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雪覆盖的蓟都城,白晟心情突然好了许多。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着,突然到街边的墙角下,多了许多的乞丐,衣衫褴褛着,在大雪中冻的瑟瑟不已。
因为老乞丐的缘故,白晟现在对乞丐的感情可是不一般。问过缘由后,这才知道,帝国跟位于西边的吴国发生了战争。战况虽然不是太过激烈,可是还有许多的平民流离失所。为了避免战祸,保全性命,很多人都逃了出来。
这些到帝都的流民,还只是少部分。大多都或死于战乱,或逃到深山里。剩下的这些,一边受到官府的围剿,一边东躲西藏一路要饭来到京城,希望能讨回公道,并有个落脚之处。
前天的一场大雪,使着这些原本就疲惫不堪的流民,都病了起来。白晟听后很是不忍,于是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因为身上并没有银钱,刚好到胡家的药铺,所以就发生了那一幕。
白晟告别之后,轻快的向自家走去。想要告诉爷爷白闵,让朝廷安置这些流民。至于抢了胡家药铺?白晟撇撇嘴,胡老头那么有钱,拿出点药材帮助这些流民有什么可说的。
刚进入玄武大街,白晟就停住了脚步,呆呆的望着街旁屋檐下的小孩。小孩的年龄起来跟白晟相差不多,由于太小,无法分辨是男是女。身上破破烂烂的,穿着不出什么颜色的麻衣。
大部分的皮肤裸露在外面,因为寒冷,皮肤显现出紫青色。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冻疮,的是那样的触目惊心。白晟慢慢的走了过去,俯视靠坐在墙角的小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仿佛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那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枯黄的头发,再加上脸色不正常的红润,让白晟感到一股悲凉,在心里徘徊不散,堵得自己异常难受。白晟很肯定并没有见过他,却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情绪。
墙角的小孩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清秀的脸庞上,带有各种污秽,大大的眼睛着白晟。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大大的眼睛,如繁星般明亮。黑色的瞳孔,像是没有焦距一般,带有天然的漠然,高傲的俯视世间的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
那双眼眸到白晟,瞳孔一缩,白晟的影子出现在上,随即呆愣的对视。他感觉到亲切,更感到一种不可违背的遵从。冷硬的眉头轻微皱起,露出疑惑的情绪。
“跟我回家。”白晟走到小孩身前,蹲下身子,盯着小孩的眼睛说道。不是询问,而是很自然的要求。
本来应该拒绝任何人的小孩,望着白晟,突然的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整个人顿时鲜明起来,好似冰消溶解一般,那笑容充满了信任和开心。
“好!”声音如同钢铁摩擦般,又好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不过白晟听清楚了,所以也开心的笑了。小孩挣扎着站了起来,裸露的小脚,被密密麻麻的伤痕覆盖。即便是着都有些痛,可是小孩脸上却没有丝毫痛楚,只是盯着白晟,脸上的笑容不断。
白晟到那双脚,心中的憋闷愈发严重。于是背过身,蹲在小孩身前。小孩却摇头不肯,白晟无奈,想要搀扶着他一起走。小孩还是摇头,示意白晟先走,自己跟在后面。
白晟懂他的意思,他要跟在自己身后,自己走。于是,白晟慢慢向前走去,小孩也一步步跟着。虽然速度很慢,但是每一步走的是无比的坚定。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仿佛只要跟在白晟背后,就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幸福。
宽敞的街面,白雪覆盖于上,显得是那样的洁白整齐,银装素裹。路上几乎不到任何行人,只有徒步的两个孩童。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头上带着白色的绒帽,上方还有两个像是兔子耳朵。垂下来盖在小巧的耳朵之上,抵挡着风寒,加上粉雕玉琢的白净模样,更加惹人喜爱。
另一个穿着破布麻衣,脏乱枯槁的头发,随意披散在眼前,遮住了那即便被灰尘杂物弄脏,还依稀有些清秀的小脸。在凛冽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虽然如此,可那漠然的双眼,和冷硬的笑容,散发出生人勿进的信息,让人根本提不起怜悯的感觉。
一个在前默默的走着,另一个微笑着追随在身后。天上地下,仿佛是两个极端的人,走在一起,起来很不般配。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理所应当的奇异感官。
每走一步,小孩脚上就会裂开一道伤痕,脚下渗透着鲜血。两人越走越远,只剩下两行血色的脚印留在地面,侵湿了洁净的白雪,那颜色有种刺眼的分明。
白晟转头到了那血色,又瞧见小孩脸色惨白,浑身大汗,摇摇欲倒,却依然微笑的着自己,踩着自己的足迹坚定前行。心中的悲凉愈来愈盛,却奇怪的根本哭不出来。
白晟终于忍不住,快步的转身跑回到小孩身边,不顾他的死命挣扎,用力的固定在自己身上,跑向白府的方向。
小孩在白晟的背后挣扎不断,但是始终无法挣脱。于是慢慢的安静下来,脸上的笑容依旧。从眼中划过两行泪水,洗去了脸上的污秽,更冲去了眼中的冷漠。随后,昏迷过去。
不理会王府众人奇怪的目光,也没有把小孩交给任何人。白晟背着小孩,冲到白闵的书房之中。
“爷爷,救命啊!”白晟一脚踹开书房门,随后把棋盘扫到地上,把小孩从背上,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白晟气喘吁吁的说道:“胡爷爷,救命啊!快他怎么了!”
