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并无半点好处喇。”
周武帝夸奖了赵煚,任他按律办事。
时间一长,赵煚的仇人有增无减,周武帝天天都能听到指责赵煚的言语,他急召赵煚告之说:
“朕尚不敢与天下人结怨,何况你乎?水至清则无鱼,你还是慎重些吧。”
赵煚的朋友也规劝他不要事事认真,告诫说:
“法也不排斥人情,只要不违大义,惩罚能免则免;对悔过者更要宽容,悔过者内心悔恨,不仅不会恨你,对他也是最大的惩罚了,这才是两全其美的警人之道啊。”
赵煚反省之下,大有所悟,他对自己的家人说:
“皇上和朋友是不会害我的,细一想来,他们的话道理深刻。我之职乃在警人改过,并不是把人逼入绝境啊。”
宗伯斛斯征曾被赵煚弹劾,斛斯征深恨赵煚,和他摩擦不断。后来他出任齐州刺史,因其行为不检点,被人检举而下狱。
赵煚一次去狱中探视他,动声问:
“你有今日之灾,可有怨言吗?”
斛斯征猜想赵煚一定会借机报复他,于是冷笑着说:
“你我素来不和,你一定是最快意的人了,我有怨言又有何用?”
赵煚一叹道:
“我和你有隙,但并不是私仇,只要你诚心悔罪,我定会设法减轻你的罪过。”
斛斯征不信,大骂赵煚假仁假义。赵煚骂不还口,默默走开。
第二天,赵煚仍来看望斛斯征,劝他交待罪行,态度和缓。斛斯征又骂赵煚用心歹毒,赵煚无奈,只好离去,
有人对赵煚的行为不解,问他说:
“对待一个囚犯,大人实在太客气了,他狂言无礼,不可教喻,大人对他用心,有这个必要吗?”
赵煚冷静说:
“他对我成见甚深,骂我几句也是正常的事。他虽是有罪在身,但若没有悔意,惩处他再重也失去了警人的大义,我是在用心来升导他。”
数次之后,斛斯征态度缓和下来,渐渐对赵煚少了敌意。当有人把赵煚的话告诉他时,斛斯征猛然怔住,心潮大动,他当面对赵煚悔恨说:
“我罪名不轻,也错怪了大人的美意,怎奈悔之晚矣。若有重生之日,我一定痛改前非,以报大人的厚恩。”
斛斯征不久越狱逃走,周武帝下令紧急缉捕,从重治罪。赵煚感念斛斯征已有悔意,便有心救他一命,他对周武帝说,
“一个人只要不犯不赦之罪,给他悔过的机会对国家对个人都有利。如果陛下苦苦相逼,久历显宦的斛斯征知道朝廷机密甚多,他若投奔敌国,对我朝的危害就不可想象了,陛下为己为人,都该赦免他。”
周武帝斟酌之下,下诏赦罪;斛斯征死里逃生,至死也没忘记赵煚的恩情。
【原文】
势强自威,人弱自惭耳。
【译文】
势力强大自然有威严,弱者会自感羞愧。
【释评】
劝诫别人必须自有身价,让人重视不能仅凭言辞。实力的作用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替代,实力强大的本身就是最好的警戒。智者有时无法战胜愚蠢的强者,强者的荒谬有时可以被人推崇为真理,这都是强势的作用使然。身份低微的人在世俗社会黯然无声,真知灼见淹没在人们的趋炎附势上,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目光向下,从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身上,吸取营养。
【事典】猛醒的田婴
战国时期,靖郭君田婴担任齐国宰相,威风八面。田婴大权在握,渐生骄狂之心,他行事武断,刚愎自用,常常训诫他人,无人敢反驳他,
一日,田婴和百官议事,一位大夫和田婴的意见相左,田婴的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不待那个大夫把话说完,田婴便沉声说:
“人有尊卑,官有上下,你滔滔不绝,可知国之大礼?你太放肆了。”
有此一责,其他官员纷纷指责那位大夫犯上无礼,那位大夫见事不妙,只好马上向田婴赔罪,再不敢多言了。
田婴把此事对他的门客说了,门客们都心头一沉,无人发表见解。田婴感到奇怪,出门询问说:
“你们认为我做得不对吗?”
这时,门客中的一个楚国人说:
“大人以权压人,虽错也为人恭维为对,大人哪里听得见真话昵?”
