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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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浮图-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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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奉突然间踏中宫,走洪门,大刀连环疾劈。只听“当当当”三响过处,秦三义已震得退了四步之多。

要知秦、梁两人招数手法方面部各擅胜场,但在腕力及内功方面,梁奉却强胜了一筹。

是以这等硬拼招数一旦干上了,登时分出高下。

秦三义满头热汗滚滚流下,正当他阵脚未稳之际,梁奉又跟踪迫上运刀猛劈。“当当当”三下巨响过处,两人再拼了三招。

秦三义唰地纵出两丈,但觉右臂??麻,血气浮动,再接战下去,不出十招,就得命丧敌人刀下。

霹雳手梁奉厉声狂笑道:“秦老三敢是想把飞叉绝艺抖露出来?好,今日若不容你施展飞叉,料你决不甘心认输。”

台上台下一片寂然,曹艾心中大急,忖道:“秦三义的两柄黄巾飞叉乃是武林一绝,你不趁他无法出手之前把他击倒,还让他从容施展,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但是曹艾,连其他的高手们也都有此感觉。

须知一个人从桓河沙数的武林人物之中要跻身高手之列,实在不是容易之事,秦三义这一宗绝艺极负盛名,尤其是像梁奉这等情形之下,白白挨他两柄飞叉,却不能趁机还手,单是这一点就吃了大亏,这是谁都不肯干的事,何必以自己一生威名去试人家的绝技?

人人都睁大双眼,只见秦三义微微一怔,沉吟片刻,才道:“梁兄果然是铁铮铮的好汉,兄弟甚感佩服。敝帮讲究的是义气二字,更须是非分明。敬重的是英雄好汉,绝不投机取巧。像梁兄此举,正是敝帮极敬重的人物,在下不该再行出手。”

 第05章

群豪都渴想见识秦三义的黄巾飞叉绝艺,闻言不禁大为失望,但又对黄旗帮更添几分敬意。

金明池道:“你是说放弃争钥之举了,是不是?”

秦三义道:“这金浮图之钥关系重大,兄弟受敝帮主之命,全力以赴,自然不能退出。”

金明池皱眉道:“那不行,你认输的话,就不能再参与争逐行列。”

秦三义道:“此言有理,兄弟只好向梁兄出手。”

群豪之间,升起阵阵议论之声,评论他忽然反覆之举。粱奉仰天一笑,道:“既是如此,何必多费唇舌?”

秦三义等群豪话声平息,抬手拔下那两柄黄巾飞叉,大声道:“梁兄若是躲得过兄弟手中这两柄短叉,兄弟就从此退出江湖,甘心服输,直到有一日自信能赢得梁兄,才找梁兄请教。”

这话说得很重,等于是孤注一掷,把声名前途都作了赌注,群豪无不愕然注视,等他出手。

秦三义却还不出手,转面扫瞥全厅一眼,又大声道:“但若是梁兄不幸负伤,他怎样伤法,兄弟也怎样陪他流血,至死不悔,这便是敝帮敬重英雄好汉的一点表示,在场诸位高朋都是见证!”

大厅中登时浮起无数鼓掌喝采之声,连金明池也微微动容,梁奉厉声喝道:“笑话,谁要你陪?”

秦三义道:“梁兄武功高强,兄弟这一手薄技定难奈何粱兄,最好等事后再谈论不迟。”

梁奉道:“这才像话,来吧!”

秦三义把钢叉插在一旁,双手交握一柄短叉,交叉双臂,姿式奇异,当此之时,只见他全身微微颤动,显然已经把全身功力完全提聚在双叉之上。

霹雳手梁奉也聚精会神的注视对方动静,只见他左走三步,右走三步,然后回到当中的位置。

金明池冷冷道:“这是『神回步法』,没有什么稀奇。”

秦三义一怔,道:“多蒙高明指教”这时别说厅中群豪茫然不知其中之意,就连那七八位高手也未听过“神回步法”之名,瞧那秦三义的神态,敢情连他自己也光会练而不知其名。

金明池又道:“你把这一路奇怪功夫用在飞叉之上,倒是很新鲜的主意,无怪能够独步武林了。”

秦三义由于此时提聚全身功力,不能再开口说话,当下又向左走三步,右走三步,此时那几位高手才瞧出他不但走前之时大有古怪,连退后之际也暗藏奥妙,并非没有作用。

他回到原先的位置之后,左手向前一挥,由于他左手交叉到右手这一边,是以挥出之时,乃是贴着右臂挥去。“砰”的一声,一道黄光电射出手。

只有几个高手才瞧出秦三义手法绝奇之极,敢情这柄飞叉并不是左手捏着的那柄,却是用左手把右手的飞叉拍了出去。

秦三义动作甚快,第二只飞叉也出了手,这一次方式如旧,只不过以右手拍出左手的飞叉。两道黄光先后电射而去,在一般的人眼中,都是迅疾绝伦的向梁奉射去,可是在那几个高手眼中,却瞧出这两柄飞叉速度忽快忽慢,简直是奇怪的不可思议!

