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琪。”她缓着声音,糯糯的鼻音让人觉得软绵绵的,汪东城疼爱地捏了捏她的脸,接着说:“能带我去见见你的娘吗?”
几近脱落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白琪异常小心的举动牵动着汪东城和卫青的心。他们没有想到原来西城区这么贫困,一日三餐成了大问题。这里的人们不在乎生活得多好,就连最基本的活下去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因为汪东城和卫青的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所以引得好多人跟了过来。白琪家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白琪的娘,沈冰诧异地看着踏入大门的汪东城和卫青。
白琪跑到沈冰身边,牢牢地拽着沈冰的衣裙,抬头仰视沈冰说:“娘,这是我在街上遇到的,还把这个给了我们。”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那几个馒头。
沈冰看了看白琪手中的馒头,对汪东城的感激之情顿时由着眼泪宣泄出来,但因为不停的咳嗽致使她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已生病卧床好几日,再加上饿了好几天,身体虚到支撑不了她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不论是兴奋还是悲伤。
进到里屋坐下来咳嗽才稍稍缓和了一点,白琪捧来一碗水给沈冰,然后细心地给沈冰喂下。
沈冰轻轻擦去嘴角的水渍,挂上微笑对汪东城说:“看公子的穿着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有要事来西城区勘察,不知道可否问您几个问题?”
沈冰点点头。
“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我家世代都在这儿,所以打小就在这儿长大。”
汪东城心里一阵欢喜,紧接着问:“那么你知道三年前施家千金落水的事情吗??”
“施家?”沈冰微微皱眉,三年的时间很长,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印象根本不深,“三年前的话……其实我们这里落水的案子并不少见,光是活不下去跳湖自杀的人就有很多,你光提一户人家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汪东城想了想,既然是一个人所为,那么四起案件中一定会有想通的地方。搏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线索,地点应该是在比较偏僻的树林里。”
“沈大娘,施家你都忘了?”忽然间旁边有人插话。
汪东城转过头看看那人,是位老大爷。“不知大爷此话怎讲?”
“嘛,其实忘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施家是三年之前在我们这一代比较有名的一户人家,外省来的,有点钱。当家的为人也很好,经常救济我们这些人。可是后来大女儿落水死亡后就搬走了,没有什么征兆,一起搬走了。”老大爷口气里满是惋惜,连连的唉声叹气,“要说他们的大女儿啊,自是心地善良,可偏偏就溺水身亡了。唉……”
沈冰脸上疑惑的气息减了几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
“可不是吗?”老大爷应和道,“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传说在施家女儿死前,有人见到她神经质地四处张望。”
卫青在汪东城耳边嘀咕一声说:“大人,恐怕是有人在追她吧。”
汪东城点点头,估计就是老伯跟他们说的那三个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想了想,对沈冰说:“我在这边也没什么可以问的人,不知道您放不放心把您女儿交给我们让她给我们带路。当然,我们也会保护她。”
“这……”沈冰有些犹豫,望了望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琪,她为难地皱着眉。
“放心,不会太久,拜托了。”汪东城诚恳地对沈冰说。他现在需要一个人为他带路。其他人都可能是埋伏在他身边的敌人,唯有白琪。他相信不过五岁的白琪,至少,眼睛不会骗人。
“这里是西城区最后一片树林了。”白琪指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对汪东城说,“还要像前面两次那样,抠树皮吗?”
