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发话,一面扬手甩出所用丝巾,化成一线白光,直射当空铁网!
南宫漱石听聂冰魂说得那等厉害,心中尚自微有不信!
但等他看见丝巾甫与铁网相触,网上暗绿光芒微闪,一阵腥臭起处.丝巾立化灰烬的惊人情状,也就盛气顿馁,束手无策!
司马庸又是一阵震天狂笑,“血污池”上载着“七剑神君”欧古月,及谷家麒、水中萍的那只船儿,便在司马庸的笑声之内,缓缓驶来!
欧古月仍然昏沉沉地,被绑在船头木桩之上,谷家麒右手执着一柄牛耳尖刀,左手持着一对小小钢钩,水中萍则端着一盆凉水,在欧古月身前肃然分立!
群侠之中,无不意识到眼前即将出现一幕惨绝人寰的不堪入目画面!但均面面相觑,毫无良策!
连号称“武林第一人”的“海云庵主”一清大师,也因有力无处使地,只得合掌当胸,不住低念“阿弥陀佛”!
乔赛乔心头狂跳,遍体皆颤,只希望那种曾经两度入耳的“佛家心语”,能够再在耳边响起!
哪怕“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的偈语不灵,但只要在她耳边再低低念上一遍,也会给她莫大安慰!
但世间事,往往事与愿违,在这乔赛乔渴需勇气,渴需安慰之际,偏偏耳边寂然,听不到半丝声息!
司马庸等船到近前,回头向“天狼秀土”罗三恨,狞笑说道:“罗二哥,这桩好戏,全是由你策划,如今仍然由你执行如何?”
罗三恨起身缓步走到台口,向谷家麒、水中萍怪笑几声,冷然说道:“谷老弟与萍儿,我如今击掌为号,前两掌作为准备,到第三掌时,你们便下手把‘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人皮剥掉!”
话音了后,立即击了一掌!
谷家麒面庞漠然毫无表情地,转身面对“七剑神君”欧古月而立!
罗三恨目光冷酷无比地,一扫群侠,又复击了一掌!
谷家麒缓缓举起手中牛耳尖刀,对准了“七剑神君”欧古月的额头部位!
群侠无不默然,一齐不忍观看,但也不忍不看。
乔赛乔把端木淑搂在怀中,两人脸上均已泪迹模糊,一心渴盼奇迹出现!
她心中所望的奇迹,就是“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奇迹!奇迹!
奇迹究竟会不会出现呢?
罗三恨第三掌已击!
谷家麒手中牛耳尖刀已落!
奇迹不曾出现,事实却摆在面前!
“七剑神君”欧古月满脸鲜血狂流,额头上被谷家麒手中的牛耳尖刀,一纵一横地,划了一个深深十字!
水中萍则在谷家麒刀光疾落的同一时间,把手中一盆凉水,向“七剑神君”欧古月兜头泼下!.
经这冰凉冷水—泼,“七剑神功”欧古月额头上被利刃划破的那个鲜红十字,立即裂皮爆起!
谷家麒弃刀换钩,用那两支小小钢钩,钩住欧古月裂开爆起的两片头皮,往下轻轻—撕!
“嘶”的一声轻响,欧古月脸上哪里还辨得出面目五官,竟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张血红赤脸!
乔赛乔一声悲号,宛如巫峡哀猿,凄厉欲绝!
端木淑也空自咬碎牙关,低下头去,连连顿足!
被困“修罗七煞网”中群侠.一个个引袖障面,不忍卒睹!
就在这种凄绝人寰的情况之下,突然又复响起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的喃喃佛语!
但这次的喃喃佛语,却非专对乔赛乔耳边而发,竟使“修罗七煞网”中的所有群侠,一齐听得清清楚楚!
“冷香仙子”聂冰魂摇头笑说道:“作偈者究属何人?事情糟到这般地步,还叫我们‘见怪不怪’!”
说也奇怪,乔赛乔听了偈语之后,反倒略为镇定起来,伸手把端木淑搂在怀中,咬牙说道:“淑儿不要流泪,我们且再相信这偈语—次,振怍精神,见怪不怪,倒看看其怪如何自败?松柏如何不凋?金刚如何不坏?”
群侠果然被乔赛乔这几句话儿,讲得略微振作起来,一个个暂忍悲怀,静看谷家麒、水中萍继续施展大逆不道的活剥人皮手段!
谷家麒、水中萍剥落“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头皮以后,见欧古月只是全身乱颤地紧咬钢牙默默忍受,口中却连哼都不哼—声,似乎有点良心发现,下不了手。
由水中萍向站在主台之上,发号施令的“天狼秀士”罗三恨叫道:“义父,麒哥哥有点手软,换个人来继续执行好吗?”
