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难道是在密道里,在密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屠苏不愿说,他也就没强迫,现在想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能知道是什么幻术么?”
“是魅术。魅术是一种比较复杂的幻术,一般幻术展现的都是记忆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而魅术能挖掘出人潜意识里害怕的东西,加以修饰与夸张,中了魅术的人一般都逃脱不掉被永远留在幻境里的危险,真不知道屠苏是怎么逃出来的。”白烨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男人,“魅术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轻易的寻找出受术人心灵上的缺口,从这个缺口窥见人心里最在意的事情,然后加以特殊的手段呈现在人的面前,真实的画面,真实的声音,如此真实的一切,将受术人心里的恐惧扩张到无限大,在精神上击垮他,摧残他。”
“屠苏他还能记起以前的事情了么?”陵越有些难过,屠苏究竟害怕什么东西,他心里那道缺口是什么。
“不得而知,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他现在应该是自己封存了记忆,不想想起来,你强迫他也没有用的。你不是一直想带他下山隐居,出去转转也好。”白烨看着眼前多灾多难的两人,哎,好事多磨。
除夕前,陵越带屠苏下山隐居。这次,玉泱没有说些什么。
山清水秀的江南,即使是冬天也不太冷,江南的雪几年才下一次,今年,陵越有幸赶上了。
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外面下雪了,陵越站在窗前有些发呆,若是,那天自己堆的是屠苏,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师兄。”屠苏睡得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坐起来,看见陵越在窗前发呆,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醒了?今天师兄带你去集市上。”陵越坐在床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紧紧裹住屠苏,江南虽不冷,早晨也还是有些凉,屠苏又刚醒,不能不注意。
听到集市,屠苏的眼睛亮了亮,有些期待的蹭着陵越的肩窝,“听师兄的。”两人前几天刚搬过来,还不是太熟悉周围的地形,今天带屠苏出去转转,好叫他以后自己出门不要丢了才好。
快过年了,街上卖的都是些年画,对联,以及炮竹烟花。
“喜欢什么?师兄给你买。”陵越将屠苏放在自己里侧护着,怕来来往往的行人碰到他,他知屠苏一向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
买了些果蔬,炮仗烟花,对联福字,陵越见买的差不多了,准备带屠苏回去,就看见屠苏在一个面人摊前站住了脚,定定的看着那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小面人,“想要么?”陵越充满笑意的声音传进屠苏耳朵里,屠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可以么?”
“只要你想,无论什么,我都给你。”暧昧不清的话语成功的让屠苏红了脸颊,不再看陵越,转头对着老板说,“捏一个他。”
“好嘞。”街上弥漫着喜庆的气氛,每个人都笑容满面,面带红光,劳累了一年,在这几天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联络一下亲人之间的感情,一年中没有什么日子比过年更让人期待的了。
不一会儿,一个酷似陵越的面娃娃就递到了屠苏手上,屠苏左看看右看看,皱了皱眉,向老版要来竹签,在刚做好的面娃娃眉心上刻了两道痕迹,“这回就更像了。”屠苏举起小人儿放在陵越脸测,看看陵越,又看看小面人儿。那模样好不俏皮,屠苏端详了一会儿面人儿,只觉得有什么从脑海了一闪而过,也是这样白色的世界,自己的面前也有一个酷似师兄的可爱娃娃,屠苏想努力想起来,只觉得剧烈的疼痛在脑中炸开,逼的他不得不蹲下身子来抵挡这恼人的疼痛。
陵越看刚刚还笑的欢喜的屠苏此时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心下一惊,不顾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一手环住屠苏的背,一手穿过屠苏的膝弯将人打横抱回到住处。
陵越坐在床上,怀里的屠苏蜷缩着,颤抖着。陵越指间抵着屠苏的眉心缓缓注入真气。
“师兄,别走,我怕。”听见怀里屠苏小声的呜咽着,陵越一震,他的师弟从未说过怕这个字,即使小时候全族被灭,即使明明怕黑却固执别扭的等着自己去发现,即使,灰飞烟灭,屠苏都没有说过怕。
