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起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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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光寒起书楼-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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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占先?”



“是的,鄙人……”



“哼,你这个呆子。”蓝玉飞冷哼一声,剑如风发,寒光乍闪,笔直刺了过来。



剑到半中,连腕一震,只见寒星乱颤。



柳二呆居然凝立不动,他明白对方只是一记虚招,震剑生花,无非想要迷眩他的眼神。



他要用的是空手入白刃,这必须等待时机,必须恰到好处才能一举得手。



这要忍耐,还加上几分风险。



尤其这支剑不是寻常兵刃,他绝不能硬来,更不能轻撄其锋,有时必须回旋闪避。



总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他必须仔细观察对方的动向,算准距离,以及招术的虚实变化,把捏的丝毫不差。



因此他不轻动,他要的是以静制动。



此刻剑还投递到腹部,剑锋还在两尺以外,而他必须在毫厘之差,掌握制胜之机。



这当然很险,柳二呆却表现得满不在乎。



其实他并非狂傲轻敌,只不过他懂得越是在紧要关头,越是要放开胸怀。



这种临危不乱的本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柳二呆显然经过了一番艰辛的心路历程,才练成了这种无上心法。



柳二呆显然有这份定力。



他虽然想得到这支剑,其实并没十成十的把握,却把大话说在前面。这也是一种攻心之术。



蓝玉飞毕竟道行不够,就因柳二呆这句话,使他心生震骇,还没出手就显得畏首畏尾起来。



他如今虽已出手,却又不敢逼进。



但这支剑总不能永远停在半空,只见左手扬了扬,忽然大喝一声,剑光陡然一合。



颤动的剑光凝而为一,嗤的一声,划然生啸,有如汤骥奔泉直刺而来。



这不是虚招,是实实在在的一剑。



他怎么忽然敢了?



原来刚才他扬了扬手,打出了一个暗号,盼望不迟不早飞来两支冷箭。



显然事前已被沈小蝶一口说破,但他估计在这一瞬之间仍然管用。



若是此刻恰好有两支箭助他的攻势,剑到箭也到,他不信柳二呆真的有三头六臂。



但两支箭却没飞来,传来的却是几声闷哼。



这事很怪,林子里的箭手莫非遭到了暗算?



不错,场中已不见了沈小蝶,也就在这一瞬之间,她穿入了密林。



蓝玉飞心知不妙,硬生生沉腕收招。



大凡诡谲多诈之人,最能见风转舵,他眼看情况不对,留下来必吃大亏,当下身子一翻,双足猛登,直向江岸掠去。



身法奇快,一起一落已在数丈以外。



但他没有料到,更快的还在后面,柳二呆一声不响业已跟纵而起,轻飘飘如影附形。



他说过了,对这支剑梦寐以求,当然不愿失之交臂。



但他将凭什么手法取得这支剑?



江涛澎湃,滚滚东流。



夜暗迷渗的江面上,忽然响起一声唿哨,像激箭般冲来了几条快船。



当先的船头甲板上,站立着一个威风凛凛,虎背熊腰的黑衣人,在离岸还差好几丈之遥,蓦的腾身一跃,飞一般登上了岸头。



“蓝玉飞。”那人大吼一声,声如巨雷:“你竟敢骗了老子?”



这人面如靛蓝,身材魁梧高大,周身全黑,一圈兜腮胡子,翘起来根根如刺。



说话如此鲁莽,这人是谁?



敢情来了正牌货色,飞龙帮主李铁头。



蓝玉飞大吃一惊,脸色陡变,他委实没有料到李铁头来得如此之快。



更糟的是一下子劈头碰上。这该如何是好?



正自心慌意乱,忽然觉得右腕一麻,一个声音打从耳畔响起:“你怕他是不是?”



蓝玉飞一怔,青虹剑业已脱手。



“你……”他掉过头来目光一瞥,发现剑已到了柳二呆手中,登时骇然一震,倒退了三步。



虽然一时气极,却不敢空手夺剑。



有剑之时,还畏惧柳二呆三分,何况双手空空?



