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财产也没有被冻结或者剥夺,直到战争结束,他还在享受银行的“红利”。试想,如果私有财产在我们国家拥有这样的地位,私营企业主还会因为政策而担心吗?掘地藏银的故事还会牵动我们的视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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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明星们的爸爸妈妈
“伟大的商业精神”的源头在哪里?被狗仔队式的追问逼得无处可逃的中国财富明星们,正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韦尔奇们的陈词滥调。我经常怀疑,他们之所以言必称欧美,是因为媒体习惯于“言必称希腊”的话语方式。我不否认,闪现在西方商业领袖身上的西方商业精神,已打动了中国财富明星们的心灵。然而,我总觉得,在中国,商业精神的源头,很大程度上在于从未断裂的中国传统文化,在于像刘凤兰、柳谷书、徐传化等,你可能听说也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刘凤兰,是*的母亲的名字,过去的一年,她的儿子在一场牢狱之灾后成为2003年中国最有特点的财富明星。她的丈夫孙凯为维持生计迄今仍在捡垃圾,和他那个佝偻成90度弓一样的背,和儿子的官司一起,一夜间为天下人所知晓。虽然85岁的她不像丈夫那样声名远播,但见过*一家后,我相信大字不识一个的刘凤兰,才是将*推为商业明星的精神源头。她严爱相加的育儿之法,和今日*展现出的商业法则,有着逻辑上的因果关系。当三个儿子被警方带走,她平静而坚毅地告诉自己的儿媳妇们,一个都不许哭。她说,小子们又没有做坏事,哭什么?哭坏了身子,让小子们回来哭我们呀?
看到刘凤兰,我想起了“点子大王”何阳的母亲,一个有着清廷皇族血统的高级知识分子。儿子身陷囹圄的2001年,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多次跟我叹息,儿子学化学出身,不能深悟传统文化之道,有小聪明无大智慧。儿子越发春风得意的日子里,她常常非常地紧张,提醒儿子,做事不能背离中国的文化传统,否则收获的可能只有遗憾。
杨门女将,是刘凤兰较为喜欢的河北梆子戏中的一出。听刘凤兰说梆子戏,我想到操着一把胡琴的徐传化,2003年度晋升为“政坛新贵”的浙江政协副主席徐冠巨的爸爸。低调、诚恳、勤勉、与人为善、知恩图报,徐冠巨表现出的品格特征,都能从他的爸爸妈妈身上找到清晰的印记。
徐冠巨的爸爸徐传化,本名徐传花,一个女人的名字,直到中国的政治经济情势稳定,才还了自己的男儿名。将企业的薪火之棒交给徐冠巨后,就去经营自己的企业艺术团,以戏曲的方式,传经布道。这一点,颇似2003年执掌“天下第一村”的吴协恩的爸爸吴仁宝。他们都在退休后,当起了自己企业或者村庄的艺术团团长,唱的是地方戏,弘扬的是忠孝仁义。他们主张节俭,自己都住在简易的房屋里。徐冠巨的妈妈,我2003年见她的时候还领着亲戚们养猪养鸡。
财富明星们没有什么教育背景的爸爸妈妈,在对子女商业精神的影响上,有时候跟教育背景良好的知识分子父母,没有什么两样。即便是深受西方文化影响的柳谷书也概莫能外。
2003年谢世的柳谷书,柳传志的爸爸,曾对着央视摄像机的镜头,回忆他在多年前柳传志遭遇高考挫折时的话:“我只要求你做一个正直的公民。不论你将来是贫或富,也不论你将来职位高低,只要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你就是我的好儿子。”
柳谷书是中国律师证编号第二号的律师,当年的美国律师、今天的驻中国大使雷德是他的好朋友。他有良好的西学背景,骨子里流的却是四书五经的血。他很节俭。60多岁去香港创业,为省下6毛钱电车费,下雨天也会徒步一小时上班。儿子说他极重信誉,像不迟到这件事情,一家人就是他做得最好。
无锡是2002年福布斯财富榜上的内地首富荣智健的家乡,当地和荣家有往来的商人说,荣智健的爸爸荣毅仁,荣毅仁的爸爸荣德生,三代人的商业行为中,传承的是延续百余年的苏南商业精神。