“别怕,师兄在这儿。”收回放于眉心的指间,下巴轻轻抵住怀里人的发旋。
“别怕,师兄不走。”双手紧紧的箍住怀里人。
“别怕,师兄爱屠苏。只是,屠苏可不可以记起屠苏一点点呢。”陵越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两颊往下淌,滴在屠苏的头发里,消失不见。
明旭已死,如果屠苏不说,陵越将永远不知道那日屠苏在环境里看见了什么。
可恶。
自那日屠苏昏迷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陵越每日都在屠苏床边与他说话,试图唤醒屠苏的意识,可一切徒劳。
年关将近,江南繁华,街上火红一片,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切都那么喜庆,每个人都期待着新年的到来。
陵越不吃不喝的坐在屠苏床边三天,外面的繁华与他无关,他只要屠苏能醒过来。
屋里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前些天和屠苏出门买的年货还堆在角落里,连封条都没有拆开。
陵越就那么温柔的看着屠苏,“屠苏别怕,一会儿师兄会进到屠苏的梦境里看看当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师兄不是想窥探屠苏的记忆,师兄只是想保护屠苏,若是有人欺负了屠苏,师兄定然让他知道这么做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编不下去了 奥都尅 脑洞太大扯不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
☆、求医(一)
陵越逼出元神进到屠苏那日的幻境里,他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术势,每日坐在屠苏床前为他输入灵气为的就是自己能更容易进入屠苏的脑海里。
陵越眼前一花就看到面前一扇一扇的门,每一扇门都缠满了锁链,锈迹斑斑,这是,屠苏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
陵越一扇门接着一扇门的查看,都被锁上了,陵越试了试能不能强行把锁链劈下来,他不信,屠苏将所有的记忆锁的那么牢固。
突然耳边传来小孩子的笑声,陵越闻声寻到一扇精致的木门,门上依旧有锁链,只是松松垮垮,没费什么力就拨弄下来了,陵越定了定心神,推开那道传来欢声笑语的门。
“哈哈哈,师兄好笨,哈哈哈。”幼时的屠苏团了个雪团趁着陵越不备塞进他的衣领里,看着陵越被雪惊了一下的表情,屠苏圆鼓鼓的脸上明晃晃的出现了一个小酒窝。
渐渐地,屠苏不笑了,因为他看见师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师兄他生气了?一定是,师兄从来没被别人捉弄过,今天是自己过分了。怎么样能逃避惩罚呢?
屠苏眼珠子一转,冲着陵越张开双臂,软软糯糯的喊了声,“师兄,抱。”陵越的表情柔和了,无论犯什么错都来这一招,程咬金杀敌还有三招呢,他的小师弟就会这一招,可这一招就管用,屡试不爽。
陵越无奈,将屠苏抱在怀里,又把那双冰凉的小手揣进怀里捂着。“你呀。”
陵越又是眼前一花,再晃过神来已经是在门外了,幼时的记忆虽然让他温暖了起来,一想到屠苏现在昏睡不醒,他的心又倏地凉了半截。
这么多门里,有一个是明旭给屠苏的幻境,自己一定要找到它。
门太多了,要找到那扇门谈何容易,有没有什么方法?陵越的眉头比以往皱的更深。
那段不好的记忆一定被封印在一个很破旧的门里。
陵越走向深处,果不其然,屠苏记忆的深处有一扇很破旧的门,锁链缠满了木门,陵越试了试,弄不断,捏了法诀,还是弄不断。
怎么办。
陵越将头轻轻抵在门上,“屠苏,让师兄看看好不好,别怕,师兄看过了就知道怎么做了,屠苏。”
他靠在门上喃喃自语,心里一阵酸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屠苏。
陵越有些气馁的起身,准备回去再想办法,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听见吱呀一声,那是古老而破旧的木门发出的声音,门轴长时间不用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而在陵越听来,犹如天籁。
他看见那扇门正向他慢慢敞开,里面漆黑一片,连空气都是那么浑浊。他走进去发现,这门里是屠苏失踪的那条密道。
黑暗中响起那日如同鬼魅的声音。
“是不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是不是特别,恨。”
“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是不是觉得方兰生那爱笑爱闹的性格才最适合陵越,是不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一直拖累师兄,是不是觉得自己,不,配,呆在陵越身边?”
