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记- 第28部分

尧洪烈脸露喜色，飞射到冰山跟前，仔细打量起这道剑痕。长度、深度，都有些神似岩石巨山上留下的剑痕。

“不对！”

尧洪烈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便再次以自身剑术劈掉冰山上的剑痕。

“再来！”

就这样，不断劈剑，又不断削掉冰山表层。这座高达百丈，直径达数十丈的冰山，便被尧洪烈劈了又削，削了又劈，最后生生劈得只剩下落在地上厚达数丈的冰渣。

……

第二日，宗无双一声长叹，也从意境中醒来。只见他瞥了眼巍然不动的陈羽，也提剑到了另一座冰山前。

劈、削。

削、劈！

……

第三日，传功殿殿主最先醒来，看着远处厚达数丈的冰渣，恍然大悟。轻念道：“原来尧殿主背两座冰山来是这层意思，以剑证道——啧啧，这剑痕——对本尊也是大机缘啊——”

传功殿殿主踏空而去，也去往尧光山巅背了一座冰山回来。

劈了削，削了劈。削容易，劈却难于上青天。因为劈的是剑意，削——大凡大能，都有移山填海之力，劈开巨山都不难，何况冰山。别说他了，就连陈羽都能做到。

“咦，这少年好像也入痴了！”

……

紧接着，药王府府主萧远以及丹王府府主也相继从剑痕魔障中醒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炙热得差点碰出火花。但两人并无言语，而是同时踏空而去，到尧光山背冰山去了。

劈、削——

劈劈劈、削削削——

雪山之巅再次沉寂下来。

沉寂中的陈羽，依旧巍然不动，比入了魔障还痴迷还沉醉还魔障。

此时，剑痕依旧是剑痕，在那里，不动不离！

……

第四日，尧洪烈第四次醒来。他首先瞥了眼不远处的陈羽，发现对方还沉浸在剑痕的意蕴中，微微惊奇。正打算前往看个究竟，宗无双也随之醒了过来。

“尧殿主，他观的境界与我们不同，别打扰他——本尊现在总算知道这长右山山巅为何平展如镜了。尧殿主，我们脚下，都是你削下的冰渣堆砌而成的吧！”

尧殿主点点头，神色炙热道：“宗殿主，你一身造化得姜掌教亲传，剑道悟性极高，可有领悟出此剑痕神韵？”

就在此时，被冰雪覆盖的陈羽，突然动了一下！

第048章手插在雪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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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这一动，非同小可，瞬间惊动了正在相互交流的尧洪烈与宗无双二人。

这二人境界高深，自然发现了一丝不同。此时的陈羽，双目有神，却全身气息如同抽丝，细不可探。

陈羽目光凝视着那道剑痕，耸了耸身上层层厚雪。此刻的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只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散发出一道足以维持他体能的热量。

“它动了！”

自己凝视了整整？整整多少天了？似乎很长，但又仿佛很短。但它的确动了，虽然轻微，非常轻微。但动了就是动了。

已经劈落在上的剑痕可以动，应该不会有人会信。尧洪烈不会信、宗殿主不会信，姜肃离尊者，自然也不会信。就连前一秒的自己也定然是不会信的。

陈羽从冰雪中走出，渐渐朝那剑痕走去。

他感受到了剑意的招引，忍不住就向前行走。

尧洪烈双眉紧皱，这年轻人眉宇间的那丝神韵太神奇了，令他不得不凝重起来；宗无双也微微震惊，姜肃离并未向他透露陈羽的身份，他也只以为陈羽是个天赋不错的少年。属于那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未得到也不会深感遗憾的感觉。他如此护住他，不过是因为对方的存在，是一枚异常尊贵的棋子——与尧洪烈博弈的棋子。

但此刻，看到陈羽静观剑痕四天后终于动了，那双蕴含着神奇神韵的眼神，令他惊奇！

陈羽继续前行着，走到大山脚下，突然停止不前。

然后便见他把右手瞬间插入冰雪之中。

不再动！

弓着身子，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

“怎么回事？”尧洪烈大步挪移，瞬间到了陈羽身后丈许位置，层层疑虑缠绕在心中，却不知如何发泄。

宗无双飞身过来，有些疑惑道：“尧殿主，这剑痕大山是在何处发现的？蹊跷，甚是蹊跷啊！”

