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里,也就仙妈妈对灵宠最为清楚。仙妈妈见蕴儿如今浑身虚散,身上一点灵力也没有,对银伯说:“蕴儿姑娘灵气耗损太多了,一时半会是回不到原形了。”
“那要等多久?”银伯问。
“前些年,赏宠阁有一只灵宠。因为吃多了衔尾花,也变回了原形。”仙妈妈说,“她等了一年才恢复灵力,重回人形。”
“一年?”银伯惊讶。
“嗯,是一年。”仙妈妈回答。
银伯心一沉,小雀也面色暗哑了下来。一年的时间可不短。小姐才成人形几天,瘾还没有过够,就突然变回去,一定心情很不爽。而且这一回去就要一年之久了。想到这里,小雀看着桌上的蕴儿,眼睛也有点潮湿了。
反倒是蕴儿,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多不妙,当人有当人的好处,当宠也有当宠的妙处。她平日里一冬眠就几年,一年不过是一个午休的时间而已,睡一觉就过去了。作为一只金龟,家族遗传给自己最宝贵的经验就是,要有一颗宁静安然的心,遇事要处事不惊,还要有长远的眼光。
否则怎么会出现蕴儿的母亲到门口采桃十一年才归的极品事件呢?
必须要把眼光放长远,于时间的漫漫长河当中洗涤自己的性情……
嗯对,就是如此。
于是,蕴儿浑浑噩噩的听着银伯和仙妈妈的对白,豆眸也一点点的阖了起来。因为变回了原形,蕴儿反而觉得心安了下来。当人多辛苦,必须要面对很多麻烦事,相反,还是当一只小龟好,碰到问题的时候,可以马上把四肢和脑袋缩回到壳儿里,将自己保护起来,谁也无法伤害她。
谁也无法伤害她……
蕴儿舒服的闭上眼睛,银伯和仙妈妈的对白虽然变得空灵起来,但也隐约听的清楚。
“不瞒你说,姑娘现在身子很虚弱,如果要自然恢复的话,至少要两年以上。”仙妈妈的声音。
“这样不行。”银伯扫了一眼疲惫的蕴儿,问,“我们小姐才成人形没几天,就又要等两年,对她也太残忍了一点。”银伯轻吐了一口气问,“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
“其他的办法?”仙妈妈顿了一下,眸光一闪,压低声音说,“倒是有一条捷径,只是要冒一点风险。”
“哦?”
蕴儿听到此处,尽量的睁开眼睛,想要听的清楚一点,但疲惫的眼帘抬也抬不起来,于是她干脆什么也不去管,反正银伯也不会把它给卖了不是?于是蕴儿就安心的闭上眼睛,完全进入了梦乡。
——
楚京,蕴儿趴在雪玉银盆里睡觉,银伯抱着银盆来到大街上。里面的蕴儿被晃的头昏眼花,但睡意仍浓,也懒得问银伯要把她抱到什么地方。一直到盆外的声音越大,吵的蕴儿耳朵“嗡嗡嗡”,不能继续会周公时,蕴儿才睁开眼睛。
盆外的声音很杂,显然是到了街上。而且街上似乎有人在吵架。平日里碰到这种事情,银伯必然会抱着蕴儿走人了,免得叨扰到蕴儿,没想到今天银伯居然不走了,也跟着人群看好戏。蕴儿在盆里跳了两下提醒银伯,银伯也不动。于是蕴儿干脆也趴上盆口,从金蝉薄纱下探出一个小脑袋,顺着银伯的目光往前看去。
前面是一个大当铺,当铺很气派,精工细琢,比平常的铺子典雅不少。当铺的顶头上挂着一块匾,镶着三个鎏金的大字:凤兑铺。
凤……
又是凤……
蕴儿心中恶毒的想,男人可以姓凤,有一个变态的凤枭宫,现在他么的一个当铺也叫凤……
凡是挨着凤的蕴儿就没好感,于是蕴儿翻了一个白眼,仰头看银伯,示意银伯快走人。
相反,银伯不但没走,反而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蕴儿小声一点点。
“……”蕴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又往凤兑铺前看去。此时,吵架的声音越大了起来。
凤兑铺前,一位男子手里拿着一根七色草,怒火攻心的指着铺子大骂着:“奸商!混蛋!我那整整一大包的金银财宝,居然只换了这一根小破草!堂堂的凤枭宫,居然做这种坑蒙拐骗的生意!看本公子回去找人来,掀了你的招牌,砸了你的门面,让你们像狗一样向本公子摇尾乞怜!”
