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与阴谋- 第10部分

　　“这个，我政策水平低，恐怕写不好。”

　　“怎么？还要让钱总亲自给我讲解政策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怕理解不好钱总意图，写不到点子上。”

　　“改革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下岗分流谁也没搞过，你就根据文件精神发挥吧。”

　　“那好，写的过程中还请郭主任多指点。”

　　“行，写完了给我看看吧。”

　　江南策把省里的文件的每个字看了三遍，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漏过，趴在桌子上苦思冥想。

　　金大姐不解：“钱总作报告从来不用稿子，这回是怎么了？”

　　莫小力：“当然是要考察一下才子，除了会写情书，还会写别的么？”

　　金大姐：“你总宣传小江写情书，搞得全大楼都知道小江情书写的好，档案科好几个丫头都问我看到过没有。我说，他都给了莫小力，丫头们一下子都泄气了。”

　　“哼，我免费替他做宣传，他就多了泡妞的机会，当然应该多干点秘书科的工作。”

　　“你们别斗嘴了，我这思想一拐弯就写成情书了。过几天开会，钱总打开稿子不喊同志们，而是开口就说亲爱的魔力小姐。”

　　“哈哈，那你我就都死定了。”莫小力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下午，江南策去文书科和档案科管的资料室查资料，小琴丫头主动热情地陪着，非常耐心地帮着翻阅近期所有的文件资料，不住地探听欧阳秋的情况。

　　“欧阳秋出差还没回来吧？”

　　“没呢。”江南策正翻阅一份简报，头都没抬。

　　小琴正在登记整理江南策选中的资料，看江南策心不在焉，只好自言自语：“再不回来，就要出大事了？”

　　江南策一惊：“怎么了？”

　　“哦，欧阳秋帮我们编的管理软件运行出了点问题，要不处理，不光前面输入的功夫白费了，信息恐怕也要丢光了。那样的话，我还不得被郭主任骂死。”

　　“嘿嘿，我以为欧阳秋把你怎么的了？他一回来我就跟他说，让他快来帮你处理。”

　　小琴丫头咬了咬嘴唇：“江秘书，你可不能想歪了？”

　　“想歪了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未婚男女，再怎么的，也不犯作风错误。”江南策突然有了逗一把小琴的兴趣。

　　“什么呀？听说人家欧阳秋在大学就有了女朋友。”

　　“哈哈，只要还没入洞房，上了床都不作数的。”江南策的放肆让小琴丫头红了脸，但并没有更多不满的表示，江南策心头一动：莫不是可以顺水推舟，推波助澜？

　　江南策装着无意的样子，随口说道：“欧阳秋父亲病重住院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真的吗？”

　　“是啊，这欧阳秋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个人的。”江南策掏出电报递给小琴：“你看看，电报早就到了。”

　　小琴接过去看了一眼，偷偷在登记资料的纸条上记下了通讯地址，江南策心里窃喜，却又不是个滋味儿。

　　晚上十点左右，江南策怀着喜悦和忐忑，终于完成了自己上班之后的第一份文字，自己来回看了几遍，洋洋洒洒几千字，自以为文采飞扬，感觉简直好极了。

　　回到宿舍，欧阳秋出差的行李已放在床头，人却不知去向，江南策正纳闷，欧阳秋回来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莫小力：你成了活雷锋
莫小力：你成了活雷锋

　　“我靠，一回来就去会吴旭了？”

　　“屁，BB机在你手里，我还没和她联系上呢？”

　　江南策连忙从腰上解下BB机，递给了欧阳秋：“那你这么晚，又跑哪去了？”　

　　“晚上八点刚下的火车，还没来得及喘气呢，就让文书科的小琴抓去调程序了。”

　　“哈哈，你故意编的什么破程序，好借机和人家耳鬓厮磨？”

　　欧阳秋使劲擂了江南策一拳：“你这家伙从来都吐不出象牙来。快和我说说，你这个假冒伪劣当得如何？”

　　“反正大功告成，你自己去问吴旭吧，免得你又要骂我吹牛。”

　　欧阳秋也不追问：“那你先睡，我去CALL一下吴旭。”出门没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看神情并不太爽。

