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从篮里取出一个金黄se的银袋子“娘你看看英娘已经把自家的房产全都变卖了这是人家付给我的定金,我现在已无家可归要是王大哥真的不在了……英娘就一辈子和娘相依为命。”
王母热泪盈眶:”英娘啊难得你有这么一份善心啊,可山子从小就没离过娘,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走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有一件事求你,明年清明节别忘了到我们娘儿俩坟头烧炷香。”
“娘您不能这么想还没到山穷水尽呢。”
“覆盆之冤难见天日啊!起来吧孩子。别哭了。总说我们女人就是泪多,可老身这些日子早把眼泪流干了。山子的日子越是近了我反倒越是不哭了……到了那边娘儿俩还可团聚。不哭啦!”
英娘小声说:”娘这两天山阳县来了位赵大人人称包公再世我正想和娘商量让王大哥翻供喊冤……”
王母大声道:”快别动那没用的念头了。我算是看得透透的了这官场上从来都是官官相护,再翻供无非让山子再过几次堂多挨几顿打。我可怜的山子经不起了呀。”
“娘您今天就让我去看王大哥吧。”
“不成不成啊。英娘你再抛头露面还不知会让人家怎么说呢。”
英娘坚决地说:”娘刚才进门之前我还怕人家说长论短,可现在我是您女儿我还顾忌什么呢?今天您就让我去见见王大哥我……我有话要对王大哥说。”
王母惊问:”你想说什么你真想让他翻供?”英娘说:”娘我们不能就这么认命了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叩门声。
王母一怔:”谁呀?”英娘去开门王母却赶紧把堂屋门又关上了。
英娘把门一开惊住了”啊?你们是……”
门口站着赵晋和杨怡。
赵晋不轻不重地说:”山阳县曾指控过你通奸谋命,可不知何故仅把奸夫断为凶手却对你开了大恩,至今尚有人对此说长道短,以你今日之举难道就不怕再惹嫌疑授人以柄?”
王母怒道:”是何方野鬼在此放屁臭不可闻!”赵晋慢步走到王母床前好言道:”老妈妈在下赵晋。”
王母冷冷地说:”有何贵干?”
“听说老人家贵体欠安特来看望看望。”
“只怕老婆子消受不起!”
英娘不敢相信似的:”你……你真的就是人称包公再世的赵大人吗?”
王母说:”英娘你别错把金面贴鬼脸。天下只有一个包青天那是前朝的清官早作了古啦!”赵晋说:”本官当然不敢和前朝的包青天相比。不过明知有人受冤将要白白丢了性命本官却也不敢不管!”王母和英娘互相看看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赵晋忽然看到英娘的银袋子上绣着”刘二”的名字不jin眼光一亮但没动声se。
杨怡上前说:”赵大人为了你儿子的冤情肠子都快急断了,你们还冷言冷语你们也太不通人情了吧!”
英娘突然跪倒在赵晋面前声泪俱下地叫道:”赵大人冤枉啊!小女子有实情相告——”
大堂上。猛听一声虎狼般的吼叫:”带英娘上堂——”
英娘戴着刑具被推上堂来。她哆哆嗦嗦地往堂上看:两旁衙役如狼似虎堂上包知县貌若阎王。再往侧面一看四名光膀子大汉架着一个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呻不止的男子。她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高堂上的包士英一声猛喝:”跪下!”
英娘与其说是跪下倒不如说是被吓得瘫倒在地了。
包士英大声问:”堂下民女你身边那位是谁你可认识?”英娘细细辨认终于看清那人”
我曾见过他一面但并不认识。”做笔录的钱师爷忍不住喝道:”既承认见过他又说不认识话有破绽分明有奸情!”包士英白了钱师爷一眼钱师爷识趣地坐了下来。
英娘道:”大人说什么民女不懂。”包士英喝道:”大胆妇不许你在本县面前耍刁!”英娘说:”大人民女在家严守妇道街坊邻居都可为我作证你称民女为妇究竟是何道理?”“你还要本县给你个道理对不对?道理非常简单像你这样的美人坯子生来就是个招蜂引蝶的祸胎!”那边王山突然大笑起来:”如此荒唐的县官真是闻所未闻。”包士英咆哮:”与我掌他的嘴!”“啪啪啪”几个大嘴巴王山的嘴角顿时流下血来。
英娘说:”大人容貌原是父母天生大人以貌取人确是不该啊。”包士英吼道:”照样掌嘴!”英娘被打得一声声惨叫嘴鼻出血血和着泪一起流了下来。
包士英冷笑道:”单凭你们二人在这公堂之上还敢一帮一唱配合默契这通奸害命岂不更顺理成章了吗!”钱师爷频频点头”有理有理!”同时录于堂簿。
英娘大叫着:”大人我和他只在大街上匆匆见过一面怎么会通奸害命?
