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绽放着璀璨的金光,护手部位镶嵌的红色宝石尽显尊贵。左手的巨大金色盾牌看上去足有一人高,可是在他的手却好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四对八只肆意舒展的白色羽翼在空中轻轻摆动,偶尔有一两根白色的羽毛从上面飘落下来,如同天空中依旧不知疲倦不停飘落的雪花,沧桑而凄凉。
跟随他一起来的四个天使与他基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们的防具都是银色的,而且,他们只有三对翅膀。他们是伊顿的贴身护卫。
黑武士塔尔克站在城墙上,愤愤的望着天空中的伊顿,黑色的头盔下掩藏着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其中还夹杂着嫉妒的火焰。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入鞘的弯刀刀柄,颤抖个不停,那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出于愤怒与激动。他真想和伊顿来一场较量,这样的较量在他还是神的武士的时候曾经进行过多次,每次都不分胜负。但现在,对方依然荣耀显赫,自己却已经虎落平阳。
“伊顿,你来干什么?”塔尔克声音沙哑的说,语气中充满敌意。伊顿却是另一番态度,他温和的微笑,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曾经的对手,目光扫过他身边驻足仰望的众人,笑道:“塔尔克,老朋友,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虽然你现在遭了难,我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少假惺惺了!”塔尔克鄙夷的说道。“你不会平白无辜的来这里的,说吧,是不是你们的神又想到什么折磨我的办法了?”他的声音在冷笑,却透着悲凉。伊顿显然听出了这种味道,他笑吟吟的答道:“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虽然吾神曾经给你制造过一些磨难,但那不过是为了磨练你……”
“住口!”塔尔克怒不可遏的指着天空中的伊顿吼道,他嘶哑的声音在苍茫的雪色之中回荡,愤怒与仇恨在大雪中熊熊燃烧,无法扑灭。
一旁,昕儿往姐姐怀里缩了缩,从心底,她对面前这个阴郁的黑武士还是非常恐惧。
“磨练?全都是借口!”塔尔克的怒吼声将他的铠甲震得嗡嗡作响,选挂在腰间的弯刀震颤不止。“你们的神,说什么光明与正义,全部都是假的,打着光明的旗号,以磨练他人意志为借口,以迫害弱者为乐!当他们哭泣哀号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的正义在哪里?光明又在哪里?没有!什么都没有!呈现给他们的,只有黑暗!于是,这一切都成为了我们的错,于是我们成了邪恶!虚伪,卑鄙!”
“放肆!”伊顿身后的一个天使大怒,挥舞天使长剑直取塔尔克。一旁,伊顿静静的看着,表情平静,一言不发。
塔尔克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样,被我说穿了,就想杀人灭口!”他向着天使过来的方向轻轻转头,说道:“就凭你,还杀不了我!”说罢并不拔刀,左手掌心向外,正对天使,一道黑色的能量霎那间将天使束缚在半空,塔尔克冷笑一声,随手将天使扔下城去。
“你们还不是对手。”伊顿微笑着对手下说道。与此同时,刚刚战败的天使在一片金光之中被托了回来,回到伊顿身边,垂头丧气的退到一边。伊顿用力抖动了一下翅膀,似乎是在活动身体,他缓缓的飘向塔尔克,脸上依然挂着微笑,那胜利者的微笑愈发激怒了塔尔克,他拔刀出鞘,迎向伊顿。
伊顿轻轻的落在墙头,他的动作看上去如此优雅,与他身体呈现出的强壮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以至于思儿和妹妹呆呆的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欣赏。莫妮卡望了一眼她们脸上的表情,无意中注意到舞的目光正射向自己,她看了看她,舞的嘴角有一缕隐隐的笑意,她觉得,似乎自己也是如此。
塔尔克的弯刀划出一道月牙般的刀光,却在伊顿雕刻着金色十字架的盾牌前戛然而止,只留下了“当”的一声脆响。伊顿的微笑似乎已经凝结在脸上,他那充满魅力的微笑对任何人而言都极具吸引力,思儿忽然间记起了一个人,他的脸上也始终带着这样从容的微笑。她看了看周围,聆月不在。
“你的身手还是这么好,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伊顿似是而非的称赞着,塔尔克则将之视为嘲笑与侮辱,他更加急促的展开了进攻,但是由于法力已经大不如前,他无法像原来那个那样一边用弯刀攻击一边用左手施展魔法,因此他无法突破伊顿的防线,他的进攻在伊顿面前显得那样疲弱无力,那样的可悲,可怜。
