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如何知道是我夫人所杀的呢?”
元越泽好奇地问。
“因为人家可以猜得到!外面一直传闻的‘御剑仙子’定是你众多妻子中的一位,人家亲眼见过你的妻子与她那御剑的本事,再一细想便也知晓几分了。”
石青璇笑道。
说完此话,她自己都有些纳闷:平日里从不会用如此语气与外人说话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呢!
“我这人也许缺点很多,但有一点,我自己都骄傲,那就是诚实。我也不骗姑娘了,杀席应的的确是我妻子。”
元越泽点头道。
“但是你们一家不是早就居住在洛阳了吗?为什么尊夫人还会到巴蜀呢?”
石青璇似是对元越泽的诚实很是赞赏,笑道。
“她们几人呆不下去,想出海游历,我也不限制她们,想来应该是在巴蜀偶遇那短命的席应吧!”
元越泽笑道。
石青璇并没再言语,只是带着赞赏的脸色点了点头。
元越泽与这时代人的差别异常显眼,单说关于男女平等,夫妻互敬这一点上,就足已让天下女子为之赞赏。他不会限制爱人的自由,只要不是去害人,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元越泽突然问道:“姑娘为何会在王老的府邸献艺呢,应该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你来献艺才对的吧?”
按照原著中所写,石青璇出现在东平的确该是在去年,也就是杨广死前的事情。所以元越泽才会问跋锋寒为何会出现,这一切难道只是凑巧?
石青璇一愣,秀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娇羞与狡黠,笑道:“去年青璇在外游历,看到王老的请柬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推迟一年后再来的。但你的本事可真大,竟然可以知道这些小事?”
元越泽目前无法给她解释,当下尴尬一笑:“这些说来话长,以后再解释给你听吧。
片刻后,石青璇叹道:“青璇本打算把岳伯伯留下的秘籍交给你做为答谢的,但又一想你这人本事通天,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却又不想欠你恩情。”
“想报恩情也不难,只要姑娘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
元越泽深知石青璇把内心封得太久,轻易不与外人敞露情怀,也不多说,简单答道。
石青璇似乎是误会了什么,玉色仙姿又飞起两朵红云,低声道:“那你要说是什么事呀,倘若人家做不到又如何应你哩!”
元越泽被眼前美态引得一走神儿后大笑道:“我要姑娘答我不要轻易去冒险,比如杀魔门那四个败类之事,如过姑娘相信我,交给我就可以。姑娘怕是想到其他事儿上去了吧。”
石青璇听得元越泽关心的话语,轻轻点了下头,随即又佯怒嗔道“你这人,是否以迫得人家受窘为乐?”
元越泽连忙道歉:“说笑的,姑娘勿放在心上,如此美景,姑娘不吹一首曲子岂不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贪心!”
石青璇笑嗔地横了元越泽一眼。别过俏脸,向他展现堪称人间绝色,美丽极品的侧脸轮廓,缓缓举起玉箫,纤指按着气孔,姿态美得不可方物。
箫音缓起,百千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蔓延往元越泽全身,那感觉就像如坐云端。
忽然间,他察觉周遭已变成一个自成一国,独立封闭的天地。在这王国边界外的任何地方,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倾尽所有的语言,也描述不出石青漩箫音所赋予的感觉和想象空间的万一。箫音宛如发自心灵无限深处的陈诉一般,婉转凄迷。完全不受任何已知乐曲或陈腔滥调所区限,而是近乎本能的联结乎天地间所有感人肺腑的仙音妙韵,鬼斧神工的把你领进她哀迷的音乐世界去。也使聆听者踏足到平常可望不可即,又或不敢踏足的心灵禁地内。
旋律变幻万千。高亢昂扬处彷如在九天之外,隐隐传来。低回处则若沉潜渊海,深不可触。音与音间的衔接有如天成,绝无丝毫瑕疵。
在她箫音的对比下,所有言语都变得空泛乏力。摄人魂魄的乐声令深藏的情嗉应召而出,教人难以排抑。元越泽呆望著她持箫独奏,心中涌起绵绵不断的怜惜和爱慕,箫音中透露着玉人心灵最深处的迷惘和孤寂,翱翔于某一失落的荒原内。在广壤无边,神秘迂回的音乐净土里,元越泽的想象被引领得无限地延展,一时似如跨越了生命和死亡的局限,一时又若永远也不能从感情的迷宫脱身而出。
