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诧异地说:“你说是张书记?不会不会,我看你只怕搞错了。”
老张却话风一转,说:“马上就要两会换届了,老吴肯定要走,张书记上去,易部长接张书记的脚,我估计组织部长会从组织部选人,可咱们政府这边,空缺就多了,老韩被下了,换届肯定没戏,常务副县长说是市派,可到现在没动静,嘿嘿,有机会的人可就要赶紧下手喽。人在官场,就同在大食堂排队买饭差不多。前面有人动了,后面就得跟着动。却又是个秩序并不太好的食堂,有人同大师傅关系好,就跑到前面去插队了。时间久了,人们便不太关心前面是否有人动了,总盯着谁会插队。纵然有人插队了,排在后面的人也只好生生闷气,谁让你不同大师傅拉好关系呢?”
老杨说:“老张,你担心没人来当官吗?我们这帮子人没戏,可黄县能当常务副县长的人多得去了,你象我们政府办主任张前江、抓农业的马副县长、抓教育的邹副县长、抓城建的葛副县长,不都够资格吗?就算是市派了常务副县长,不还是有个抓工业的副县长缺吗?”
老黄露出羡慕地神色,可话里无不醋意:“咳,我们瞎操那份闲心做什么咯,又没得咱们哥几个的份!现在想上去,得有人拉有人捧有人推!你看魏华,才来了几天?提了副科不说,又去了开发办,听说练超都俯首帖耳的,他不就是仗着老子有钱岳老子有权么?”
一提到魏华,小胡真是又羡又妒,他眼冒绿光啧啧地说:“妈妈的,世上硬是有天之娇子,他魏华家里有钱不去说,连找个对象都是省长的女儿,他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做什么还不是一帆风顺呢?莫说区区开发办,我看让他当县委书记都成啊!就他的条件,我哪怕只占一条也心满意足了,真要挑,我宁愿家有亿万财产,现在当老板不得比当官差!”
老黄瞥了小胡一眼说:“你小子还嫩了点。一个省长岳父就抵得上亿万家财!有省长这块金字招牌,做什么生意不发财?只怕有人还热脸贴冷屁眼地巴结他来赚钱哟!咱不说远了,市委顾书记的少爷,搞了个贸易公司,只在咱黄县就赚了几百万,要晓得南林市有两区五县哟,你想想他顾北要赚多少钱!”
小胡傻忽忽地一笑说:“只怕有几千万吧!?他们这辈子肯定是花不完的了。”
老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看呀,只怕连孙子重孙子灰孙子都花不完!小胡,我们是老了被什么希望了,你可得努力哟,你看魏华也就二十六、七的人,好有头脑,好有心计的。”
小胡摸了摸脑袋自嘲地说:“我家几辈贫农,只我出息点读了大学勉强脱了农,怎么能跟他那天之娇子相提并论哟!”
老杨摇摇头说:“他家是有基础,可你没看他哪有半点纨绔子弟的模样?看他的穿着他的花消,象个家财亿万的少爷吗?”
小胡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那确实,要不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东星的二少爷,单凭他的穿着打扮硬是看不出来哩!以前刚来还穿西装打领带,这会儿越发简朴了,学着李县长一样穿老色的夹克衫。比我还显得俭朴!”
老张揶揄道:“是吗?可我看魏华的夹克好象是鳄鱼牌的,总也得四、五百一件吧?皮鞋好象也是兔二爷(花花公子)的哟。”
小胡很清楚自己的衣服多少钱一件,脸红了红没搭话。
老杨又感慨地说:“魏华这人细想不得啊,一想让人恐惧得很啊。心机深沉之辈。”
小胡又不解了,忙又一人敬了一支烟,问:“老杨,此话怎讲?”
老杨把烟叼在嘴巴上,却拿眼睛睃了一睃小胡,小胡连忙又帮他点上,才点点头说:“小胡还可造就啊。”小胡正要谦逊,老杨却把眼光抬高,望向天花板,眼里全是说不出的味道,有羡慕?有嫉妒?有自嘲?有伤感?那就只有老杨自己明了了。
半晌,他才漫声说:“魏华刚来咱政府办报到时,虽然从穿着气质上我感觉他不简单,可魏华很低调啊,以至我都误认为他只是一般的人。”
老黄也叹息道:“那确实,我对他印象很不错,是个有礼貌懂味的人,现在想起来果然老道世故得很啊!”
