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竹低头看她,微微一笑:“有何后悔?”
他将手轻轻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间,低下头来,亲吻在她唇上,浅吟而出:“美人在前,怎谈后悔?”
叶子语微微弯了嘴角,感觉到了腹间那个男子手心的温度,她忍不住问:“月竹,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嗯……都好。”
都好啊。
叶子语有些苦恼,那她生男还是生女呢?(我擦你以为这是QQ宠物领养啊……)
看叶子语皱眉的模样,沈月竹用手拂开她眉间的皱纹。叶子语抬眼看他,却见眼前这男子,满是温情的问:“娘子,你可知我爱你?”
她微微侧了侧脸,然后为不可闻的点头应了声:“恩。”
看她的模样,沈月竹微微苦笑起来,却又道:“子语,我却是真真用心爱你。”
叶子语复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沈月竹轻轻抱住她,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过了几月,叶子语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起来,她不免有些紧张,沈月竹更是紧张。若不是叶子语嫌弃他没学过武不放心,怕是连路都不走,天天让他抱着走了。
那天中午的时候,沈月竹从菜场回来,就看见叶子语坐在庭院里做女红,笨拙而细致的,似是在缝一件衣服。少有温柔的模样,生生掩了那一声的戾气。她见他久久不进门来,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他,有些疑惑的问:“还不进来?”
说着,便见他目光凝在自己手上,不由得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无聊。”
沈月竹却是微笑起来,慢慢走进门来,拿过她做得不像样的小衣,看了看大概的样式,猜测问道:“想要个儿子?”
叶子语抿了抿唇,点头道:“好习武。”
——成为武林高手的几率也大些。
然而,他们得的却终究不是儿子,反而是个姑娘。生孩子的过程异常顺利,那日是八月十六,正是中秋后的第二日,叶子语正同他吃着午饭,突然就变了脸色,捂着高耸的肚子道:“有点疼,要生了?”
沈月竹随时大夫,却从未接生过,赶紧的就冲了出去,一面跑一面喊:“张稳婆!!!要生了!!”
他跑步一向快得惊人,片刻就冲到了巷子尾的张稳婆家。张稳婆正打开门,就被人一把抱住然后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她感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头晕眼花,吓得赶紧抱住了面前男子的脖子,还忍不住大喊:“老婆子都五十多了!非礼也要温柔一点啊!”
沈月竹哭笑不得,等冲回门前的时候,赶紧给骂骂咧咧的稳婆道歉:“对不住了,小生这厢太着急了。”,随后就给她推进了房门。张稳婆虽被他的行径惊住,却也算见过大世面的稳婆,一看床上女子皱眉的样子,职业本能立刻就涌上走了过去,还一面冲着门外大喊:“烧热水来!”
听说女人生孩子的过程是极疼也极危险的。想当年隔壁张秀才家娘子生孩子的时候,整整叫了一夜,一条街都不得安生。可叶子语那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烧着热水的沈月竹忍不住担心,正欲向前去,便听到孩子的哭闹之声。于是他赶紧的奔到了产房,迎面就看到刚刚打开门的产婆一脸纠结的表情。
“张夫人?”沈月竹有些忐忑。张稳婆转过头来看他,脸上表情越发纠结了:“哦,没事,生了。母子平安。”
生了怎么还这么一副纠结的表情?
沈月竹有些疑惑。等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这么纠结了。
明明该虚弱无比的叶子语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站在桌子边,一手抱着哭啼的孩子一手端着茶水往脖子里灌,等看见他,捏着孩子的脖子就递给他说:“给。”
沈月竹吓得肝胆俱裂,赶紧的去接住那个哭得泪眼汪汪的孩子,叶子语瞥了他们爷两一眼,特不待见的说了句:“丑死了。”
沈月竹到一边去给孩子找了小棉被包上,一回头便看见叶子语坐在木椅上,撑着头歇息。她穿着单衣,看上去有些疲惫,却丝毫不见平常女子生完孩子后的虚弱,沈月竹被她吓了一跳,赶紧道:“你还不回床上歇着!这般受凉了怎么办?”