陵越皱眉,这声音在给屠苏洗脑,让屠苏看到他“认为”的事实,从而让人沉睡。
他看到了屠苏看到的幻境,听到了屠苏昏迷前的自责,以及昏迷时那声音对屠苏的诅咒。
“我就要你永远忘记你的幸福,永远沉浸在这噩梦之中,大家一起,万劫不复吧。你永远也别想记起陵越是谁,我要你一次次的遗忘,直到陵越遗弃你,丢掉你。”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过不好,别人也休想过好,妒火中烧,嫉妒别人的幸福,甚至去破坏别人的幸福。这种病态的心里真是让人,恨之入骨。
陵越离开屠苏的记忆,重新入壳,他生气了,敢这么对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实在是,该死。
知道了原因,陵越依旧没办法唤醒屠苏,床上的人一天天的消瘦着,床边的人一天天憔悴着。
白烨来串门的时候就看到陵越面容憔悴的靠在床边浅眠,床上的屠苏面上唇上皆无血色,双颊凹陷,瘦的有些可怜。
陵越感受到白烨的气息,睁开眼看了看白烨,又继续盯着床上的屠苏。白烨扶额,上前扯过陵越,“你有多少天没梳洗了,你就这么一天天盯着他看,他就能醒吗?要是能,他他娘的早醒了。有问题就想解决的办法,你何时这么消沉过。”白烨有些气急败坏,陵越和屠苏也算是他和瑶歌的救命恩人,平日里见他二人意气风发的样子惯了,如今一个沉睡不醒,一个意志消沉,他实在看不下去。
“我就去南边打听消息的几天功夫,你就把自己造成这个德行。”白烨见他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的说下去,“得了得了,看你这痴情的样子,我这几天去南边打听到逍遥老人在那儿隐居,你带着屠苏去找他,说不定有救。”
逍遥老人,陵越听见这四个字眼前亮了一下,怎么没想到这个前辈,逍遥老人自幼修习各种奇门遁甲,岐黄占卜之术更是无人能及,年少成名,年轻时自称逍遥子,上了年纪便改成了逍遥老人。自己这两日心中焦急,到是把这个活神仙给忘了。
“逍遥老人他在哪里?”陵越的眼睛顿时大放异彩,逍遥老人性情古怪刁钻,不过要试一试才知道,万一逍遥老人大发慈悲就救了屠苏呢。
白烨见陵越变脸速度如此之快有些楞,“天药山,具体位置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我以为是偶然听说的。”
“谢了,帮我雇一辆马车,我收拾一下即刻启程。”陵越抛下还在愣神的白烨兀自去衣柜旁收拾行李去了。
江南到南边不远,但屠苏身体虚弱,陵越怕他受不了御剑之速,只是陪屠苏在马车上慢慢逛悠。
陵越将屠苏抱在怀里,减轻一些震荡,抖开毯子盖在两人身上,一路上陵越没住嘴的给屠苏讲着小时候他们的种种,他想,是不是屠苏听了他们这些温暖的回忆就会醒过来。可是,一路上,屠苏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南边天药山,陵越抱着屠苏站在山脚下,看着这巍峨的高山,灵气缭绕,郁郁青青。
陵越环视一圈,发现了一条上山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想写一篇羞·羞的番外,你们懂得,小天使们要是想看的话,额,就在底下留下邮箱,我明后天会给大家发过去。
还有,恩,恩,大家接受,恩,生子么,忽然想把脑洞伸到那里去。
陵越抱着屠苏顺利的上山,顺利的躲过陷阱,顺利的找到逍遥老人居住的小屋,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的有些诡异。
逍遥老人为屠苏诊了脉,又用真气在屠苏全身游走了一遍,才起身与陵越商谈病况。
“魅术。”逍遥老人和蔼的看向陵越,捋着胡子笑的慈祥。
“是的,不知前辈可有办法驱解。”陵越担忧的皱眉,若是连这闻名天下的逍遥老人都没办法解救,那时该怎么办。
“魅术好解,解开心结就好,只是这魅术中掺杂了蛊。这就不太好办了。”
“蛊?无论如何还请前辈相救。”陵越从不知道屠苏竟然还中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