直到此时,诸高手们才晓得秦三义这一手何以能称为武林一绝,敢情真有不可思议的威力,试想,有那么一柄忽快忽慢的飞叉袭来已经就够头痛的了,何况是两柄之多,既然能忽快忽慢,自然也能够略为改变方向,这才是使人无法闪避的原因。

梁奉不禁心头大震,随即大喝一声,挥刀劈去,同时之间向右方跨出一步。

两道黄光之中有一道已经落空,从梁奉身侧掠过,另一道黄光被梁奉大刀劈中,却只是歪了一点准头,“哧”一声从他左肩划过,登时衣破血涌,原来梁奉为了要移身躲过,另一刀劈落之时,已感到敌叉突然加快,幸而他内力深厚,急忙催动刀势,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才能劈中飞叉末端的钢环,这一刀把黄巾齐环处劈断,也使飞叉准头歪侧了大半尺,才仅仅伤了肩头,若是换了别人,功力不及,无法催快刀势,这一刀劈个空,非被飞叉钉入胸口而死不可。

诸高手瞧出其中危机奥妙,都不由得替梁奉喝采叫好,群豪虽也跟着喝采,却以为是为秦三义而发的。

秦三义拔起钢叉,迅即在左肩上划了一道血槽,颜色不变,众人又轰然喝采。

梁奉这刻也就不便多说什么,只因对方如此做法,完全是表示敬意,金明池等到稍稍平静,才道:“这一场梁奉兄占了上风,秦兄落败,不得再找梁兄挑战,只能与其他有意争钥之人出手。”

秦三义拱拱手,道:“阁下批评,高明之至。”

齐南山跃了上台,捡起两柄飞叉,还给秦三义,一面向金明池问道:“兄弟甚愿阁下略作解释,以消心中之疑。”

金明池泛起得意之容,朗声道:“秦三义虽然终于用飞叉绝技击伤了梁奉,可是当他们两人身形分开之时,秦三义实在无法出手,若然勉强掷出飞叉,任何人都躲得过,这是因为他其时双腕发麻无力,所以他须得借说话的时间运功催动血气,恢复双腕气力,才能出手,准此而论,秦三义理应算输。”

这个道理谁也知道很对,须知上阵放对之时,敌人焉能让你停下来运功恢复双手气力?

倘使那时梁奉接着出手,秦三义非伤死当场不可。

群雄惊讶的是,这个看上去年约三旬的年青人,怎会瞧得出如此深秘的关键?他的武功倒底有多么高明?他出身何门?何派?为何当众宣布不参与争夺金钥?

齐南山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道:“金兄启我茅塞,当真高明之至,兄弟至为感激。”

说罢跃下戏台,先带领秦三义走入药房,替他敷药包扎过,然后出来找到梁奉,梁奉辞道:“这一点点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兄弟自己稍为上药止血便行啦!”

齐南山微笑道:“这话出在兄弟口中,便合情理,但在梁兄而言,却不应如此轻忽大意。”

梁奉听出他话中的暗示,猛可醒悟,便道:“如此有劳齐兄啦!”

齐南山暗暗透一口大气,带领梁奉走入药室。由于梁奉伤在左肩头,不须解衣敷药,所以无从瞧看他的胸口是否留有火炙疤痕。

但他也有法子查探,他在敷药包扎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摸上一把,以他手指的敏感,虽是隔着衣服,也能够一触而知。

方才对付秦三义也用的这个法子,但这梁奉不知如何老是以双手护住胸口,使他一直无法抚摸一下,直到包扎好之后,仍然无机可乘。

齐南山觉得很奇怪,心想这梁奉似是特意护住前胸,不让自己碰触,难道他便是凶手,而又晓得我布置此计,为的是查出胸口曾被火伤之人?

但这个推想却很软弱无力,因为梁奉若是瞧出了他的用心,那就干脆拒绝让他敷药包扎,岂不是更可以保持秘密?何必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才用双手有意的护住前胸,以致启人疑窦,自露破绽?

