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of our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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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of our times-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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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陈峻很轻快,又换了一张CD,“口香糖在你前面那个盒子里,自己拿,也给我一粒。”

  “好。”华朝达将口香糖喂到陈峻嘴里,然后对自己自然而然的肉麻举动感到无地自容。

  “一会儿到村里,我先把你放在你家,然后我回家去给你拿备用手机。”陈峻似乎不觉尴尬,“明天陪你去学院和国际学生中心取你的新I20,然后去社会安全号管理中心办你的SSN(社会安全号,需要工作证明才可以办理),以后你就可以申请信用卡了。”

  “谢谢。”华朝达很真诚,“谢谢你,陈峻。”

  “不谢。”陈峻自得地笑笑,“Wele to America; my dear (我亲爱的,欢迎来到美国/欢迎进入真正的美国生活)”。

  这一路时间很快,华朝达不得不感慨,人的心情,确实会影响客观数量度量,比如时间。

  华朝达先回到中校的家中收拾东西,陈峻过了大半小时才回来。他将备用的手机连着座充和盒子一起递给华朝达,脸上却是愁眉苦脸。

  “孟盛联系你了吗?”陈峻苦哈哈的,“他晚上就到村里了。”

  “我没手机啊。”华朝达也有点不可思议,“这么快?”

  “更不幸的是,我发现你那个同学已经走了。”陈峻更加沉痛,“这意味着,我找不到理由留你这儿了。”

  “啥?”华朝达不可置信,“他留支票和感谢信给你了?”

  “没。”陈峻从兜里掏出一张N次贴,上面歪歪斜斜写着“谢谢款待,走了”几个字。“他留了这个。”

  “太过分了。”华朝达很愤慨,这毕竟是他的同学,给陈峻造成了那么多麻烦,居然一分钱房租都没有付,一走了之,连个像样的感谢卡片都没有。

  “我还得谢谢他呢。”陈峻打趣,“我也得收拾一下,等晚上接了孟盛,就卷铺盖走人。”

  “……”华朝达沉默了一下,“嗯。”

  “我以为你会挽留我呢。”陈峻一笑,没有继续开这个玩笑,“我去收拾东西了。”

  陈峻花了十几分钟收拾自己的东西,又花了大半个小时和华朝达一起打扫了卫生,末了将孟盛房间的暖气打开,提前预热。他很庆幸,昨晚被精液弄脏的那个睡袋是他自己而不是孟盛的,要不然真的无法解释。

  “以后我俩虽然不算远,但毕竟不在这间屋子里了。”陈峻打扫完卫生,直起腰来,对着卫生间的灯光出神。

  “嗯。”华朝达尽量不答他这种话。

  “去吃晚饭吧,然后去机场接孟盛。”陈峻提议。

  这顿饭吃得很期期艾艾。华朝达这才发现,他是不愿意陈峻离开的,而且是非常不愿意。抛开传道授业之外,生活上的温情更是无法轻易割舍。陈峻倒是表现得很开朗,一个劲给华朝达布菜,没什么临别的伤感。

  买单的时候,陈峻要了两套锅贴打包,让华朝达拿着,以防孟盛还没吃晚饭。“这儿不比中国,任何美国境内的航班都是不提供正餐的。”

  华朝达不禁心里默默感慨了一下陈峻的细致。他想如果陈峻是女生,那该有多好,自己一定玩了命对他好。

  可是如果陈峻是女生,还能优秀得这么耀眼又心无旁骛吗?

  在航站楼外的停车场里,陈峻还在说说笑笑。他叮嘱华朝达趁着最后的假期赶快去将驾照的笔试考了,又说那个不费力,看一晚上交规就能过。

  孟盛还是老样子,只是被墨西哥的阳光晒得有点黑。回程路上,他一边吃着锅贴,一边感慨着拉美女孩的开朗,然后猛然,他拍拍陈峻的肩膀。

  “郝长仁的那个娃娃亲啊,余星真是太生猛了。”孟盛啧啧,“背后嚼舌根是不是会下拔舌地狱?我操,太……”,孟盛想了想说辞,“太自由行走了啊。朝达没有找她真是万幸,完全hold不住。”

