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二十万输掉以后,仍然要求退还剩下的二百万。胡老六火了,跟几个手下朝家伙把那几个傻x客人几乎打残。
一个月后,几个平时称兄道弟的公安打电话叫他过去协助调查和物业公司的纠纷,胡老六去了之后,就被摁在地下带上了铐子。警察跟他说,上个月他们打伤的三个人是北京来的几个高干子弟。刚做完房地产地皮的招标,就拿着房地产开发商的几百万孝敬钱到山城花天酒地。在赌场被打伤后,这几个高干子弟回到北京动用高层关系,给山城公安局两条路,要么把赌场关了然后把胖子办了,要么把你局长调到新疆大油田去负责保卫工作。
&;nbsp;&;nbsp; 胡老六被抓进来之后,他的哥几个先是把两百万给那几个高干子弟退了回去,然后又赔了几十万医药费,又打点足了山城的局长,毕竟在赌场耍赖被打,也不是光彩的事情,那几个高干子弟也怕张扬出去,所以最后赌场是勉强保住了,可是老六可能还是要被判个重刑。重伤害3至7年,再加上聚众斗殴、团伙头目等一系列罪名,最少是要呆满七年了。
最后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是睡在我边上的老顽童,一个个相当倔的倔老头。他是祖传的中医世家,老爹是山城最有名的中医,祖传的“吴氏针灸”在南方一带也是小有名气的,可惜这老小子年轻时贪玩成性,基本没有好好跟他老爹学,到三十头上,还不会把脉开方,想想十几代的手艺到自己手上要失传。老爹一气之下,卧榻不起。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只可勉力救人,不可害人害己” 就撒手西归了。老顽童在他爹走了之后,霎时成熟了许多,关起门来潜心研究老爹留下来的医书。一年以后,居然自己支了个摊儿,用他爹留下的针灸火罐药盅子开了个诊所。由于毕竟有相当高的天份,从小耳濡目睹几十年他父亲治病,再加上参透了老爹留下的医书,所以水平也相当地高。于是他的生意相当地好。但他仍然是不懂规矩,不去工商注册,不去卫生部门备案。所以后来工商找上门来查封了他的诊所,让他先去取得国家认证的医师资格。但倔老头等工商走了之后,扯了封条,又开始坐堂行医。结果几天之后两个警察拿着一纸“涉嫌非法行医”的逮捕令,把他带到了号子里。
号子里大多数人都颇有背景,换句话说,都不是什么善茬省油的灯。而我年纪最小,所有的人都把我当孩子看。但是后来接连发生了两件事情,使他们彻底地改变了想法。
《涅槃经》第十九卷记载:八大地狱之最,称为无间地狱,受身无间者永生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劫也。《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记载: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求出无期。在《无间道》里,一个是黑社会在警察中的卧底,另一个是警察在黑社会中的卧底,他们深陷于不辨是非的处境,生命游离于刀锋枪火之间,内心又折磨于无间地狱般的噩梦。在善与恶的纠缠中,对错位的人生而言,好人与坏人究竟如何辩明?
《菜根谭》里谈到:贫穷休要怨,富贵不须骄,善恶随人做,福祸自己招。这一善一恶,关系重大,稍有差错,真正是相去天壤。而对我们这些以身试法、如今身陷囹圄的人来说,对这一点理解的可能更深刻。
第4节:原来你是方向
第一件事情发生在我进来后两个星期之后
那天早晨,我们正在天井放风喝粥,忽然铁门的小窗口打开。
“416!出来!” 是管教干部杨警官的声音
我的编号是416,我连忙一口把粥灌进肚子,搓着手站在门边。
叮叮咣咣一阵响,铁门打开,我迈步出了号子。
忽然我猛地想起了《红灯记》里李玉和那一段“雄心壮志冲云天”唱腔:
“狱警传,似狼嚎! 我迈步出监…。”
原来是有人来探监,前两天妈妈和姐姐刚来过,今天会是谁呢?