“你放心,我得到了剑,绝不杀人。”柳二呆道:“快闪开,我替你应付这个对头。”



得了一柄好剑,理应回报。



“你是什么人?”李铁头沉声大叫。



“先说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宝剑在握,柳二呆不禁豪情万丈。



“本座要找的是从栖露山来的一双男女。”



“这就对了。”



“莫非你就是柳二呆?”



“正是。”



“嘿嘿,答得好,硬梆梆的。”李铁头厉声叱喝:“还有一个呢?”



“在这里。”人影一闪,沈小蝶飞掠而到。



“好轻功。”李铁头嘿嘿一声冷笑,沉声道:“花俏功夫,管看不管用。”



“哦?”沈小蝶道:“照你的口气,好像只有一颗铁头管用。”



“不错。”李铁头浓眉一剪,傲然道:“本座除了这颗铁头之外,当然还有更厉害的东西。”



“什么东西?”



李铁头右臂一扬,举起一件奇门兵刃。



但见金光闪闪,其形如轮,有柄,轮盘的边缘却是无数锯齿般的尖刃。



这种兵器,江湖上果然少见,但又何值如此的炫耀?



李铁头显然是想先造成气势,振奋自己的声威,来个先声夺人。



柳二呆注目凝视,嘴角微微一哂。



赏花公于蓝玉飞垂头丧气,早就躲了开去,此刻已不见影子。



“就这些玩意?”沈小蝶问。



“若在大江之上,本来惯使是的是支长槊。”李铁头昂然道:“足足有一丈七八。”



“听说是支飞龙槊,对不对?”



“你听过就好。”李铁头夸张的道:“本座一旦恼起火来,一槊捅出,死尸成串,血水满江。”



“哎呀,”沈小蝶失惊道:“好厉害?”



“你怕了?”



“是啊,”沈小蝶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故意讥讽:“听起来倒是蛮吓人的。”



“听起来?”李铁头怔了一下:“这话……”



“成江的血水,成串的死尸,这多么可怕。”沈小蝶轻轻拢了拢鬓边的乱发,好整以暇的道:“胆子小的人准会吓个半死。”



“你的胆子呢?”



“还好。”沈小蝶道:“从小就吓大了。”



“好哇,说了半天,原来你这小子是在消遣本座!”李铁头大喝一声,伸出双手掌:



“拿来。”



“拿什么来?”



“别装糊涂,一幅草图。”



“哦?这真有意思。”沈小蝶冷笑:“赏花公于蓝玉飞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一张草图,如今你也来要,到底是张什么草图?”



“本座没见过。”



“可惜我也没见过。”



“胡说,本座的耳报神灵得很。”李铁头双目一睁,厉声喝道:“既然已被本座撞上,你这小丫头想打马虎那是休想!”



“你相信这幅草图的确在我身上?”



“本座有十成的把握。”



“这样说来你好像是要定了?”



“不错。”



“能不能多等一天?”



“多等一天?为什么?”



“反正你也不曾见过这幅草图。”沈小蝶眨眨眼睛,冷笑道:“赶明儿我去弄些草纸,信手一挥,来几幅鬼画桃符……”



“往口!”



“怎么?你难道认得出来?”



“小丫头,你休想骗得过本座。”李铁头瞪目叱道:“本座虽没见过这幅草图,但据说当年四空先生的笔意,别创一格,你学得来吗?”



