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寒洛。坐吧。”魔尊的话里依然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如他的表情。
却不知为什么,他叫的是寒洛的名字,却不是称他为青龙宫主。
木芫清还就罢了,她从前没有见过魔尊,所以听不出来这称呼上变化。岳霖翎却不一样,乍听到魔尊这句话,惊得她猛地一下抬起头,不安的看了看寒洛,又赶紧将头埋下,手紧了紧,这才发现已经出了一手的凉汗。
寒洛却仿佛没注意似的,淡淡地谢过了魔尊,抬脚正要往岳霖翎旁边,青龙宫宫主的位子走去,却被魔尊张口叫住了,随手指了他身边一直空着的那个左魔使的位子,吩咐道:“寒洛,你坐到这里来……”
这一句更是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魔尊的这句话,无疑是当众向大家宣布,他今日便要提拔寒洛,来坐这个旷位已久地左魔使。同时。又因为众所周知寒洛与前左魔使寒圣之间的关系,也表示了魔尊对那个名义上已经退隐多年的前左魔使寒圣的敬意和追忆。还有妖狐一族,依然是倍受魔尊信赖和依赖的妖界第一大族。
岳霖翎又惊又喜,看了看魔尊,又看了看寒洛,欣喜的心情不加任何掩饰地流露了出来。陆一翔迅速地抬眼望了魔尊一眼,又迅速了垂了眼睛,动作快得叫人瞧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究竟如何。而萧亦轩却一时愣住。过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放在膝头的手攥得指尖发白,仍是不动声色地硬挤出了一丝淡笑,以表示他对此事并没有太多地想法。
而其余的众位宿主也是各有各的看法,相互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是你来我往的眉来眼去着,却没有一个敢当面吭出一声来。
木芫清坐在下首,听到这话也抬了头。却不看寒洛,也没有去看魔尊,只是拿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魔尊身边那把刻了青龙、朱雀纹样,代表左魔使身份和地位的椅子。那把椅子的上一任主人。是她爹寒圣。
在爹遇到娘之前,便是日日端坐在那把椅子上,或听着顶上的那个人发号施令,或对着底下的众人吩咐事情吧。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就是今天在这屋子里地这些人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着巴望着能坐上去。可是爹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心里,应该是不开心的吧。爹这一生里,大约也只有和娘在一起的那短短地几年时间。是真真正正开心逍遥的吧。如今寒洛也要坐在那个椅子上了,他心里会怎么想呢?开心?不开心?抑或是无所谓了?
木芫清望着那把椅子呆想着,不料却瞥到魔尊大人也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似乎和方才有些小小的不同。她心中一惊,忙垂了眼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坐好。
寒洛也是面露了惊色,却没多说什么,径直走了上去坐好。
如此一来,便算是人都到齐了。魔尊居高临下地扫了扫众人,便开始今天的会议内容。
这二十三年来,魔殇宫的情况,妖界地情况,早有寒洛对魔尊一一说明,他也不再当众询问了。说地事情,也不过是对着众人大略讲了讲他这二十三年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耽搁了二十三年也没回来。说地都是回来的路上他和寒洛事前商量好的托辞,至于真实地情况,自然是万万说不得的。
对于为什么是寒洛和木芫清先行迎了他回来,只说是二十三年前他临走时就已吩咐好给寒洛的命令,要他何年何月何时到何地去接应他。这么一说,一来显得魔尊他神机妙算,二来也算是间接解释了为什么一回来便会把寒洛提拔到左魔使的位子上。
至于他为什么要顶着一张全新的面孔,魔尊却是只字不提。他不提,底下的人也不敢问,只当是居高位者新的喜好罢了。
魔尊,已经用他的气势,他的话语,他的做事风格,证明了他便是原来众人的那个尊主。
接下来又做了一番人事上的调动:
玄武宫宫主费莫,本事平平,出事不当,多次办砸了上面交待的任务,辜负尊主重托,特免去玄武宫宫主一职,永不叙用。玄武宫宫主一职,改由原青龙宫亢金宿主端木担任。
朱雀宫井木宿主费铮,不学无术且留连花草,乃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不过是凭着其父的关系作了宿主,是以一并免去。
楚炎本事高强,乃魔尊出巡途中偶遇到不世出的当事高手,特收入魔殇宫,暂任青龙宫亢金宿主一职。
树妖族少主温茹,乃血婆罗树妖的后裔,此次历尽千辛万苦找寻到树妖一族的下落,又助左魔使寒洛寻到魔尊的下落,迎接魔尊回宫,功不可没,且树妖族的少主,按例本就是朱雀宫宫主的人选,鉴于如今朱雀宫宫主尚未空缺,特任命为青龙宫宫主,望能不负所托,勤勉持重,将青龙宫发扬光大。
口谕接二连三地宣读出来,前几个也还罢了,明白人一听便知道,费莫父子不知是怎么得罪了魔尊,怕是要永不翻身了,而青龙宫这次因为接驾有功,宫内之人接连受到提拔,除了一向交好的朱雀宫以外,如今又多了个玄武宫支持,看来魔尊是不满意这些年来四宫之间的明争暗斗,要和谐统一四宫了。只是这样一来,便不怕青龙宫,或者说,不怕寒洛,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妖狐族的实力日渐坐大么?还是说明魔尊对他和妖狐族万分的信任放心呢?
