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邀标项目,公开招标的几乎都没戏,客户资源嘛,全他妈靠自己厚着脸皮争取……”
王真人自然知道我所言字字在理、句句属实,都是业内人士,谁也忽悠不了谁。我发完了牢骚之后,王真人安慰性地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啦老弟,都不容易。”
饭菜刚上,集团公司行政秘书拉丹姑娘就一脸阴郁地进了食堂。
“美女,一起吃吧。”我招呼道。
“谢谢噢,看来今天又能蹭你们园林一顿了。”拉丹一边拉凳子一边说。王真人顺手提起茶壶给她倒开水。
第六章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2)
这女人得好好伺候着,其官不大但权利超大,整个集团所有对内对外的合同原件、往来资料全部要在她那里备档一份,要找一些原始资料必须得去求她,而且各公司的公章、合同章什么的也全保管在她手里,每次投标、签合同都要去麻烦她。拉丹也是老员工,跟白骨精走得又近,估计受其风格影响,她的脾气也同样火暴得不得了,软硬不吃,除了老板、白骨精和一些分公司一把手外,无论是谁,稍不留意就可能被她凶狠无比地炮轰一顿。
拉丹在公司里整个一中东恐怖分子,随时随地都可能搞一次恐怖袭击。记得有一次投标,裘千仞这厮拖到快下班才把报价做出来,等我们装订好标书打算去封标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梁红玉曾经多次领教过拉丹小钢炮的威力,不敢去找她封标,没辙,我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出马。等到秘书室时,拉丹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门,看到我抱着一大摞投标文件,小脸上立马狼烟滚滚,还没等我开口,她就一串连发炮弹让我好好地喝了一壶。她那话说得比起白骨精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幸好我也是野战军老脸皮,要换一般人早就挖地缝逃之夭夭了。等拉丹第一波攻击进入尾声的时候,我这才印判×常θ萋妗⑷崆樗扑匕笏锩ΑW芩闶峭侗暾獾却笫拢约阂膊桓业⑽螅估紊е谢故谴蠓⒋缺镂曳饬吮辍9ぷ鹘崾螅易蕴脱昧艘话倏楦虺担顾隳芊直媸欠牵诙煊置皇氯怂频陌逊⑵焙驼伊慊垢宋摇�
“美女,好像不开心吗?哪个天杀的又惹你了?”我献媚一般问道。
“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的火。”拉丹听了我的话,心中的小火苗腾地又燃烧了起来,“刚才电视台那个臭娘们在电话里威胁我。”
“不会吧,还有人敢摸老虎屁股?”
“你少来了,我又不是母老虎。”拉丹白了我一眼。
“她跟我要公司欠他们的广告费,我说这个月没排计划,让她等下个月。我操,这个死女人阴阴地跟我说她手上还压着我们公司和楼盘的一些负面新闻资料。妈的,你要钱归要钱,竟然还威胁老子。”
我心里暗笑,说话真够生猛的,你丫到底是男是女啊?
“也是啊,一码归一码,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扯一起干吗呢?”我附和道。刚说完这话,我自己就糊涂了,奶奶的,我到底是站哪边的啊?我到底是要对方报出来还是不报出来呢?