  “什么意思?”华朝达茫然不解。

  “没什么,生活方式不同而已。”陈峻轻描淡写揭过,继续开着车。

  华朝达想起陈峻曾对他说过,余星是他羡慕有余而“消受不起”的女生,便没有多问。

  陈峻当晚搬出了华朝达的房间。他俩心照不宣,都没有将这短暂的同居告诉孟盛。华朝达心里空落落的,临到睡觉了,却在自己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把陌生的钥匙,上面写着“Super Tower 1203”。

  三十一

  Super Tower是中校的一栋公寓,离华朝达家不远不近,步行十五分钟。拿到这把钥匙,华朝达的心情实在有点微妙。换了半年前,穷他全部的想象力,他也想象不出有一天会别人留钥匙包养。但陈峻做得很低调,低调得华朝达差点当床头柜里的垃圾一起扔掉。

  华朝达听说国内顶级商学院有女学员给男方送房卡的传统,不去就是看不起人。他被自己这一联想搞得啼笑皆非。再一想到陈峻不声不响地给他留钥匙,是为了避免他尴尬及破费,这种感受就更加别捏了。

  他悄悄把钥匙捡起来,打定主意不去。至少不主动去。

  第二天一早,华朝达迷迷糊糊在床上拨弄陈峻给他的备用手机,把邮件和自己的邮箱绑定。刚开始接收邮件,就看到一封今早的邮件跳出来,除了“早安”之外,附件是一份美国考驾照交规条例。

  华朝达在床上眯了一分钟眼,立马跳起来,穿上衣服,一边吃早餐一边看起了交规。

  “瞧你那一头鸟毛。”孟盛居然起得也很早,在客厅里吃着烤热的华夫饼嘲笑他,“都特么什么样。”

  华朝达没接他话,倒了点牛奶,拆开一包白面包,默默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我有点东西要买,开车去宜家,你要不要搭车的干活?”孟盛随口问。

  “不去。”华朝达想到昨天陈峻约了一起去办新的I20和社会安全号,没有抬头,随口答。

  “后天就开学了,又要给波兰毛子打工了。”孟盛十分哀痛,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波兰毛子脾气暴,工作苛刻薪水少,搬砖工的痛苦谁能懂,唉……”

  “……”,华朝达不动声色地溜回自己屋子,想了想,又忍不住回头,“得了吧,我去年找了大半年工地,也没有工头肯收我。”

  “达达!这是发生了什么!”孟盛夸张地大叫起来,“陈峻那厮是对你做了什么,开启了你的嘲讽功能!”

  华朝达的脸唰一下红到耳朵,好在他已经背过脸,孟盛看不见。

  几天后孟盛在学院里遇上陈峻,和他说起绘声绘色地复述起这件事,并指责陈峻带坏了单纯的华朝达。陈峻眯起了眼睛,隔着眼镜框看,表情狡黠得惨不忍睹。他说老孟,怎么可能是我教坏华朝达的,如果是我教的,早在你叫他“达达”的时候,他就会告诉你,那是潘金莲叫西门庆的叫法,而且还不是在水浒传里啊。

  不管陈峻是对华朝达做了什么,孟盛一口咬定华朝达的气场不同了。他甚至旁敲侧击地问华朝达,是不是这大半个月里去酒吧把妹了,或者图书馆有了奇遇记,再不然有超市偶遇的妹子瞎到撞上来,一不小心让华朝达破了处,失去了少年魔法师(注1)的矜持?

  “总之,以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你的气场不一样了。以前你都能隔空把钢勺弄弯,现在……”

  “啥?”绕是华朝达不愿意接话露陷,也忍不住质疑。

  “这不是说你以前已经具备了初级魔法吗?”孟盛鄙薄地接着说,“现在你的气场,就是一凡人的气场,杀气大减啊,啧啧。”

  无论华朝达是不是失去了魔法师气场,生活步入正轨,前程初现曙光,他的心情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陈峻陪着他去国际处领了新身份卡,又去申请了SSN号,甚至还选了几张新手比较容易申请的信用卡让他挑选,其体贴周到,让华朝达情不自禁想起孟盛对陈峻的评价,“江湖人称小孟尝”。

  “哪有,那可是鸡鸣狗盗之雄,你不是损我吧。”陈峻笑,又补充,“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换了别人我也会帮忙。”

  认识了陈峻之后,华朝达有点明白,原来好人缘也不是天生的事情。慷慨好施固然可以是和出身无关的事情,但总的来说,什么都不缺的人比较容易拥有这种品质。陈峻讲义气,人也不怕麻烦,在时间上和经济上都不小气,归根结底和他内心比较饱满,没什么缺失有关系。这种质地上的圆满对华朝达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让他体会到自己所没有的从容。