监狱有规定,犯人在羁押期间,只要未被开庭宣判,是不能和外界任何人接触的。前两天妈妈和姐姐也就是在大墙外面给我送了些生活日用品,并没有能够见面。今天谁那么大谱,能进来看我?
胡老六因为正好要外出劳动,就背着簸箕跟我一起出了号子。
整整两个礼拜没有在空旷的地方活动了,我在通向探监室的路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摆动四肢。直到发现江涛和机灵站在那里,后面还有一帮他的手下。
江涛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拍了拍东张西望的机灵,向我走了过来。
机灵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特高兴地跑了过来,伸手递给我一个大苹果,我抓过来就玩儿了命地啃。
“我弟弟想你了,去你和阿浩经常练拳的地方找你们,却没找到,我后来一打听,原来你们俩居然给整到这来了”江涛笑着说。
“哈哈,他还真有良心惦记我”我感觉这个苹果简直是我这辈子最好吃的。
“你们两个小子,我第一眼见你们的时候,就知道你们俩早晚要出事儿!”江涛笑着说道,递给我一只烟。
几个管教民警转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胡老六在远处的看守所草坪上慢悠悠地剪着草,斜着眼看着这边。
我丢掉苹果核,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吸着。
这时候我看见阿浩也被管教民警从另一个号子里带出来了。
我俩对击了一下拳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你那边怎么样?”我问阿浩
“搞得定,没事儿”阿浩笑着说
“没挨揍?”我诧异
“里面有一个以前武校的同学,我们两个现在天天在里面教那帮老号子耍双节棍呢”
我大笑起来,看来艺多不压身啊!
“你们看,我把谁给你们带来了?!”江涛说
这时候,我看见小昱从江涛的手下人后面走了出来。
“小昱!”我和阿浩冲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小昱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撅撅小嘴,就哭了。
“方向…阿浩!”她抽泣着。
我们两个连忙安慰她。
小昱干脆趴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你们快回来吧”小姑娘的呜咽声让我心碎。
我轻轻地揽住小昱的纤腰,搂在怀里。用手拍拍她的脑袋,忙不迭地安慰,我看见阿浩悻悻地站在边上,羡慕死他了。
“阿浩哥,呜呜…”小昱转过身来又趴在阿浩的肩膀上抽嗒嗒地哭。
阿浩顿时咧开了嘴,笑得稀烂。
我又发现几个管教民警不是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脸来了,我看见丫挺的有意无意地瞟着小昱的背影。那几个小武警更是看得眼都直了,还张着嘴。
“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问过了,可轻可重。想不想早点出来?”江涛问道。
我和阿浩看着他,虽然我们俩一分钟都不愿意在这鬼地方呆下去,但是,我还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我看了看阿浩,他点了点头。
“涛哥,那就谢谢了,但是要不好办的话,一定别勉强了。”我说。
“嗯,我想想办法”江涛说完向后面挥了挥手。
马上有个人从后面递过来两个帆布包,交到我和阿浩的手里。
接过来一惦,还真沉。
“不会是冲锋枪和开锁的锯条吧”电影看多了,越狱的场景马上胡思乱想地出现。
打开一看,我乐了
两只烧鸡,大罐子红烧肉,几条烟,两包火柴,还有一堆水果。我连忙拉好拉链,拎在手里,四处张望。
奇怪,武警和管教干部都去哪了?
只有胡老六扛着簸箕,从我们身边走过。
江涛好像跟他有点认识,互相打了个招呼。
当我被送回号子的时候,大家“嗡!”地围了上来。
我把帆布包丢给了他们,回到墙脚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按号子里的规矩,新号子带进来的食物和烟,都要交出来。自己不能偷着藏着,否则会被整残废。
我在墙脚点着一根烟,在这里抽烟,上面走动的武警们看不到。透过袅袅的烟雾,我望向铁窗外的一米天空。
小昱那期期艾艾的眼神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有点垂头丧气,但又对江涛的斡旋抱着点信心。
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我回过头去。
胡老六手里拿着那个帆布袋,放在我面前。
“方向,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谁都不敢动!”