我相信,我所说的不是特例。卸掉财富明星们的西式妆扮,你会发现,他们的爸爸妈妈,非独培育了他们在当下还不确显的商业精神,还将在缔结未来中国商业精神的途路上,显现其源头的力量,这就是“六经”的力量,虽然看不见,但无处不在。或许,同仁堂的堂训会被人们忘记,可“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之类的训诫,依旧会水一般流淌在中国财富明星们的商业行为中。西方的商业技术不可能在短期内将之替代,因为它是“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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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纷争中的“政治牌”是一张臭牌
惯打“政治牌”的*再能算计,也不可能预料到,他会成为中国自行车协会(以下简称“中自协”)炮打倪捷的一张“政治牌”。2006年央视年度经济人物评选的帷幕甫一撩开,中自协就拉着浙江电动车制造商倪捷出场了。我们看到的一份以中自协名义起草的“紧急报告”,对央视说,“电动车维权事件”中声名远播的倪捷,“不宜做年度经济人物”。理由之一是,500余日前,倪捷赴台北出席了一个由*亲自剪彩的自行车展览,“造成了恶劣的政治影响”。
我们认为,中自协的“紧急报告”,有将商业纠纷变成政治陷害的嫌疑。中自协呈送给央视的“紧急报告”,是由副部级的中国轻工业协会辗转送达的。“紧急报告”中陈述的一条条理由,是一张张反对倪捷参选年度经济人物的“牌”。近年来,倪捷为电动车标准之争,与中自协交恶已久。中自协站在社会公共利益的立场上,从他们对倪捷的认知出发,凭他们对央视年度经济人物评选条件中的“责任”的理解,给央视呈送“紧急报告”原本无可厚非。但是,以*的名义,借敏感的台海问题,打“政治牌”,陷人以不义,就不对了。倪捷说,他在那次民间*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他只是在100米之外远远地看了*一眼,他相信*一定没有认真瞥过他一眼。他指责中自协打出这张牌用意险恶。倪捷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熟悉中国政经情势的人们都能掂量出“政治牌”的分量。中自协作为一个在民政部门登记在册的合法组织,有对倪捷进行监督的权利,有向新闻媒体检举年度经济人物候选人的权利,但他们没有在商业纠纷中搞政治诬陷的权利。
中自协的行为令我们倍感遗憾。我们始终难以相信,中自协会在一个告别“阶级斗争”思维的国家,在宪法增添“国家尊重和保障*”的今天,打出这么一张“臭牌”。我们的记者联系中自协,试图确认路人侧目的“政治牌”是否真的出自他们之手。可是,他们没有回音。如果中自协真的写出了这样的“紧急报告”,我们的失望是难以言表的。国家为什么要将国家轻工业管理局变成轻工业联合会,为什么不在发改委设一个自行车管理局,为什么要将有“二政府”性质的行业协会努力推向民间?目的就是要创造一个国家和社会相分离的环境,一个有利于政治稳定经济腾飞社会和谐的土壤,中自协的“政治牌”是与这样的制度设计和制度目标背道而驰的。这张“政治牌”表明,在市民社会初具雏形的当下,旧的不健康的政治思维,还像一根没有剪除的脐带,缠绕在市场经济的藤蔓上。
倪捷应该感到幸运,我们应该为中国的进步感到高兴。*这张“政治牌”,在一个奥运会即将举办的国家,杀伤力已大不如从前。尽管盖有副部级公章的“紧急报告”,真的如倪捷所说,让最初出现于浙江卫视的他的影像,在央视播放时全部剪除,但他毕竟没有失去自由,为他办理赴台手续的地方政协、地方台湾事务办公室,也没有与他划清界线,而是积极地为他证明,证明所谓的“造成恶劣的政治影响”完全是子虚乌有。我们的高兴能持续多久,我们能高兴到什么程度,接下来就要看央视的了。我们采访央视有关人士的努力没有奏效,但我们愿意耐心等待,等着看国家电视台在一张莫须有的“政治牌”面前的表情,我们想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仅仅因为一张“政治牌”,就将一个商业明星,从2006年度经济人物的评选中悄悄剔除。作为国家电视台的央视不是一家唯利是图的商业电视台,它在倪捷遭遇“政治牌”这一事件中的态度,值得我们关注。它就像一把尺子,可以清晰地丈量出我们与“*思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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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记者,不是商人,也不是政治家