反应过来的胡诌,刚准备好好说教一番。到桌上小孩的惨况,也不顾不上这些。快速的奔跑,加上身体的摩擦。除了小脚的鲜血淋淋,小孩身上的麻衣,也被血液染红。
胡诌随手把麻衣剥开,发现小孩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有冻疮,有刀痕,甚至还有深深的牙印。着这样的惨状,即便是白闵,也不禁吸了一口气。
“如此严重的创伤,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胡诌大概的查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胡爷爷,您可一定要救他啊!您不是神医吗?不会连这点小伤都救不了吧!”白晟忍不住对胡诌说道,仿佛救不过来,胡诌就妄为神医一样。
“一会再找你算账!”胡诌瞪了白晟一眼,随后在小孩身上点了几下,流血的地方顿时止住。又吩咐拿盆热水,把小孩身上擦洗干净,用药敷上。包扎好以后,才写下几个方子,让人下去熬药。
在白晟的要求下,小孩被安置到白晟的房间当中。正当白晟准备跟着出去的时候,被白闵留了下来,只能吩咐下人好生伺候。
“嘿嘿,爷爷,您留下我干什么啊?我还要去照顾那个小孩呢!”白晟习惯性的露出可爱的笑容,对着白闵撒娇道。
“少给打马虎眼!”白闵不理会白晟的撒娇,“这次又怎么回事?是不是真要用家法,你才肯不乱跑?”
“爷爷,今天我到街上有好多乞丐……”虽说不知道家法是什么,但白晟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于是就说起来流民们的经历。“就是这样的。爷爷,您要救救他们啊!好可怜的!”
开始还不以为然的白闵,听到流民是从西边过来,并且已经发生了战争。表情有些凝重,挥挥手,让白晟先出去。胡诌也没有再计较自家被抢,反而了白闵一眼,诧异的问道:“你不知道?”
白闵摇了摇头,沉声叫道:“司马!”
灰衣人推门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家主!”