“够了,塔尔克。”伊顿脸上的笑容忽然消逝,以至于姐妹俩感觉他瞬间从天使变成了魔鬼,几乎要惊叫起来。他荡开塔尔克的弯刀,八只翅膀一起用力,扇起巨大的气流,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人们纷纷躲避风沙的侵袭,只有塔尔克在头盔的保护下傲然屹立。伊顿望着他,微微一笑,俯冲而下。
弯刀深深地刺入墙壁,刀柄和刀身在风中不停地颤抖,塔尔克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他的头盔被撞飞了,露出了他的脸,顿时引来一片惊呼,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连舞和莫妮卡都感到吃惊,在她们生活的这一百多年之中,她们见过无数的男人,但是他们当中最英俊的在他面前也变得一无是处。
鲜血从塔尔克的嘴角滑落出来,滑过他少女般白嫩的脸颊,令人不忍。他用手臂撑着地面,吃力的喘着粗气,一头金色的长发散乱的披下来,他想站起来,可是伊顿致命的一击已经彻底击倒了他,他已经无力再战。
“塔尔克,我直接告诉你吧,你的大限到了,你和你的这座城堡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上,创造之神要你带着你那些罪恶的手下,去冥界报到!”伊顿的语气让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除了塔尔克。
“伊顿,你来吧,杀了我吧,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塔尔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指着伊顿说道:“不过,我要说明白,这个城堡里所有的人,都与罪恶无关,他们都是在冰风高原被半兽人、鸟身女妖、食人妖或者独眼巨人杀死的旅人,他们的灵魂得不到安息,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在这片杳无人烟的高原上游荡,是我接纳了他们,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归宿。我死没关系,但我希望,不要将你们的迫害,加在这些可怜的灵魂身上!”
伊顿沉默了一会儿,生硬的说:“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这一切,都只能听从神的旨意。”塔尔克盯着他,半晌,问:“你真的不肯怜悯他们?”伊顿面无表情的答道:“我说过,这一切都要听神的旨意。”
“放屁!”塔尔克愤怒的叫道,一股鲜血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将他雪白的下巴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他不顾满嘴的鲜血,说道:“伊顿,你在骗谁,你难道忘了,在面前的这个人,曾经和你同样贵为神使,你竟然以这样的话来搪塞我!对于这些事情,你我不明白吗?这些渺小可怜的生灵,他们的命运根本不是由主神决定的,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挽救他们,而你,连这都不愿做吗?”
伊顿的嘴角抽搐着,他的语气明显开始愤怒,他说:“塔尔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当着这些凡人的面,竟然将神界的秘密随意泄露,看来,我不能再耽搁了!”说罢,他长剑一甩,挥出一道聚集神圣力量的震荡波,直扑塔尔克。
“哥哥!”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猛地扑在塔尔克身上,塔尔克大惊,急忙将她抱住,一个急转身将她压在身下,将自己的后背迎向那夺命的震荡波。
一阵金光闪过,塔尔克抬起头来,看到金色的长袍在面前轻轻摆动。
“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塔尔克低头望着怀里的女孩,紧张的问道:“凯琳,你怎么样?”被称作凯琳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一双令人难忘的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摇摇头,人们不禁听到一种“吱吱呀呀”的声音。她将脸颊轻轻贴在塔尔克的肩头,依恋的靠着他。
“聆月,庇护异教徒可是要受神罚的!”伊顿冷冷的厉声喝道。聆月平静的望着他,笑道:“伊顿天使,何必如此呢,赶尽杀绝可不是吾神对我们的教诲呀!”伊顿哈哈大笑,说道:“你竟然跟我谈论神的教诲,你只不过是人间的一个神使,而我本身就是神,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论这些?”