“是啊,老子最烦威胁了,你爱报不报。”拉丹依旧愤愤然我行我素的态度。
我心里暗暗咂舌,这女人,牛!换任何人都没这个胆跟那些可以翻手是黑、覆手成白的媒体叫板,整个公司估计也就她敢放这狠话。
食堂真是个好地方,一顿饭工夫就能把公司里大大小小、鸡毛蒜皮、值得一说、不值一提的各种新闻一网打尽。食堂其实就他妈的是黑板报、就是小喇叭、就是播放机。
除此之外,食堂还是一个大舞台,早早晚晚各色人等都会在这里粉墨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不,我们刚吃没几分钟,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就走入了我的视线——钟山狼。
已经远调东海市、一个月才回一次江中慰问老公的琵琶女此时笑容满面地推门走进食堂,在她身后跟着的是钟山狼。
我低头吃饭,装做没看见,琵琶女却没心没肺地走到我身边使劲地拍了我一下,道:“看到师傅也不打声招呼。”
第六章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3)
再不能装做视而不见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才我被一个靓丽的身影晃了一下,晃得我是头晕眼花,还在纳闷是哪位神仙姐姐下凡了呢,没想到是你啊,恕罪恕罪。”我抬起头,尽量不去注意她身后的钟山狼,连余光都全部收拢聚焦在琵琶女的脸上。
钟山狼跟王真人、拉丹分别打了一声招呼,尽管声音不大,却一丝不漏地全部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表面平静,内心澎湃,似有所思,实则空白。
电光火石间,或许是紫气环绕的青山给了我力量,或许是暗流涌动的长江推动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脸面对钟山狼,几分尴尬几分平静地冲他浅笑点头。钟山狼几乎是同时、同步跟我做了同样的动作。
礼毕,我即刻回头转身,魂归魄聚,身心归一。
一切重新回归如旧。
虽然我们之间有近半年时间鸡犬相闻却不相往来,甚至在矛盾开始阶段相互拆台彼此诋毁,但这一笑一点头就如当年周总理去机场迎接尼克松一般跨越了沧海桑田般的鸿沟。
打了招呼后,钟山狼跟琵琶女交代了一下,就先行找了个拐角的空位子坐下点菜。
食堂里人声鼎沸、杯响碗鸣,热气腾腾中望着钟山狼看似有些孤独地坐在那里,我心里猛地涌起一丝辛酸。唉,若是以前,他的对面此时一定有我相伴,如今,相距一瞬却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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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兄弟,那一汪信任之潭叫我如何轻易地填平?
无论何时何地,老姜总是要辣一些。在亿方科技公司的项目上,梁红玉到底还是没斗过老佛爷,被老佛爷彻底踢了出局。我虽有意相助,无奈利非我取、权非我手,一切只能赖其造化。
起先,梁红玉还指望通过我的协助能让她把亿方的项目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没想到老佛爷生猛异常,仗着有车方便,仗着手里的权利,硬生生地夺走了这个项目。梁红玉来公司时日不长,羽翼尚且稚嫩,不敢与之硬斗。只有一次,她满腹仇怨地跟我请教是不是可以去找宋头领把项目争取过来,梁红玉的话让我想起当年陈辉在我怂恿之下盲目地去跟琵琶女争夺项目而闹得满楼风雨之情形。那次是因为当事双方都做了让我不爽的事,逼我采取借力打力的手法教训一下他二人罢了。于我而言,此时心态已较彼时光明磊落了不少,因此这一次我没有继续鼓励梁红玉再行旧路,而是委婉劝其后退一步,图个天高地阔,大家相安无事。
“我觉得你暂时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乃为上策。”
“那白白让那个老女人占了我便宜?”梁红玉愤愤然说。
“便宜?第一,如果这个项目没中标,便宜之说从何谈起?如果是这个结果,你找宋头领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还会得罪直管领导,也让宋头领和其他同事觉得你心胸狭窄、锱铢必较;第二,如果中标了,相信老佛爷也未必能独吞这份功劳,于面子于实际她都做不出来。”
“她做不出来?哼,还有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再申冤也不迟。”
“按你的意思,这一次先等等看?”梁红玉对我的建议有些动心。
“我觉得是,主意你自己拿,毕竟我是第三者。”顿了顿,我觉得有必要跟她再补充一句,于是开口道:“我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为你以后的工作着想。”
晓之以理,为之考虑,相信取舍之间她自能把握。