大人明鉴呀!”包士英说:”你不承认?就在你丈夫被害前日他曾扬言要杀了你丈夫娶你为妻难道这不是和你一同谋划的吗?”英娘把惊疑的目光投向王山。
王山点点头:”不错我是说过这话。可那是一句戏言与这位娘子无关!”“戏言?可不幸的是你的戏言果然成真了。”王山苦笑:”那就是我曹某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英娘说:”这天下哪有杀人者先告知与人的道理?大人这位相公说的想必真是一句戏言呢。”王山又放声大笑:”堂堂知县七品大人还不如一位妇人有见识好笑好笑啊!”包士英吼道:”住口!”王山指着包士英怒骂:”你狗眼不识人事简直就是个狗官!”包士英暴跳如雷:”打断他的手!”一根刑棍高高举起狠狠打下。
王山一声惨呼手臂顿折!
英娘吓得昏死过去。一盆凉水又将她泼醒过来。
包士英凑近英娘:”怎么样你还是招了吧免得像他那样受皮肉之苦。你看看这细皮嫩肉可不比他男人的骨头硬啊。”英娘哭泣道:”民女真的没有和谁通奸害命民女冤枉呀。”包士英”呼”地站起干干脆脆地一个字:”夹!”夹具一拉英娘纤纤玉指被夹得血流如注一声惨叫又昏死过去……
包士英大发感慨:”这天下作奸犯科的怎么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做都做了还怕戴罪?其实你们如何通奸又如何谋命本县看得一清二楚可你们偏偏死不认账。难道这大刑是那么好受的吗?今天暂且退堂明天接着审!”说罢摇着头走进后堂去了。
牢房内一盏狱灯昏黄如豆。
英娘缩在牢房一角半天没有动静只有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流下。她忽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忽听旁边有男子的呻声一惊止了哭循着那呻声看去。微弱的狱灯下她见那痛苦呻的男人与她只相隔一道木栅。
黑暗中的男子忽然声音微弱地叫着她的名字:”英娘。”英娘认出来了他就是被打得死去活来的王山。”是你?”王山轻声道:”你不会信了那狗官的话吧?”英娘一时没听懂。”你相信是我杀了你丈夫吗?”英娘默然不语。
王山自己作了回答:”不是!我王山再怎么不成大器也是个书香门第出生的读书人这一辈子连鸡都不敢杀何言杀人?那狗官说是我杀了你丈夫实在是过誉了!”
王山苦笑一下忽然挣扎起来面对英娘”通”地一跪:”可我王山真是该死啊!我虽然没有杀人但从我这张臭嘴里却放过杀了你丈夫的屁话。我当时不过是一句戏言可就是这么一句戏言却惹上了杀身之祸还害你受了牵连我真该死该死啊!”英娘忙说:”别……你快别这么说了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这不也受冤不也吃苦了吗?”