“没错,你是神,”聆月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但即便如此,你也要讲道理,他……”他指着身后的塔尔克,“即便有什么罪,那也是他的事情,而她……”他望了望凯琳,“他是无辜的。”
“无辜的?”伊顿冷笑道:“你知道她什么人吗?她是塔尔克用魔法制造的傀儡,根本就是个人偶而已,他把真正的凯琳的灵魂禁锢在里面,让她成为自己的奴仆,她根本就是黑暗的产物,我现在打碎她,有什么不可以!”
所有人都望向塔尔克,还有他怀里的凯琳。塔尔克在凯琳的帮助下勉强站起来,他望着聆月,说道:“没错,他说得对,凯琳的确是个人偶,她不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她只有灵魂,是我用灵魂操纵术将她的灵魂存放在里面,才有了现在的她。”他轻抚着凯琳波浪般的卷发,说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女奴,我一直像对妹妹一样对她,尽可能的满足她一切的需要,虽然我始终不能满足她最大的愿望——给她一颗心,一份真正的生命,让她真正的活起来。”他动情的话语感动了周围的人,他们开始同情塔尔克和凯琳的遭遇,对于伊顿的行为心生厌恶。
“而这一切,完全是因为他们!”塔尔克激愤的指着伊顿说道,“当初凯琳的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我曾经祈求创造女神挽救她的生命,哪怕夺走我的一切也不后悔。可是那个女神竟然冷酷的拒绝了我的请求,还要这个该死的天使长来取走凯琳的灵魂。当我击退伊顿,将凯琳的灵魂带到这里并利用黑魔法将她复生之后,创造之神为了报复我的抗命,才将恐惧的诅咒施加在我的身上!伊顿,我问你,难道这一切就是你们所谓的光明与正义吗!”
伊顿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显然,他已经变得恼羞成怒了,他一挥手中的长剑,四个天使不由分说,直扑塔尔克。塔尔克将凯琳推开,昕儿和思儿急忙上前接住她,当她们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棱角分明的坚硬身体使她们吃惊不已,她们终于相信,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真的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此时的塔尔克,已经无力对抗四个天使的攻击,其他人想要上前助战,却又不得不顾及伊顿的威严。就在塔尔克危在旦夕的时候,莫妮卡趁人不备,飞过天使的身边,天使们竟然抵挡不住妖精那独特的迷幻魔法的侵袭,一时间接二连三的失去战斗力。虽然时间很短,但那已经够了。塔尔克眼疾手快,弯刀宛如黑夜流星,瞬间结果了四个天使,他们从众人的眼中消失了。
“妖精!你怎么敢如此!”伊顿暴怒的对莫妮卡吼道。莫妮卡敌视的望了他一眼,淡粉色的小嘴嘴角绽放出一缕冷笑,她说:“伊顿,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是一个妖精,从小我就知道,是谁给我们那么多的痛苦,是谁让我的姐妹不得不终生背负屈辱,是你们,是你们这些神,这些号称正义与公平的神,为了掩盖你们的错误,你们可以让我们这些微小的生命世世代代背负屈辱与骂名,只为了保住你们的声誉!伊顿,我已经是一个背负诅咒的妖精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伊顿被她的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深知妖精们之所以背负如此的苦难,并不是那所谓的磨练,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错误,是大地之神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而犯下的罪行。他也知道,对于妖精,任何诅咒都毫无用处,因为她们本身就是诅咒之身,大地之神的诅咒终生附身于她们身上,且不能与其他诅咒叠加。
“好,既然你觉得生活下去是耻辱,那我就帮你洗刷耻辱!”伊顿振动翅膀,强力的气流立刻将莫妮卡掀翻过去,摔向地面。与此同时,伊顿如恶鹰扑食一般,长剑凌空而下,刺向这个娇弱的小妖精。
一个黑影“呼”的一声从人群上空闪了出来,直取伊顿,伊顿大惊,急收剑举盾,挡住对手的攻击,却不防一剑直逼腿部而来,伊顿慌忙振翅后退,暗红色的长剑撕裂了伊顿白色的下摆,紧接着他的右肩狠狠的挨了一下,长剑几乎把持不住,狼狈的飞上高空。
而与此同时,莫妮卡却坠下了城头,落向护城河。人们都奔到城墙边,焦急的向下望,却无计可施。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白色的身影翻过城墙,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