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其他三具尸体都是凶手有目的性的将其偷走,那么老伯的话就显得很奇怪了。难道不是吗?当初老伯说,是老妇人亲耳听到那几个人说“把尸体放在这儿没问题吧”,可若是真这样,凶手是打算把杀人这件事情推的一干二净的,放任尸体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中。但现在事实所表明的却是凶手故意将尸体藏了起来,既然想藏,那就根本不会说出“把尸体放在这儿没问题”之类的话。
老伯在骗人。
结论毛骨悚然,汪东城懊恼地闭了闭眼睛,为什么以前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老伯的话?炎亚纶呢?他意识到了吗?
“卫青!准备行李!我们回南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Q24:
回到汪府后,汪东城匆匆赶到之前的那个房间。拉开房间内的抽屉,却发现之前那瓶血液不见了。汪东城揉了揉太阳穴,好端端地放在这边怎么会不见?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看见那一小瓶东西,汪东城烦躁地坐在凳子上。一堆破事撞在一起等着他去解决。尸体在哪儿?老伯到底是谁?血液又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血液?还有,炎亚纶现在会在哪儿。
就在这个时候卫青突然跑来告诉他之前他让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汪东城头疼地想了想,竟也想不起来他究竟让卫青去查什么事情了。等看到石大娘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他的确有事叫卫青去办了。
“大人,就是这位大娘说知道事情内幕。”卫青请上了石大娘。
汪东城挥了挥手让卫青下去,命令下人给石大娘端上一杯水后问道:“大娘,你知道事情内幕?关于我爹和吴府之间的事情。”
石大娘略显紧张地抓了抓衣摆,说:“这件事情当时很快就被汪老爷压下来,所以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我也算道听途说,知道一点儿。”
压下来?汪东城皱眉,爹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什么事情需要他动用权威压下来?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会是一个让他绝对无法想象的存在。
看了看汪东城继续让自己说下去的表情,石大娘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说:“其实,有人说吴府起火的真正原因就是汪老爷命人干的。”抬头瞥了瞥汪东城的表情,觉得没什么问题后石大娘继续说:“最初好像是因为吴老爷为了自己的女儿而跟汪老爷吵了起来,细节内容也不是太清楚,总之两家人的关系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好了。
汪老爷虽然是这个县城的县令,但是吴老爷的身份也不低,两个人可以说是这个县城最大的把握势力的人。在这之前关系一直都还算不错,互相帮助什么的。但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两家开始闹得很僵。女儿是一个原因,但真正让关系破裂的,还是权势之间的斗争。”
如果不是今天亲耳听到有人告诉汪东城,恐怕汪东城一辈子也无法把权势相争四个字和自己的父亲牵扯在一起。
“其实能够告诉大人的也就只有这一些事情,当时汪老爷压得严,一天之内就没人再多嘴什么了。”石大娘抱歉地说。
“那关于吴府唯一幸存下来的少爷,大娘可曾知道些什么?”汪东城从怀中摸出了那块玉石递到石大娘手中。
石大娘轻轻默念着“吴庚霖”三个字,忽然之间双眸一亮,但马上被恐惧之色给覆盖了。
“怎么了嘛?”汪东城察觉到石大娘的心理变化,
“说起来还真是怪。前段日子我在大街上遇到一位公子,当时只觉得眼熟并没有多想什么,如今大人你一提吴府的事情,我就想起来了。那位公子,长得很像吴府家的少爷。因为过了很多年了,也只能说是像这块玉石的主人,吴庚霖。”
“哪位公子?”虽然汪东城心里暗暗觉得炎亚纶就是石大娘嘴里说的那位公子,但还是得确认一下。
“这个,要怎么描述啊?”石大娘为难地说。
汪东城沉寂片刻,转身从书房拿来了纸笔。一会儿后纸上跃然出现炎亚纶的面容。因为他从未见过吴庚霖,所以如果画出的炎亚纶被石大娘指认无误,那么就一定是了。
“对对对!就是这位公子!”石大娘激动地说,“可是真的好奇怪啊,世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
汪东城松了口气,原来炎亚纶就是吴庚霖,当时从火灾中逃出来的人。从石大娘手中重新拿回玉石,食指细细摩挲着光滑的玉面,这个消息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很开心?汪东城微微勾了勾嘴角。
送走石大娘后汪东城找到汪夫人,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母亲和许颜说说笑笑。母亲会知道些什么吗?关于父亲和吴老爷的事情。他无法什么都不询问,就算触到了不该碰的东西,但还是得不顾一切地去触碰。
“娘。”汪东城站在汪夫人面前,“有些事情想问,方不方便?”