新闻是我们这个国家众多“天花板”效应中的一个。它像一把尺子,可以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反复丈量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国家。曾经,新闻是站在云端和我们说话的,现在,它还没有完全走进人间,可是,在某些时候,它们已经和我们靠得很近了。关于它的是是非非,我通过若干个案例,发表了一通“流言蜚语”,但愿我们能够从中感受到我们这个世界的脉动。
我们是记者。我们以采掘新闻为天职。我们传播新闻,让住在小村庄小市镇里的平民像国王一样,享受知道的权利。我们的前辈,用马匹,用驿站,用邮差,用电报电话;我们用传真机,用可视电话,用手机,用“伊妹儿”。采集传播新闻的手段始终在变,不变的是我们作为记者的职责:自由而负责任地传递新闻,让公开、充足、未受污染的信息,驱散密室的阴霾,填平不对称的信息鸿沟,福佑公众。尽管真相永远在他处,我们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
我们是记者,不是商人,我们的老板可以和客户讨价还价,我们会因为所在媒体的广告的上涨下跌,而拥有完全不同的福利,但这不是我们贱卖自己的理由。足够的酬劳,完备的合同,的确是我们走向职业化的前提,可收入不是我们出卖公众知情权的借口。我们不是被人用枪逼进报社电视台广播电台的,我们可以选择做银行家,我们也可以选择福利薪酬更优厚的媒体公司,我们不是终身受雇于哪一家媒体的“包打听”。
我们不是神话中的人,撒谎一次不会成为撒谎者,受贿一次亦不会成为“文丐”,但选择以记者为职业,就得听命于我们与无数受众从未签署过的契约。公众才是新闻的购买者,尽可能客观、公正、翔实地向公众报告新闻,是我们作为一个生产者的义务,如果我们把新闻当作商品的话。买家转瞬即逝的兴趣,注定会使易碎的新闻产品了无踪迹,但我们不能因之而轻慢它在那一天的意义,无论它们多么琐屑细微,都是我们记录的那个日子的永远记忆。
我们不是商人,但我们不排斥我们所效力的媒体,向商人兜售版面和时段,与其他媒体竞争。我们参与竞争,鼓励我们所在的媒体战胜对手,是因为我们相信自由竞争的媒体市场,才能消弭平衡公共舆论的威胁,更为接近事实真相,更能实现公共利益,也能予我们更为方便的福利。
我们是记者,不是政治家。像政治家宣示的一样,我们信奉自由、*、法治这些人类迄今发现的最好的价值观。和百年中国新闻史上那些灿烂流芳的名字一样,我们视宪政中华为基本理念,认为宪政是最好的政治安排。但我们的职业是记者,不是政治家。我们是新闻的记录者,不是新闻的制造者。作为一个公民,我们争取自由、*、法治、*、宪政的路径,是记者的职业手段,而非政治活动。我们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但我们不能利用记者的权力,将我们自以为是的主张,粗鲁地硬塞给读者观众和听众。蛊惑,煽动,打倒,改良,是政治家的事情,我们仅仅负责报道。当然,任何一个记者,都难以做出没有倾向的报道,我们所要争取的,是竭尽所能地限制我们参与政治的冲动,而不是放任。
我们是记者,我们是为公众守夜的“狗”,我们的使命是发现问题。理论上说,政治家也背负同样的职责。但西方政治的经验告诉我们,政治家作为“家”的才华,有时候在于制造话题。备受关注的话题是我们靠近公众的武器,但我们的话题首先应该是真实世界的真问题。记者的职业定位,决定发现问题比制造话题更重要。转轨时期的中国,有向上的痛,也有向下的痛。如何理解“痛”的性质,用什么样的良方去医治“痛”,是政治家的事。我们的职责在于发现痛处,而不是哗众取宠,用伪问题骗取公众的眼球。
政治家看重意识形态,我们也是。就我们的现实而言,规范比意识形态更急迫。新闻学是一门学科,新闻业是一个行业,记者是一个职业,有学科就有学术规范,有行业就有行业标准,有职业就有职业技术。为什么要在报道中写上“据悉”?如何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