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姨也自一脸凝重,点头道:“这沈七果然有些门道,只怕武当派也挑不出几个来,岂能轻易放弃?”她的眼神一直留在张宇清身上,既有疼爱也有担心,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娇宠,笑道:“这小子一直天不服地不服,若是沈七能让他吃些苦头,我倒是要谢谢他。”
站在一旁的石涛庆云却是不明所以,奇道:“公子剑势凌厉之极,远非那沈七可比,刚才那一下不过侥幸罢了了。我看舒姨的打算可要落空了。”
李未长哼了一声,冷冷道:“你们两个剑法也算不错,难道看不出公子心神已渐起浮躁之意?我平时教导你们休要小看了天下英雄,你两人偏是不信,若是换着你们两个便未必能胜了这少年。你看他虽然招招拼命的打法,其实却是前后浑然天成,所有的招式全无破绽,想要破他剑法微一的办法便是在剑意上克制住他,否则这比剑便落入下乘,有什么意思?”他沉吟道:“他这浑然天成若仅是剑法倒也罢了,也不过算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剑法,不然的话,这少年的剑法可就太可怕了。”
石涛惊讶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公子危险了?”
李未长缓缓摇头道:“到不是这样,我看沈七剑法从开始营造气势开始,到现在一气呵成,看似凌乱,其实步步为营,宇清可没看出来,只求一味在剑法上胜他可就落了下乘。”
舒姨也自点头道:“不错,若是武当派却是有这样的一门的剑法还好说,若仅仅是沈七他如此工于心机,将随意的剑招联成这般,宇清想胜他可就难了。”他几人一问一答,将沈七两人的比试全然当做演示,可见对张宇清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绝不会相信沈七会胜过他。
‘当!’
一下悠扬动听的清响后,蓦地‘叮叮当当’剑剑敲击剧撞的声音连串响起,全无间断。当第九击爆响时,在空中的沈七借劲一个翻腾返回原处。张宇清冷哼一声待欲进击,忽又停止。原来沈七甫触地立即摆开架势,剑锋直指对方,缓缓往上举起直至斜指夜空,自自然然生出强大的气势,镇住张宇清,令他不敢冒失进攻。
两人象从未交过手,又似一切重新开始,沉凝的气氛,使双方都静默下来,仿如任何嚣叫,都会影响决战者的心绪。
沈七心中叫苦,他先前所以能抢得少许上风,全因张宇清对他的轻视,可是仍没法击倒他,还差点落在下风,全赖参商诀气息悠长,内息运转更是神乎其神,才能一连九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全身而退。现在张宇清肯定已收起问轻敌之心,要占他便宜,再非易事。
尤可虑者是自己的深浅已被对手摸清得七七八八,如果‘拨云见日’不能奏功,他的招式将无以为继。
残剑缓缓从张宇清两手吐出,就好象残剑忽然变长了,情景诡异至极点。
张宇清却闭上眼睛,显示他已完全控制了情绪,心神再不会被沈七动摇。身形纹丝不动,只有长剑不住探前,而每伸前少许,气势真劲却不住增强,旁观者均看出他不住把真气贯注剑内,当长剑吐尽,长剑将会以排山倒海之势狂攻沈七,直至一方败亡方止。
舒姨眉头一皱,讶然道:“难道这少年竟然要逼宇清使用‘鸣剑风流’?可是他这一招似乎还没有融会贯通啊!”
李未长也自惊讶,手中长剑一紧,低声道:“宇清的星寒剑气只有九层,这一招不到反会伤了自己,等下若是一击不能奏效,咱们便出手将公子带回。”
石涛骇然道:“难道公子有危险?”
李未长低声叹息道:“沈七的剑法让我有种四层相似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若是真的掌握了什么秘诀,公子便要被沈七苦苦营造到现在的气势完全压制,到时候不是重伤便是不死不休,任何一种情况都会让公子心境受到影响,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管。”
舒姨沉吟道:“大公子便是因为如此才得到教主出手相助,也许。。。也许。。。”她美目一闪,淡淡的瞧着李未长。
李未长心头微震,缓缓摇头,看到舒姨眼中倔强的神色,一声叹息,将目光转到场上,不同的是他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沈七被对方长剑未攻先发的气劲吹得全身衣袂拂舞飘飞、呼吸不畅,便是数丈远的火把也被这股无形的真气吹得飘忽不定,如同在场的众人心思一般。不论他是多么不愿意承认,却清楚已被张宇清此奇招逼在下风守势,根本没法主动进击。而除‘拨云见日’外,他实想不出更好的应付办法。而自己艰难营造到现在这地步,便是要让这一招轰然出世,以绝对的厚重、孤拔折服张宇清,让众人瞧清楚武当剑法的骄傲!