看着汪东城复杂的表情,汪夫人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不好的预感像她直面袭来。
站在书房内,汪东城一言不发地看着汪夫人。知道要问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质疑自己的父亲,光是这点就让他不知该怎么说。
“东东,有什么事吗?”汪夫人牵强地笑着说。
汪东城吸了一口气,视线从汪夫人脸上移开,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块玉石说:“娘,你认得玉石上面那个名字吗?”
'吴庚霖'三个字无比清晰地映入汪夫人的眼中,身形微微一颤。她从未想到过事情有一天会继续发展,从前那件事情被刻意地埋藏在心底的角落里,逼着自己无视它的存在感,可是今天汪东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了封尘。沉默了好一会儿,汪夫人回到道:“是啊,认得,怎么会不认得?”
“跟爹有关吗?”汪东城闭了闭眼睛,撑起已被打击得残破不堪的勇气继续问,“三年前的纵火案,是爹干的吗?”
沉默回答了一切。
汪东城自嘲地笑笑,原以为母亲会辩解几句,起码给他消失无形的敬仰多一分安慰。可是没有任何苍白的解释,锋利的刀尖直直向他戳来。没有防备,多么直截了当的承认。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汪东城无力地垂下胳膊,咬着嘴唇问。
“你忘了吗?五年前,你差点去世的事情。那件事情就是在你昏迷不醒期间发生的。”汪夫人说道,然后走上前想要抓住汪东城的手。
汪东城躲开了,“我醒来之后,爹他早已将事情压下去了是不是?”
汪夫人看着受伤的汪东城,心疼不言而喻。汪东城颤抖的肩膀表达着他的失望和愤怒,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动物,无事可做。
“是不是?!!”汪东城吼道,眼泪滚滚而下。自小,父亲的形象就一直是那么高大,一直是他憧憬的对象,他发了誓也要变成像父亲那样有担当的男人。可是现在却告诉他,那样正直不阿的父亲也杀了人,甚至动用手中的权力压下自己的罪行。
他不是非得得到母亲肯定的回答,只是想让决绝的答案来抹杀心中残存的一丝敬仰。他想他需要的是向炎亚纶赔罪,以自己来偿还。
“是。”汪夫人点点头,通红的眼眶终于淌下泪水。
“谢谢你的答案。”汪东城说,强忍着悲痛转身推开书房的大门跑了出去。
他飞奔上马,直至那片小树林才停了下来。
坐在马上,闭上眼睛,倾听着树梢上方传来的鸟叫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微风。眼泪已经干了,慌乱的情绪也渐渐被微风抚平。五年之前的事情了,他再怎么向母亲发火也不能解决事情,更何况父亲早已逝世,愤怒于事无补。
跳下马,汪东城走向小木屋。除了父亲,这件事情也在等着他去调查清楚,老伯究竟怀着怎样的意图来欺骗他?又为何,一开始,老伯就笃定了自己会去找到他?
