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以前,诸葛兰与伏少陵的功力,原在伯仲之间,强弱悬殊不大。
但如今她自服“紫芝”,功力大增,却至少比伏少陵要强出三成左右。
故而,诸葛兰的十一成掌力,和伏少陵的十二成掌力,凌空互接之下,仍是诸葛兰占了上风!
“轰”然一声巨震,劲气四卷,砂石狂飞,伏少陵眉头双皱,身躯一摇,脚下拿桩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诸葛兰则纹风不动,神情自若,目光斜注伏少陵,晒然说道:“大名鼎鼎的‘风流金刚’,不过如此,这第二掌该你的了!”
伏少陵明知不敌,却也忍受不了这等讥嘲,“哼”了一声,身形欺处,双掌齐扬,向诸葛兰凝劲猛击!
他在这式双推日月之上,也用了全力,掌风锐啸,声势当相惊人!
诸葛兰原式不便,右掌挥处,仍是一招“骇浪排空”。
但招式虽然未变,却在适才十一成真力之上,又加了一成功劲!
十一成功力,已使伏少陵吃了苦头,这真力再加一成之下,自然使伏少陵的苦头,吃得更大!
两股内家真力,所化狂飚,凌空再合,伏少陵脏腑一震,眼前微转金花,接连后退了三四大步,才算勉强把身形站稳!
诸葛兰冷笑叫道:“伏少陵,你该振作一点,堂堂名列‘十二金刚’中人,莫要连我这第三记劈空遥击,都接不住!”
伏少陵委实想不到诸葛兰的内力真气,竟强到这种地步,但心胆虽怯,颜面仍不能不要,一咬钢牙,厉声喝道:“朱楠,你不要得意,我是在前途白夷寨中,连御十女,才真元稍弱……”
话犹未了,诸葛兰秀眉双剔,右掌猛扬,业已觑准伏少陵,呼然劈出!
她身是女孩家,听得伏少陵口吐秽语,自然芳心震怒,辣手立发!
伏少陵眼见这一掌的来势,仿佛更强,知道自己若是为了保持颜面,逞强硬接,多半将身受重伤!
权衡利害,略一思忖,这位“风流金刚‘,终于以一式”天外飞鸿“,左飘丈许之外!
诸葛兰见他不敢硬接,嘴角微撇,以不屑神色,向伏少陵叫道:“伏少陵,你认败了?”
伏少陵迫于事实,只得输口,满面通红,郝然答道:“不错,我眼前确实认败,但在孟魔君的生辰酒会之上,却必和你全力相拼,不分个强弱存亡,决不罢手!”
诸葛兰知晓他是想借此下台,“哼”了一声,点头说道:“你既认败,我就放你走吧!你替我带话你母亲,和‘七绝魔君’孟南等人,就说我已邀集一些有志卫道降魔的正人侠土,到时定来‘七绝谷’替天行道,扫荡群邪,并为我司马玠兄,报仇雪恨!”
伏少陵闻言一愕,诧声问道:“你说什么?‘玉金刚’司马玠已经死了?他……他是死在何人之手?”
一提司马玠,诸葛兰想起适才所见的那幕“大煮活人”惨剧,不禁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目闪煞气,厉声叱道:“你少多问,回头‘七绝魔巢’孙一尘,龙啸天等,自然会告诉你,他们方才曾经作了什么天理难容,神人共愤之事!”
伏少陵情知自己再若问话,无非多碰钉子,只得腆然转身,独自离去。
诸葛兰正欲起步之际,蓦然又听得五六丈远的一片小林之中,略有异样声息。
她双眉一挑,朗声问道:“林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林中果然有人,哈哈一笑答道:“朱老弟别来无恙,你大概决想不到会在这化外边区,遇见我这老怪物吧?”
诸葛兰虽觉这语声有点不太陌生,但一时之间,仍未想起对方究竟是谁?
直等她略一思忖,方恍然有悟,目注林中,含笑问道:“老人家是骷……”
她本想说“骷髅老怪”,但因这外号不太好听,遂改口笑道:“老人家是住在‘骷髅洞’内的……”
林中人怪笑现身,果然正是那位曾把“毒金刚”申屠豹炸断一只右掌的“骷髅老怪”魏三奇!
魏三奇走出小林,含笑叫道:“朱老弟,居然还记得我?
其实你不必改口,大可叫我‘骷髅老怪’,或是魏老怪物!“
诸葛兰笑道:“魏老人家说哪里话来,你齿德俱尊……”
魏三奇接口说道:“齿尊虽是事实,德尊却从何说起?朱老弟莫要绕着弯子来刻薄我了!”