罗三恨闻言,侧顾“黑心张良”司马庸,蹙眉说道:“司马三弟,我想不到谷家麒、水中萍这等懦弱!”
司马庸笑道:“罗二哥莫怪他们,谷老弟与水姑娘,哪里见过这种活剥人皮场面?何况被剥人皮的对象,又是把谷家麒自幼抚教长大的‘七剑神君’欧古月呢?他们能把欧古月的头皮剥落,小弟已觉颇为满意的了!”
罗三恨搔头说道:“贤弟虽然说得有理,但派谁前去继续执行,才比较有意义呢?”
司马庸看着“幽冥主宰”邝无畏,得意狂笑说道:“今天是邝主宰完成武林霸业得见天光之日,也是司马庸师兄弟扬眉吐气之时,举世群雄,皆在‘修罗七煞网’内,插翅难飞,何必再派别人?便由我亲自下手,剥去‘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一张人皮,并挖出他的一颗人心,来庆祝我们的全盘胜利便了!”
语音了后,又复发出一阵阴森慑人的嘿嘿冷笑!
冷笑声中,身形一闪,便离开主台,到了那条充作剥皮刑场的船头之上!
谷家麒见是“黑心张良”司马庸亲来,遂把手中牛耳尖刀递过!
司马庸接刀在手,转身面对被困“修罗七煞网”中的乔赛乔厉声说道:“乔赛乔,欧古月不识抬举,始终执拗,今日才落得被活剥人皮之惨,你看在眼中,有何感想?”
乔赛乔因伤心已极,反倒点泪皆无,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沉声答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司马庸一阵震天狂笑说道:“一静贼尼早已西归,她这四句偈语,还有何用?司马庸生平行事,最爱逆天,我如今便让你看看松柏是怎样凋落,金刚怎样败坏?”
说完,转身几刀,便把“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上半身衣衫挑去!
“修罗七煞网”中群侠,静如止水,无—出声。
自“长白山”赶来助阵的“冷面天王”彭炜、“水道人”孔—清、“火娘子”侯燕等“辽东三怪”,却相顾蹙眉,对于“黑心张良”司马庸的过分狠毒行为,露出了鄙夷神色!
司马庸挑落欧古月的衣衫之后,顺手把他的双肩琵琶骨,也一齐挑断!
乔赛乔咬牙咬得顺嘴滴血,冷哼一声,因为琵琶骨一断,纵有天大武功,也均废去,遂提气高声叫道:“欧古月,你何必再忍受这无边痛苦,赶快嚼舌—死,化为厉鬼,好向这丧尽人性的‘黑心张良’司马庸算账!”
司马庸哈哈一笑,右手牛耳尖刀连划,左手钢钩,果然惨绝人寰地,把欧古月上半身的人皮,—齐剥落!
剥完上半身人皮,司马庸又把牛耳尖刀,递与谷家麒,指着全身皮肉乱颤的欧古月,厉声狞笑说道:“谷老弟.换了别人,我定把他全身人皮一齐剥光,但欧古月毕竟是你义父,对你有十五年教养之恩,故而格外宽容,由你下手,给他心窝一刀,使其解脱了吧!”
谷家麒满面狞厉,毫不考虑地,接过刀来,右手一扬,便即刺进欧古月左胸!
端木淑委实无法再忍受这种打击,狂叫一声,在乔赛乔的怀抱之中,晕了过去!
司马庸方自哈哈—笑,谷家麒刀锋一转,竟索性把颗血淋淋的人心.顺手带出!
照说,看到这种惊心怵目的惨绝人寰场面,群侠应该血脉愤张,拚死—斗!
但令人奇怪的是—清大师等举世群侠,均在“修罗七煞网”中,面若秋霜地,默默注视!
除了端木淑急怒晕去,正由乔赛乔施救以外,余人无—发出声音,也无—有所动作!
这种冷静得出人意料的情况,倒使那站在小船头上,眉飞色舞,洋洋得意的“黑心张良”司马庸,颇觉惊异!
他目射凶光,电扫群侠,又向乔赛乔冷冷问道:“乔赛乔,欧古月已被我活剥人皮,并由他义子谷家麒下手剖腹挖心,你看了有何感想?”
乔赛乔冷笑—声,晒然不答!
司马庸怒道:“你若再不答话,我便传令收紧‘修罗七煞网’,使你们所有网中之人,一齐骨化形消,变成‘血污池’中血水。”
乔赛乔任凭司马庸恫吓,仍不答言,只把森冷如刀的目光,向他表示不屑地看了一眼!