　　“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旭回话了，她在家呢，这么晚了，她妈不让她出门。”欧阳秋狠狠地把BB机扔在了床上。

　　“你也真是的，就不能勇敢地送上门去？”

　　欧阳秋叹口气：“她妈的态度没转变，哪里敢轻举妄动。”

　　“欧阳，你小子别不是移情别恋，让小琴整花了心哦？”

　　“去你的，睡觉。”欧阳秋气恼地关了灯，可辗转反侧一直没睡踏实。

　　江南策一早就将报告交给了郭咏，想象着钱总在主席台上念自己报告时慷慨激昂的神情，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得意的神色就挂在了脸上。

　　没一会儿，郭咏招呼江南策过去：“小江，钱总开会去了，我简单看了看，改了几个地方，钱总回来之前，你把报告再誊写一遍。你字写的很漂亮啊，肯定能给钱总留个好印象。”

　　“好。写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主任把把关啊。”江南策偷偷地看郭咏的脸色，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内容大致还是有的，文采也不错，可不知道是不是对钱总的胃口。”

　　江南策把改的几个地方看了看，觉得这主任郭咏也不是白当的，虽然并没有对内容做大的调整，但措词把握得比原来更准确。江南策又工工整整地把报告誊写了一遍，由于书写得过于认真，手都有些麻了。

　　“放我桌子上吧，钱总会开完了，通知说要陪领导们吃个饭，我去安排一下，回来我再看看。”郭咏抓起公文包，带上侧门，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刚坐稳，欧阳秋心急火燎地推门进来，顾不得和莫小力和金大姐打招呼，就问：“老江，传达室的大爷说，我家来电报了？”

　　“哦，是的，我昨天刚要给你，你关灯睡觉了。”江南策掏出电报。“你先别着急，是你父亲生病住院了，大概是要交手术费，我已经将钱汇出去了。”

　　欧阳秋激动地抓住江南策的手：“谢谢你，老江。等开了工资了就还你。”

　　“算了，算了，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

　　金大姐给欧阳秋倒了杯水：“快坐下，慢慢说。”

　　莫小力也凑过来：“哎哟，小江都快成了活雷锋了。”

　　“你可别把我将傻子堆里推，换了别人，我就是只铁公鸡，拿针都扎不出血来。”

　　欧阳秋坐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家里来电报，肯定有事的，一听说都急死我了。”

　　江南策安慰道：“谁不知道啊，现在的医院不救死扶伤了，没钱，他们就敢见死不救。”

　　“是啊，是啊，为了供我们兄弟几个上学，父亲身体都被拖垮了。”欧阳秋说到这，眼圈都红了。

　　“可不，农村里要供出个大学生，真不容易啊。”金大姐感叹道。

　　欧阳秋点点头：“嗯，我们西北更穷一些，差不多就是倾尽全力了。姐姐出嫁得早，弟弟妹妹还在读书，成绩也不错，可这更让我父母发愁啊。好在我已经工作了，可以帮他们分担了。”

　　“那你的负担可够重的。”金大姐十分同情。

　　“照你这么说，谁敢嫁你呀？”莫小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江南策：“别瞎说，人家欧阳有女朋友，比你还漂亮。”

　　莫小力碰了个软钉子，悻悻然不再说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莫小力：只能说明你性无能
莫小力：只能说明你性无能

　　中午，小琴帮欧阳秋打了饭，和江南策说，要继续在办公室里调程序。

　　下午刚上班，郭咏又把江南策招过去了。

　　“钱总还没时间看呢，我中午抽空看了看，是不是去掉一些华丽的辞藻，这作报告和读文章，可不是一回事，要不，你念念试试？”

　　江南策拿过来，见上面圈圈点点划了不少的道道，江南策自己默读了一下，也觉得郭咏说的挺对，只是有点不太满意，心想：“为什么早上不一起提出来呢？又要再抄写一遍。”

　　郭咏看得出来江南策脸上的为难，才猜到了他的内心活动，轻描淡写地说：“呵呵，我早上光去欣赏你的文采了，没从作报告的角度去考虑。”

　　报告来来回回又被郭咏反复折腾了好几遍，鸡毛蒜皮的吹毛求疵，可又都说得出让江南策心服口服的道理，哪怕只改一个字，江南策就得誊写一遍，两天来，江南策手酸的都快抬不起来了，心都要被磨毛了。看看金大姐不在，江南策就和莫小力软磨：“小力姐姐。”