“为何边疆发生战争,岚卫没有禀报。甚至连蓟都城里都出现流民,而朝堂却都不知晓?”白闵着灰衣,声音淡然,却很是不悦。
“属下知罪,这就去查!”灰衣司马慌忙低下头请罪。
“去吧!把小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也查清楚!”白闵和胡诌也没有了下棋的心思,各顾各的想着心事。
在白晟来,那只不过是一场边境冲突的战争,却不知道,当朝太子也在西边。不过这些却暂时跟白晟没有一点关系。
白晟盘坐在床上,着被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样的小孩。心里疑惑着,“为什么我会如此关心,这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我会感到说不出的熟悉和喜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可是两个男的之间,也会有这种说不清楚的缘分?难道?”白晟打了个冷颤,摇摇头,不去想那些龌龊事。
第二十章燕帝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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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晟盘坐在床榻上,专心的运转玄功。涅佛经凝成气旋后,拥有了淡淡的佛性,本以为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继续跟玄功相通。可谁知,玄功即便是带属性的真气都可以吸收,并且没有丝毫障碍。
“这貌似跟传说中的吸星**很像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坏处,会不会到最后连我自己都给吸了?”白晟想到这些,不由的更加小心翼翼。
不过在白晟小心频繁的实验之下,至少吸收现在的涅佛经,对于身体没有丝毫不妥之处。虽说这一个月来没有好好的修炼,但是时间的积累,加上玄功的自行运转,还是使着真气恢复饱满,可以继续修复经脉。
而脑中气旋也已经巩固,正式达到念之旋初期境界,也就是后天初期。老乞丐只是教给白晟,怎样凝聚天地灵气融入自身,凝练成形。但却没有教如何攻击他人,甚至连防御的方法,也不曾教过。
这就等于说,白晟现在空有真气,却根本发挥不出来。而现在的身体,由于经脉的破损,连前世学过的一些,所谓少林绝技都无法施展。这样的状况,使白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白晟是最近才突然想到的,所以才有了偷偷跑出去,想要去寻找老乞丐。至少得教会他,如何运用真气来防御。可是却始终没找到,而老乞丐走的那天,白晟也因为心情原因,忘记询问。白晟无奈,只能尽量早些修复好经脉,到时候再去自己研究实验。
按说以王府的防卫力量,白晟不应如此轻易的就能偷跑出去。可越是森严的防守,越会有些被人忽视的漏洞。而对于高手师傅来说,点出这些漏洞可谓是粘手即来。白晟又不好直接对家人说出,正好需要跑出王府,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
而躲过专门守卫他的那个白痴护卫,那更是轻而易举了。白晟对他可是心有怨念好久了,为什么?因为那个叫白十二的护卫,老是对他黑着脸,跟白晟欠他好多钱一样。所以白晟一有机会,就会对他做点无伤大雅的小活动。
对于是否会被刺杀这个问题,白晟根本不在意。一来他认为有老乞丐的保护,二来敌人既然已经确定他经脉破碎,那么根本不会再次刺杀一个废人,继而导致暴露的势力被围剿。
白晟想起那个白痴护卫抓耳挠腮的急切模样,嗤笑一下。随后甩开脑中的杂念,全神运转玄功,沉浸在修复经脉的舒适之中。
在白晟离开白闵的书房刚过半个时辰,燕帝下旨请白闵和白庆之父子入宫。一件对于帝国来说非常紧要,也是天大的丑闻发生了。
皇宫御书房内,燕帝和白闵相对而坐,白庆之站在一旁,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甚至白庆之脸上还有着惭愧愤恨的表情。
“武德三十五年,五月。太子奉命前往吴国出使,于十月回国,在进入国境一刻,被人刺杀。驻守西疆的宣威将军连夏,率领麾下兵马叛国,引吴**队入境,屠十余城,西凉三洲全部被吴国占领。并封锁三洲,不许进出。……”
着桌上那带有血迹简报,燕帝左手轻轻敲打着龙椅,面无表情,眼中透露出愤怒、羞耻、还有浓重的悲哀。
“庆之,连夏曾是你部属,也是你上表朝廷,推荐他镇守边关的。”白闵盯着白庆之,声音愈加严厉,“现在太子被刺杀,连夏叛国,甚至我西凉三洲,都落入吴国之手。你……”
“咳咳”就在这时,燕帝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白闵连忙帮他倒水输气,好半天才止住。
“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白庆之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下,抬头道:“臣请旨,前往西疆,诛杀逆臣,覆灭吴国!”
燕帝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摇摇头道:“这不怪你,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况且,当初连夏的任命,朕是同意了的!”
顿了一下,燕帝继续说道:“不过太子横死。朕不相信,小小的吴国,会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朕要你抓吴皇回来,朕要亲自问问,是谁给他这么大的狗胆!”燕帝声音平淡的说着,仿佛一国皇帝,在他眼中,只是土鸡瓦狗一般。
“臣遵旨!”白庆之磕头领旨,随后站起身来,不敢父亲一眼,就走出御书房。
“风雨欲来啊!”燕帝望向窗外的寒梅,叹了口气,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原本挺直的腰背也有些佝偻。
“陛下节哀!”白闵担忧的着燕帝。燕帝摆了摆手,回视白闵,轻声说着话。白闵倾耳凝听,表情愈加沉重,偶尔点头或摇头,随后也轻声回应。
良久之后,白闵目视燕帝,眼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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