对于最后一条,众人却不明白了。此次随魔尊一同回来的只有寒洛、木芫清、楚炎三人,那个树妖族少主温茹,又是何许人也,怎么不见她露面?
正疑惑间,只见木芫清款款地站起来迎了上去,先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而后不卑不亢地答道:“谢尊主大人。属下既得尊主之令,定当对尊主忠心不二,出生入死,在所不辞。不过属下早已有尊主钦赐之名木芫清,这温茹的名字,便不再用了。”
此时众人方知原来温茹便是木芫清,却不知她为何又是树妖族的少主,暗地里纷纷猜想她这一年多不在宫里,在外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好当面询问。
魔尊见木芫清自称不叫温茹,也是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脸色比着刚才缓了许多,嘴角轻勾,淡然道:“随你。”
大家见魔尊说完这么多之后,许久不曾开口,便估摸着事情说得大概差不多了,揣着各种各样的疑问,纷纷打算起身告辞。
谁知就在此时,魔尊却动了动身子,话却不在是对着众人说的,而是侧头问萧亦轩道:“萧魔使,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叫作……鸣凤的?可是?”
萧亦轩今日备受冷落,魔尊回来了,而寒洛又坐上了排名还在他这个右魔使前面的左魔使之位,一把如意算盘尽数打空,心里好不气馁,却又不好当众表现出来,坐在这里如坐针毡,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受。正打算着赶紧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出出闷气,却不料魔尊却突然开口对他说话,问得又是这样的私事,禁不住一愣,忙打迭了精神恭谨地答道:“正是。劳烦尊主大人还能记的。轩诚惶诚恐……”
萧亦轩还待说些漂亮的面子话卖弄一下他的忠心和有礼,却被魔尊一口打断:“可曾嫁人了?亦或订了亲?”
萧亦轩听得此问,心中一喜,忙答道:“不曾。”
“本座欲迎娶了她,做尊主夫人。萧魔使意下如何?”魔尊问道。
最后一卷
厚厚,本书所有卷名为
结庐深山等闲度
处身青龙风波恶(wu
山高路远悲流离
花好月圆喜相顾
怜君戚戚难回护
近乡切切何为路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情可待重头务
连起来正好凑成一首不怎么正规的诗呢,不知道有人发现了没有^^
卷七、天长地久有时尽 一五九、守护式神
对于魔尊的求亲,萧亦轩自然是求之不得,甚至是欣喜若狂地答应了。
而魔尊刚才那话虽然是对着萧亦轩说的,声音也并不是很大,然而在场的众人并没有来得及离去,个个都听得真切非常。
今天自仪事以来,魔尊的每一句话基本上都是在抬高青龙宫的势力。这宫里任谁都知道,萧亦轩和青龙龙的关系,从前还只是隔着道冰墙,虽然弄不到一起,面子上却还勉强过的去。可自打青龙宫出行途中中了歹人的埋伏,弄得非死即伤的回来,与萧亦轩便是视若水火了,见了面那眼神,恨不得将萧亦轩生吞活剥的吃了方才解恨似的。
而此番魔尊对青龙宫的诸人褒的褒,提的提,相对的,却对身为右魔使的萧亦轩这些年来独撑大局的功劳苦劳却是一句也没提,大伙儿便也都跟着以为,魔尊怕是对姓萧的这些年来的所做所为有些个不满,想要换个人来做这个右魔使了。只是碍于他刚刚回来,宫中诸事尚未完全接手过来,还要倚仗着萧亦轩些,再加上今日人事方面的变动已经很多了,右魔使的位子又非同小可,就算想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短期之内尚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今日才没当面宣布出来。萧亦轩的失势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时候早晚而已。