“先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换干净。”叶子语皱着眉看着床上的血迹,心情看上去很是不好。
叶子语生下的是个女儿,两人商量过后,给她取名叫:“沈慕泠。”。沈慕泠很懒,每天就和自己的娘窝在床上睡觉到三竿,等她娘起来了,她继续睡;等她娘做完一天的事儿回床了,她仍旧睡,等她娘睡着了,她接着睡。
好在她好睡归好睡,但吃喝拉撒一概正常,但沈月竹为此还是操了不少心,每天煮了好多烫烫药药的端进来,然后都被叶子语毫不留情的倒出去浇花。还十分不待见道:“她本来就长得丑,喝药更丑了。”
_奇_大概是由于沈慕泠生下来时的模样给了叶子语极大的冲击,以至于后来沈慕泠开始长得稍微有了点人样的时候,叶子语就立刻惊为天人,一向平淡的语气都有了些抖意:“她……长得太好看了!”
_书_那天刚好是沈慕泠满月的时日,头上稍稍长了些短发,小脸,小眼睛,小嘴巴,身上还穿了件缩小版的女装。大清早沈月竹把沈慕泠打扮后从房里抱出来,正在练剑的叶子语便被自家女儿的美貌给震撼了。
_网_听她的话,沈月竹不由得抖了抖。说真的,以他一个正常人的审美角度来说,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算是完了……这么小脸小眼睛小嘴巴的……结果叶子语这么一说,沈月竹不由得悲伤的看着自家老婆道:“娘子,你不觉得咱们女儿……只是……那个,一般么?”
“不!”叶子语果断的否定了他,用了四个字:“倾国倾城。”
沈月竹把脸瞥了过去。女儿啊女儿,千万别遗传你娘的审美,不然就完了……
有女儿的日子,时间就过得很快。叶子语对女儿的态度永远是不冷不热,每天连话都很少对女儿说,而女儿却好像也是学习了她娘,都三岁了一个字都没说过,也不像其他孩子,近乎很少发出音节。
为此沈月竹表示很担心,他多次害怕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哑巴。
而叶子语用行动告诉了他女儿很健康的事实——她走到三岁正在发呆的沈慕泠面前,把她轻松的倒提起来,果断的在沈慕泠屁股上拍了三巴掌。沈慕泠愣了,沈月竹愣了,他们父女惊讶的看着叶子语,叶子语把沈慕泠放在了地上,很果断的转身走了。沈慕泠立刻就回过神来,随后嚎啕大哭,骂了一句:“王八蛋啊!!”
字音清晰,吐字分明。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沈慕泠人生发出的第一个词语不是“爹”或者“娘”,而是那声——王八蛋啊!!
自从沈慕泠说话以后,沈月竹的人生立刻就明亮了,每天的必备任务就是去逗沈慕泠说话:“泠泠,说话啊,爹好无聊的……”
“宝宝,和爹说说话,爹买糖给你吃哟……”
“宝宝……”
沈月竹每天抱着沈慕泠说话,叶子语就坐在一边练功。沈慕泠双手抱着爹的脖子,目光却是看着娘,时不时的,她便会开口问一句:“娘这是做什么?”
“娘很厉害么?”