凤兑铺的门侧,站着一位俊朗的少年,少年抱着胳膊,懒洋洋的看着他,也不回答。
男子破口大骂了一通,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七色草,那七色草蔫不拉几的,根本连一根杂草也不如。一想到自己倾家荡产的将家里全部的金银财宝拿来,却只换到这么一根草,他就气的气血攻心,于是他干脆跌坐在地上,对着围观的群众声泪俱下的大哭了起来:“坑骗,这纯粹就是坑骗!凤枭宫那个奸主,居然仗着只有他家有灵药,这样坑骗百姓!我倾家荡产为救爱妻的性命,百万财宝却只换来了这一根小草,这让我情何以堪啊——呜呜呜——”
他一哭,周围的百姓们纷纷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门口的少年挑了挑秀眉,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倒是抓住了他话中的一个词,少年橙黄色的瞳孔一收一缩,漫不经心的问他:“奸主?”他眸光流转,云淡风轻的问,“你这个奸主是在说我家大尊主么?”
他一问完,场面骤然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的人都浑身一颤抖,没人开口。那男子也一个抖擞,一时眼眶里的眼泪也不敢轻易的掉下来了。
少年扫了一眼众人,又闲适的看向那男子,懒懒的问:“怎么不说话了,是或不是你倒是吭一声啊。”
“不……不是。”男子心虚的很,咬了咬牙说。
少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怪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干嘛吓成这副样子?”他闲言漫语的说,“我家尊主是脾气不太好,但他心胸广博,绝不会为一句话和谁斤斤计较。”
男子低下头,一言不发。
少年撇了一眼男子,高傲的说:“凤枭宫向来做的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明码标价,从来没有蒙骗过谁。公子,你带来的金银珠宝只能换这一根七色草,再多一根也没有。”
男子咬了咬牙,说道:“你这样做生意太过分了,普通人家如何能买的起你家的灵药?”
“哈哈。”少年一听,仰头大笑,他来到男子身前说,“公子,凤枭宫的药压根就不是卖给普通人家的。”他审视着男子说,“况且,灵宠这种东西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的起的。”他笑的高傲,“你既然自定为普通人家,本来就不该掏高价去养灵宠。你之所以养灵宠,无非就是垂涎于她们的美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有一个炫耀的资本不是么。你当初高调的将灵宠带回家,招来一条街羡慕的时候,早就该想到,你会有一天会为了这样一只灵宠而倾家荡产,不是么?”
少年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带多少攻击性,但是却字字戳中人心。没错啊,灵宠本来就是漂亮的奢侈品。灵宠一旦生病,需要的银钱数不胜数。所以当初他明知不能负担,还要将灵宠娶回家招人羡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完全就是他自作自受的啊。
“哎……”男子听到这里,心里翻江倒海,最终长叹一声,悔不当初。
少年见他无话可说了,闲闲的提醒说:“一根七色草一万两,是凤枭宫的明码标价。”少年临走时又道,“你别看这根草小,也足够救你妻子一命了,你收好了它,快走吧。”
男子听这一根草也可以救命,忙将草看了又看,然后揣进怀里,从地上爬起来,往家奔去了。
少年看也没看那人的背影,又高傲冷淡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百姓,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要往凤兑铺里走。
蕴儿趴在银盆上,也十分不爽的看着他。
原来是凤枭宫里,那个药农的爪牙哦。
瞧他高傲成那个屁样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根草卖成天价,还振振有词的。怪不得这里叫凤兑铺,名字这样难听,原来是凤枭宫手下的产业。
呕……
蕴儿故意冲少年呕了一下,突然听到周围的百姓们观点也和她一样。
“这个凤枭宫太猖狂了啊。”
“是啊,灵药贵的离谱,傻子才会到这里兑换东西。”
“没错。人家倾家荡产的,只换了一根草啊。太惨了……”
“是啊是啊,以后就是死,也不能跑到这里来被宰。”
对啊对啊。
蕴儿趴在盆口,心中严重赞同。但是就在蕴儿下定决心不和凤枭宫有一丝关系的时候,预料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十分熟悉温润的声音恰时从头顶响起:“小公子你稍等——”这个小公子显然就是在叫少年。
少年停住脚步的同时,蕴儿扬起头往天上看去……
是的,这一声就发自于“天上”,出自于此时正抱着自己的银伯之口……
蕴儿差点就吐血了……
——
------题外话------
感谢小妞儿曹小寕和好j7送的鲜花哦~
【039】被人给卖了
银伯一边把蕴儿的脑袋给按回盆里去,一边从人群里走出来,对少年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当。”
少年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银伯,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银伯怀中的雪域瓷盆上。少年是一个识货的人,这只银盆价值连城,有上千年的资历,绝对是一件宝贝。
少年的目光亮了一下,他笑道:“你想当这只银盆么?它看上去是一个宝贝,你想换什么灵药?”