从懂事起拥有温馨的家庭,到娘亲香消玉殒。石青璇的凄苦人生就似一个没完没了的噩梦,画面一幅接一幅的浮现元越泽的脑际。元越泽的情绪和箫音似高手过招般密切挈合,并肩前进,勇闯玉人心灵的无限深处。感人的旋律节节冒出,剔透得尤如荷叶上滴滴晶莹的露珠,接着宛如天塌下来一般周遭一片漆黑,点缀无边无际穹苍之上的星辰仿佛在流起了血泪。
蓦地,箫音急转。玉箫响起连串暗哑低沉的音符,音气故意的满泄,发出磨损颤栗的音色,内中积蓄着某种奇诡的异力,令人感受到她芳心内抑压的沉重伤痛。
箫音再转,不住往下消沉,带出一个像噩梦般无法醒转过来沉沦黑暗的天地,领人进入泪尽神伤的失落深渊。
箫音忽又若断若续地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再无法控制箫音,玉箫仿似只能依靠自已的力量,把仅余的生命化作垂死前挣扎的悲歌。
元越泽可以清楚地感到整个灵魂都在随箫音颤栗,石青璇那令人肠断的身世随着箫音化做血泪狂涌。
箫音已不知何时停止,元越泽仰头望着深邃的星空。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凉的小手划过他俊朗灵秀的脸庞,轻轻为他拭去泪水,声音略带颤抖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传出去不怕丢人吗?”
元越泽并不言语,任她擦拭,依旧望着无边的苍穹。
石青璇对元越泽的态度也不以为忤,轻叹一口气道:“青璇还是首次全心全意为另一个人献技。不知为何,一见你,青璇就忍不住想把内心敞开。”
“我非为自己而哭泣,我虽然也没见过父母的样子,但却从未伤心过,因为他们并不亏欠我。我是从刚刚的箫音中看到了一个从小家破人亡,孤苦无依,饱受风霜,缺少父母关爱的小女孩的孤单内心在流着血泪,声声控诉。”
元越泽目光转想石青璇,双目含悲,淡淡地道。
石青璇的泪水再也忍不下去,内心最深处的伤痛被触发,如洪水倾泻一般疯狂奔涌而出。
元越泽下意识的将已并肩而坐的玉人搂在怀中,轻轻抚慰。
这中间,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眼前的女子,只是一个内心受过极大伤害,正以她的自己的方式去感受生命的真谛之人。别人也许会认为他是逃避,实际上她不是避世而是入世,她要逃避是人世间的纷争和烦恼,与大自然作最亲密的接触,体会到别人无暇体会的美好事物。
两人之间关系极其微妙,元越泽读书时也对这美女没有多少感觉,毕竟她有一个好的结局。
但亲眼见到她,亲耳听到她如控诉一般的箫音后,元越泽才察觉到自己从前多么的无知。
如洪水般的泪水也有流尽的时候,石青璇亦是发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推开元越泽,直起身子,却不敢抬头看向他,低声道:“青璇失态了。”
“没有什么失态不失态一说,人生在世,求得一个自在逍遥而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元越泽笑道。
那种开朗的笑容与感染力绝非等闲。
石青璇受他影响,玉容上现出圣洁的笑意,旋即又歪着头好奇道:“说得好,为什么你这么与众不同呢?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青璇是想知道元某人的身世吗?”
元越泽深邃清澈的星眸中,精光闪闪。
闻听元越泽如此亲昵自然地称呼自己,石青璇竟然感觉不到半分的异样,此刻,她终于明白到了为何自己一见元越泽就会失态了。
二人之间那种心灵上的微妙联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元越泽这个人,他虽看起来怪怪的,时而深沉,时而率性,时而癫狂,时而天真。石青璇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每每想起元越泽,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当然就是这一双眼眸。这双眼眸中不带任何杂质,有人觉得他性情古怪,那是因为他们想法复杂,以自己的眼光去看他。但是当外人试图以一颗孩童的心去看他时,就会发现,元越泽此人再简单不过了,他的内心,都写在他的脸上,都从他的目光中折射而出。这种赤子心性及万事随心的特点,有着近乎是魔力一般的吸引力与亲切感。使人会不自觉地以最真诚的内心去对待他。
人的好奇心是最重的。闻听元越泽谈及最隐秘的身世,即便是石青璇亦按捺不住。眼前这男子如同永远也挖掘不完的宝藏一般,神秘到了极点。
石青璇一愕后娇笑道:“那可不许你讲完之后还要人家给你吹曲儿作为回报。”
元越泽眼角瞥向不远处的树林,大笑道:“刚刚你的曲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听!”