听到白琪的形容汪东城抿嘴一笑,抠树皮,也是,在她看来,一定是一个令她非常不能理解的举动。
“是啊,还要继续,琪琪累了吗?累了的话就休息好了。”汪东城对白琪微笑说,手指替她拨了拨额前的细发。
白琪摇了摇头,“不会。”
汪东城拍了拍她的头,“那么我们开始吧。”
其实汪东城自己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就真的能够在树干里找到那瓶血液,可是既然这么猜测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几小时过去后,汪东城和卫青叹了口气。找不到,或许是没有。白琪扎着眼睛,天真地望着汪东城和卫青。忽然间她惊奇地喊了声:“小狗!”随之她立马跑到了湖边。
汪东城和卫青也跟着走了过去。
小狗正在刨土,刨几下,停下来,闻了闻,接着继续刨。
“小狗你在找什么呀?”白琪跪在草地上,抱起小狗,脸蹭了蹭小狗毛茸茸的头,“小狗你很香诶,有股花香呢。”
小狗叫了几声,从白琪怀里挣扎出来跑走了。
卫青和白琪都当是一件意外的小事件,只有汪东城纠着眉,他看了看跑走的小狗然后目光回来。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眼睛注视着小狗刨过的那块地方。他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点了点地,然后试探性地往那块区域跺了跺脚。
没什么反应。
汪东城疑惑地收回脚。难道是他想多了?但目光却依旧紧紧地锁着那块地方。
卫青看着汪东城的反应,也猜出了汪东城在怀疑什么。他蹲下来,从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开始挖。
汪东城看着坑渐渐深下去,会发现什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也找了块石头一起挖。
终于,泥土掩盖下的一块白色的石板曝露在汪东城和卫青眼前。
汪东城喜出望外地丢下石头,手指抹去石板表面的泥土,找到与四周的接合处将石板掀了开来。
果不其然,一瓶鲜红的血液安安静静地躺在狭小的空间中。
炎亚纶用舌头抵掉塞在口中的布条,然后啐了一口唾液。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他嘴里塞。
“喂,我说你,就这样打算绑我多久?”炎亚纶冲着对面的人喊道。
人影走近炎亚纶,相同的面容就是那个给汪东城和炎亚纶提供线索的老伯无疑。他此时一改之前颤颤巍巍的样子,一脚踹上炎亚纶的脸。
鞋底与脸部的接触让炎亚纶疼得皱眉,后脑勺“砰”得一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但眼神却依旧坚毅,他扯着嘴角说:“为什么不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边究竟是干嘛来的?你都看到了什么?”老伯收起脚,蹲在炎亚纶面前。
“太黑了,什么都没看到。”炎亚纶轻蔑地说。
老伯踢上炎亚纶的肩膀,炎亚纶侧身翻到在地。怀里的那瓶血液也滚出衣服,暴露在老伯眼里。炎亚纶慌神了,极力挪动身子想要保护那瓶血液。
老伯眼神一变,捡起那瓶血液,口中说道:“居然在你这里?”
炎亚纶不说话,身后的双手扭着,妄想挣开绳子的束缚。
“这次立功了。”老伯的表情扭曲着,双眼紧紧地盯着手中的血液,笑容拉扯得很过分。他不顾理会炎亚纶,转身跑出了屋子。
炎亚纶停止了挣扎,静静地躺在地上,面无表情。却忽然见眼泪划过,顺着眼角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深灰色的花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Q23:
不出汪东城的意料,他们在金沙区还有北塘区都相继找到血液,而贮藏的地方各不相同,如此看来那个幕后黑手也有考虑很多。原本找到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汪东城来说。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他隐约觉得这几日很奇怪,找到这些东西都顺利得很。顺利得像是有人故意指引他们找到的一样,所以他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卫青看了也只能保持沉默,过多的事情还是不要触及。
在金沙区停留了一日后,隔天早上汪东城通知卫青要去孟家千金的墓地看看。
卫青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要去看墓地,但还是依照汪东城所说的去办事。召集了几个比较强壮的男人就去到了墓地。
汪东城站在墓碑之前,久久地盯着脚下的土地。因为孟家在金沙区声誉很好,实力很好,所以这块墓地并不像其他地方杂草丛生一样,反而管理得很好。
“大人?”卫青轻轻喊了一句一直在沉默的汪东城。
汪东城缓缓舒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卫青,把棺材挖出来。”
语气轻缓,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威慑力。
卫青愣了愣,这挖坟?“大人……这个……。不太好吧。”
汪东城斜眼看卫青,面无表情。“卫青,你觉得我现在像是你可以跟我商量的态度?”
