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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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颓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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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希望可以洁身自好。

  苏眉每天都睡得很晚。对睡眠恐惧,既担心梦到不想梦到的东西,更担心梦到想得到的东西。她对人生一贯茫然,一个人坐着坐着就会无缘无故的抑郁,就会无缘无故的流泪。

  她是个害怕做梦的人。

  也许,她的归宿与别人不同。她没有家,在她生命里只有一个又一个驿站,以及一个又一个男人。就象林枫临别时冷冷的吻,转身时漠然的眼神。原本那么热烈,可一旦梦醒了,就不再有温度。

  王天明一阵颤抖,软了下来。他喘着粗气蹲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苏眉抽出纸巾一遍遍在双腿间用力抹着,再把纸团儿一个个丢进纸篓。她为这些纸团儿害臊:你是好女人么?你有什么资格骄傲?你没有尊严也没有希望。使苏眉无地自容的是,她发现自己今天还是有反应的,手指所触,她和他的体液汪洋一片,湿漉漉的又腻又粘。

  灼烫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她挣扎着从王天明的怀中抽出双腿,抵抗着王天明的纠缠。王天明不由分说将她按倒。又顺手塞过一个沙发靠垫儿,垫到她小腹下。

  他死死压住苏眉,两手上托她的臀部。迫使她微微撅起,好迎接他的最后一次。

  苏眉那里润润的,王天明毫不费力便直接没入。随着抽动加快,苏眉如同在波浪间颠簸。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林枫正抚慰着她——她眼波迷乱,兴奋地娇喘,收缩着然后打开。当下面渐渐变热,她心头一片空白。这种窒息使苏眉情不自禁喊出声儿来。

  “头一回你###这么大声,嗯,好听。”王天明坐起来,骑在苏眉身上:“眉眉,你真是个小水妖儿,所有男人都会为你发疯的!”

  王天明语声极高,风近咆哮。但苏眉不去理会,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她独自在想象中穿行,走过了田野,又走进了天空,她象在呢喃也象在呓语:“轻一点……让我飞起来,喔,不要……你弄疼我了……”

  熟悉的声音令林枫抓狂。

  他忍受不了苏眉发出这样的声音。她的声音使他联想到自己的生日,联想到灰色的海。林枫暴怒了,他甚至来不及按门铃,就用拳头猛力捶门,“咚咚”作响。

  他喊着苏眉的名字,声嘶力竭,青筋裸露。

  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

  苏眉几乎脱力,全身上下猛然冰凉。她听得出来谁在外面,他不用再喊第二声儿,一句便已致命。林枫怎么会在自家门口儿?他是怎么找来的?所有念头儿在电光石火间一闪而过。

  苏眉崩溃。

  她踌躇着,光着身子凑近房门,低低地问:“你来干嘛?”

  “让我进去,里面是谁?”

  “一个朋友。”

  “朋友?我听到你们在说话,他有名字!”林枫使计诈她。刚才苏眉说话很轻,他虽努力分辩却听不真切,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讲,她多半死也不会开门。林枫愈发悲哀,他没设想过自己和苏眉还需要斗心眼儿。他们即便不是恋人,也应该是坦诚的朋友。

  苏眉沉默。

  林枫又嚷:“我不想吵得四邻不安,你让我进去,要不我守在楼口儿等他下来。他总不会在你这里住下,再也不出门儿吧?”

  苏眉哭了,她胡乱穿上衣服,作势开门。

  王天明急得直摆手,见势头不对,不假思索地径直奔向卧室的阳台。对于林枫的夜闯,他毫无精神准备,惊恐之中一下子萎了,那团肉窝囊得一塌糊涂,缩成可怜的一小撮儿,皱皱巴巴地嘲笑自己。王天明非常清楚林枫逮住自己抓个现行的后果。“国企老总道德败坏,包养情妇当场被擒”——怎么看怎么是一花边儿小报的头条新闻。

  王天明后悔自己不小心,那条短信如此露骨,却没引起警觉。这么多年的饭,真是白吃了。他突然想回家,那里有他的老婆孩子,他们是他最亲的人。林枫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一点,他永舍弃不下拥有的一切,尽管那不是啥金贵东西,可他现在无比留恋。过去原本黯淡的日子此刻变得倍感亲切,温暖动人,让他怀念。王天明诅咒苏眉,是这个女人将自己有意无意地拖下了水。婊子就是婊子,沾上了便只有没完没了的晦气,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王天明啊王天明,你为了这个女人身败名裂,真是要多值当有多值当。