  华朝达刻意没有提起钥匙的事情,陈峻也没主动提。在陈峻眼里,一旦熬不过禁欲的煎熬,华朝达随时都会缴械投降。这种自然而然的事情,不用专门说。

  考交规时,华朝达再一次见识到了美帝考试之松散。他交了考卷,考官随意看了看,告诉他过了。旁边一个小姑娘也交卷,考官看了看,然后指着几题说,“你再想想再交卷。”这种沆瀣一气的松散劲儿让打小在考试上一丝不苟的华朝达倒抽了一口凉气。

  幸好美帝路好,人又少,要不然以这种考试精神,不出问题才怪。

  拿到开车许可,当天下午陈峻就陪他练车去了。华朝达在国内没有驾照,但男生嘛,总是上手很快。陈峻选了个空旷的场地,一个下午来来回回陪他兜了几十圈,刚说停车找个地方喝水,就被华朝达按在副驾上吻住。

  “唔……”陈峻有点意外,虽然这个动作他自己已经忍了很久,却没有想到华朝达先付诸实践。

  “陈峻。”华朝达凝视他,“谢谢你。”

  “你要说几遍啊。”陈峻失笑。

  “我不会忘了你的。”华朝达很认真,“我说真的。”

  “听起来有点不吉利,你还是别说了。”陈峻摸着心口,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喝什么?我去买。”

  “帮我接一瓶水吧。”华朝达把保温杯递给他,“环保。”

  “good for u!”陈峻下了车,回头给他竖了大拇指。

  五大湖区的隆冬已近尾声,小镇里也有了点开春的迹象。华朝达望着陈峻远去的身影,心里面有种宿命般的感觉,说不上悲喜,但重量不轻。

  (注1:传说中30岁不破处的男生都会成为魔法师,这个估计大家都知道吧。。。。)

  三十二

  往后的日子里,华朝达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俩在一起的这一个假期。

  风流绮丽,意艳情浓。没有过多的外界压力,放下反复的内心责问,也从压得喘不过气的经济问题里短暂释放出来,所有的烦心事都不在催逼,心情平静快乐得像蛰伏过严冬的万物,等着北部的冰雪皑皑消融了,便要迎接春天。

  一生一次,何其幸运。

  开学后,华朝达又进入了忙得找不着北的状态里。17个学分加上做助教,将他一周七天挤占得满满当当。他这个学期将要毕业,本想好好找找实习,以方便之后找工作,可是商学院的课程排得太满,动辄小组学习让聚众熬夜成为家常便饭,而语言、文化背景和学科背景差异又随意拉扯着本来就不高的群组效率,原本打算练车、锻炼身体、找实习的事情都只能暂时搁浅。

  华朝达一周没去找过陈峻,偶尔接陈峻一个电话,闲聊几句,不暇说及感情,然后挂断电话,面对孟盛的调侃闪烁其词。

  这个学期里陈峻没有做助教,他继续在实验室里做助研,然后继续修着双学位,在中区和北校区两边跑着,偶尔出去打打球,在每一个临睡的夜晚拿起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或者只是对屏幕笑笑,然后安然躺下。

  陈峻没有太多经济压力,又已经决心延后一年毕业,18个学分和助研的工作,在他手上驾轻就熟很多,并不显得特别忙碌。几个院里的同学邀请陈峻加入一个能源监管中心和当地EPA(美国环保署)合办的“房屋零排放”设计比赛,要他帮忙建模型、做数据挖掘,陈峻问了问华朝达有没有时间一起玩,华朝达听完介绍,期期艾艾地拒绝了。

  陈峻听出他想参加,至少看中这个活动对简历的美化作用,但确实又分身乏术,便和几个同组合计一番,把华朝达的名字填到了“建模”一栏,打算自己多干一点工作,让华朝达可以专心学业。

  有时候陈峻觉得华朝达并不是冷漠寡情,只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他活得和自己一样。但谁又有必要和谁一样呢?陈峻向来是个达观的人。

  只是思念,无法做到达观。

  第二周周五,陈峻终于按捺不住,打电话给华朝达。

  “朝达?”

  “嗯。”

  “这周末忙么?”陈峻比较小心,没有一上来就说明来意,虽然他确实没什么明白的意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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