不吃,小弟哪有心情吃!”
熊大爷道;“二弟何苦如此!”
古诚忽然问道:“大哥!君儿今天忽然无缘无故失踪,事有可疑,依小弟之见,咱们要好好思考一下才是。”
熊大爷点头道:“二弟说的不错,初时我也以为君儿一时贪玩,忘了回家,但自李二回报,二百里内不见人踪后,我就有此想法,平时君儿是绝少到镇外一百里外去的!”
迟疑了一下,古诚终于道;“大哥!你看是否乃仇家所为,将君儿绑架去?”
熊大爷霍地站起身子,旋又坐下,神色沉重地道:“有此可能,那就麻烦了,君儿也危险得很!”
古诚道:“大哥不要忧急,小弟这只是猜测,但不知近日来镇上可曾有过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否?”
熊大爷听说,立时高声喝叫道:“万总管!”
随着语声,一位身穿长皮袍的老者,疾步由右边厅外转出,快步行入大厅,垂手道:“见过大爷!二爷!大爷有何吩咐?”
熊大爷道:“这两天镇上可有可疑的人出现?”
总管万昌道:“回大爷,据手下人回报,这两天镇上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原来熊家大院在镇上布有眼线,有什么武林人或陌生人在镇上出现,全皆了然,躲不过那些布下的眼线!
“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古诚插口问。
“没有。”万昌答道:“镇上和平时一样,丝毫看不出和平日有何不同。”
“君儿是不是今天早上出镇的?”熊大爷问。
“是!”万昌不假思索地答道,“大小姐平常总喜欢一个人在镇外雪原上溜达,不喜欢有人跟随。今天早上也跟以往一样,所以各人皆不以为意,想不到竟发生了这事。”
“你退下吧,吩咐各人小心,说不定有事发生!”熊大爷作了最坏的打算——熊大小姐可能给人绑架或杀死了!
“属下知道!”万昌退出大厅。
“假定君儿被绑架,谁有这样大的胆量?”古诚沉思着问。
熊大爷沉思不答。
良久,熊大爷才无比沉重地说道:“二弟!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谁有这样的胆量和能耐将君儿绑架去。”
古诚道:“大哥!这只是猜想,不如这样吧,动员所有人手,在镇上镇下来个彻底搜查,就算找不到君儿,总可找到点线索,总好过坐在这里干着急!”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小弟亲自带人去搜,大哥就在家里主持一切吧!”
“好!二弟,就这样办吧!”熊大爷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熊家大院为了失踪的熊大小姐,来了个总动员,除了老弱妇孺外,全都被派出去找寻熊大小姐!
霎时间,镇上镇外火把灯笼点点,镇上所有的客栈皆被搜查,可疑的外来人均被盘问,凡是被认为可疑的地方,可供躲藏的处所,全来个彻底搜查,弄得平静的镇上人嘈犬吠,不一会儿镇上的人都知道熊大小姐——熊镇女神失了踪,至今不见影踪。
二爷古诚也带着一部分熊家大院的人,在雪原上举着灯笼火把,不论树林荒庙,山洞岩缝,兔窝兽窟,搜遍了,不要说人,连一丝线索也找不到。最令人可惜的是,黄昏时分雪花飘飞,将雪原上留下的一切足迹印及线索都掩没了,无法找到任何线索!
扰攘了一夜,七十二骑甚至搜寻至三百里外,也是一无所获。熊大爷一夜在书房中没睡,他又怎能睡得着!接到的都是令他失望不安的消息。黎明时分,二爷古诚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心情沉重地向熊大爷摊摊手,不语坐下,不用问也知道又是没找到,他的一颗心不由直往往下沉。
熊大小姐不但是他的独生女,也是他的命根子,他的希望。虽然熊大小姐是女不是男,但熊大爷也不计较,在熊大爷来说,这个女儿甚至比儿子还要好。
古诚坐在椅子上,见熊大爷一晚未睡,双目红丝满布,容颜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不少,脸上失去了平日那种神彩威仪,像个八十岁的老翁一般,不禁为他难过。站起身子,走到熊大爷身前,关心地说道:“大哥,你累了,去睡一会儿吧,有小弟在就成了,一有君儿的消息,小弟会立刻通知你。”
他抬起失神的双目看了古诚一眼,感激地道:“二弟!你去睡吧,你比我更累,奔波了一夜,唉!君儿影踪消息全无,叫我怎能入睡?”
两人在书房中相对默然,愁脸对苦脸。
突然,书房外响起一阵急疾的脚步声,两人看了一眼,不由紧张得站了起来,双目急切地望着书房门口,都希望一步跨进来的是君儿,或是来报告好消息的,熊大爷此刻心情,可说紧张到了极点,就算面临死亡关头,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大哥!”人未见,已闻声,熊大爷和古诚闻声知人,已知是三弟雷莽,并且从其声音中充满兴奋猜想,必是有好消息回报,两人不觉同时精神一振。
一阵风般,老三雷莽进入书房,两人见他脸上有兴奋之色,更加确定了雷莽有好消息来报,同时上前一步,迫不及待地迎着雷莽问道:“三弟!可是已找到了君儿?”