  林枫在门厅停步,与苏眉吵了起来。

  临走,林枫没忘记打招呼:王总,今后一定多注意身体呀。”

  防盗门“呯”地关上,王天明得到了一种解脱。

  这种解脱只是一时的,并不彻底。蹲在阳台的旮旯儿,王天明用窗帘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双手合什,心中庆幸。

  一时间,王天明感觉自己苍老了很多。他被掏空了,全部的能量瞬间流失干净。他透不过气。

(三)摊牌
(三)摊牌

  林枫的眼前还晃动着苏眉的影子,衣衫不整,长发零乱。

  她披了件肥大的男士睡衣,内裤上湿迹斑斑。那样完美的躯体竟然会沾满一个形容委琐的老男人的汗水与精液。林枫直要作呕。

  争执时,苏眉表情苦涩,她低着头小声儿说:“没错儿,我是一个单亲妈妈,一个问题女人。我在公司不只做财务,也利用女人特有的方式与时代的重要伙伴进行那种交往,我很脏,但对你是干净的,因为我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有用吗?”

  “我是女人,一个为了生活挣扎的女人。我不愿欺骗你,也不愿欺骗自己;不想耽误你前程,也不想耽误自己。我们不同,你有将来有希望,我没有。这些年,我做了很多自己不想做却无法拒绝的事,我怕了,不想失去什么,我知道我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我学会了认命。”

  林枫叹了口气——直到最后,她还认为自己是对的。

  他们的相识原本就是个错,所谓路不同不相为谋。对于她,林枫无话可说,不是痛心而是死心。他曾把她当作一个有梦有故事的人,但今天,苏眉那些引以为傲的东西正一点点地消褪掉。她过什么样的生活,与林枫原本不会发生任何关系。两个人只是因为同样空虚同样寂寞才相互走近。当真的走近了,他发现了她的内心,她的为人——苏眉依附别人而生存,把投怀送抱当作家常便饭。她一旦抓住一根稻草,就会毅然决然,火速上床。和自己如此,和别人必定也如此。她看重什么呢?不过是为了生计。当然也要保持她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嘴里说爱,可结果还是出卖肉体,还是配对儿,牛马一样。

  她竟然还好意思说她傻她纯洁!

  这难道不幽默吗?苏眉情愿去做王天明的情妇!王天明是谁?年近半百还一事无成。在国资委,林枫向来不用正眼儿夹他。他蝇蝇苟苟,没文化没品味,接手“大华”后没几年就把“大华”变成个烂摊子,简直象块杂碎!这种人什么都捞不到可能就会晚年凄凉了,结果——啪搭,苏眉来了,还是个能上床能###的红颜知己。当然,苏眉对自己解释,说他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林枫窃笑,对于他们,这多半能称作缘分。不仅称能够称作缘分,也许当两人老态龙钟,在黄昏漫步的时候还会手拉手回忆一番呢。这可有多浪漫!

  为了苏眉,林枫原本白痴得可以,病得不轻,林枫承认自己在最后关头,迷失在自己的最初判断里了。苏眉如同白色垃圾,不臭,颜色好象也不黑,却是污染环境的终极杀手,不犯罪却碍眼的那种。林枫同她只是玩儿玩儿,何来“爱”与“喜欢”?

  就当是个误会,彼此忘记吧。

  想到这里,林枫抬起了头。

  夜空中星光点点,有几缕白云悠悠飘过。这座城市沉睡了,灯光如同呼吸,风是它的鼾声。

  林枫知道自己放下了,他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

  他给吕佳佳拨通了电话。

  吕佳佳显得十分惊喜:“那你快过来吧,我在‘碧海银滩’。”

  是苏眉叫林枫发现了生活的真谛。现在,他决定做出决择:他曾经面对一条路,他看见欲望和诱惑在前方不停招手。他徘徊良久,想投身其中却犹豫不决。现在他掸掸身上的灰尘,出发了,不再胆怯。

  自尊是孱弱的,清高是虚假的,梦想表面华丽却不名一文。

  对于生活的目的与生命的意义,林枫从未如此清晰过。出海的小船只有在风高浪疾和收获满载时,才会调头归航——他也一样。

  林枫下狠心般对自己说:“佳佳,爱你就等于爱自己,我会珍惜你。你强势却不耍小姐脾气;你时尚却不浮夸浅薄;你高贵却习惯于依赖;你冷傲却一心一意地喜欢我。”

  林枫,你还要什么呢?以你的条件,如何你才能知足呢?