总算梁红玉资质尚可,充分领会了我博大精深的做人理念和行事策略,在下班前她就跟我私下表态说,暂不与更年期女人一般见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梁红玉虽是新人,但实际能量却让我吃惊不小,自从在老佛爷那里丢失了阵地之后,她重整旗鼓另辟战场,竟然首战即获大胜。
连头带尾,这姑娘一共出差去临江市六次,时间跨度三十五天,结果是带回来一个近三百万的道路绿化项目。
第一次,带了两袋子江中烤鸭(价值五十余元人民币)送开发区某主任,这主任是梁红玉拐了好几个弯的亲戚的朋友,也是她“做工作”的主要对象。
第二次,带了一份博雅园林公司资料给对方。
第三次,带对方领导到公司考察工作,晚上在古城广场吃了一顿本地小吃,破费五百余两纹银,无任何人作陪。
第四次,去买对方的招标文件。
第五次,参加投标。
第六次,签署施工合同。
在梁红玉运作这个项目的过程中,除我之外公司没有任何人参与,而我所参与的也仅仅是负责全部投标文件的制作,以及利用手中资源为其联系博雅园林这家二级资质企业挂靠。
当然,在运作过程中,宋头领曾不止一次地要求我去“指导”、“配合”梁红玉。
宋头领的意思我清楚,指导、配合梁红玉是表,接触、收拢甲方是里。
梁红玉能在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一枪一弹、不耗粒米滴水的情况拿到项目,唯一能说明的就是这小丫头城府不浅、手段不低、聪明不缺、智慧不少。
既是这样一位奇女子,她如何能让你轻易占领她的地盘?在我遵宋头领之令向梁红玉客气委婉加真诚地表示要对其工作施以援手之时,她却快人快语,毫不拐弯抹角:“领导,我明白你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我并不怀疑你对我的真诚,但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的客户、我的朋友、我的资源,这些始终都是我个人的,只有我在公司,这些资源才能与公司共享;我若不在,他们一定会跟着我一起消失。所以,你也不要再打听甲方的情况,也别指望能跟我一起去临江市,如果我一个人搞不定甲方领导,我就自觉地辞职回家,绝不给公司添麻烦。”听罢,我无言以对尴尬万分,为自己的小心思小伎俩惭愧不已。
我承认,一直以来,我在梁红玉面前表现得有些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了。
人言,商场之中,人人皆非善,你若信其善只能说明你善。
又言,谋害人,未必天诛地灭。
再言,不护己,一定他诛己灭。
敲下临江市这一个项目终于让梁红玉挣够了可以在老佛爷面前扬眉吐气的资本。
第七章 比签单更重要的是被人认可(1)
亿方的设计方案投出去两月有余,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开始还是老佛爷亲力亲为打电话过去问询评标情况,后来她烦了就把这问讯的工作交给我。每次我打电话过去或者亲自到对方公司,对方总是极其耐心极其礼貌地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不是说老板在美国就说还在评标中,总之一句话:回去耐心等通知。再后来,根本不需要我们主动问,对方就从上海总部隔三差五地发挂号信到公司,信中内容大体一致:先道歉,再继续延期,接着表示若退出投标,则没收投标保证金并追究给招标人带来的损失。靠,这叫什么事儿?投了这么多次标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主。
虽然也被拖得有些不耐烦,但我尚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毕竟这是领导自己的项目,而我上头还有把伞罩着,也就是说成败得失不关我啥事,因此我也懒得费这个神,领导安排了就过问过问,不安排就束之高阁。
妈的,韩信这鸟人越来越不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了,几乎每次出门办事都迟到,短则一个钟头,长则——难说。到目前为止的记录是,他把我生生地晾在了甲方那里三个小时。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搞得我每次请他出马都习惯性地设置一个小时左右的提前量,给其预留好迟到的时间。
今天这鸟人继续延续他善于迟到的良好状态,从九点到十点半,我在甲方楼下足足等了他一个半小时,一盒烟都快抽完了才看到他拎着电脑包姗姗来迟。幸好甲方领导一早就去建设局办事,尚未班师回朝,否则,以今天的表现,我前期的大量工作很可能全部作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鸟人一脸媚笑地跟我道着歉。
我不理他这茬,认认真真低着头盯着他的鞋子看。
“领导不会对我鞋子有意思吧?”韩信被我瞧得极不自然。
“咦?兄弟,你这鞋到底是蜗牛牌的还是乌龟牌的?”我一本正经地问。
“鳄鱼,卡帝乐鳄鱼。”
“既是鳄鱼牌的,想必速度比蜗牛和乌龟都快吧?”我扬起脸笑问。
韩信这才明白我的意思,赶紧一迭声地继续道歉,看他脸上表情已经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