四空先生?原来这幅草图还颇有来历。



柳二呆本来是个不喜欢多嘴的人,尤其是有关沈小蝶的事,他一再叮咛自己少去打岔。



当然,他一直细心在听。



听到四空先生,不禁怔得一怔。



原来四空先生是位武林奇人,亦侠亦儒,亦仙亦俗,据说还有过不少风流韵事。



这“四空”两个字,当然不是他的本名。至于他本来是谁,江湖上传说纷纭,有人说他是辽东大侠司马藻,也有人说他是当年驰骋于白山黑水间的无影剑客柳上飘。



更有人猜他就是赵四公子。



赞同最后这种说法的人较多,甚至有人相信赵四公子本名就是赵四空。



但却提不出证据,因为赵四公子毕竟是位神龙不见尾的人物。甚至如今仍然健在的一些武林耆宿,也只能说些当年赵四公子的奇迹异行,而于酒酣耳热之余,感叹无缘一会。



不过大都能够指出,赵四公子当年有两位红粉知己,都是绝世美人。



而且是对姊妹花。



这种绝闻轶事,当然脍炙人口,最为江湖人物所津津乐道。



而赵四公子则行迹成谜,最后却是不知所终。



至于这位四空先生,却是在赵四公子销声匿迹之后,才突然从江湖上传了开来。



时间如此巧合,因此有人怀疑他就是赵四公子。



不仅此也,四空先生居然也是个行踪飘忽的人物,而且一切行事与作为,也跟赵四公子大同小异,锄奸除恶,为善不欲人知。



而且独来独往,跟武林人物绝少瓜葛。



唯一不同的是,四空先生已届中年,同时也显露了文采,并且是位诗人。



但他的诗篇并没刊行传世,只是散见于荒山古刹、飞崖绝壁之上,字迹狂草,飞龙舞凤。



更骇人听闻的是,在寺院粉墙之上,虽是儒笔染墨,至于在那些飞崖绝壁上的诗句,赫然用的是指书,入石竟达一寸有余。



这是武林难得一见的金刚指。



诗意虽然隐晦难明,但词藻瑰丽,有的飞扬奔放;有的则凄艳悱恻,哀婉动人。



显然,四空先生是位伤心人。



至于这幅草图的事,却是最近才为人所知,而且确信为四空先生的遗笔。



为何留下这幅草图?草图中所指的是什么?



敏感的江湖人物,想法不外两种,一种是珠宝财物,一种是剑谱秘芨。



而这两样,每一样都动人心弦。



江湖人物刀头溅血,剑底惊魂;为的什么?武功与财富,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东西。



有了武功与财富,声名也就接踵而来。



这幅草图,当然值得追踪掠夺,值得费尽心机,甚至值得拼命。



问题是先得估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有没有这份胆量,对于攫取这幅草图,到底有几分把握。



飞龙帮主李铁头显然充满了信心。



“纵然我学的不像,”只听沈小蝶道:“就凭你李铁头难道能辨出真伪?”



“哼,你敢小觑本座。”



“据我所知,你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牛却吹得不小,居然懂得什么笔意,别笑死人啦!”沈小蝶笑弯了腰:“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真是一张厉害的嘴,奚落起人来简直入骨三分。



李铁头自以为是江上一霸,平时颐指气使,怎受得了如此奚落?



“丫头片子。”他虎吼一声,额头上青筋直冒:“你不怕老子把你砸成肉泥?”



“你用什么砸?”沈小蝶神色自若。



“用什么,嘿嘿。”李铁头气极,霍地举起了手中金轮:“难道这个不够?”



轮大如桶,金光乱颤,看来的确颇有分量。



“够是够了。”沈小蝶淡淡的道:“只是我若变成了肉泥,这幅草图岂不变成纸浆?”



李铁头怔了一下。



他煞有介事,似是耽心一轮砸下,沈小蝶真的会变成肉泥,坏了那幅草图。



“说的不错,抬槊来。”



原来那十几条快船之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壮汉,早已一拥上岸,排列在李铁头身后。



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



人丛中应了一声,只见两名壮汉立刻抬来一支长槊,乌黑沉沉,粗逾儿臂。



槊为矛的一种,长者称槊,短者为矛。



李铁头吸了口气。单臂一抡,取过长槊,同时把那只金轮递给两名壮汉,然后双手握槊,刃尖斜指。



“丫头片子,看清楚了。”他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话说。”沈小蝶手按腰际。



她腰中缠有一支软剑,一向并不轻用,此刻她已握住了剑靶。



“没话说?”



“是要我双手递上一幅草图,对不对?”



“最好是识相一点。”



“要是我不识相,那又怎样?”



“那就死定了。”李铁头一掉手中长槊,叱道:“本座这一槊打算穿胸而过。”



这支一丈七八的长槊,若是在江上鏖兵,倒是颇为有利,至于陆地之上,则宜短兵相接,他舍短取长,显然是个大错。



“好,你来吧。”沈小蝶一动不动。



柳二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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