王山说:”我戏言惹祸是报应。可连累你背上个谋杀亲夫的恶名我心里……”英娘劝道:”事到如今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了不如忍着点我想是黑是白总会弄清楚的。”王山激动起来:”那姓吴的狗官要是认得出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你我会受那么大的冤吗?只要此公还戴着乌纱黑白就永远颠倒!”英娘哀哀地说:”你我素不相识却要背上个通奸杀人的恶名天理何在呀?”说罢痛心地哭着。
王山说:”英娘我已经想过了遇上这么个狗官也算是你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我想与其你我同受冤屈不如让我一人承担了。明日过堂就让我一人把谋杀你丈夫的罪名承担下来吧。”英娘一愣:”可是……可是你明明没有杀人呀。”“一个官字两张口那狗官说我杀的就一定是我杀的。这叫什么这叫覆盆之冤不见天日啊。”
“既然你没有杀人还是yao牙挺着不可平白无辜地去认一个死罪。”“只有这样只有我一人把罪名承担下来那狗官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才有出头之日否则要被砍下脑袋的不光是我还有你你懂了吗?”“难道他一个堂堂朝廷命官就那么草菅人命吗?”“我已经被打得身残人废了死不足惜只是家中老母老而无靠让我放心不下呀……”王山说完呜呜地哭起来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审案
英娘急切地说:”不王大哥你不能承担这个罪名你不能白白去送死呀。”王山叹息道:”英娘我出此下策并不完全是为了解救你。你想我一介书生从小受母亲溺爱就是连一手指都没打过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酷刑拷打呀?我再不承认早晚会被活活打死的呀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呀与其被活活打死倒不如一刀来得干脆。英娘你我素昧平生同遭此难也算有缘只求你以后能照顾我那可怜的老娘王山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他挣扎着向英娘下跪……
英娘痛哭道:”王大哥……”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远去的脚步声……
说完这段痛苦经历英娘的脸上已挂满泪水。
赵晋沉吟一会儿问道:”你说当时有人在暗处偷听你和王山的谈话?”英娘说:”我只是听见有人离去的脚步声。”赵晋敛神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指着墙上的一幅字道:”哦这是谁的墨宝却是不俗呢。”王母说:”哦这是我儿子亲手书写的。”“是吗?一手好字啊!”英娘眼睛一闪”赵大人要看王大哥的字画在堂屋里挂着呢跟我来。”王母急喊:”别别英娘别进堂屋……”机灵的杨怡就过去把门一推。
随着堂屋门缓缓开启杨怡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屋内触目惊心地并排摆置着两口朱红的棺材!地上及四壁到处都是纸钱祭幡。
赵晋见状大受震撼缓步走入强忍着热泪轻拍那两口棺材:”这一口是母亲预备为儿子收尸的;这一口是母亲为自己……这让本官想起家母曾经说过的话家母说儿是娘心头掉下的肉儿在外面平安了娘在家也就心安了。
老妈妈您这个做娘的是连死也不愿和您的心头之肉分开啊!”王母泣道:”赵大人您真是前朝的包公转世你能救我儿吗?”赵晋说:”你儿子已有供词在案除非翻供喊冤!”王母痛心地说:”那是屈打成招啊!我儿从小娇惯我这个做娘的从来都没舍得打他一手指头呀那天被抬着回来取物证的时候我一见那副惨状真是心都碎了呀。”赵晋问:”老妈妈说的物证想必是一件沾着血的血衣?”“我儿太受苦了呀。”王母抬手抹泪时衣袖滑落又露出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痕。
赵晋看着那道伤疤似有所悟道:”那件血衣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老人家如实相告。”王母隐衷难表默默坐下又开始一个又一个地织着纸钱嘴里却念念有词:”有一个母亲把身上的一切都给了儿子见儿子还看着她母亲就问:儿啊你还想要娘的什么呢?儿子说:我想要娘的心!母亲就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了儿子。儿子捧着母亲的心欢蹦乱跳地跑出门去脚下一绊摔了一跤母亲的心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母亲的心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儿子你摔痛了吗……”说到这时已泣不成声。
杨怡在老人身边蹲了下来拉过她的手抚mo她手臂上的那条伤痕轻声细语地说:”大娘说说那件血衣好吗?”赵晋感慨地说:”老人家已经说了。”夜黑之中一灯如豆。赵晋像木雕似的端坐在客房中。杨怡端着酒菜进来赵晋像是全然未觉。”大人吃饭吧。您还在想着那位老妈妈?”赵晋长叹一声:”人世间何曾听说过一位慈母竟用这样的方式救他的儿子发人深省啊。”杨怡见桌上有一张图画的是从王婆瓜店、英娘家到河西村口的线路。”大人这画的是什么?”赵晋刚想解说包士英突然走了进来。
赵晋用很反感的眼神看着他”有何贵干?”包士英面色尴尬:”呃……只因刑部核准的刑期快到了按大宋律制卑职应该奉命监斩。卑职想赵大人在敝县查狱卑职就想恭请大人……”赵晋突然道:”本官想夜审王山!”包士英一惊:”啊莫非……莫非大人找到了真凶?”赵晋摇头。
包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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