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人赶了出去,黛绮丝也只得在外候着。沈七绕着韩千叶转了个圈,取出银针,看着仍自昏迷不醒的韩千叶,低声道:“韩千叶,你前后足足喝了老子几斤血,若是这么让你便死去可不是让老子的血白白浪费了,说什么也得让你给我做点贡献,至少得让我把那个人找出来。”经过这些天的琢磨,他对针灸之术尤其感兴趣,而因为修炼上乘心法的缘故,对于人体浑身上下穴位的应用更是颇有心得。从针包中取出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选定一根金针,喃喃道:“常听人家说起‘金针渡穴’秘法,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神奇,说不得也只好把第一次用在你身上了。”
这金针渡用之法是他从一部古怪的医书上看到了。黛绮丝所藏医书极多,其中便不乏一些古怪的医书,其中一本上便记载了金针渡穴之法,沈七看了之后大为惊叹,便让黛绮丝上岸专门为他打造了三十六部的金针,他也曾在动物身上试验过,只觉精妙无穷,不禁大为感叹些那本医书之人。而他真正用这金针救人便是韩千叶了,开始的时候他手法还有些忐忑。他在心中将要施展的穴位一一回忆,而这些穴道所渡入的金针劲道也不一而同,或是以霸道之极的内力封住、或是要以轻柔飘渺的真气带动病人气息循环。。。要求的手法也是千变万化,便是那医书就提到了一百零八种手法,而沈七此刻用的便是‘兰花拂穴手’,和桃花岛的绝学名字相同,沈七曾一度怀疑这本书是东邪所著。只是看到书上那实在难以见人的字迹,沈七顿时否定了:东邪的字他没见过,但怎不会自己的字还差劲吧?
沈七将兰花拂穴手的精要在心中默默回想了一边,要一口气渡完六十三针,便是以沈七现在的修为也是个极难的挑战。随着‘临尘诀’运起,沈七悠长地呼吸几次,让自己的心神慢慢沉浸在那种奇妙的精神境界之中。
远处的黛绮丝本来见沈七神秘兮兮的,连自己都不让在一旁,此刻间感觉沈七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感觉不到他究竟是喜、是忧还是哀、是乐,只是感觉他好像全身都凭空生出了一种气势,还有一种高深的气质,让人全然无法窥探到他究竟是何种情绪。
沈七自己也全然无法顾及到周围人是何感受,在他心神沉寂至最深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那支随风欲折的金针似乎和自己联成了一体,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他忘记了作为一名大夫的本份:因为他忘记了韩千叶的生死。
灵感攸地在脑中闪现,同时沈七的心神中缓缓流过金针渡穴之法的神妙,种种施针的手法也在他心头刹那变得清晰起来,手间的金针毫不迟疑,随着自己的心意灵活的转动着,游转在韩千叶倒霉的身体上。
那感觉,沈七就如同一个雕刻大师,正在灵感突现之际,如痴如醉地展现着心中的想法,用手中的刻刀,将一件有着灵魂的作品逐渐展示在世人面前。
沈七已经完完全全沉醉在自己的奇异精神境界之中了,他只感觉自己已经将韩千叶的身体当作了一件作品,精心地修饰着、完善着,直到臻至沈七心中那完美的形象。
站在远处的黛绮丝被沈七的气势所吸引,不自觉间忘记了沈七的吩咐,走到沈七的身边,沉醉的看着沈七用针如风,似乎连根本连考虑也不曾考虑,这时她忘记了沈七手下的乃是自己的丈夫,稍有不甚便是阴阳永隔。。。
金针不比银针坚硬,尤其是做成这样的长细更是柔软之极,稍稍一碰便会弯曲,根本不能施针。然而沈七此时身怀精纯之极的真气,微一运气这金针便如银针一般好用。他内劲透入针尖,选的却是人体身上最危险的‘膻中穴’,这膻中穴属于人体奇经八脉中的督脉,极为凶险,便是非常人无意间撞上也会昏阙,然而沈七却将一只盈尺长的金针竟然齐根没人那穴道中,随着金针闪动,‘期门’、‘将台’、‘巨阙’等督脉一一被戳入金针。
沈七此刻要封住韩千叶身体上的六十三处大穴,分别分布在头部、胸部、背部、手部、足部、阴部、胸部。沈七七部大穴金针施完,也不过是盏茶的工夫,不过已经让他真气耗费过半,浑身上下都被汉水湿透了。那是他在专心施针时真气高速运转,将汗水逼出体外。
“这便完了?你把金针都刺到什么地方了?”黛绮丝惊讶的看着韩千叶,六十三针用完,浑身上下却见不到任何一针针尾,这和她平常所见的针灸之术相差太大,大脑一时转变不过来。
