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变幻站立的位置,好不让人生出怀疑。”现在大夥儿左右察看,瞧一瞧谁在开始时候,并非站立在自己身边之人?尤其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更不可放过。若有发现,立刻举报。“
这手极狠,洞内尽管有百馀人,可人以群分,总是同门或者交好之人才会站立在一处,就如盛年身旁围绕着农冰衣、桑土公等人;而魔教高手也聚集一处。
自然也有如苏真这样独来独往的人物,可毕竟少数,范围已经大大缩小。不消片刻,便有人叫了起来:“咦,你是谁,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
众人齐齐朝出声的地方瞧去,只见角落里站着两人。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面色灰暗,黑色袍服,正手指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发问。
那老者一见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脸红脖子粗地喊道:“不是我,我没做这事!”
停雪真人眼中寒光闪烁,哗啦一响穿过水帘,飘身到老者身前,仙剑出鞘一指对方咽喉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真缓步走过来,朝那中年男子问道:“阁下有些面生,不知是哪派门下?”
中年男子甚是恭敬道:“在下乃流花门弟子,此次奉师门之命,前来蓬莱参加盛会。”
苏真又问道:“你一直都站在这里,没走动过吧?”
见对方点了点头,他冷哼一声,用手指轻轻推开停雪真人剑刃,将它引向那名中年男子,冷冷道:“停雪真人,你只怕找错人了,凶手该是他才对。”
中年男子惊得浑身冷汗道:“苏真,休要胡言乱语,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苏真嘿嘿笑道:“你以为苏某真是想追查谁移动过位置么?那凶手早可能偷偷回到原先站立的地方,怎也追查不出。老夫此计,不过是引蛇出洞,谁人犯案难免会做贼心虚,将矛头引向旁人,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阁下果然聪明,找着一个我们谁也不认识的人来做替死鬼。可别忘记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若不吭声,这黑锅魔教便算是帮阁下背定了。”
中年男子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自觉垂下头,却硬撑道:“苏真,我是应你所言找出先前不在原位之人,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却为何反口诬陷?你拿得出什么真凭实据么?不然我却怀疑你在为魔教遮掩!”
第五章思微
苏真纵声长笑,道:“老夫行事全凭喜好,何须去为魔教帮衬?小子可恶,若不给你点教训,怎对得起苏某偌大的名头?”
说罢,毫无徵兆的一掌击出,直拍中年男子胸口。
那中年男子大吃一惊,不假思索的横掌招架,原以为会被苏真浑厚无伦的掌力震得昏天黑地,谁晓得苏真化掌为指点向他左肋,并不凭藉功力强攻。
两人飞快的拆解数招,停雪真人不满道:“苏老魔,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真探手“嘶啦”扯下中年男子一段袍袖,蓦然收手,问道:“你施展的是「流花门」的「飞雨掌法」,颇有些火候,可以为这样便能蒙混过关了么?”
中年男子喘息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在下施展本门功夫又有什么不对!”虽然与苏真交手仅仅几招,可耗费的精力,比一场恶战也不遑多让。
苏真微笑道:“你恐怕不知道,老夫已经拿到你要的真凭实据了,就是你的这段衣袖。”
他一指水帘道:“碧落剑派的人都已过到水帘对面,你要杀人必定需来回穿越水帘。事发后,你悄悄从水帘那边回返此处,自是为了远远让开,撇清嫌疑。”
中年男子哼道:“我一直站在这里,又要撇清什么嫌疑?”
苏真不答,接着说道:“你的衣袖是乾的,对不对?甚至全身也没有一点水渍。”
阮秋波眼睛一亮道:“这就不对了!”
中年男子诧异道:“这有什么不对,我没走过水帘,身上自然是乾的。就是过了水帘的人,用真气护体,身上也不会湿透。”苏真哼道:“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周围众人身上的衣服,有哪一个是乾的?”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脸色大变,终於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致命错误。
苏真徐徐道:“蓬莱仙山筑於云端,云乃水之成形。所以大夥儿自从进入仙山起,便被云雾缭绕,身上都不免渐渐沾上水雾,半湿不乾。
“这原本没有什么,可为何阁下的衣袖如此乾燥呢?只有一个解释,你以真气烘乾过全身衣裳。”
苏真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所有人都是在无意中沾染水气,这水气在身上也不明显更不难受,所以没人想着去借用真气烘乾。阁下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停云真人恍然道:“只怕他是想掩饰什么?”