围绕着她娘的话题,沈月竹和她越发的亲近起来。沈月竹话多,口才好,把叶子语编排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沈慕泠听着故事,表情也慢慢多了起来。每天父女俩就抱在一起,悄悄躲在一边偷窥叶子语。叶子语有时会睁眼看他们,一双华美的眼静静凝在他们身上,随后微微弯出一个角度来。
那时候她想,就这样,是不是就是一生了。
正文 第二十九
没了多久,便是年关将至。沈月竹到大街上去买些年货,留叶子语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他出门的时候叶子语还没醒,抱着沈慕泠
睡得很香。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一大一小两人就悠悠睁了眼,接着就翻过身去,又睡了过去。那样子足可见,真是懒人啊懒人……
沈月竹想了想,转头留了句:“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上了街。
冬天街上明得晚,他穿着厚厚的夹袄,踩在白雪上,嘎吱嘎吱的走向菜市场。那时候人还有些稀少,昨夜下过大雪,天地一片白茫茫的雪白,映衬着各家门前红色的对联,鲜明的颜色,却更带了些世俗的温暖。
沈月竹伸出手来哈气,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袭白衣忽的撞来,他甚至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对方一把捂住嘴带着远离了这个地方!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沈月竹心跳如雷,努力的抬眼看向对方,一张熟悉的容颜却赫然印入眼帘。只是那一向风流含笑的表情,竟满是严肃之意,面色惨白如雪,拽着他的手也在瑟瑟发抖。
几个起落之间,对方便将他带到一个偏僻之地,随手散下几柱香将两人绕做一圈,沈月竹有些疑惑不解:“墨浅……”
话方才说完,对方就猛地咳嗽起来。沈月竹赶忙上前了几步,要去给他诊脉,对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同他道:“沈月竹,跟我回墨宗吧。”
“回墨宗……做什么?”
沈月竹声音里带了些颤抖之意,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墨浅却是安静的凝望着他,慢慢道:“去杀了墨川。”
“不可能!”沈月竹猛地甩开墨浅的手,拒绝道:“我不可能杀了他的。”
“你行的!”墨浅吼出声来,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沈月竹有些迟疑:“你……”
“墨宗……咳咳……墨川不要命了……咳咳……修炼禁术……”墨浅断断续续的挤出声来,过了许久,方才慢慢缓下声音,直起腰来,静静看着沈月竹:“沈月竹,我是来求你,同我回墨宗,如今只有你能杀了他。”
“不可能的……”沈月竹苦笑着摇头:“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你可以。”墨浅打断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他的计划:“沈月竹,只要你愿意去给他当祭品……到时候你事先服下我们给的毒药,只要他吸取你身体里一点点的血,他就完了。”
听到这样的话,沈月竹脸色猛地一变,霎时便如这大雪般苍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浅,过了许久,勉强的玩起了嘴角:“我有了一个孩子了,现在,马上要有第二个了。”
墨浅微微皱眉,似要说什么。沈月竹却是没有让他说下去,继续着自己的言语道:“我的大女儿叫沈慕泠,子语和我争了很久,才给她取的名字。她很乖,子语很喜欢她,子语和她每天就在玩,我就做家务,赚钱,看着他们……然后等下一个孩子出生……下下个孩子出生……”
“墨公子,”沈月竹退了一步,双袖一展,随后弯下腰去,恭敬的对他行了个大礼:“请墨公子,放过在下。我可以和子语逃一辈子,躲一辈子,但是,我不能死。”
想起那个女子在烛光下看着自己,似是云淡风轻的说出那句:“月竹,天下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你死了,我怎么办?”的模样,沈月竹抬起身来,迎向墨浅略带怒意的目光,坚定却又清晰的说道:“墨公子,她们在等着在下,在下要回家。”
说罢,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墨浅轻轻叹了口气,慢声道:“沈月竹,你这样,不一定是保护了她们。”
“我不知道。”沈月竹微微停顿了脚步,有些迷茫:“我不像你们,能运筹帷幄,武功高强,我做不了什么,也判断不了什么,那么我只能尽力去完成子语的心愿。她希望我活着,那么我就好好活着。我不算一个英雄,但是……我至少要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
墨浅没再说话,他看着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转身离开。天色已经明亮了许多,他走到人群里,就是这么一个人,看上去这么平凡,这么渺小,只要落入人群中就再也无法找到的一个人wrshǚ。сōm,他却对他说,他会对叶子语尽好一个丈夫的职责。
“子纯……”墨浅轻轻唤出了那个埋在心里多年的名字,顿时有了那样揪心的痛遍及了全身。他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靠在了墙上,一遍一遍呼喊那个人的名字,提醒着自己:“子纯……我会结束的……子纯……”
沈月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大一小都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睁着眼等着他回来。两人面前放了一大一小的碗,明摆着就是:“我要吃饭”四个大字。
沈月竹站在门前看着她们,有种莫名的温暖充盈了整个心脏。叶子语就坐在凳子上静静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只是静静望着他,看着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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