　　“别肉麻，鸡皮疙瘩都被你喊起来了。”莫小力眯缝着眼睛，奇怪地看着江南策。

　　“把你的电脑借我用用吧，你就忍心看我累到吐血。”

　　“不行，里面都是公司的重要文件，你别给我搞乱了，那还得找欧阳秋来修。”莫小力一口拒绝。

　　“我用用怕什么，又用不坏的。”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用不坏就可以随便用啊？”莫小力笑了。

　　“那你帮我打出来，我请你去名士俱乐部喝咖啡。”

　　“本小姐不稀罕。”

　　“你，顾总、郭主任他们怎么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呢？”

　　“哎，谁叫你没当领导呢？”莫小力故意气江南策。

　　“妈的，女人的东西，就是留着给领导用的，明知道用不坏，也不肯让别人随便用。”江南策爆出粗口，一脸坏笑，气得莫小力直翻白眼。

　　“呸，你这个臭流氓！要图表现就不要怕累。”说完，不再理会江南策。

　　江南策正伏案疾书，欧阳秋拿了一封信又找来了。

　　“老江，我家弟弟来信说收到了两千块，你明明只寄了1000元。”

　　“还有这种事？”江南策和欧阳秋开玩笑。“未必我的钱是母的，还能生孩子？”

　　金大姐和莫小力好奇地围拢来，想要看个究竟。

　　“电报还有谁看过？”

　　“没别人啊。”江南策想了想，说：“对了，你出差回来的那天上午，我在资料室查资料，给文书科小琴看过一眼，当时她也替你着急呢。”

　　欧阳秋：“莫不就是她干的？”

　　“这小琴丫头也够自作多情的哈。难怪，难怪，哈哈。”　莫小力明显话中有酸味，越漂亮的女人，越有嫉妒心。

　　金大姐：“欧阳，人家好像早就对你有那个意思了。”

　　“这是哪跟哪呀。不行，老江帮忙那是兄弟情分，她的钱我可不能欠。”欧阳秋羞恼地夺门而出。

　　莫小力嘲笑江南策：“江南策啊江南策，都是一起来的大学生，你怎么就没人家欧阳秋有女人缘呢？”

　　“靠，都是你害的。”江南策装着愤愤不平的样子说：“放着身边你这只现成的天鹅肉都不吃，哪只丑小鸭敢送上门来惹我这只癞蛤蟆。”

　　“那也只能说明你性无能。”这回轮着莫小力把江南策噎得翻白眼了。

江南策：应该色诱才对
江南策：我应该色诱才对

　　报告终于通过了郭咏的审核把关，送到了钱总的手上。

　　总公司下岗分流动员大会在江南策的盼望中如期召开。

　　会上，顾总宣读了上级的各项文件，钱总咳嗽了一声准备作报告，底下唧唧喳喳的声音立马没有了，江南策兴奋得汗直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没想到，钱总根本没有拿出什么稿子，而是深入浅出地即兴发挥，紧密结合机电总公司的实际，有数据，有例子，既有说服力，更有煽动性。

　　最后，钱总说：“下岗分流工作，不是某些人想象中的纸上谈兵，更不是对政策的生搬硬套，而是要向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开刀，精简机关人员，优化人员结构，进一步增强机电总公司的市场竞争力，将企业改革推向深入。临江机电总公司一直是省里国企改革的排头兵，这次下岗分流工作也一定能探出一条新路，成为国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示范和榜样。”

　　江南策总觉得钱总严肃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脸上一热，忙低下了头。

　　江南策垂头丧气去问郭咏：“主任，怎么回事啊？”

　　郭咏一脸的无奈：“哎呀，小江，我本来是想给你创造个机会，好好发挥一下你的文才，没想到啊……”郭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钱总看完稿子，把我喊过去，问我这是谁写的，我马上说是小江写的，我看过的，写得好行吧。钱总立马脸色铁青，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

　　江南策小心翼翼地问：“那钱总是怎么说的呢？”

　　“钱总说，这哪里像是动员报告，完全就是一篇演讲稿，一堆空洞的口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