苏真笑道:“阁下杀了人,回到这里,就必须穿越水帘。假如运起护体真气相抗,冲刷而下的水瀑激在真气上,势必浪花四溅,发出不小的动静。你既怀害人之心,又怎敢惊动别人?只好潜踪而行,任由水瀑淋湿全身。”
停雪真人也明白过来,低喝道:“好啊,你是为掩盖全身湿透的样子,才运气蒸乾衣裳、头发上的水迹。可惜做得太过乾净彻底,反而露出了尾巴!”
中年男子面色灰白,阿牛飞身而至,喝问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栽赃本教,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十六绝技?”
中年男子狠狠盯了苏真一眼,冷笑道:“苏老魔号称魔道魁首,智谋无双,果然名不虚传。老子栽在阁下手中也算不冤。但要想拿我,怕没那么容易!”
他右掌一拍,一式幽明折月手击向阿牛,闪身想从一旁的出口遁逃。阿牛不退反进,封住中年男子逃窜路径,双掌幻出重重光影,“生生不息”掌绵延而出,将对方卷裹其中风雨不透,硬生生逼着他难移寸步。
“砰”的一声,幽明折月手与生生不息掌对交一记,中年男子终究难及阿牛,踉跄而退。
停雪真人在后面逮个正着,仙剑一顶他的背心喝问道:“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中年男子木无表情,冷笑道:“老道姑,你想知道么?老子便是羽少教主暗地派遣的杀手,专为杀尽你们这些正道伪君子而来!”
阿牛怒道:“你胡说,我……我什么时候又指使过你?”突见对方嘴角浮起诡异笑容,溢出一缕黑血,竟是服毒自尽的症状。
苏真飞快探手,搭在中年男子的脉门上,摇摇头道:“他已死了。”
停风真人高声道:“羽少教主,这人的话你可也有听见,不知对我等有何解释?”
阿牛苦笑道:“我也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这人我从未见过,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临死也要栽赃嫁祸本教?”
停雪真人厉声喝道:“羽罗仁,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狡辩,难道你把旁人都当成聋子了么?若不给出一个交代,此次蓬莱仙会上贫道与尔等誓不两立!”
风雪崖道:“停雪真人,你一把年纪,说话却忒的可笑。一个来历不明的凶手临死反咬一口,你就认定是本教在背后指使杀人。倘若果真如此,羽少教主适才为何又要竭力拦阻他逃走,这不是自陷於绝境之中么?”
停雪真人答不出来,哼道:“你们魔教中人行事素来怪癖,不可以常理论之,谁晓得刚才羽罗仁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话说时,气势已弱了不少。
阮秋波朗声道:“诸位仙友,有劳苏老师找出真凶,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至於此人背后是否另有指使者,一时半会在此地也未必能够说清。秋波自会将此事禀报掌门,碧落派弟子既遇害於仙山,蓬莱自有义务追查到底,请停云掌门诸位放心。我们现下还是继续赶路,到得停仙水榭再说。”
停云真人听阮秋波开口调教,不能不给此间主人一点面子,点点头注视阿牛道:“羽少教主,贫道记得你曾上云林禅寺担保,在仙会上给正道各派一个说法。贫道今日暂且不与你理论,你我拭目以待。”说罢头也不回,大步朝洞里走去,门下弟子簇拥而进。旁人见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均感扫兴,也没心思再去试验三生石,纷纷上路。
忽听风雪崖说道:“诸位有一事需得留心。这凶手虽已自尽,可未必没有同党。大夥儿走路睡觉,都得小心为妙。倘若再有人死在十六绝技之下,嘿嘿,本教难免又要背黑锅啦。”
众人心头一凛,却也有人心里冷笑道:“魔教妖孽,欲盖弥彰。”
众人环山而上,加快脚步,中午时分,到得了峰顶。思微峰峰顶云石悠悠,璇光熠熠,更有一层紫色弧光从脚下发出,让人如置身幻境中。