他为人十分沉稳持重,这时仍然沉得住气,谈笑自若地送他出室,两人走到门口,梁奉忽然停步道:“齐兄,恕兄弟询问一句不大应该动问的说话。”

齐南山心中微感紧张,但神态平静如常,道:“梁兄既然问及,兄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奉沉吟一下,才道:“兄弟请问齐兄一句,你老哥当真对这金浮图之钥,毫无占有之欲么?”

齐南山暗觉失望,道:“兄弟若是存有占夺之欲,干脆就不取出来公诸天下英雄了。”

梁奉缓缓道:“那是因为齐兄明知这个消息已经走漏,万万无法独吞,才索性公开任人争夺。”

他用极锐利的目光迫视着他,好像要看穿他的心一般。

齐南山跟他对瞧片刻,双方的目光都不肯移避,齐南山却是想从他眼中找寻出一个秘密,也就是整个血案的关键,这个关键便是,是不是梁奉他跟踪自己到襄阳的?

他为何跟踪自己?除非他便是昔年的凶手,怎会知道他到襄阳梁家有什么秘密在其中?

他沉声道:“梁兄这话奇怪得很,兄弟一向不知此钥落在何方,直到最近的几个月前,才得到消息,又延到最近才取到手中,此举自问秘密无比,风声何从传出江湖上?”

梁奉十分仔细的观察他说每一句话时的表情,这刻似是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当下才放松了凶猛紧张的表情。

他皮笑肉不笑地露一露牙齿,道:“兄弟大约在半个月前,得到一个人的通知,说是金钥已落在齐兄手中,正想登门拜访,求证此事是否真确,那知紧接着就收到齐兄的请帖,在帖上证明了金钥之事属实,今日又亲眼所见,果然千真万确,至于是谁把消息告诉兄弟的,却不能奉告,还望齐兄原谅。”

齐南山内心中大为震动,暗想这件血案已快到水落石出的地步,欲知凶手是谁,但须查出把消息通知梁奉之人,便真相大白了,他表面上保持淡然平静之容,微笑道:“或者是把金钥下落告诉我的人,早些时候已经被别人查出,这个兄弟懒得多管,兄弟却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当日得到这枚金钥之后,不禁失眠了数日,最后的结论是兄弟决计保不住这等绝世之宝,还是公诸武林,让武功最强之士取得,以后就不致于兵连祸结,杀戮无穷了。”

霹雳手梁奉不能不信,但又不能全信,当下拱手道:“多谢齐兄指教。”

转身大步出厅,齐南山独自站在室门沉思好一会,这才回到厅中。

台上此时竟是武当派高手沙问天出战恶州官阎弘,那沙问天手中一柄长剑,挑抹之间,便把阎弘的钢斧招数完全化解,好像毫不费力。

恶州官阎弘成名二十余年,乃是武林中著名心狠手辣的杀人王,凶名四播,武功得自一代魔星“毒厨子黎无畏”真传,极是厉害。

沙问天的剑法看上去似是十分省力,其实他已经施展出武当无上内家心法,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借力生力,所以瞧起来好像很从容。

那恶州官阎弘手中钢斧上下翻飞,尽是硬攻路数,配上他满腮浓须,外形当真十分凶恶。

全厅寂然无声,凝神观战,齐南山出来之时,他们已拼了数十招,待他入厅后又瞧了数十招,那沙问天剑上威力越来越强,内劲绵绵不绝的涌出,渐渐使对方斧势黏滞难施,照这等情况再战下去,不出五十招,沙问天稳可取胜。

恶州官阎弘出道至今,才算是碰上内力比他深厚,剑术又精奇无匹的敌手,杀得满头沁汗,胸口恶气越积越多,恨不得一斧砍落敌人头颅,但沙问天剑法稳健之极,没有一招用老了或者火候不及,总是恰到好处,这便是武当派威震武林的长处,凡是这一派的高手,总是气脉悠长,攻守兼妙,只要黏上了就无法脱身,终须被他们击败。

蔡金娥突然间跃到台上,媚笑道:“阎老哥别着急,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厅中鼓噪之声大作,金明池道:“姑娘别忙着出手,咱们先讲妥办法才动手如何?”

蔡金娥自恃是个女人,毫不畏惧金明池,向他抛个媚眼,道:“先讲妥也好。”说时,扭着腰肢走到金明池面前,又道:“你要我怎样才可以动手呢?”

这话语带双关,蕴含挑逗之意,金明池笑眯眯的瞧着她,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他道:“金钥只有一枚,姑娘帮助阎弘出手,纵然压倒所有高手,但你们怎样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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