司马庸怒无可遏地,提气叫道:“收网!”
一阵格格机轴之声响处,那面“修罗七煞网”,果然一寸一寸地,缓缓下降!
这时站在主台口的“天狼秀士”罗三恨,突然飘身站在一朵水面浮花之上,向谷家麒笑声叫道:“谷儿,这桩事儿,办得称你心愿了吧?”
谷家麒躬身点头,满面泪迹!
司马庸对于罗三恨、谷家麒之间的情形,虽然微觉诧异,但使他更诧异的事儿,又复发生!
那面“修罗七煞网”只降低了一尺左右,便停在空中,不再下降!
司马庸双眉—剔,再度厉声叫道:“值勤鬼卒怎不收网?”
“网”字刚出,“血污池”中突然射出无数光线,在主台上空,结成了另—面“修罗七煞网”,把主台群凶,也—齐网在其中!
这种情形,委实使司马庸觉得不可思议。
但站在“血污池”面浮花上的罗三恨,却仍悠然自得,毫无惊讶神色!
司马庸对于罗三恨的这种神色,比对“血污池”中,射出另一面“修罗七煞网”,罩住主台之事,还要感觉惊奇。
他诧异万分地,讶声问道:“罗二哥,这……这种情形,定有奸细混进‘黑地狱’以内!”
罗三恨点头说道:“你猜得不错,但范围说得太狭小了一些,应该说是‘黑地狱’中充满奸细才对!”
司马庸听得越发惊奇问道:“罗二哥此话怎讲?”
罗三恨笑道:“换句话说,就是‘黑地狱’中,除了邝无畏、公孙大寿、罗三恨、司马庸等四人以外,业已整个变心,这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确实证明,也是暴政必亡,残酷必败的不易之理!你若不信?不妨试上一试,看看是否再能使任何一名鬼卒,听你号令?”
司马庸惊魂欲绝,目光扫视四外,果然瞥见“鬼门关”口,“奈何桥”上的所有鬼卒,均对自己满含仇恨地,怒目而视!
目光这一扫视以后,司马庸知道大势已去,遂面色铁青地,惨声叫道:“罗二哥………”
罗三恨摇头笑道:“司马庸,你怎么聪明一世,懵懂—时?我不是你罗二哥!”
司马庸惊悸颤声问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这位站在池面浮花之上,满面神光,巍如石像之人,冷然答道:“我是不坏的金钢,不凋的松柏!”
司马庸简直不敢相信地,继续问道:“你……你……你难道竟是‘七剑种君’欧古月?”
浮花上人.从容不迫地,除去面部各项精细化装,果然正是在“黑地狱”中受尽折魔的“七剑神君”!
这时,客台群侠,因早有盖代奇人.用“佛家心语”,向耳边说明,故而均不感到惊异!
连刚刚苏醒的端木淑,也由乔赛乔告知一切。
但主台群凶,却惊慌到无以复加地步!
“辽东三怪”因系局外之人,虽被罩在“修罗七煞网”内,心情倒还比较镇定!
邝无畏则自知恶贯满盈,悄悄取了一粒可使死时不觉痛苦的剧毒药物“极乐九”,塞给公孙大寿,命他及时吞服!
司马庸见欧古月除去化装以后,深知生机已绝,不禁把心一横,回头指着船头那具既被自己惨剥人皮,又被谷家麒挖出人心的死尸,又复问道:“这具死尸,却又是谁?”
谷家麒俊目双翻,失笑说道:“常言道:‘运退黄金失色’,这句话儿,一点不假!司马庸,你是绝顶聪明人物.难道连这点事儿,都猜不透吗?”
司马庸恍然顿悟说道:“是不是‘阴风叟’濮阳赫?”
谷家麒点头笑道:“我若不是为报杀父之仇,又怎忍心下手剥他头皮,挖他人心?”
司马庸颓然说道:“我今日纵然一败涂地,但死也不妨死得明白一点!我还有两桩事儿要想请问一下!”
欧古月把手一挥,先命人把客台群侠头上的“修罗七煞网”收去,然后向司马庸微笑说道:“你尽管发问,我们愿童作答。”
司马庸指着谷家麒、水中萍问道:“他们所中的‘天狼变心丸’药力,是怎么解除?”
欧古月笑道:“罗三恨—进‘黑地狱’,便被我制倒,还怕在他身上逼问不出‘天狼变心丸’的药力解法吗?不但麒儿萍儿,药力早解,连石不开、包一胜、辛子哲诸兄,也早已恢复本性,这另外一面‘修罗七煞网’,便是他们合力帮我布置的呢!”
司马庸长嘘一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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