尧洪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座巨山是一个甲子前突然从西方虚空飞来，然后一直耸立在这长右山之巅。当日本尊正在此山之巅，修炼寒冰劫阳指。本尊当时观其剑痕，得到机缘，这才在一个甲子内突破境界！但它的来历，本尊的确不知！”

宗无双神色巨变，不敢置信道：“还有这等神奇之事？天降大山？”

“不错，此次出关，便是想邀各位共同参悟此剑痕之道。其上蕴含了某种天意，强大浩瀚，绝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参透的！”

“既然是这等天大机缘，那尧殿主为何还要赠予化身何首乌此等奇宝？我们这几位深受其益，倒是有必要给些宝贝予你，方能对得起这剑痕机缘才对！”

尧洪烈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那么简单，此次邀请各位上来，便是先让你们入魔障体悟一番，等十日一过，你们便知此事可为还是不可为了——”

这下宗无双更加迷惑，问道：“怎么说？”

“十日之后，魔障就会入髓，此时若想脱离魔障，尚有机会炼化——但若还想继续参悟，就得种魔！在骨髓之中种下魔障，时时刻刻受其入侵之苦，永世难以剔除！”

宗无双终于脸色大变，骇然道：“如此邪乎？尧殿主，你怎不提前告知？”

尧洪烈脸色一沉，不悦道：“怎么，刚才还在感激本尊，现在就要出言指责了？你若有所惧，即刻下山，用本门心法就可炼化此魔障便是！”

宗无双眼角抽搐了一下，凝望着陈羽道：“那此子怎么办？”

“他——”尧洪烈冷冷一笑道：“本尊何等人物，若要杀他，早在碧螺湖便动手了！只要本尊应承下的事情，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宗无双恢复镇定，望着那道剑痕，轻松写意道：“那如果是这道剑痕呢？”

“剑痕？”尧洪烈脸色微微一变，终于凝重起来。他紧紧盯着单手插在深雪里，不知何故的陈羽，叹了口气道：“若是如此，便是天意！”

宗无双意识到了什么，转念道：“尧洪烈，难道你就不怕此子果真闯关成功，进入我执掌殿中，日后成为你的大敌？”

“怕？笑话，他什么境界，本尊什么境界？本尊修道六百余年，什么天才没有见过？死在本尊手中的天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姜肃离都不敢动本尊，他是什么东西？蝼蚁一般的存在，即便侥幸毁了大司空的肉身，那也还只是只蝼蚁！”

狂妄、霸气！

这尧洪烈果然霸道威猛，比之身旁宗无双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只有姜肃离，能稳稳压他一头。

就在此时，其余各大殿主府主也纷纷醒来。

“咦，此子右手插在雪堆里干嘛？”丹王府府主有些惊奇道。

“怕是脑子冻坏了——这些天我们只顾着参悟剑痕，却把他忘了，以他的境界原本是无惧九天罡风的，但神魂破碎，真气无法运转，仅仅依靠肉身修为，却是抵抗不了。”传功殿殿主语气促狭道。

就在此时，陈羽缓缓直起身子，右手从雪堆中渐渐抽出。

一团雪，被他抓在手中。

顿时，身后众人神色一变。

只见抓入手中的皑皑白雪，瞬间凝练成冰块，随着陈羽右手不但抽出，无数的白雪凝练化冰。

这冰块不断变长！

很快，一道长达三尺的冰剑出现在陈羽手中。阵阵寒光，透体而出。

“真气凝冰？他神魂未破！”丹王府府主弹射而起，朝陈羽抓去。

宗无双立即随之而动，却瞬间被尧洪烈挡了下来。

“宗殿主，此事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本尊正要问你呢，他不是一直都未离开你吗？”

宗无双撕裂虚空，就要前去搭救陈羽，不料突然一声巨响，飞身而起的丹王府府主，竟被虚空一道屏障震了回来。

而这时，陈羽拿起手中长剑，突然起势。

一个简单的前刺，冰剑荡出一阵嗡鸣，如刀剑相击的声音。

尧洪烈以及众人，再次为之变色。

“好简单而又深奥的一剑——那一刺，已经包含了天下间诸多剑道之魂。”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立即拿起手中长剑，跟随陈羽的动作，刺出手中长剑。