他知道我的名字了?难道是江涛告诉他的?或者是他去问了他熟的管教干部。。?
他看出了我的迷惑。大笑了起来,然后坐在了我身边。
“江涛,是你的大哥?”他问我
“不是,认识而已”我说
“哦…?只是认识?”胡老六很诧异地低头想了一下。
“你,就是那个砍了黑皮飞的方向?”
“嗯…”
“前段时间storm迪吧看场子的高峰被人废去了四个指头,那事儿也是你做的?”胡老六盯着我,刀子一样的眼睛。
我现在才知道那个金牌打手叫高峰,胡老六对外面的消息够灵的。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原来是你,我居然都看走了眼…”他喃喃地说道
美国作家和幽默家彼得邓恩说过“要相信每一个人,不过玩牌时要切牌”。我不想让他们清楚地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暴露在别人面前,也许会获得尊重,但谁知道是不是会应验冤家路窄这句话呢?你知不知道清澈甘甜的溪水边上,往往也埋伏着残暴的狮子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5~6节:女人和义气,是对男人的两大诱惑/堕落还是振作?
第5节:女人和义气,是对男人的两大诱惑
另外一件事儿,是前天我们被迫参与了一次犯人集体殴斗。胡老六跟保镖同我成了生死至交。
当天是元旦节,监狱的管教干部和大部分武警都去参加联欢活动,所以那天下午防风的时候,担任警戒的人少了将近一半。诺大的操场,只有两三个武警。
胡老六和保镖在操场的一角聊天,跛子阿七和“膏药”蹲在地上交流对付车锁和门锁的心得,他俩在地下画着各种锁的样子和里面的构造,连说带比划,我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他俩眉飞色舞,吐沫直溅了我一身。
我正看得出神,忽然发现跛子阿七不说话了,惊恐地看着我后面。
我回过头去,发现有七八个人、不对,好像是有十几个人,围住了胡老六和保镖,保镖刚想站起身,被几个人摁住了肩膀,他不得不重新慢慢地蹲了下去。面色极度阴沉,脸上那道刀疤却涨红了起来。
这些人都很面生,不像老号子,好像都是刚进来的。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
跛子阿七忙说“方向,你甭掺和进去,这是胡老六家里的死对头,是山城另一个赌场和歌厅的一帮人,为了抢坐台小姐和赌客,他们两家斗了快三年了,老六是负责外场事务的,所以跟他们是直接掐。这准是寻仇来了”
忽然,我看见胡老六重重地挨了一脚踹,正踹在下巴上,他捂着嘴,一手撑着地,摇晃着差点躺下。血顺着手指就涌了出来。估计牙断了。
五六个人一拥而上,开始一脚一脚地往下跺。保镖被四五个人摁住,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
大院里放风的犯人骚动了,“哗啦”一声就围了过来,有人开始起哄。
我忽然想起了刚进来时,胡老六叫停瘦光头落在我脸上的巴掌。
还有他扔还给我的那只帆布袋。
可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刚才的武警此时也都不知道去哪了。明显是串通好了的预谋,要把胡老六废在里面。
要是阿浩在,就好了。可是不可能,因为同案犯是不能在同一批放风的。
我放眼去望阿浩的号门,居然看到阿浩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这边。
原来今天元旦,警察人手少,所有的犯人都集中放风。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跟阿浩使了个眼色。
阿浩没有动,看来是没明白。
把我急得。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些围着胡老六的人中间,有个家伙掏出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在午后的阳光中,刺目般耀眼。
监狱里不可能有刀,这是绝对禁止的。
一把折断的牙刷!
折断的地方磨得很尖,这玩意儿,使好了,照样要了人命。
那家伙分开人堆,对准躺在地下抱着头、满脸是血的胡老六脖子上就扎了下去。
在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