推开门,屋里一点点的生活气息都没有,死气沉沉。唯一不同的是,与之前相比,微弱的亮光从屋子深处发出。
汪东城沉着气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屋子尽头推开了一扇门,门内的亮光一下子叫他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之后才发现门内之后一个巨大铁笼子,巨大到可以装下一个人。眼神四处飘忽着,忽然位置奇怪的柜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伸手推了推柜子,居然发现柜子被推开了,而墙上赫然多出一个洞,楼梯通向地下。
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确定无人后钻入墙壁内。
汪东城会以为他能够在这个隐秘的地方找到老伯或是其他人,却没想到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燃烧了半截的蜡烛继续燃着,地上残留着一段由稻草编成的绳子。
他捡起一看,断裂的地方并不平整,似乎是被人摩擦开的。再加之绳子断裂出隐隐的血迹,汪东城也猜到了什么。虽然不希望这个猜想是真的。
他扔下绳子,却在一旁发现了一块碎布。碎布上用血写着“对不起”。
汪东城久久地看着手掌心的这块碎布,不知道现在他该想些什么。这个字迹是炎亚纶的没错,在这里被绑的人也一定是他没错。可是……汪东城攒紧了手中的碎布,站起身回到地面。
汪东城徘徊在汪府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他在斟酌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母亲道歉,就在他还是纠结的时候,管家匆匆跑到他面前。
“哎呀少爷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管家着急地说。
“发生什么了吗?”汪东城问道。
“老夫人和少夫人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Q25:
女人头疼地拿着老伯给他的那瓶血液,快要暴走的表情让其他人都不敢出声。这瓶找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其他三瓶都被人拿走了,那离她的目的不是还差了一大截嘛?找了那么久,也再找不到与那四个人的血液具有相同的性质,难道注定完不成了?可她已经努力了几年了,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认输?
“那个潜进去的人长什么样?”女人问老伯。
老伯看了看女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到底长什么样?”女人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其实,很奇怪啊,潜进去的那个人,跟五年前我们杀死的那个吴府的儿子长得很像。不,应该说,长得一模一样。”这个问题困扰老伯很久了,虽然他认为死了的人是没有办法起死回生的。如果不是吴庚霖的尸体就放在小木屋里,老伯会觉得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但是现在,老伯开始疑惑了。难道人真的能够起死回生?
“一模一样?”女人也惊讶极了。恍然间,一张脸闪过她的脑海,她转头问阿豪,“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自称是官府里新来的衙役吗?”
“没错的,一定是的。当时我就觉得他眼熟,原来是五年前的那个人。”女人喃喃自语道,想着她冷笑一声。居然复活了?那么,偷走其他血液的人也一定是他没错。
“他现在还在木屋的地下室吗?”女人问老伯。
“是。”老伯回答道。
“一派胡言!”女人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老伯面前,“你最好回去看看他到底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就拿你的命来换。”
老伯心头一紧,难道他已经逃掉了?转身立马打算回去,可是还没走出去就被女人吸尽了精魄。
“废物!留着也没用!”女人面不改色地看着老伯倒下,“阿豪,你去看看。”
“怎么会不见了?!”汪东城抓着管家的肩膀,着急地问,“我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怎么不见了?!”
“这……是少夫人先不见的,老夫人派我们出去找少夫人。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老夫人也不见了。”
管家自责的表情也让汪东城不忍心骂他,再说这件事情蹊跷的很,就算管家他们在场也不一定能够阻止。“算了算了,赶紧派人去找。”
汪东城说完转身上马,骑马飞奔出去。一瞬间,一个熟悉的人与他擦肩而过,目的地直奔小树林。汪东城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他就是五年前那个女人的丈夫。女人……?
“我们进去吧。”
“嗯,外面凉的很。”
“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你回来啦”
你回来啦?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琐碎的语句划过汪东城的脑海,最后那句“你回来啦”声音太熟悉。很苍老,却又透着有力的感觉。是窗户里的那个坐着的老人发出的声音。窗户,白发,蓝色……啊,原来是他。汪东城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坐在里屋里的人。不会有错的,那个人是老伯。
“驾!”汪东城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儿便朝着那个人奔去。一伙的,都是一伙的,老伯,老妇,女人,男人。骗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