“二哥!你也在此!”雷莽看见古诚也在书房中,道:“小弟来不是告诉找到了君儿……”
两人一听,同时失望地“噢”了一声,熊大爷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退后一步,跌坐在椅上,垂首不语!
“不过小弟却找到了线索!”雷莽接着说道。
熊大爷和古诚听得精神一振,熊大爷更像是服了剂兴奋剂,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一伸手抓着雷莽手臂急道;“三弟!快说,发现了什么线索?”
古诚也目光急切地望着雷莽。
“小弟几经辛苦,找到了一行脚印及一行马蹄印。”雷莽说。
“这和君儿失踪有关?”古诚问。
“大有关系。”雷莽看了一眼两人道,“君儿昨天出门,不是骑着匹白马吗?”
两人点头,等着雷莽说下去。
“小弟从雪地上浮松的落雪掩盖下找到脚印和马蹄印,此外再找不到别的线索,而君儿早上是骑马出去的,因此这些马蹄印有可能是君儿骑马留下的。”
两人不由同时点头。
熊大爷急问道:“马蹄印和脚印在哪里发现的?”
“在君儿平时爱去的镇外那小林子一带发现的,那地方除了她之外的,很少有人去的。”
“正是!”熊大爷有了精神,道,“君儿平时最喜欢到那里一个人骑马溜达,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肯定是她留下的。”
“那么脚印又是谁留下的?”古诚提出疑问。
“这就很难猜想了。”雷莽道,“不过可以肯定那是男人的脚印,脚印和跨度都很大,女人决没有那样大的脚印和跨度的。同时从脚印和蹄印去推测,蹄印是跟踪脚印一路去的。”
“何以见得呢?”熊大爷追问。
雷莽道:“很简单,掩没脚印的落雪比较厚些,而掩没蹄印的落雪刚好将蹄印掩没,有些还露出了很浅微的印痕,所以才被小弟发现了,连带发现了脚印。由此推想,脚印比蹄印早一些留在雪原上。”
雷莽外表虽然粗鲁,其实却是个粗中有细之人,特别擅长雪地追踪,所以关外武林者给他起了个“雪豹”外号。
熊大爷目光凝注地问道:“知道脚印和足印向哪个方向走吗?”
“小弟一路跟踪下去,发现那是通向驻马镇的方向,可惜在半路上,由于曾经下过大风雪的关系,所有的线索和痕迹都被雪掩和风所吹扫,就在那里断了。小弟在那里打转了很久,也没能再发现丝微脚印和蹄印,又恐你们挂念,于是赶回来报告一切。”雷莽一口气说完。
“三弟!辛苦你了,快坐下来歇一歇,二弟也在雪地上找了一夜,想必早已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吧!”熊大爷拉雷莽坐下。
古诚见熊大爷愿意吃东西了,忙扬声道:“来人!”
书房门外应声闪出一名属下,垂手道:“二爷有何吩咐?”
“吩咐厨房做些大爷喜欢吃的菜肴送来,烫两壶酒,快些!”
那名属下恭应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酒菜很快就由下人送到,三人围坐桌旁,古诚首先为熊大爷斟满了酒杯,再斟满了雷莽和自己面前的酒杯,拿起酒杯道:“来,大哥!三弟!喝一杯提提神。”
雷莽举杯一仰而尽,熊大爷却杯不沾唇,放下酒杯道:“君儿不在,我实在无心喝酒,你和三弟喝吧。”
古诚放下酒杯正想劝他,雷莽已然道:“大哥!你不喝酒,小弟也不喝了。”
古诚道:“是啊!大哥不喝,小弟们又哪有心情喝。”
熊大爷看了两位拜弟一眼,不由心头一热,点头道:“既如此,大哥就陪你们喝酒吧!”拿起酒杯一口喝干。
古诚也跟着喝干了杯中酒。
雷莽见熊大爷肯吃喝东西,不觉大为高兴,拿起酒壶,斟满三杯,道,“大哥!再喝一杯,那君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三人一仰脖子,干了,大口吃菜,他们实在是饿了,扰攘了一夜,未有东西落肚,在这大雪寒天,人特别容易感到肚饿。
放下筷子,熊大爷道:“三弟!你说蹄印和脚印是朝驻马镇方向去,君儿会不会在驻马镇上?”
“九成九是在驻马镇上。”雷莽大口咽下一口菜后,说道,“方圆千里内,朝那个方向的,只有一个驻马镇,小弟敢肯定君儿是朝驻马镇走的。”
“不知君儿可有危险?”熊大爷担心地问。
古诚接口说道:“我相信绝不会有,以君儿的身手,及三弟刚才所说,没有发现一点相关的痕迹,据此推想,君儿或是为了不可知的原因而去了驻马镇。”
“小弟也同意二哥的说法,方圆千里之内,谁不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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