小胡却说:“不是吧?我感觉他想我大哥一样哩,虽然一来就是县长秘书,可没点架子,为人蛮小翼的。”
老杨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可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含义:“他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却丝毫不曾在我们面前吐露;他老道世故却如谦谦君子,可笑我还曾经指点他怎么当好领导的秘书,后来我知道他的父亲就是省政协常委、东星集团的老板,我就知道他心机深沉,却不曾想到关省长居然是他岳父!张大辉是什么德行你们也都清楚,可他跟魏华一比,卵都不如!不得不让我钦佩魏华的深沉啊!”
小胡似乎分辨着什么说:“他也许自尊心强,不愿意说这些吧。不过我还是觉得魏华人不错,从他资助几十个贫苦家庭的孩子读书就可以看出来的。”
老杨目光一隼,说:“是吗?他家有的是钱,花小钱买恩惠,马大严(南林市一农民大款)都知道给家乡修一座学校,他堂堂大学生不知道做善事?可你们知道不知道,开发办名下成立了股份公司,他魏华却聘请张大辉当总经理,这又是什么意思?”
老黄也露出了狐疑神色,说:“我听人说开发办成立股份公司,主要目的是为改善县委县政府机关干部的待遇,真让张大辉当老板,只怕。。。。。。”他话没说完,在坐的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杨鄙夷地说:“我是听工商局一朋友说的,股份公司注册的法人就是张大辉!又听财政局一朋友说已经拨了50万资金流动,嘿嘿,据说他张大辉仅仅出资了8万元。不知道大伙听了做何感想啊?”
小胡喃喃地说:“也许是张。。。。。。这么安排的,毕竟他就要当县委书记了。可魏华比他更有势力,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真想不通。”
老杨有点得意地说:“这就是魏华老道世故之处啊!或许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呢?嘿嘿,除了他们,也只有天知道喽!”
小胡肯定地说:“魏华肯定会爬得更快!”
爬得快!一个“爬”字,很不好听,可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官有多大,别人在背后总是这么议论你的,你有意见也没有用。说来也怪,谁也没见哪位官员爬着走,大家都是昂首挺胸勇往直前的样子。但人们都讲他们在爬。想想也真是那么回事。就是魏华本人没有听见谁讲他爬得快。恭维他的,一般都说,进步真快呀!“进步”用在这个地方,既明朗又含糊。你明白别人是在恭喜你提拔了,又可以理解为别的许多意思,比如政治觉悟、工作水平、知识修养等等等等都提高很快。正因为有含糊的一面,你也就可以含糊地谦虚一下,说哪里哪里。别人若是直露露地说,你提得真快呀!你就不便说哪里哪里了。因为这等于说还嫌提拔慢了。这就不对了。对组织的培养,人民的重托,只有感激的道理,怎么能有看法?不过一般很少有人那么直来直去地说你提得快,这么说,不是都会很尴尬吗?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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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八章
(起点更新时间:2005…2…13 20:57:00 本章字数:5340)
张大辉踌躇满志,他的娱乐城装修已接近尾期,又当上了鸿发实业股份公司的总经理法人代表,更让他上心的是,原来一直不情不愿的江静也好象接受了他,在他面前充分体现了女人的温柔与激情。这让他男人的自尊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他也盘算着让江静跟他一起进入鸿发公司搞财务,夫妻同心,那鸿发公司不就是自己的一样了。再说打字员的身份也确实寒碜,配不上张大辉的未婚妻嘛。
张大辉心里十分佩服魏华,虽然魏民曾经救过他一次,可老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钱孝敬了不少,但仍得不到魏民的真正欢心,这也让张大辉很是别扭,呼来喝去地就象马仔一样,好歹他也是有身家的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渐渐与魏民也离心离德了。可魏华却不象他哥哥那样,总是温文尔雅,处处给张大辉面子,有好事也经常关照他,这不本来魏华完全可以自己出任鸿发公司的老板却豪气地举荐给了张大辉,不但经营、财务大权全交给了他,而且连人事权也一并交了,让张大辉成了鸿发公司名副其实的老板。