神韵再起——

第049章大道至简

破碎的神魂中，无数碎片从泥丸宫内升起，随着陈羽的每一次刺、劈、削、点、挑等无数个动作融合起来。

他如痴如醉，浑然忘我。手中冰剑，跟着他的节奏，刺出一道道蕴含天道的剑意，看似轻松简单，仿佛只是剑术的每一个基本要领。

但每一个动作却无可挑剔，仿佛浑然天成般，比璞玉更为纯朴无暇。

“大道至简，这便是高深的剑术——可惜神魂受损，只能随着冰剑之中的气息导引，否则我领悟的远远不止这些。”

这道剑痕，凝念了一股意志，自己伫立山前，忘却时间、忘却神魂破碎、忘却一切的杂念物欲情感，就只是看剑看痕。

而他们不同，他们的每一次印证剑道，都在自己眼前晃过，他们的每一次劈山削山搬山都映入了自己的眼中，但却依旧不起波澜。

这，就是自己与他们的不同。在自己眼里，没有一切，只有这一道实实在在存在的剑痕。

不像他们，还痴心妄想着想要搬移冰山，以此证道、论剑！

陈羽的心念急速闪现，无数记忆从未被记入过脑海，却在这一刻全部涌现出来。

他不在悟剑，他在回忆。

这剑道，是悟不出来的！

忘我的刺、忘我的削，几个时辰悄然若逝。

终于，手中冰剑悄然碎裂。与此同时，陈羽的神魂也彻底恢复如初了。

“好了、解脱了！”陈羽望着这座巨大的岩山，以及那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松了口气，淡淡道：“我助你领悟了天道之剑的最后一丝玄妙，你也助我恢复了神魂，你我两不相欠！”

陈羽自言自语，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令人费解。但他自己很清楚，这座山凭空降落在长右山巅，既不是为了助人悟道，也不是他人的机缘。而是它，在寻找机缘所在。

而对于这道剑痕来说，自己便是它的机缘所在。自己从未悟剑，所习剑法也都是胡乱自创。从未入剑道，才得以见本心。也正因从来都无知，它才可以用自己的手，使出剑痕主人无法领悟的玄妙。

大山腾云而起，破空而去。

尧洪烈、宗无双同时变色，撕裂虚空，抵达大山上空，双双用移山倒海的大法术罩住岩石巨山，想要阻止它的离去。几位殿主府主，也神色骇然，齐射而至。

但徒劳无功，十大世绝高手，很快便被巨山那道剑痕的凌厉剑意击退。

再次回来时，尧洪烈脸色铁青，张手欲抓，想要把眼前陈羽一爪捏死。

“你最好给本尊一个不杀的理由，否则即便是姜肃离也救不了你！”

陈羽不为所惧，淡然道：“我从来都自救，不求他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尧洪烈勃然而怒，大手瞬间抓捏下来，却被宗无双出手难住。

“剑痕已走，杀了他能有何用？不如让他把领悟到的精髓与我们分享一番，也是大机缘大造化。”

尧洪烈压制心中怒火，冷冷道：“你要是能把剑痕蕴含的意境传授给本尊，那化形何首乌便归你所有。此物化形，它的价值，你想必很清楚。”

“你们真要听？还是只能你听？”陈羽望着威严蛮横的尧洪烈，神情冰冷道。

丹王府府主立即走上前，阴森森道：“年轻人，别耍心机——这剑道意境各人领悟、各人造化，无需你操心。”

陈羽早看不惯这个尖嘴猴腮卖相不好的老秃驴，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各人领悟各人造化，就不知你这秃驴的领悟、造化都在哪里——”

“秃驴？”在场九位大能惊出一声冷汗，这两个字可是丹王府府主最有忌讳的字眼，这年轻人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丹王府府主脸色瞬间变幻，一阵青一阵白，挤眉弄眼，把一张脸重新揉杂扭曲。

陈羽不待对方发作，继续道：“你这张老脸如此一扭曲，倒是正常了，看着没那么揪心了——”

“找死——”丹王府府主一手拍来，真气滚动，杀机盎然。

药王府府主萧远瞬间出手，挡住丹王府府主这一击，沉声道：“你刚才想杀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感受？”

丹王府府主瞬间哑口无言。

陈羽对萧远微笑示意，再无意兜圈子，沉声道：“此剑痕一个甲子前破空而来，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