一阵清风拂过,月夜下,林木轻摆,影影绰绰。
第035章 纵论大势
石青璇面色古怪地随元越泽视线望了远处树林一眼,气机放开探测,却无任何人的气息。
但她也不会怀疑元越泽,元越泽的实力她很清楚,尤其是元越泽的精神修为,几乎可通天地。在王府时她亦见到了元越泽轻描淡写间收拾跋锋寒的功夫。
石青璇娇躯突然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元越泽突然朗声喝道:“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
“咯咯,又被冤家你发现了,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吗?”
一个似嗔似怨,让人为之心神荡漾的温婉动人声音响起。
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的白色身影无任何征兆地落在元越泽身边。
婠婠!
石青璇尚是首次见到婠婠,连她这样的女子都生出从未有过的惊艳感觉。婠婠的美丽确是与别不同,带着种纯洁无瑕的秀丽气质脸容,美得使人屏息,像是只会在黑夜出没的精灵。
最使人沉迷是她那对迷茫如雾的眸子,内里似若蕴含着无尽甜密的梦境,期待和等候着你去找寻和发掘。她任何一个微细的表情,都是那么扣人心弦,教人情难自己。优美的身型体态,绰约的风姿,令她的丽质绝无半点瑕疪。
二女之间姿色几乎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差别仅仅是气质上而已。偏偏是气质上的差距,让人最着迷。
“你们认识吗?这位是阴癸派的婠婠,这位是石青璇。”
元越泽注意到林中另外一股远在婠婠之上的气息逐渐远去,无奈苦笑一声,为二女互相介绍。
“奴家虽未见过青璇妹子,但刚刚那一曲,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才吹得出来吧!”
婠婠直接吹捧道。
石青璇似是天山雪莲一般玉容不带任何表情,她虽未见过婠婠,却也知晓黑白两道的绝大多数事情,尤其她的父母曾经就是黑白两道最出色的人。
见石青璇对自己并无好感的表情,婠婠也不恼怒,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元越泽身上:“冤家,你可怜可怜奴家好不,把圣舍利给奴家吧!”
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元越泽火气也冒了出来。
婠婠在元越泽一家定居洛阳后,曾经三次找上门儿,嘴上说着是来给单美仙道歉外加作客,实际上一是为了打探即将风起云涌的洛阳最新消息,二是为了准备魔门与正道传人之战,三是为了挖掘元越泽身上的秘密。
婠婠的演戏水平绝非等闲,如在后世,可称得上‘影后’了。元越泽这种呆瓜哪是她的对手?稀里糊涂间就被婠婠套到‘邪帝舍利’的下落。
其后婠婠两次再来以各种方式逼元越泽将舍利送给她。她亲眼见到元越泽的修为以无法想像的速度精进,遂打消了动武的念头,而心思机敏的小魔女察觉到元越泽并不会对她动粗或者伤害她的性命,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元越泽是笨蛋,但他家里可不都是蠢人。单美仙开始负责应付婠婠,婠婠在昔日魔门‘圣女’面前讨不到半分好处,只好悻悻不再继续纠缠下去。今日见她甫一出场又开始演戏,便可知她从未放弃对‘邪帝舍利’的野心。
石青璇毫无表情的俏脸终于动容,暗忖:‘邪帝舍利’竟然在元越泽手中,那鲁师为何没告诉我?他们该是翁婿关系才对……
想着想着,石青璇开始陷入冥思。
“你为何如此想要得到舍利?”
元越泽压下怒火,与婠婠配合表演起来。
“公子该知圣门与静斋传人将会有一场决战,奴家功力不知能否敌得过静斋入世传人师妃暄,所以想借圣舍利来强化己身。”
婠婠一脸凄苦地轻声道。‘天魔音’配合着‘天魔妙相’,能用的招数都拿了出来。
说到‘功力’二字时,那种黯淡之色仿佛是自然而生,没有任何做假姿态。
“如果元某估计不错,姑娘的功力该与那白道传人不相上下才对吧!为何还要强化呢?”
元越泽好奇道。
再次提起功力,婠婠看向元越泽的眼神已经开始转冷,宛如元越泽害了她一般。不过转瞬即逝,复又叹道:“不相上下又如何?奴家想要赢,就必须得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