张大辉也曾上门给魏华送钱物以示感激,可魏华没受,而且很有情义地说两人就同兄弟一样,不用搞场面上的那一套,就更是让张大辉知道了他在魏华心中的分量,一想也是,人家魏华家财亿万,身份显赫,又怎么看得上那点小钱?恰好说明魏华是重义气的好兄弟。
鸿发公司挂牌营业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搞开业庆典,这也是魏华的主意,说是低调点。可那天还是热闹非凡,闻风赶来的全是各乡镇县直各行局的头头们,而且都带来了不小的红包,这让张大辉倍有面子,于是在金满楼大摆了三十桌酒宴,喝了个不亦乐乎。
要说鸿发公司也没个具体经营范畴,反正什么可以赚钱就搞什么。谁都晓得鸿发公司是政府支持的,专门为政府机关干部们改善待遇而成立的。公司机构也不大,只有财务、业务、公关三个部门,在张大辉的精挑细选下,公司职员的素质还蛮不错,全然没有混吃混喝的人,也没了臃肿的机构,鸿发公司的第一笔业务就是向福建某地出售二百吨棉短绒。从棉麻公司低价购入(还没有付款),按市场价卖出,一次就赚了二十万元,又从某芦苇场购入一千吨芦苇,高价卖给了县造纸厂。张大辉看着公司“效益”如此好,不禁暗暗后悔怎么早不办这么个公司,这比从农民手里强收籽棉来钱容易得多,也“合法”得多!可谁又会嫌赚钱赚得多呢?他的小弟们依旧奔波在乡镇,从农民手里低价强购籽棉又高价送到棉麻公司轧花厂。
张云生同样感激魏华,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张大辉在黄县名声可以算是狼籍,虽然他的编制在县电力局,可根本不愿意去上班,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特别是近年了隐隐成了黄县流氓势力的头头最让张云生揪心。现在全国各地打击黑帮越来越严厉,他生怕有一天会打击到自己的儿子的头上。这次魏华建议成立公司实体,又全力举荐张大辉出任经理,他也犹豫过,怕影响不好,可魏华则劝他同意,总比在外面无所事事要好,怎么说也找了个体面的工作让大辉做,而且先在公司学点经营手段,以后自己开公司也容易上手得多。鸿发公司成立后,张大辉居然很热心地去做,也做得很是上路,一个月下来就给县财政上缴了十几万的利润。这让张云生老怀大开,他觉得魏华真够朋友,不但使张大辉走上了正路,也解除了心中的隐患。而且张大辉还说想结婚,更让张云生高兴,男人有了妻室儿女才真正安心。他想着一但吴新宇离任,他就搬到书记楼去住,洋楼则让张大辉做新房,虽然洋楼是儿子花钱建的,可一个县委书记住那么豪华的楼影响还是不好。一切都那么顺利,这让张云生甚为高兴。
但张云生绝对不会满足,他幻想着通过魏华与关省长搭上线,那才是真正找到了安稳的靠山,说不定还可以再进步点,把自己的前途压在一个顾同喜身上,那是不明智的,还要有更多的靠山,找更多的门路。
张云生进了市委,按照惯例先到顾同喜办公室请安。顾同喜对张云生还是另眼相看,一般的县委书记想见他要提前预约,而且还要有真正值得见的工作,可张云生不同,只要说想见,不管有没有事,顾同喜都见。
张云生进了办公室,顾同喜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报告,只是抬头冲张云生微微一笑,下巴一颔,示意他坐。秘书王蒙倒了杯茶进来,递给张云生。
顾同喜说:“云生啊,有什么事吗?”
张云生笑着说:“顾书记,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您。吴书记在市人民医院住院,我刚才去看了看,恢复得不错,只是精神还不佳。”
顾同喜摘下眼镜,说:“我昨天也去看望了老吴,他还在痛惜秘书小陈的死啊!也难怪,人都是有感情的,好好的个人说走就走了,感情上一下子是接受不了。”
张云生故作惋惜地叹息道:“唉,小陈是个好人啊,真是可惜了。您说得对呀,人是有感情的,跟吴书记共事八年,县里没了他一下子显得平淡了很多。如今事也多,忙啊。我都有点力不从心地感觉。”
顾同喜放松地靠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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