沈七施完针之后,只觉浑身上下酸痛,比跟人打了一架还要幸苦。他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施针,却是一惊:糟了,不会真的把他给治好了吧?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用金针渡穴之法将韩大哥体内的奇毒逼到一处,你让人仔细照看韩大哥,到了晚上的时候韩大哥便会醒来,到时候我再来给韩大哥驱毒。”看到黛绮丝好奇的神色,苦笑道:“不是我不肯现在为韩大哥驱毒,只是韩大哥现在身体太弱了,我只好先用金针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到时候为他驱毒便会没事了。”
看到沈七幸苦的样子,黛绮丝心中一疼,轻轻擦去沈七额头的汗水,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看着不会出事情的。”看到沈七答应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低声道:“今天你也累了,修炼之事便缓一缓。。。”
沈七点点头,知道现在也不是和黛绮丝修炼‘参商诀’的时候,自己回去休息。回到房间,沈七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从针尖变色处沈七微微嗅到一股甜香味。喃喃道:“混合了七种虫草之毒,更有茭香混在其中,若不是我用金针之法还真的查不出来。他难道真的要毒死韩千叶么?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话才落音,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金针渡穴真的可以逼出‘七星海棠’之毒?我这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话来说起声调颇不自然,似乎是一个刚学会汉语的老外。
沈七听到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竟然没丝毫的惊讶,淡淡的道:“原来是‘七星海棠’之毒,难怪我费尽心思也只能将毒素聚积到一处,而没有办法驱除。你说的没错,金针之法虽然神奇,却也不是万能,至少这七星海棠我便难以驱干净。”
那人听到沈七这样说,反而沉默了半晌,过来一会才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为什么要给韩千叶下七星海棠?”
沈七心中一声叹息,缓缓转过身来,低声道:“当年的光明右使、逍遥和合二仙,如今的西域哑巴苦头陀——范遥,难道得不到便非要毁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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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范遥初恋
更新时间2009…8…1915:38:59字数:3028
沈七入眼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头陀:身材甚是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瞧上去极为狰狞,便是白天见了也让他极不舒服。他头发作红棕之色,看起来已经没有半点中土人氏的样子。沈七一声叹息,道:“当年光明顶上,逍遥二仙是何等的潇洒、英俊?如今杨左使依旧风采过人,而范右使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所谓情字一字,累人如斯,你这又是何苦?”
这人听到沈七认出自己,身子微微一震,叹道:“我听人说沈七所知极广,今日一见竟然连我的身份也瞒你不过。”他正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遥,听到沈七说出自己的名字,眼神有些迷离,轻轻的说道:“已经十几年都没有人这样叫了,范遥。。。。。好陌生的名字。”
沈七盯着范遥哼道:“不错,你已经不是当年光明顶上的那个范右使了,因为你的改变了,如果说第一次下毒伤了韩千叶还可以理解为你对黛绮丝的爱恋,可是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很难认同,至少我不认为一个尚有良知的人会对同一个人下第二次毒手,你说呢?”