除火把烧得猎猎作响外,便只有旁观者沉重紧张的呼吸声。
随着对方气势的增长,沈七的气势却不断被削弱,如容对方的气势攀上巅峰,只一剑便可要了自己的命。
在这一刻,沈七清楚的把握到张宇清要除掉自己的杀意,也许是自己对他构成了危险。而不远处李未长等人也有着微妙的变化,从开始时的品味、欣赏到现在的蓄势待发,沈七知道自己今天表现过火了。
刚则易折,大盈若缺!在这绝境之地,沈七想起张三丰曾经提过的拳理,道理虽然浅白,沈七却很难真正做到,此刻他忽然有种明悟的感觉,似乎连张宇清给自己的压力也减小了不少。
沈七残剑转回鞘内,参商诀散于无形。
张宇清现出愕然神色,猛地睁开眼睛,手上长剑停顿了弹指般短暂的光景。
沈七亦全身一颤,喷出一口鲜血,接着残剑出鞘,直劈而去。
天地混融不分,如芥子纳须弥般藏于一剑之内。
张宇清狂吼一声,化出万千剑影,铺天盖地的迎上沈七。
交战至此,两人尚是首次面对面硬拼交锋,生出像千军万马冲锋于战场上的惨烈气势。形势的转变来得太快太突然,人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反应方为适当。个中微妙处,只有对战的两人在切身体会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宇清漫天的气势便是要锁定沈七的气机,然而沈七还剑鞘内,令张宇清感应不到他的剑,甚至在他身上感应不到任何真气的存在。完全凭腑藏之气硬捱他剑气的冲击,此着完全出乎张宇清意料之外,顿时让他心神失守,对沈七的后者完全没有办法去把握。
心无杂念,才能纯凭感应出击。沈七手中残剑不断的变幻角度,正是争取得这一线空隙,乘虚而入全力使出他的‘拨云见日’。
沈七的残剑化作耀人眼目的芒光,仿似失去了实质,变成一座从天压降下来山峰的幻影,没有任何悬念,狠狠破入重重剑影里。
剑影消散。
张宇清硬被劈得往后挫退一步,虽然狼狈,但未露败像,改由两手握剑,便以长剑的优势施出一套精微细腻的剑法,与欺入他剑势范围的对手,展开凶险万分的近身血战。
沈七得势不饶人,抛开以前一切成规,反复把拨云见日运用,每运一次参商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从不同的位置角度,劈出数剑,每一剑都是因应敌情、审度时势而发,招与招间全无斧凿之痕,更如流水般没有间断。
一时剑影漫空、剑光打闪、风云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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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一着之失
更新时间2009…9…1618:37:31字数:3268
但见张宇清剑上的神妙招数始终层出不穷,变幻无方。旁观众人瞧得无不为之目眩,暗暗喝彩,反观沈七剑招凝滞呆慢,相较之下高低立分。
然而两种相去不可里计的剑法却偏偏斗成旗鼓相当之势,众人还以为是张宇清剑下留情,李未长却清楚知道张宇清已失去先机,陷于完全的被动和守势。眉头紧锁,看着场上不断交换位子的两人,心中既为张宇清担心又复为沈七的身手惊讶。握着长剑的手指不住的轻颤,似乎在和着两人出招的节拍,又像是在苦苦压抑自己出手的渴望。
舒姨则是满脸惊讶之色,她是从小看着张宇清长大了,非常清楚他的骄傲,如今他在自己最得意的剑法上被沈七占去先机,也不知道会对他造成如何的影响,现在只希望自己的期望可以时现,那么天师道的传人才有可能改变,否则的话正一教在张宇初的管理下必然处于守势,以当今天下的形势看来可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看到李未长紧皱的眉头,低声道:“这孩子实在是太要强了。”
“当、当、当。。。”
连续数声激响,直上星空。
沈七抽剑后退,张宇清则冷哼一声,剑影象不受约束般扩张,直追沈七。沈七退至黛绮丝身边,还剑入鞘。淡淡道:“武当剑法,还入眼否?”