银伯听罢,淡淡一笑:“我不是来当银盆的。”
少年一脸不解:“那你要当什么?”
“银盆里的宝贝。”银伯波澜不惊的说。
银盆里的宝贝?
蕴儿一听,坐在盆子里眼珠四处看了一圈儿,这盆里有什么宝贝?除了蕴儿周围睡觉用的鸭毛毯什么也没有,况且鸭毛算是宝贝么?那是她当年住在山涧的时候,从真鸭子身上一根根拔下来的……
难道银伯要把这个当了?
那她睡什么……
蕴儿听的一头雾水,和她一样头昏脑胀的是外面的少年,他的目光审视着盆子看了一圈,笑问:“老伯,你这盆子里有什么?难道比这银盆本身还要珍贵?”
“那当然。”银伯笑的越发的爽朗。
“里面到底是什么?你又想用这个换什么?”少年直白的问,他们家的当铺比别人家不同,大部分人都是来兑换灵药的,兑换银钱的人很少。
银伯的脸上扬起了无比柔和的笑容,他温和的说:“我要当的是这盆里的一只灵宠……”
“……”蕴儿听的差点没咬舌自尽,她觉得自己的耳朵轰隆隆的响,而银伯后面的一句更险些让蕴儿的两只耳朵失聪。他居然很大方的对少年说,“而且,我什么也不换……”
我擦!
蕴儿差点给听昏过去。
银伯要把她给当了……
而且……
他什么也不换。
就是说,他要把自己白送给人了……
银伯这是二啊?
“什么也不换?”少年万分不解的盯着银伯看。周围的百姓们也用看二傻的怜惜神情看着银伯。银伯被看的浑身毛毛的,只能轻咳一声,“外面不适合谈,不如我们进去说吧。”
少年顿了一下,让开道路恭谨道:“请。”对方送一个宝贝来,而且什么也不换,鲜少见这么二的人了……当然要请进去细谈一下。
于是银伯就抱着雪玉瓷盆进了凤兑铺。铺子的里面也和外面一样细节考究,典雅至极,镂空的门棂花纹精致,很是漂亮。银伯将银盆搁在桌子上,少年叫人上了茶,少年正要伸手掀盆上的金蝉薄纱,却被银伯伸手拦住。
两手一碰,少年马上就感受到了此人超凡的玄力。他马上收回了手,静立一旁,不居不傲的问:“你这是何意?”
银伯莞尔:“你这个小小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没资格见我家小姐,喊你们上面的人来。”
少年一听,登时就面容不善,他橙黄色的瞳孔一张,当即就伸手要强扯薄纱,银伯伸手一拦,少年急退三步,后背重重的撞上了中柱。
“小掌柜!”下人们见银伯动手,纷纷上前来,挡在少年身前,怒对银伯。
少年也心气旺,浓眉一敛,又要上前去。却及时被一声缓长的男声给喝住了。
“小鱼,对客人不可造次。”与此同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和银伯年岁相仿的老者,此人也慈眉善目,看不出一丝的戾气。
“简管家!这个老家伙是来找事的。”唤作小鱼的少年愤愤不平的说。
简管家不慌不忙的说:“啧啧,你太不懂规矩了,人家的宝贝你还没看呢,在这儿胡说什么?”简管家斜看了他一眼说,“客人有我来看,你先下去吧。”
小鱼也不敢多言,冷看了银伯一眼,就退出了门。
简管家?
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仙妈妈口中所说的那个统管凤枭宫上下的简大管家了。
于是,银伯和简管家两人相对而坐,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了起来。
蕴儿坐在银盆里,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但是这两个老头大概是年纪大了,说话声音很低,要么就是故意压着说话,蕴儿又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