范遥瞧着沈七,狰狞的面孔上显出痛苦的神色,腾地一掌将旁边的桌子劈开,呼呼的喘着气低声叫道:“你说的没错,当年我一怒之下跟着黛绮丝到了西域,是我下的毒手,我恨不得杀了韩千叶那无耻的家伙。就是因为他。。。不但带走了光明顶人的希望,还弄得整个明教四分五裂,都是因为他才会让教主失踪、黛绮丝叛出明教、殷白眉自成一教、谢狮王杀戮成狂,而杨大哥则是整日买醉,这一切都是因为韩千叶那贱人。他带走了我的一切,我或者的希望。。。”说道后来他言语中间才慢慢顺畅了不少,似乎陷入回忆般的喃喃叫道:“遥想光明顶上,碧水潭畔,紫衫如花,长剑胜雪。我忘记不了。。。那日黛绮丝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在冰上这么一站,当真胜如凌波仙子一般。”范遥慢慢缅怀着当年和黛绮丝一起在光明顶上的日子,盯着沈七恨声道:“你爱过一个人吗?有哪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吗?我忘不了他,我甚至怀疑她选择韩千叶而不是我就是因为那小子长着一脸憨厚像,我恨他。。。我自认为任何一个地方都比他出众,可是黛绮丝偏偏连看我都不看我一眼,我只要能时时看上她一眼便知足了。”
“所以你得不到你也不想别人得到?你的爱是最自私的,你只顾你自己的痛苦,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痛苦?”这番话本来该大义凛然的说出来,然而到了沈七这里却是喃喃低声,毕竟换着自己也难以做到看着苏千凝投入别人的怀抱,即使自己和苏千凝到目前未知还没有任何的瓜葛。
“我是自私,那是因为我连看她一眼的期盼都成了梦中的奢望。所以我要抱负,我划伤了自己的脸目,毁掉了自己的声音,甚至连一身武功都忘记了,只因为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可是她却将我的欢喜全都粉碎了。”范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来,指着沈七恨声道:“本来这一切都很完美,我要让韩千叶在黛绮丝面前慢慢的老死,我要让她有这种心碎的感觉,为此我连一切都舍弃了。”
沈七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为往昔的大帅哥,如今的疯子,心道原来是初恋啊,难怪疯的比谢逊更彻底。想到自己见过明教这三名大人物,除了黛绮丝稍为正常一些,其他不是疯子就是狂徒,真实‘教门不幸’,也难怪明教落到如此地步。叹息道:“你知道么?有人在为你的失踪担心,甚至还把你的所做的一切当成了为明教。。。”
“不要跟提明教!”范遥忽然怒道:“当初明教上下有哪一个人记得我?如今教主不见了,我更不要在提什么明教。”
沈七讶道:“我记得当初好像有人给你们两个提过亲吧?只是黛绮丝没有答应。”
范遥冷哼道:“确是是有这样的事情,可是你知道惹来了怎样的后果么?她说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过了几天她就嫁给了韩千叶,你说这算是对我的嘲笑么?若大光明顶上我成了傻子,成了别人嘲弄的对象,哈哈。。。”他恶狠狠的盯着沈七,低声笑道:“我连自己的容貌都肯毁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不过我现在倒是对产生了兴趣:你似乎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那么我就更没有留下你的理由了。”
沈七心中已经彻底颠覆了范遥的形象,苦笑道:“我知道我从打算救韩千叶那一刻起你就没有打算放过我,只是我没有料到你竟然藏在岛上,难道你不怕被黛绮丝发现么?”
范遥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可猜错了,当初我伤了韩千叶,便知道他会到处求医,结果没有任何人能医得了他。唯一能医治他的胡青牛却因为誓言的原因而不能救,我很开心。这些年我有过后悔,所以我踏遍了大江南北,寻找教主失踪的原因,后来听到黛绮丝又来求胡青牛,我便一路跟了上来,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有几下子,竟然破了我下的毒。”
沈七暗道这范遥身居明教光明右使果然有几把刷子,一路跟来我竟然没有发现,看来他若是诚心要我的性命也不是难事。想到这里他不似刚才那般的自在,至少自己的小命落在人家的手中。讪笑道:“那个。。。范右使,刚才我想来想去,觉得黛绮丝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厚道,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她难道不知道伤害一个人的心灵比伤害一个人的肉体更厉害么?下次我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说她。。。”
其实他倒是想错了,范遥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看看黛绮丝后悔的样子,不想被他看见韩千叶在沈七的治疗之下竟然有转好的迹象,一不做二不休,便又给韩千叶来了一下。
范遥不理沈七胡说八道,道:“前些日子我在王府的时候听那头淫鹿说起谢老三失踪多年又回来了,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教主的消息,没想到真的让我发现了教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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