走过几层庭院,前方出现一座小湖,湖水竟也是斑斓的深紫色,闪烁荧荧粼光,圈圈涟漪清漾。湖水里随处可见一条条五光十色的鱼儿自由游弋,嬉戏觅食,偶尔跃出水面,激得水花四溅,涟漪波荡。
一栋美轮美奂的水榭悠然悬浮於湖面之上,周围竹林如海,云石相望,一派宜人景致。从四面八方汇聚蓬莱仙山的宾客,多数先到此地相聚,水榭内外宽敞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过年还闹忙。
在水榭侧旁,还伫立着一座鼓楼。后来盛年等人才知道,里面安放的便是天陆着名的“惊天鼓”,一槌轻落,三百六十六座云峰同时呼应震动,声势非凡。
阮秋波道:“诸位仙友,敝掌门与诸位师长正在停仙水榭相迎,大夥儿可迳自前往。若是有想尽早回精舍歇息的,在水榭底楼的「文章阁」内,敝山知客弟子自会替诸位尽快安排,引导前去。”
卫惊蛰问道:“师父,咱们是否也要去水榭里,瞧瞧蓬莱仙山的掌门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盛年微笑道:“那么多人,咱们师徒便不必凑这个热闹了。何况明日仙会召开,自可见着,不用急於一时。”
果然,打这个主意的人也不少。尤其是魔道中人,本就对所谓海外三大圣地无甚好感,见不见蓬莱仙山的掌门对他们也没什么紧要,还不如找地方安歇下来,养精蓄锐,静候明日的正会开幕。
阿牛闻言说道:“盛师兄,我也正想直接去文章阁,咱们一起走吧。”
农冰衣笑嘻嘻问道:“羽大哥,你也不想上去瞧瞧了么?圣教教主驾临,蓬莱仙山的掌门也总该亲自出面接一接的。”
阿牛笑笑道:“水榭里多半都是正道中人,如今圣教正在风口浪尖上,我还是低调一些得好。”
农冰衣道:“那盛大哥,羽大哥,我可要上去看看啦,说不准我爷爷也在里面。”说着钻进人群,忽又回过头来道:“盛大哥,替我留一个房间,我想和你们住在一块儿。”
盛年点头微笑,看着小丫头一蹦一跳的走远后,才与阿牛等人走进文章阁。里面一样是人头攒动,好在大厅足有数十丈方圆,蓬莱弟子穿梭其间,秩序井井有条。
结果,阿牛与盛年所居的精舍离得很远,自是蓬莱仙山为杜绝正魔两道间过多的冲突摩擦,将彼此有意远远分开。
盛年分属翠霞山一脉,被安排在一处名叫“函玉楼”的精舍安歇,左右也尽都是翠霞派的弟子。
而魔教众人所住之地,乃是“倦归峰”,周围再无安置第二家门派。却与函玉楼一在思微峰之东,一在思微峰之西,遥遥相对。
毕虎与桑土公等人也各自住了下来,因两人同属天陆九妖,精舍相隔倒是不远,晚上串串门子正可斗嘴解闷。
众人出了文章阁,即要去往各自的住地,盛年向阿牛一笑道:“看来我们要暂且分开一会儿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阿牛道:“盛师兄,你若得空,便到倦归峰来找我。我去你那边,多有不便。”
盛年点头,旁边闪进来一人,却是姬雪雁。
原来,她久候丁原不至,数日前奉师门之命回返东海,与灵空庵一众女尼,昨日便到得蓬莱仙山。
惟恐自己错过丁原,姬雪雁便整天守在停仙水榭附近,只盼能从过往的人群里,发现爱郎的身影。
初见盛年、阿牛等人的身影,姬雪雁心中泛起喜悦,可是看了半天,却不见丁原的影子,可正巧,燃灯居士与爹娘早两步已到,姬雪雁心不在焉的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脱身。
姬雪雁见盛年等人就要离去,急忙追过来问道:“阿牛,你可有丁原的消息了?”
阿牛老老实实道:“我也很久没听到丁小哥的下落了。”
姬雪雁明眸里闪烁的亮光一黯,又转头期待的望向盛年。
盛年低叹一声,宽慰道:“雪儿,你莫要担心,丁师弟绝不会有事。明日蓬莱仙会召开时,他必定会露面。”
姬雪雁强忍失落之情,轻轻颔首,道:“麻烦你们了。若是有什么消息,请赶紧通知小妹。我与师父她们便暂住在思微峰上的「钓龙台」。你们一问便知。”
盛年道:“我记下了。倘若我见着丁原,一定会让他亲自前去找你。”
姬雪雁轻声道:“多谢你了,爹娘还在那边等着雪儿,我便先回去了。”和阿牛等人告辞,转身怅然离去。
石矶娘娘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