张宇清追至沈七身前两丈许处,听到沈七的言语,神色一凝,手中长剑嗡的一声仙鸣,随即剑光在沈七沈七数寸处散于无形。站立良久一声叹息,缓缓转身向李未长等人走去。
在他背后一抹霞光刚好从东方出现,驱散了昨夜所有的阴霾。
“我没输给你剑法,只是输在契机的把握上,所以人是你的了。”张宇清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静静的背站在沈七数丈之处,冷静得让人可怕。只是言语中流露出的淡淡惆怅、倔强还是让有心人听出来了。
在场的众人全都为之愕然,就在片刻之前还是风流激荡,刀光剑影,转瞬之间却变得寂静怕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形交替出现,让众人心头泛起不真实的感觉来,似乎刚才的那一战只是大家脑中的想象,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呼’的一声风响,一股庞大之极的气流从张宇清身上如同潮水般的向外扩散,旁观众人只觉寒气逼人,脸上、手上被气流一撞顿时隐隐生疼,不由自主的后退,到了后来渐渐足有四五丈方圆。范遥手下诸人所持火把的火头被这股气流逼得向外飘扬,隐有熄灭之势。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以为张宇清不忿失败,再要出手,顿时欢呼起来。
李未长也自一惊,刹那间滑到张宇清身后,手掌按到他背上,低声喝道:“清儿,人生哪有常胜不败的?你何苦如此?”一团暖气从他掌心渐渐传入,将张宇清散乱的真气渐渐聚集到一起。其时天色已明,但见他头顶白气愈来愈浓,直如一团浓雾,将两人萦绕在其中,显是在用无上内功在为张宇清疗伤。
沈七见到张宇清不过是一着之失,根本谈不上输给自己,却为之气忿不过以致散功之厄,也自叹息不已,道:“张公子何必如此?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输给我,只是输给自己的傲气罢了。”
石涛等人本来正为张宇清担心,听到沈七的言语顿时恼怒起来,长剑铮的一声,扬手上挫哼道:“好小子,好在这里说风凉话?”和身向前一撞,便欲将沈七一剑穿心。突听得嗤的一声急响,一朵金花飞出。他离沈七不过数丈的远近,这金花说到便到。这金花不知由何神力奇劲激发,时间虽短,破空之声却响亮异常,对准石涛的剑身撞来。石涛微一诧愕,不及闪避,铮的一响,手中长剑被金花一撞所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霞光映照,闪出点点光芒。
那金花撞断他手中长剑,劲道虽减,但破空之势反而更加尖锐,眼看石涛避无可避之时,一柄短剑从旁绕过,正好削在金花之上,跟着一人冷笑道:“原来是金花婆婆到了。”
黛绮丝就站在沈七跟前,知道沈七虽然为武当剑法正名,却也是胜得辛苦之极。看到石涛乘人之危,便出手相助。见到舒姨一剑削去自己的金花,也自冷笑道:“正一教好大的名头,原来也不过尔尔!”她这是为张宇清一句‘武当剑法,不过尔尔’,此刻抓着机会便原句奉还,也算是为沈七出了口气。
舒姨虽然一剑削掉黛绮丝的金花,却也震得手腕发麻,暗道好强的内力!江湖传言金花婆婆夜闯洛阳王府,果然有些门道。哼道:“金花婆婆不在灵蛇岛纳福,却怎的到了这偏僻之所?难道不怕洛阳王府来找碴么?”
黛绮丝耻笑道:“怎么正一教什么时候和汝阳王府联手了?真是天下奇闻!”听到舒姨提及王府,黛绮丝顿时想起韩千叶来,只是担心沈七,这才忍着没有离去。沈七知道她的心思,低声道:“你去瞧瞧韩大哥吧,我不碍事的。”他和张宇清交手除了开始的时候伤了胳膊之外,另被对方的剑气伤了经脉,好在两者都不是什么重伤,唯一可虑者乃是自身的真气消耗得七七八八,不论眼前的那一方上前自己都讨不了好。
黛绮丝不理会正一教众人的气忿,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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