卫青胸口一紧,从未有过的压抑从天而至,向他压来。一瞬间忽然发现其实这个年轻的县令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无能。不再多说什么,卫青命令几个壮汉开始动手挖。
坑越来越深,挖出来的泥土也愈来愈高,汪东城的呼吸渐渐放慢,生怕一个不专心漏掉了什么东西。
深褐色的棺材开始显露在众人眼前,壮汉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在他们的观念里,触犯已经沉睡的人总是对他的不敬,更何况是在这一带声名显赫的孟家的千金。所有人抬头望了望汪东城,犹豫的眼神频频射向他。
“继续!”汪东城吼了一句,目光直视露出表面的棺材。
“大人!等一等!大人!”孟家的人忽然赶到了现场,声嘶力竭的阻止让本来打算动手的壮汉又停了下来。
“汪大人!”孟家的当家孟老爷抱拳站在了汪东城面前,老夫人则扑到了坑边,对着那口棺材痛哭。
“让开。”语气里听不出感情变化,汪东城直直地看着孟老爷的眼睛,没有半分畏惧,想要把棺材挖出来的决心也丝毫没有动摇。
“大人!何必要去惊扰一个已经熟睡三年的人!别这么做了,快点住手吧。”孟老爷恳求着说。
“你们快点给我住手!不要再挖了!”孟夫人对着壮汉吼道,哭声颤动人心,泪水肆意,面容异常狰狞。
“大人……”看不下去的卫青也在这个时候想劝说汪东城。
“连你也想阻止我吗卫青!?”汪东城忽然之间怒吼,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捏紧拳头而爆了出来。
卫青刹那闭嘴不说话。
汪东城无视孟老爷的目光,对着那帮停住不动的壮汉再次吼道:“把棺材给我抬出来!!”
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触犯别人而会收手不干,因为谁都无法知道他内心的感受。他为了查清事情真相所承担的并不比这些人少。铁石心肠吗?或许是,可是没有人能够毫不犹豫地以他人为第一优先,这是人的劣根性,也是无法抹杀的特性。为了真相,为了炎亚纶,他没错,谁都不可以说他是错的,因为他有他必须去完成的事情。
“大人!今天你要是把棺材抬出来,我就死在你面前!”孟夫人不顾形象地喊着。
“抬!”
近乎绝情的命令让壮汉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几个人将棺材抬了出来。
就在棺材落地的沉重声响起时孟夫人扑倒在棺材上,抱着棺材哭喊:“千儿千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打开!”汪东城不把孟夫人的这一行为放在心上,继续命令道。
孟老爷又恨又无奈,新上任的县令他只知是一个年轻人,却没想到汪东城居然如此不惧。又能怎么办?就算对这样的做法再深恶痛绝,也不能改变什么。
壮汉拉开扑在棺材上的孟夫人,喊着“一二三”的口号就把棺材打了开来。
尘封已久的棺材表面的灰尘随着巨大动静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气中,浓浓的白雾笼罩在棺材上方,一股腐朽味也随之飘扬在空气里。
壮汉们挥了挥眼前的尘埃,其中一个向棺材里面探了一眼,却由此腿软倒在地上。发抖的手指指着棺材,哆哆嗦嗦地大声说:“里面,里面,里面没有尸体!”
顿时一颗重磅炸弹投入现场。
“什么?!”孟老爷首先惊呼出声,他跨步到棺材旁,果然,棺材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他女儿的尸体?
孟夫人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一下子昏厥在地。
汪东城紧抿嘴唇,目光如炬。他紧了紧喉咙,转身上马,淡淡地对卫青说:“卫青,走了。”接着飞驰离开现场。
想挖棺材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觉得只有炎亚纶一个人的尸体不见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奇怪得很。所以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汪东城脑子里盘旋——其他人的尸体也都有可能不见了。
如果说炎亚纶是因为没人及时替他收尸才导致凶手那么快就把尸体移走……慢着,汪东城忽然眉头一皱,勒紧缰绳停在了原地。
如果其他三具尸体都是凶手有目的性的将其偷走,那么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