  林枫第一次被吕佳佳深深触动。有了被幸运和甜蜜同时击中的感觉。

  “紫陌红尘”发生的一切,苏眉的司机小波在现场及时而详尽地向吕佳佳做了汇报。

  真是出人意料的顺利!林枫的电话也非常及时,吕佳佳满意地合上手机,他回来了,而且是在第一时间回到自己身边。她决定继续信任他。这一次,她牢牢掌控住了属于自己的主动权。于私也好,于公也好。这都堪称一盘妙棋!

  王天明一定颓了。呵呵,以后,只要林枫在,他便如同废人如同木偶,自己要他向东,他便不可以向西。至于林枫呢?吕佳佳需要称热打铁。她必须和他摊牌,她要告诉他一些事,一些非常重要的事。而对于吕梁,吕佳佳不愿意叔叔知道林枫同苏眉掺和在了一起,她不可以说这些,虽然她由衷希望叔叔能好好夸讲自己一番。

  眼前原本沉闷的一切在吕佳佳眼里都变得可爱活泼起来。这个夜晚别具新意。她有了新的起点,她对明天充满期待。

  顶层的“总统套房”。

  吕佳佳执意要拽上林枫参观一番。

  她神清气爽:“还不错吧?办一张皇家金卡可以免费使用十次总统套,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开过套房呢。”

  里里外外一共四间,酒柜前放着免费的法国红酒和冰筒。装修布置尽显大器,华丽之中透着庄重。

  她撒娇地倚着林枫,用嘴唇含住他的耳珠儿:“明天我们晚些起,好不好?”

  这是个暗示,也是种暧昧,林枫的体内热流涌动。

  他将吕佳佳横在怀里,走进浴室。

  打开按摩浴缸,水流如泉眼一样飞涌上来,水花四溅。小俩口儿笑着闹着扭在了一起。当吕佳佳不安分地把手伸过来时,林枫再也控制不住,他搂定吕佳佳的腰,扶着浴缸的缸壁。

  他们是站在浴缸里做完的。

  宽大的北欧木床占据了半个房间。吕佳佳枕在林枫的手臂上。

  她再一次理了理思绪。

  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能够彻底打动他。不是苏眉的原因,她原本个无足重轻,林枫清醒过来是迟早的事儿。林枫是一个男人,对于男人,在玉体横沉、功名利禄的双重诱惑下,不可能不缴械投降的。而这两点,吕佳佳恰巧具备。

  她光溜溜地趴在林枫身上,描述林枫在“时代”的未来,也是“时代”的未来,更是他们两人的未来。

  一个关于掏口袋的故事。大运作,大手笔。

  半个月前,集团召集所有大股东开了个董事会,议题只有一个,人为拉高公司在香港的股价。

  省里已经批准了“滨海新区”的立项,”大华”的地块儿很好,地价水涨船高实属必然。如能成功收购”大华”,“时代”便会在市场上放出利好消息,散户自然跟风儿看涨。只要有人抬轿子,股票便能高价脱手,在理论上,这个价格说有多高就有多高。

  吕佳佳想让林枫明白的是:收购”大华”和操纵股价并不是全部,它只是个引子,只是一架通往更多财富的梯子。因为吕梁绝不是普通的商人,他收购”大华”有着更深的考虑。

  这种考虑他只和吕佳佳说过,也只有吕佳佳知道。

  其实吕梁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转移——把一个口袋儿里的东西掏光,再装到另一个口袋里。与掏衣兜儿不同的是,在掏口袋的过程中,这些东西会因为股票市场越掏越多。还会因为股权转换,尽量抓在一个人或者说抓在一家人的手里。

  吕佳佳说:叔叔这么做,是为了我们。

  林枫一头雾水:为了我们?

  “对。”吕佳佳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儿,一共有三步。”

  “首先,”吕佳佳分析:“收购‘大华’后,集团会把‘大华’整体纳入子公司,也就是‘时代天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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