诸葛兰失笑说道:“在下怎敢刻薄魏老人家,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况魏老人家以往并无大恶,如今又扶持正义,与群邪为敌!自然是位齿德皆尊的一代奇侠了!“
这几句话儿,捧得相当得体,把位“骷髅老怪”魏三奇,听得满脸堆笑。
诸葛兰目注他腋下所拄的“白骨双杖”,皱眉道:“魏老人家的行动不便,远来边荒,未……未免太辛苦一些了吧?”
魏三奇微微一笑,突把所拄“白骨双杖”,插人地下,一式“旋风卷叶”,旁纵出两丈来远。
但是足尖才一点地,便又纵回原处,仍把那“白骨双杖”
拄在腋下。
诸葛兰“哦”了一声,扬眉笑道:“恭喜魏老人家,你功行已到,竞把久僵双腿,打通血脉,恢复行动了吗?”
魏三奇点头说道:“一来我这多年间,已练就这‘白骨双杖’作为兵刃,其中颇有妙用,不舍弃去,二来为了遮掩群邪耳目,故而双腿虽已复原,仍复拄杖举步!”
诸葛兰笑道:“魏老人家此来,是为了寻找申屠豹、孙一尘报仇吗?”
魏三奇摇头答道:“他们害我不成,为朱老弟所救,申屠豹反而被我炸去一掌,还有何仇?我又怎会如此气度狭窄地,放它不过?”
诸葛兰道:“老人家既非寻仇,却赶来……”
魏三奇不等她话完,便自一轩双眉,接口笑道:“慢说朱老弟对我有祛毒救命之恩,魏三奇理当答报,便从降魔卫道的大前提而言,我也应该共襄义举,略尽绵薄!”
诸葛兰肃然起敬,抱拳说道:“祛毒小事,老人家请勿萦怀,但‘七绝谷’中,群凶势众,正派群侠,又有折损,老人家驰援及时,朱楠且代武林苍生,谢过大德!”
魏三奇闻言一愕,注目问道:“正派群侠,有何折损?双方不是尚未正式交手……”
诸葛兰妙目之中,泪光浮动地,凄然一叹,摇头接道:“双方虽尚未正式交手,但‘玉金刚’司马玠兄,却已惨遭劫数!”
魏三奇大惊道:“有这等事吗?江湖人物传言,一向均把‘玉金刚’司马玠,与‘白发金刚’伏五娘,并列为‘十二金刚’以内的强中强手,足见功力高明,他……他是怎样会惨……惨遭劫数的呢?”
诸葛兰愤然答道:“盖代英雄,斗不过江湖鬼蜮,魏老人家若是听了我司马玠兄的遭祸之惨,会令你热血沸腾,为之发指!”
魏三奇道:“朱老弟请说来听听。”
诸葛兰遂把自己隔壑目睹的“大煮活人”之事,向魏三奇说了一遍,说到伤心之处,又复难忍珠泪。
魏三奇见她伤心异常,只得加以劝慰道:“朱老弟真是性情中人,但人死不能复生,尚请暂抑无益悲痛,设法为司马老弟报仇雪恨才是。”
诸葛兰咬牙恨道:“报仇,我们应该找谁报仇?”
魏三奇略一沉吟说道:“把司马老弟掷入锅中之人,虽是姬元,但他不过奉命而为,恐怕非要尽歼‘七绝群凶’,才可使司马老弟于泉下无憾!”
诸葛兰听他提起姬元,不禁目闪奇光,向魏三奇叫道:“魏老人家,我忘了告诉你,我还发现了一桩怪事!”
话完,又将自己在古松发现一具尸体,面目酷似姬元之事,对魏三奇加以叙述。
魏三奇听完,方自双眉深蹙,诸葛兰已向他急急问道:“魏老人家,你对这件事儿,有何高明看法?”
魏三奇笑道:“若论有何看法,先要问问朱老弟是否可以确定你所见的松上尸体,即系姬元。”
诸葛兰皱眉说道:“因为我只和姬元隔壑见过一面,无法加以确定,仅能说是极为相像,何况姬氏兄弟共有五人……”
魏三奇接口说道:“这样好了,朱老弟先去把淳于先生,方古骧兄等人找来,我则在此对于姬元之事,查探查探。”
诸葛兰问道:“魏老人家,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探查有关姬元……”
魏三奇接道:“此时尚无定策,我要见机而作!”
诸葛兰道:“魏老人家查探可以,却切莫轻身犯险,因‘七绝谷”内,地势既险,群魔实力也厚,孙一尘、申屠豹等,更与你仇怨极深……“
魏三奇点头笑道:“朱老弟莫要替我担忧,我不是正派人物出身,那些邪恶化样,懂得甚多,不容易上人圈套!”
