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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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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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长泰点头道:

“那就好,我们进谷吧。”

正面的巨竹一排十二根,八脚王领着绕过去,他才举步走了不过四丈远呢,口中尚得意

的对轿中的姬长泰道:

“二大爷,这墨竹林中第一道厉害的暗桩就是千根竹签,人若掉下去,一准变成个马蜂

窝。”

不料他正得意呢,突然间双脚悬虚,人已倒挂在巨竹上面,仰头回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八脚李同自己一样的倒挂在一根巨竹上面,而二大爷姬长泰坐的小轿,突然入地三丈,

平摆在一摊头如箭簇的竹签上面,动也不动的令轿中姬长泰大骂不休:

“你们这两个混珠,事先我还问了你们,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可拿老

夫的性命当儿戏。”

也就在这时候,一阵蹄声传来,不施踵间,早见墨云谷总管林童,率领四名墨衣劲装大

汉疾快驰过来。

五个人先看看挂在竹上的八脚王和八脚李二人一眼,林童哈哈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关枫叶岭下姬家哼哈二将到了呢!”

挂在竹上的八脚王早高声叫道:

“喂,姓林的,这两年你不是被贬到凤尾沟那里守桥去了,怎的又活跃起来了?”

林童未答话,早又听得深坑中的小轿中,姬长泰叫道:

“是林童吗?快找人来拉我上去。”

林童心中早明日,只要看到八脚二人,另一个准是姬长泰,因为八脚二人是专门侍候姬

长泰的。

要知道姬长泰的武功原本不俗,只因年过八旬,身受风湿苦痛,这些年已少有动手过招

的事,每年他都来这墨云谷小住一段日子,去当然也带走了银子,当年姬玉人改嫁给她的大

师兄水行云,一多半也是水行云听了他的话,直到那年姬长泰再来这墨云谷以后,知道水行

云出走,又见玉人同关浩的热络,心中明白,但又不便说出口来,只装做不知道的混了几日

怏怏而去,这以后姬长泰隔了一年才来墨云谷一次,这一回已是第二次来了,姬玉人回武关,

而水行云在谷中,他心中就有了疙瘩,想想当年大哥姬长庚在世,武关枫叶岭山下的姬家是

如何的风光,再想想当年玉人同水行云同门学艺时候,玉人的功夫全是水行云代师所授,名

虽师兄妹,实乃师徒,这段姻缘来的晚,这段姻缘也很凄惨,怨得谁呢?

林童并未多说什么,他只叫人把八脚二人从竹子上面放下来,指着坑中小轿,道:

“二位仁兄,恕我不多招待,使拉出老爷子以后回武关枫叶岭山吧!”

他那里说完就走,坑中轿内的姬长泰早喝道:

“林童,你好大胆子。”

林童冷笑一声,道:

“姬老爷子,你老最好息息火吧,如果真要发火,何不去找到你那侄女再发火,这时候

发火在我等身上,有什么用处。”

“嗖”的一声响中,小轿轿帘抖闪中,一团黑影直冲而上,大鹏展翅般的落在坑沿上,

光景可不正是又瘦又小的姬长泰。

只见他一抖头上白得不能再白的银丝,道:

“林童,你说,墨云谷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童不卑不亢的说道:

“老爷子,这事还用得了你老再问吗?”

姬长泰当然不愿承认自已知道什么,闻言怒道:

“小林童,好歹我姬老夫还是墨云谷中座上长辈,而你活脱一个下人,干了那么久的总

管,礼数该不会忘记吧。”

林童道:

“当然不敢或忘,不过这些年墨云谷在你姬老爷子调教有方之下,墨云谷几乎翻了个儿,

谷主没有气死,活脱里外全脱了层皮,少谷主变成了残废,这一场可全是——唉!我不说也

罢!”

姬长泰怒道:

“听你的口气,我那玉人侄女真的成了祸水不成?”

林童摇摇头,道:

“当年我们谷主接她进谷来的时候,那可是给足了风光,单就武林中成名人物到贺的就

上千人,姬长庚老爷子与谷主师尊二人是殷切训戒,指望夫人能与谷主同手振兴墨云谷的,

哪想到二位老人家相继去世以后,夫人她又全变了,变得谷主不愿见她,变得我们全怕她,

那年又来了个姓关的,她硬说是她表哥——哎,老爷子,你实话实说,她是不是有这么个表

哥呀!”