田婴直视楚人,冷冷说:
“你分明是说我错了,你为何敢对我说真话?”
楚人把头一昂,重声说:
“我身份贫贱,绝无百官那么多顾虑,大不了大人把我赶走,这就是我敢于说真话的原因。何况身为大人门客,本该为大人尽忠,我指出大人的失误,大人方可以为戒惕,不犯大错。”
曰婴没有应答,转身便走。门客中的一位齐国人眉毛一动,叹息着对楚人说:
“你的勇气可嘉,可叹方式不对,终无效用啊。”
楚人对齐人说:
“以你之见呢?”
齐人平声道:
“低贱之人,若非危言相向,诡言吊之,权贵者何能感兴趣呢?不让他们好奇心起,规劝他们会有用吗?”
楚人良久无声,后说:
“你说得有道理,你应该劝谏大人,为何不作声呢?”
齐人苦笑道:
“事不紧急,时机未到,我还不想出面。一旦有大事发生,我是不会一言个发的。”
不久,田婴准备在自己的封邑薛建筑城墙,百官畏惧他的权势,都同声附合他,有的还赞之曰:
“大人英明远见,除了大人,又有谁会有这等奇想?薛地筑墙,不仅可防贼寇,又可安民保境,实是利国利民的天大好事,应即刻施行。”
田婴的门客却大多反对,他们说:
“大人贵为宰相,若为一己之私筑城扰民,浪费钱财不说,更会招来人们的责难和君主的猜疑,此事绝不可为啊。”
田婴对门客的意见不眉一顾,他命人不要替求见他的门客通报。
这个时候,门客中的齐人求见出婴,他开口说:
“我只讲三个字,如果多说一个字,就把我处以烹刑。”
听了门人的通报,田婴十分好奇,他破例召见了他。
齐人进来后,说了句“海大鱼”,扭头便走。用婴不明所以,叫住他一再追问,齐人让出婴保证不追究他的多言之后,他这才进一步解释说;
“海中的大鱼,只要它在水中,用网捕不到,用钩也钩不住;如果它离开了水,躺在陆地上,虫蚁都可以把它吃掉。齐国对于大人来说,就是大鱼的水,如果失去了齐国,大人纵是把薛城筑得天一般高,也没有用处,大人还是把精力用在保全齐国之上吧。”
田婴被齐人点醒,于是便放弃了筑城的计划。
【原文】
变不可测,小戒大安也。
【译文'
变乱是难以测度的,小事上谨慎才能确保平安。
【释评】
小处放纵往往酿成大祸,在这方面绝不可任性而为。听从劝诫重在不分事情大小,都记取在心,认真改过。在自重上坚持始终,就不会有疏漏的时刻了。居安思危是回避凶险的要件,在小事上看出隐患的存在,便能把大局安定。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是没有警戒之心的;对他人劝告不以为然的人,谁也保护不了他。
【事典】杨士奇的小题大作
明仁宗时,有人上书称颂天下太平,极尽美言,仁宗以书出示给众大臣,大家都说讲得对,杨士奇却对仁宗说:
“臣以为天下并未太平,不值得向陛下称贺啊。”
仁宗一愣,质问说:
“朕操劳国事,日以继夜,不敢有丝毫松懈,听你之言,难到是朕有失吗?”
杨士奇叩头说:
“陛下的恩泽虽然衣被天下,然而流放的尚未还乡,疮痍尚未平复,百姓的粮食也不充足,如此种种,距太平盛世尚远。如果陛下听人媚言,心无戒意,满足现状,就会不思进取,那么天下的局面实难一新了。”
仁宗听罢大悦,他对众臣说:
“杨士奇深谋远虑,他出语苛刻,却一片忠心,他警醒得好啊。朕若听任他人不实的美言,当误大事了。”
众大臣惭愧谢罪。
明宣宗即位不久,汉王朱高煦造反,宣宗亲征,平息了叛乱。回军途中,侍郎陈山迎接谒见宣宗,说汉王、赵王乃是同谋反叛,请求乘胜袭击彰德擒拿赵王朱高燧。
杨士奇见众大臣同声赞成此议,连忙对宣宗提醒说:
“谋反大罪一旦加之,其祸非小,陛下还是要谨慎从事。万一有错,赵王蒙冤不说,于陛下的声威也是大损。”
大臣杨荣愤怒地对杨土奇说;
“有人指证赵王造反,你还想包庇不赦之人吗?”