诸葛兰听他这样说法,遂彼此约定了见面时地,向魏三奇告别而去。
魏三奇目送诸葛兰去后,首先走到崖边,想看看诸葛兰所说酷似姬元的那具松上遗尸。
但一眼望去,却只见壁上有株新断松桩,其上半截株干,和干上人尸,已被震落云蓊雾郁的空壑之内,无法再去寻觅。
魏三奇有点失望,略一寻思之下,觉得这件事儿,决非偶然,其中定有奥秘,自己非要设法查它个水落石出不可。
他正自蹙眉思计,耳边突又闻得有人笑语之声。
魏三奇举目望去,只见从一片峭壁之后,转出四名凶苗,和一个灰衣老者。
这位“骷髅老怪”,是何等江湖经验?一看便知来人是“七绝魔君”孟南手下,遂双眉一轩,朗声发话叫道:“那位朋友留步,老夫有事请教。”
灰衣老者闻声止步,向魏三奇投过一瞥诧然眼色。
魏三奇用所拄“白骨双杖”,略一点地,便纵六七丈外,点尘不惊地,飘到那灰衣老者面前。
这种火候极为精深的轻功身法,果然使那灰衣老者,看得吃了一惊。
魏三奇笑道:“朋友怎样称谓?”
灰衣老者抱拳答道:“在下姬利,不知尊驾上姓大名,有何见教?”
魏三奇一听“姬利”二字,暗喜问对了人,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原来是孟魔君身前的‘五大魔使’之一,老夫要向姬朋友请教之事,便是前往‘七绝谷’的路径走法?”
姬利听对方知道自己身份,似乎有点高兴地陪笑问道:“尊驾尚未见告……”
魏三奇把右腋下所拄“白骨杖”,扬了一扬,轩眉答道:“这根‘白骨杖’,便是我的标记,姬朋友可认识吗?”
姬利目光注处,看了两眼,不禁脸上一热,讪然摇头说道:“在下跟拙,尚请尊驾……”
魏三奇不等姬利说完,怪笑两声,便自接口说道:“你既不认识我新近练成的‘白骨杖’,大概认识昔日所着‘骷髅衣’吧?”
说话间,把身披长衣解开,露出贴身所穿的一套玄色白骨劲装,胸前并有白色丝线,绣了一个十分狰狞的骷髅骨。
姬利见了对方这身特殊衣着,果然仿佛听过,再复细一寻思,失惊问道:“尊驾莫非竟是昔年有‘骷……骷髅老怪’之称,业已久久未在江湖走动的魏老人家?”
魏三奇笑道:“还算好,我魏三奇这点名头,总算尚未被世人忘却!”
一来姬利不知申屠豹、孙一尘与魏三奇结怨之事,二来,“骷髅老怪”四字,又是威名久著的邪道中人,姬利自然神色益谦,躬身问道:“魏老人家是否要见我家魔君?”
魏三奇点头答道:“不错,我打算向你家魔君,要点公道!”
姬利吃了一惊,皱眉说道:“魏老人家与我家魔君,是……是在何时结下梁子的呢?”
魏三奇摇头笑道:“姬老四,你误会了,我来找你家魔君,不是寻仇,是要质询他既然宏开寿宴,普邀天下豪雄,为何不给我‘骷髅老怪’魏三奇一份请柬?”
姬利听他这样说法,心内立宽,“哦”了一声,陪笑说道:“魏老人家尚请多多包函,我家魔君久仰盛名,亟思结识,只因不知魏老人家的隐居之处,才无法送上请柬而已!”
魏三奇道:“照你这么说来,我若前往‘七绝谷’,向你家孟魔君祝寿,是不会被飨以闭门羹了!”
顺口笑道:“魏老人家说哪里话来,我家魔君对于老人家这等人物,自必待以上宾之礼!”
魏三奇怪笑说道:“我这人不慕虚名,只图实惠,故而对‘上宾之礼’,并不稀罕,却要问问在这‘七绝谷’中,有什么好吃好喝?”
姬利陪笑说道:“好喝的有‘百年陈酿’,好吃的有‘天下第一菜’,在下此去便是搬运灵泉陈酒,准备待客之用!”
魏三奇见对方被自己远远扯得套上正题,遂佯作惊奇问道:“好大的口气,这‘天下第一菜’的名儿,定得有点过份了吧?”
姬利得意笑道:“一点都不过份,包管举世无双,天下第一,连当今皇帝,也无法尝得到呢!”
魏三奇“哼”了一声,扬眉问道:“是什么龙肝凤髓,说来给我听听!”
姬利故作秘密地,摇头笑道:“事先我说了,便投意思,魏老人家在我家魔君寿宴之上,先品其味,后听其名,包你大快朵颐,惊奇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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