听的姬长泰怒喝道:

“林童,你就别再说了,且带老夫去见水行云。”

林童冷冷道:

“万一谷主不见呢?”

姬长泰怒道:

“如果他仍然自认是个人物,他就该见老夫,不错,姬玉人是老夫看她长大的,她有什

么错,总得要问她娘家人说个清楚,难不成一杆子赶她出门完事不成?”

林童嘴角一撤,道:

“没人赶她走,她是见不得人逃走的,如果老爷子不健忘的话,她是跟着她表哥逃走

的。”

姬长泰怒道:

“你放屁,去年我老人家来的时候,你们怎不来问我,偏就人不在才来质问,显然一面

之词,不足采信。”

林童不由一怔,心想,这老家伙既然要见谷主讨没趣,干脆就带他进去吃一顿抢白。

心念间,立刻笑道:

“老爷子说的也有理,那就随在下进谷吧!”

八脚王走到林童面前,指着几根弯竹,道:

“这是怎么回事?”

林童一笑,道:

“暗卡机关随时变得,不着兴墨守成规的一成不变,往后有机会再来,还是在八角亭中

等人接引。”

于是八脚王与八脚李二人拖出小轿,稍加整顿,又请姬长泰坐在里面。

前面林童五骑走的不疾不徐,后面八脚王二人跟的可紧,无他,怕的是再中埋伏。

绕过墨竹林,又见面前峭壁千仞中披着一层银灰白雪,有不少银柱凝结。

于是又见一处更大的巨竹林,好大一片庄院在巨竹后面显露出来,墨云谷中那座拔地而

起的大厅,上面虽然一层厚厚的雪,但那种巍巍然庄严之气仍在,圆滚滚的红漆高大圆柱子,

上面的盘龙栩栩如生,廊下挂的琉璃灯白天还有光外泄。

顺着二百四十层青石台阶往上走,林童首先拍马直冲向大厅门廊前下马。

水行云正坐在大厅上,太师椅上铺着虎皮,他的双脚放在地上那个铜火盆烤着,而怀里

还抱了个小铜火炉,桌面上放的老人参茶还才喝了两口呢。

林童急步走进大厅中,施礼道:

“谷主,姬长泰那个老东西来了。”

水行云冷哼怒道:

“林总管,你这是怎么说话?”

受到申叱,林童一怔,忙道:

“姓姬的他——”

水行云道:

“别说了,快请!”

一边水行云站起身来往门口走,早见那顶小轿已到了大厅外面。

水行云急步走过去掀起轿帘,他毕恭毕敬的道:

“二叔来了,快请进,外面下着大雪——”

长身站在轿前,姬长泰一把抓住水行云,惊道:

“行云,你这几年在哪儿,怎么瘦得不成人形了?”

水行云一笑,先对林童道:

“你带领八脚二人去喝酒,要好生招待。”

一边水行云拖住姬长泰往大厅上直走。

姬长泰边走边叹,道:

“今世夫妻,前世冤孽,当真是有道理,照说当年我一力成全你二人,长庚大哥说你二

人年纪相差一大截,但你们终是师兄妹,她任性是有的,如果说她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对我老人家说,打死我也不相信。”

水行云未开口,直叫下人忙着侍候姬长泰,一阵忙过后,姬长泰这才问道:

“行云呀,那年你就是在这种大雪天离开墨云谷的吧?”

水行云一叹,道:

“二叔是听谁说的?”

姬长泰道:

“你出走没多久,我就来了,玉人还在我面前哭着说你撇下她不管,一个人走了呢!”

水行云一哼,道:

“有件事情,我想在二叔台前领教。”

姬长泰道:

“什么话你只管问。”

水行云道:

“玉人是什么时候就认识那个姓关的?”

姬长泰一拍桌子,怒道:

“别提那个什么姓关的,像他那种‘驴屎疙瘩外面光’的家伙,也只有糊涂女人才会迷

上他。”

水行云追问一句,道:

“我是想知道,二叔是何时认识此人的?”