杨十奇毫不退让,他针锋相对地回敬道;
“没有证据,岂能轻易断人反罪?这个时候最需要头脑冷静,否则又何以治天下呢?”
宣宗心神不定,犹豫不已,杨士奇私下力劝宣宗说:
“赵王和陛下最为亲近,说他造反,定是别有用心的阴谋。陛下若听信馋言,大错便铸成了。”
宣宗渐渐平静下来,他命使臣把众臣的奏章封好转给赵王看,赵王接到书信,大喜过望,他哭着说:
“我可以活命了。”
赵王当即上表文谢罪,并献还护卫军队,议论方告平息。后来事情真相大白,赵王纯属遭人诬陷,宣宗动情地对杨士奇说:
“保全赵王的功劳,都是你力谏之果,朕险些犯下大错。”
宣宗嘉勉不止,还赏赐了扬士奇许多白银,以示慰抚。
宣宗喜欢微服出行,体察民情。众大臣劝谏无功,杨士奇也为宣宗安危担忧。一天午夜时分,宣宗突然驾临杨士奇府中,杨士奇又惊又怕,俯伏在地说:
“陛下一身系天下安危,不该轻率行事啊。陛下如此不自重,怎保他日无患?此事看似微不足道,但关系重大,焉能不戒?”
宣宗见他说个没完,以为小题大作,遂笑着说:
“朕兴之所致,无碍大事,你过于担心言重了。”
杨土奇神情严肃,叩头又说:
“小处不慎重,大处就有风险,臣只想提醒陛下,事情总有不测之变,不时时谨慎,听人劝试,结果就难以把握了。”
几日后,杨士奇和宣宗谈话时,又进言规劝说:
“陛下不可轻动,陛下的恩泽不一定能布遍每—个角落,万一有一两个‘怨夫冤卒’在暗中窥视,相机行事,陛下岂不是大危险了吗?不早做防范,后患必生啊。”
十几天后,锦农卫捕获两个盗贼,审问之下,盗贼交待他们还想趁皇上去玉泉寺时作乱。宣宗得闻此讯,深服杨十奇的先见之明,他感叹说:
“杨士奇处处用心,时时为朕示警,朕该如何感谢他呢?”
【原文】
意可曲之,言虚实利也。
【译文】
意图可以曲解,说假话为了获取实际的利益。
【释评】
在特定的场合和时期,善意的谎言是不该被指责的。为了使人猛醒,从迷途中解脱出来,故意曲解他人的意图,牵强附会,以达到劝戒的目的,也是一种智谋。再好的忠言也有不被接受的时候,适时变换一个方法,加上一个全新的角度,效果就会大不一样了。正面猛攻的人不一定会得手,学会迂回之术,胜率就大增了。
【事典】狄仁杰的曲解
武则天称帝之后,武姓宗戚把持了朝政,他们联合起来,多次请求武则天废除李旦的太子之位,立其侄武承嗣为太子。
武则天也有了废除太子李旦的念头,一日,她在朝堂上公开提出此事,让大臣们发表见解。她还有意说;
“李代江山天不佑护,朕为皇帝当是明证了。武氏兴旺非人力所能阻止,朕也不能逆天行事啊,”
武则天其意甚明,众大臣深怕劝谏招祸,无人说话。宰相狄仁杰心中一痛,不避风险地劝谏说:
“李氏江山来之不易,太宗皇帝栉风沐雨,征战无数,方有天下。先帝以二子托陛下,实指望陛下传位给子孙,若是陛下把大位传给外姓宗族,李氏宗祖自会不悦。何况陛下传位给儿子,乃天经地义,百年之后可以配食太庙:如果立侄为太子,世上又哪有立姑母为宗庙的呢?”
武则天听之心厌,怨声说,
“这是朕的家事,朕自有主张,你就不必干预了。”
狄仁杰正色说:
“天子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部是陛下的家事,臣身为宰相,为国为私,都该直言进谏呐。”
武则天并没有听从秋仁杰的劝谏,她改立太子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狄仁杰见之心急,便想方设法进言,无奈效果不佳,狄仁杰一时也彷徨无计。
有人生怕狄仁杰遭难,私下对狄仁杰关心说:
“皇上性格刚强,行事果决,你一再直言相劝,不仅无助太子,且有性命之忧。你当静下心来,另图他策,不和皇上正面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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