却不料临了了,魔尊却突然开口向萧亦轩求亲了。尊主夫人之位虽然空悬至今。说来也是该选个德仪庄重、温婉贤淑地女子出来了。然而这里任谁也不觉得,他萧亦轩的那个草包女儿萧鸣凤,能够担当的起这个母仪四方的名分。
在场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品事琢磨人的本事谁也不比谁差,听了魔尊要娶萧鸣凤,立马便猜想出来,这必然是场政治婚姻,魔尊他孤身在外。多年不管宫中和妖界的事,如今突然不说一声地回来了,怕是就连他自己,心底多多少少也有些忌惮萧亦轩把持了多年政事,指不定暗自培养了自己地势力,已经不能为他所左右了,所以这才急着娶了萧亦轩的独生女儿,一来是为了安抚萧亦轩,二来也有拉拢萧亦轩以及他背后的势力的意思。如此看来。青龙宫和萧亦轩这两股势力之间,究竟谁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受到魔尊的器重还说不定。甚至于,今后这魔殇宫是由谁来做主的,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尚未来得及退场的众人。连忙拱了手向魔尊道喜,向萧亦轩道喜。几句场面话说过,谁也不愿再多说一句,多说多错,恰逢多事之秋。又遇到扑朔迷离的形势。若想保住脖子上那颗脑袋混个太太平平。还是少说为妙。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魔尊也不在意,摆摆手宣布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大伙儿忙了一早上,也都累了,都散了回去歇着吧。”令众人都散去了。
只把木芫清、寒洛和端木单独留了下来。
木芫清不知道魔尊把她留下来是要做什么,转头看端木,他也摇摇头,表示同样不知道。再看向寒洛,也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宽慰了一番而已。
待得其他人都走尽了,寒洛这才从左魔使地位子上起身,抱拳向魔尊施礼道:“尊主大人,可以开始了么?”
魔尊手支着脑袋,懒懒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了,自己也跟着站起了身子,示意端木先上前来。
端木依言上前。
魔尊双手引了法诀,低声喃喃了几句,便看到有什么白色雾一样的东西缓缓在空气中升了起来,像一团云似的飘忽在屋子上空,接着那团云看是慢慢旋转起来,跟着越转越快,渐渐凝成一个形状分明的怪物,龙头牛尾,身子似龟,上有细蛇缓缓蠕动,蛇头跟连在龟壳上地龙头一齐朝着空中昂首做嘶鸣状,白色雾蒙蒙的身子,张着黑洞洞的口,露着尖尖的白色獠牙,看上去很有些可怖n
这白色的怪物在空中现身之后,魔尊站在它身后,双手平推,低喝一声:“去。那怪物便立时化作一道白烟,倏地一下没入端木体内消失不见。
惊得端木和木芫清异口同声“呀”了一声。
“玄武宫主莫怕。”寒洛在旁连忙解释道,“此物乃玄武宫守护式神也。宫里地规定,只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宫地宫主可以拥有并左右各自相应的守护式神。守护式神既是开启宫中祭祀圣殿参拜媸莲女神的凭证,也是助各位宫主修习提升地密宝。端木宫主既然做了玄武宫的主人,这玄武式神自然要寄宿在你体内才是。只是……”
话说到这里,寒洛却顿住不说了,只望着魔尊不开口,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我来说吧。”魔尊接口道,“只是上一任的玄武宫主费莫胆大妄为,最后不但自己不得善终,竟连玄武式神也跟着他一同被毁了。所以我刚才只好又做法,重新从媸莲女神那里请来了一驾玄武式神为端木宫主所有,希望端木宫主能够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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