姬长泰咬牙不承认的道:

“我就是你出走后来到墨云谷才认识他的。”

水行云大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知道,姓关的如果早就被姬长泰认识,那么姬老头也是阴谋者之一了。

如今既然姬长泰过去并不认得关浩,显然关浩同玉人的事只是二人的合谋。

于是,水行云再一次的着意款待姬长泰在墨云谷住下来,不过水行云一肚皮苦水,却未

在姬长泰面前倾吐,因为他总是希望有一天要姬玉人自己去说,这时候姬长泰是不会相信他

说的任何话的。

◎ ◎ ◎

金小山离开墨云谷,取道直往老金矿村去,他是因为大叔念子心切,水二还住在老金矿

村中的钱家饭铺,天寒地冻,朔风猎猎,水二兄弟又是一腿残废,早一天接回墨云谷来,也

好使大叔早一天高兴,父子团聚,也算是一桩喜事,不是吗?

金小山满面喜悦的拍马赶路,远处山坳里,正有一股白烟袅袅升空而起,看看天色,天

知道是什么时辰,不过肚皮有些饿却是真的。

 那是一幢小小瓦房,上面正覆盖了一层白雪,这附近的几株不知名的树枝上也压着白雪,

白得像一张白被单的一个空场子上,场边种了十几株盛开的腊梅花,把毛大雪落在花蕊上,

没有落花,却又被风吹落下来,腊梅花更见傲寒而清艳。

金小山还未曾来过这地方,大山里能有这么一处幽清所在,可也着实的不容易。

来的时候还听总管林童指点,说是连翻三座山峰,就可以赶到官道,再由官道西行两天

路程,就会赶到老金矿村的,如今才翻了两座山,就出现这块地方,怎么连林童也没有提起

过。

也许外面的西北风太大,有些像拉风箱似的“呼嘟嘟”响个不断,所以金小山把枣红马

拴在屋前的小场边腊梅树上,屋里的人还是没有一些察觉。

于是,他抖抖大麾上的雪花,缓缓的登上三层台阶向那极为精致的三间小瓦屋中央两扇

门前走去。

金小山双手在口边哈哈热气,正要伸手拍门呢,突然听得屋内有女子哭声传出来,不由

把起伸出的手忙又缩回来,稍一思忖,立对移身到窗边。

侧耳细听,可听了金小山一跳。

才几步路时间,屋子里的哭声又成了笑声,这是他娘的什么古景?

金小山很想找个小洞往里面看,但他失望了,因为就算是那扇窗子,也是用玻璃的,不

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小瓦屋里十分暖和是真的,因为正有一股热气自窗缝中往外溢出呢。

金小山轻轻移步往小瓦屋后面走,而后面正有两扇窗户,正巧有一块玻璃是破的,露出

一个小如细线的缝口。

金小山忙把眼睛凑近去——

一件粉红缎底绣着翠绿鸳鸯图,帘子是酱红色串玉珠子的,把个纤巧的身段兜得可真紧

凑,现在,这兜着兜肚的羊脂白玉般的窈窕女人,正坐在一个烂眼猪唇颧骨高耸的年青人怀

中。

她一边解着带子,一边把一张一吹就破的嫩脸尽往那年青汉子下巴杵,直杵得那个烂眼

大汉呵呵笑个不停。

墨绿色的大木床,床前面好大一盆炭火,炭火上面还支了一个火架子,上面放着个大酒

壶,酒壶似在“沙沙”响呢。

就在火盆的对面,一个只穿着小衣的姑娘,泪眼婆娑,双手掩住胸前,一副可怜兮兮模

样,光景是一头待宰羔羊。

扭蹭而坐在烂眼青年怀里的女子,看来总有二十三四岁模样,但另一哭泣女子,却令金

小山无法看清她的面貌。

因为她是背着床边侧坐在火盆一边的。

隐约中,只听得烂眼年青汉子道:

“不玩没关系,看看又何妨,小姑娘,你把脸转过来呀,只要你一看,就知道人活着是

多么的幸运,如何的快活了呢!”

另一边,那女子也尖笑道:

“别想不开,人嘛,干吗要活的这般死心眼的,你看我苗菁菁,不是蛮快活的吗!”

边伸出嫩臂往烂眼的长脖子上一钩,又道:

“宏色呀,她是初出道的小雏儿,先叫她见识你的真本事,完了她必定会顺从的,你说

呢?”

叫宏色的烂眼汉子笑嘻嘻的道:

“这么办,我且去把她捆在双足上的绳子换个方向,她就是不看也由不得她了。”

那叫苗菁菁的女子扭身坐起来,笑道:

“何不把她抱到床上大家一起痛快,那该多好。”

这时背坐床下的女子头更低了——

窗外面的金小山几曾见过这种场面,一颗心正突突的跳个不停——

他心中在想:

面前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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